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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領證吧》第49章
第四十六章

  開始還只是成天昏睡,週而復始的噩夢侵襲,孟懷勉強能忍受。每當他從夢中醒來,偶爾看到心理醫生在旁邊擔憂的眼神。孟懷神色平靜。

  「你的心理素質真好。」醫生為他掛上新的葡萄糖輸液瓶,他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

  「沒有黑暗會永存,沒有暴風會恆久。」孟懷道:「何況你們在這裡幫我。」

  睡魔像是細小的螞蟻噬咬著骨髓,竭力把他拖進深淵。孟懷咬牙忍著疼痛。醫生看著他頭上豆大的汗珠,有些不忍道:「睡吧,我們給你打杜冷丁,就不會疼了。」

  孟懷倔強地搖搖頭:「我不想用那種藥。」但是腦中有另一個聲音道:「何必那麼拚命?」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盯著吊瓶裡的水滴落下。長年的求學與工作生涯塑造了孟懷溫和圓融的性格,卻不能磨滅他骨子深處的狠勁,回想前事,他被扔在鄉下老家兩年,每天走過十里山路背水給外公喝,小小的身子流汗爬過崎嶇的路。遇到過土狼,摔過山溝,還被司機撞斷肋骨。孟懷比其他同齡人更早明白一個道理,沒有人會照顧你一輩子,必須讓心靈堅強起來。

  杜冷丁?孟懷冷笑,他恨麻藥,他恨一切讓外公在瀕死之際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樣懇求醫生給他注射的東西,孟懷只想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

  他這次堅持了兩小時才睡著。

  半夜孟懷醒來,感到有人在黑暗中擦拭他的臉。

  溫暖的手隔著濕巾細細地描摹著他的臉廓,熟悉的感覺讓孟懷驚訝得全身顫抖。

  「應祥……」

  「噓。」另一隻溫暖的手摀住他的嘴,熟悉的氣息在他耳邊輕聲道:「別讓門口警衛聽見。」

  孟懷心頭巨震,岳雲怎麼會出現在研究所,這裡離北京基地有幾千公里啊!門口警衛沒有發覺,他怎麼進來的?

  岳雲鬆開摀住孟懷的手,彷彿是猜到他想什麼一樣:「我擔心你。研究所又不讓我出入,就溜進來了。」

  孟懷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他模糊看見岳雲剪影般的輪廓。「膽子太大了,沒有軍事任務?」

  岳雲坐在床沿邊:「休息三天。我借車開過來的。」

  孟懷再次震驚,千里之遙,開車得十幾個小時。更不必說之後還想辦法進入研究所費的力氣。他一時語塞。

  「你好像沒那麼高興?」岳雲低聲道。

  話音未落,孟懷已經伸手緊緊摟住岳雲,沙啞道:「不高興……才怪呢。」

  岳雲輕聲笑了,反手摟住孟懷。孟懷躺在靠墊上,岳雲小心地避開輸液瓶的管子,從孟懷的胳膊下面伸到背後環住他。

  「你怎麼樣?」岳雲附在他耳邊問道:「這個瓶子裡裝的是藥?生病了?」

  「我好得很……」孟懷說道,忽然傳來鑰匙開門聲,為了防止吵到病人休息,門外的走廊上都鋪了地毯,聽不見人的腳步聲。這是醫生查房的時間點,孟懷心下大駭。岳雲反應更快,馬上撤手,敏捷地縮進了床底,施展壁虎功,貼在床底。

  要說壁虎功,是岳飛的一項絕技,能像壁虎一樣貼在物體上,配合縮骨術,把身子壓縮得儘量扁平。岳雲得到父親的真傳,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那看似空蕩蕩的床底,還燒餅似的貼著一個人。

  岳雲剛鑽下床門就打開了,孟懷閉上眼裝睡。醫生用手電筒掃視一圈,也特意掃了掃床底,沒發現異樣。

  孟懷只覺得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閉眼痛苦地乞求著:醫生您快走吧。

  醫生不但沒走,還走過來給孟懷量體溫,冰涼的體溫計壓在頸脖上,敏感得他全身起雞皮疙瘩。

  後面走進來兩三個醫生,幾束手電筒的光交錯地晃動。

  「這小子治得好嗎?」

  「我看懸,每天吊葡萄糖也不是長久之計。」

  「反正也沒辦法,要不把藥停了,我們還可以……」

  「龔醫生你在幹什麼!」

  孟懷只覺得指尖一點刺痛,他差點叫出來露餡了。指尖被劃了一道小口,幾滴血流出來,滴到一個小瓶裡。

  剛才那個說停藥的醫生道:「別大驚小怪,采一點血又不會怎麼樣。活抗體啊,我真是搞不懂所長在想什麼,分了他的血起碼能救幾十萬人。」

  另一個斥責的聲音道:「那是違反醫德的。他是我們的病人,我們必須保護他。」

  先前的聲音譏諷道:「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你親人快死的時候,看你還能不能說得如此道貌岸然,恐怕恨不得放幹他的血去救命吧。」

  「龔醫生!你再這麼說,我就要報告所長了。」

  「儘管去啊。所長老糊塗了,偏袒何明那群生物物理系的笨蛋,不就是為了那隻猴子麼?那猴子跟這個小子有什麼不同?能天天抽猴子的血提煉抗體,就不能動這個小子?」

  「混蛋,那怎麼能比?」

  「是啊,猴子是人和喪屍雜交出來的,是怪物就可以作踐。這小子是爹媽生養的,還有大科學家的老同學在背後撐腰,就可以天天躺在這裡消耗藥品?那些前線上的軍警才可憐,被喪屍抓咬了就活不成,這小子憑什麼這麼好命?」

  孟懷徒然感到心頭一痛,房間裡其他人都不說話了,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無論如何。」之前反對的聲音底氣沒那麼足,卻依然堅定道:「只有所長有權決定。」

  「哼,等著瞧,紙包不住火,所長遲早會頂不住的。等軍部的人知道這個消息,這小子鐵定保不住……」

  醫生魚貫走出房間,把門反鎖。房間重新陷入黑暗的寂靜。孟懷睜開眼睛,心臟還在砰砰作響。岳雲從床底爬出來,靜靜地坐在床沿,在黑暗中與他對視。

  「看來沒你講得那麼好。」岳雲低聲道,黑亮的眸子如同獵豹審視著他。

  孟懷虛弱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命這麼要緊。」

  岳雲卻不放心道:「他們還對你做了什麼?」剛才岳雲在床底,沒看到那個醫生刺破孟懷手指取血樣,卻聽清了他們的對話。他順著孟懷的袖子撫下來,拉起孟懷的手,在他的食指傷口上一抿,然後含住受傷的指頭。

  孟懷臉變紅,還好在黑暗中看不見:「每天就是打鎮靜劑,輸葡萄糖,我睡得久,老是做夢醒不過來,他們有時候也會抽點血去研究。感覺自己在這裡挺像混吃等死的。」

  柔軟的舌頭輕巧地旋過指腹,岳雲吮著帶著鏽味的血絲,道:「我不該把你丟在這裡。那個人出來過嗎?」

  孟懷一凜,「出來過一次,但是後來心理治療師給我催眠,就沒出來過了。醫生說那傢伙是靈魂轉世附體。」

  「誰的靈魂?」

  「不清楚,好像不是……人。」

  岳雲一時無法消化,孟懷淡道:「我開始很震驚,後來也想通了。既然你能穿越,地球上能出現喪屍,我再當個還魂的外星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岳雲被逗笑了,孟懷想像著他英俊的笑容,心中一陣悸動。

  「不管你是什麼……」岳雲低道:「你都是我的孟懷。」

  「說得真……肉麻。」孟懷難堪又幸福,一手遮著臉。

  「對了,他們要你的抗體。」岳雲前不久才學會這個新名詞,知道抗體是血液中能夠吞噬病毒(這也是新學的名詞)的東西,很珍貴。「別待在這裡,我帶你出去。」

  孟懷哭笑不得:「這樣不好吧?那些醫生只是說說。所長不會幹那麼缺德的事兒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岳雲聲線異常固執:「剛才醫生說得很清楚了,現在全國人都怕喪屍,你就像免死金牌一樣。」他重重嘆了一口氣:「利益當前,難保軍部不會幹出什麼事。」

  孟懷又笑了:「你從來不相信上面的人。」

  「怎麼能信?」岳雲聲線清冷下來,緊緊抓住孟懷的手:「跟我走吧。沒商量,不同意就點你穴道。」

  孟懷繼續笑道:「小將軍,又大男子主義了。我不是物品。」

  岳雲手攬著他的後腦勺,吐出熱氣:「我是物品總行了吧,我是你的劍,是你的免死金牌。你要是不走,我只好天天用壁虎功粘在床底下,誰采你的血,我割誰的肉……」

  孟懷忍笑忍得直喘氣,沒想到岳雲也會說這麼可愛的情話。用手摀住岳雲的嘴,「我真怕你了,跟你走還不行麼?在這裡睡覺做噩夢,累死了也沒飯吃,天天輸葡萄糖,胃裡都要淡出鳥了。還是回去啃紅薯比較好。」既然精分始末已經弄清楚,在這裡沒有別的治療手段,小命還有不保的危險,他還不如一走了之。雖然對何明過意不去,但是老同學又不會因為他走了少一塊肉,他們還有小猴子呢。而且岳雲開過東北三省近千公里來找他,嘴上沒說什麼,孟懷心裡簡直要感動死了。

  「不止紅薯,還有這個。」岳雲反手抽掉了輸液吊瓶的針頭,從口袋裡取出東西,牙齒咬開包裝紙的聲音過後,孟懷感到嘴裡塞了個方形的甜東西,咬下去發出酥脆的聲音。他不禁莞爾:「居然是士力架……哪裡來的?」

  岳雲掀開被子,摸索著把床邊的衣服遞給孟懷。「路邊有家雜貨店,人都死光了。我把東西全搬上車。待會兒你可以吃個夠。」

  孟懷在黑暗中脫下睡衣,長舒一口氣:「應祥,我真是太愛你了。」他還沒把套頭衫穿上,岳雲一手摟著他赤//裸的腰,另一隻手從他頸脖往下撫摸,清冷的聲線卻帶著別樣的沙啞:「沒那麼便宜,你以後可要好好回報我。」

  孟懷的臉在黑暗中幾乎燒熟,他無可奈何地靠著枕墊,「……小將軍,你再吃豆腐,我就走不動了。」

  孟懷說的是大實話,他清醒的時候本來就虛弱,岳雲的手從頸脖撫下胸膛,揉著他的乳//頭,乾燥粗糙的摩擦刺激著他,孟懷差點就軟得散架了。他連忙把套頭衫往下拉,隔開岳雲的手,快速穿上衣褲。

  「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孟懷環視封閉的房間。

  岳雲指著牆高處的通風窗,那上面有鐵欄杆:「從換氣管裡爬進來的。」

  孟懷倒抽了一口氣,那個小小的窗子只比人頭寬一點。「怎麼可能?你這麼大一個人……」

  「我會縮骨術。」岳雲道:「家傳絕技。只要頭能通過的地方,身子就能過去。」

  孟懷心裡對岳雲神奇的能力認知又增加了一條。

  「你簡直……不是人。」

  說完才想起他自己好像也不是人,孟懷暗自想,他們果然是天生一對。

  「過獎。」岳雲已經習慣了孟懷式的彆扭表達。「不過,你過不去,所以我們得走門。」

  孟懷在心裡道:守門的警衛大哥,對不起你啦……

  孟懷穿好鞋子,手機鑰匙錢包都擱在枕頭下面,孟懷還搜刮了房間裡所有充好的電池,幾個乾淨的注射器也沒放過。他取出紙筆,用手機照著,在桌上留下一張字條。

  「親愛的醫生:

  謝謝你們這些天給我催眠。我不好意思再留在這裡浪費你們的葡萄糖了。

  如果以後發明了骨髓克隆技術,我十分樂意貢獻抗體,去完成拯救人類的大業。

  不過現在,我還是自私地想留著那條不是人類的小命。

  請別逼問我的老同學我在哪裡,天見可憐,何明一直是個只知道學術的呆子(憋了這麼多年才說出來,我真不容易)。

  請代我向所長和金博士問好,聖代很美味,我會懷念的。」

  岳雲啼笑皆非,「你說那麼多廢話幹嘛?」

  孟懷把紙條放在桌子中央,「這樣他們就知道我是自願而不是被外星人劫走了。」

  「他們會恨你的。」

  「即便如此,也要表明立場:我不願意。」孟懷輕道。

  岳雲淡淡道:「你和我從前很像,少根筋,不怕得罪人,是因為你沒有真正觸怒到某些人。」岳雲把被子扔下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伸手拿過孟懷寫的紙條揉成一團塞進了口袋。

  「孟懷,你有你的道理,可那沒用。讓他們以為是別人幹的就好,別牽扯到自己身上。」

  孟懷微微惱怒道:「你在嘲笑我幼稚?」

  岳雲做了個介於搖頭與點頭之間的古怪動作,隨即想起來黑暗裡看不見。

  「如果你今天靠自己的能力逃出去,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管。」岳雲嘆道:「在擁有絕對的實力之前,別給自己惹麻煩。」

  孟懷咀嚼著岳雲的話,想不出反駁的理由,岳雲兩世為人,儘管說得不客氣,孟懷也承認,他想得更謹慎更周到。

  自己在心智上,和岳雲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他默然接受了。至於實力?孟懷苦笑搖搖頭:百無一用是書生,抓緊免死金牌是王道。

  準備好之後,孟懷把門鎖弄響,卻並不打開門,走廊拐角站著一個警衛,聽到聲音走到門口問:「先生,您怎麼了?」

  孟懷沒有回答,警衛疑惑地推開門,沒有看見孟懷,覺得十分奇怪,忽然身體一僵,岳雲從門背後閃出連點他全身大穴,警衛立刻釘在了原地。岳雲把人塞到床上,把他警服的外套脫下來,自己換上。然後關好房間的門,兩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半夜研究所的保安也挺多,每個走廊通道拐角都站著一個。

  孟懷在拐角死角,保安看不到的地方,故意弄出聲響,保安果然都走過來看,但是他們還沒看到孟懷,就被岳雲從後面點穴釘住了。偶爾有保安看到了孟懷和穿著警衛服的岳雲,也沒有反應過來,在走過來訊問孟懷的途中,就被點穴定住了。

  半夜研究所房間都是一片漆黑,他們仿入無人之境,一直走到了研究所的大門口。大門是堅固的鎳鐵合金打造,憑力氣根本打不開。

  孟懷看到牆上有個密碼鎖的鍵盤,正在犯愁,忽然間走廊盡頭又傳來腳步聲,大門連接的是一條筆直的走廊,牆角並沒有遮掩之物,岳雲已經走到走廊路口,準備給來人突然襲擊。

  突然間腳步聲停了,一個聲音訝異地響起:「警衛怎麼了?」

  岳雲暗道糟糕,被點穴道的保安遠看沒什麼關係,走近了還是那副泥塑的模樣,可太邪門了。

  路過的人也不笨,愣了兩秒,果斷砸碎了旁邊鮮紅的報警器。尖利的警報在研究所裡淒厲地響起。孟懷眼睜睜看著研究所大門前面降下一道更重更厚的門,同時地板磚打開,伸出帶尖刺的欄杆。一條走廊裡就有三條隔斷的欄杆,他和岳雲被隔離在走廊的兩頭。

  就在這時候——孟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岳雲把一隻手伸進兩根柵欄之間,眨眼間,他的身子就穿過了那道窄小的縫隙。一連三次,他鑽過了所有的欄杆,站到那道緩緩下降的鐵門前,抱住孟懷,從底下滾了進去。他們的背剛好擦到下降的鐵門,再晚一秒就要被壓碎了。

  孟懷背後貼著他溫暖的懷抱,一直翻滾到研究所鎳鐵大門前。他們站起來看著這個封閉的空間,左邊是應急啟動的鐵門,右邊是研究所的密碼鎖大門。中間大約有一米寬。孟懷仍然沉浸在剛才岳雲的神奇功夫中,頭昏目眩道:「……不是要腦袋能伸過去的地方才能鑽麼?」兩根柵欄那麼窄,一個腦袋自然是放不下的。

  「這是另一種功夫,叫白駒過隙,也是家傳的。」岳雲攤開十指:「一隻手能過去的地方,身子就能縮過來。不過這要非常快,鑽管子就不行了。」

  孟懷淚流滿面地想到,說岳飛元帥是一代武學宗師,果然一點也不假。有此等功夫,卻甘心被關在監獄裡,以死明志,真是太忠肝義膽了。

  這下子外面報警的人一時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有短暫的安全時間。孟懷拉出密碼鍵盤,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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