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黑色七月來臨。

　　大部分的高三學生都覺得既興奮又緊張，陳悠然卻是覺得，終於能解脫了啊。

　　考試完，那種感覺簡直是難以言喻，總之，就一個字，爽！

　　剛考試完，陳悠然就被急匆匆趕來的方遲給拉走了。

　　看方遲的樣子，挺著急的。

　　「怎麼了？」陳悠然有些奇怪。

　　「然哥，早就想跟你說了，但是前些時候你不是還沒考試麼，周先生怎麼都不肯讓我找你。」方遲道。

　　陳悠然無語望天，至於麼，不就是一個考試，再說了，他又不是要考什麼名牌，沒那麼緊張。

　　「行了，到底什麼事兒？」

　　「然哥，咱們的小香豬火鍋，已經在國內的另外十個城市都開設了分店，每個店報告過來的經營情況都很好。但是也有問題。」方遲說道：「S市和H市分店的廚師反饋，豬肉的品質不一。」

　　陳悠然一愣：「品質不一？什麼意思。」

　　「雖然都是小香豬肉，但是跟我們最初吃的，口感不同。普通人難以分辨，但是我們請的廚師都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很有一手。他們分辨得出來肉質不同，不過他們也告訴我，沒關係，顧客是分辨不出來的。」

　　陳悠然沉默了一下，看向方遲：「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呢？」

　　方遲撓了撓頭：「我就是覺得，或許有人能分出來呢？就不說旁人了，這些大廚自己知道肉質不一，他們會不會跟他們的家人說？他們的家人又會不會跟朋友說？總之，不妥。」

　　「你能想到這一點，很好。」陳悠然道：「目前看來，肉質區分不區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日後，等所有的店都變成了這樣，那一旦肉質問題暴露出來，對於公司來說就是巨大的打擊。既然是要賺錢，當然要從長遠來看，追求短期利益，不是明智之舉。」

　　「那怎麼辦？」方遲趕緊問道：「明明一樣都是小香豬，為什麼肉質不同呢？」

　　陳悠然笑了笑：「方遲，小香豬的養殖數量已經上來了，而且每年都在激增。一開始，小香豬火鍋還能佔據材料上的優勢，但是很快，這些優勢就會蕩然無存。到了那個時候，滿大街都是小香豬，你想不想光明正大地把咱們的豬肉，賣得比別人的貴？」

　　「這怎麼可能？」方遲吃驚道：「都是一樣的小香豬肉，咱賣得貴了，誰來吃啊。」

　　「那就要從肉質上做文章了。」

　　方遲還是一臉糾結：「大廚都說了，普通顧客根本嘗不出來，那對於他們來說，幹嘛要買貴的？」

　　「你說的沒錯。如今這年頭，人們追求的還是價格和口味，但是很快，他們就會追求健康。」陳悠然笑道：「把小香豬肉分級，肉質問題，與其掩蓋掉，不如我們主動曝光。從一開始，就給顧客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讓他們形成信賴感，以後提到我們這兒，就一定是最優質的小香豬。」

　　方遲有些傻眼，還沒見過做生意的自污的，就不怕顧客一怒之下以後都不來了嗎？

　　「豬肉分級的問題立刻提上議程，讓人到鄉下去看看，為什麼豬肉品質會不一樣。找出原因，然後把不同品質的豬肉，統統送去進行營養成分測定，最優的定為特等，其他的定為一級二級。二級以下的，就不再分級。」陳悠然道。

　　「那按什麼分級？」方遲問。

　　「當然是按照營養成分的含量，按照健康飲食的標準。其實很簡單的，等營養成分測定出來你就知道了。」陳悠然道：「然後，正巧藉著這次機會，把不同級別的豬肉價格也都給定出來。特級的價格，一定要遠遠高於一級和二級的。一級的價格最好是跟現在的價格差不多，二級的價格可以再低一點。另外就是，在人流量大的繁華地段開設綜合店，裡面特級、一級和二級的肉都供應。但每座城市裡，必然也都要開設一家特級店，裡面只供應特級肉。」

　　……

　　跟方遲說完，陳悠然自己慢悠悠地吃著菌子火鍋，方遲就趕緊去忙了。

　　看樣子讓方遲去Y省取經的效果不錯，這菌子火鍋味道很棒。

　　正吃著呢，周衍之就來了。

　　陳悠然頗為奇怪，為什麼每次都這麼巧。

　　「我剛從Z市回來。」周衍之說了一句，就在陳悠然身邊坐下。

　　「哦。」

　　「考試沒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考上考不上，都沒啥關係。」陳悠然笑瞇瞇地說道。

　　周衍之點了下頭，沒發表什麼意見。

　　「方遲把小香豬肉的事情跟你說了吧。」周衍之又道。

　　陳悠然嗯了一聲，「其實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富美合作社裡的養殖方法，是完全按照我的方法來的，就是用最傳統的方法養殖，餵食紅薯籐、秸稈、玉米，再在山上放養，吃野果草根之類的。這樣養殖出來的小香豬，一般都不會很重，出欄時都不超過三十公斤。但是如今，很多小香豬都是四十多公斤出欄的，一樣的養殖時間，為什麼？因為他們是圈養，喂的飼料。所以豬增肥很快，但是肉質肯定不如傳統養殖出來的好。」

　　「那以後到下裕村那裡，還養小香豬嗎？」

　　「當然要養啊。有機香豬肉，可是豬肉中的奢侈品。」陳悠然笑道：「而且我還打算在山上養野豬。」

　　周衍之眼神頗為怪異地看了陳悠然一眼：「你這打算是把養豬事業進行到底？」

　　「差不多吧。生態園麼，那肯定是要規劃好一點，生態系統的環節可不少。」陳悠然又有些遺憾地道：「可惜這地方不適合種葡萄，不然的話弄個酒莊就更好了。」

　　周衍之很無語，這人對這些東西，還真是感興趣的很。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所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是完全沒有任何懷疑地確定，陳悠然就是想當個農夫。只不過這不是普通農夫，而是超級農夫。

　　「我在Z市有一家通訊公司，目前正在關注一項R國發明的通訊技術。這項技術在R國的限制較大，但是我認為這項技術在我國很有市場。你知道，如今已經有了無線的移動電話，日後無線必然是主流。但是無線移動電話的價格太貴，資費也太貴，不是誰都能負擔得起的。所以如果有一款跟移動電話差不多的電話，也是無線的，價格低資費也低，那麼市場，會不會很大呢？」周衍之緩慢地說道。

　　雖然周衍之用的是疑問句，但他的語氣，分明就是斬釘截鐵的肯定。

　　陳悠然一聽就明白周衍之說的是什麼，風靡華夏十多年的小靈通。

　　不過，他怎麼不記得上輩子的時候，周衍之有涉足小靈通的業務？或許是這個計劃夭折了？

　　「你詳細跟我說說。」陳悠然道。

　　周衍之笑了笑，他本來就是想用新奇的世界，勾起陳悠然的興趣的。

　　「這項技術若是推廣開來……」

　　說完之後，陳悠然忍不住搖頭。

　　果然，他猜測得不錯，周衍之的這個計劃是夭折了，沒有堅持到最後。

　　「周衍之，紙上談兵是沒用的。這項技術在國外被認為是落後技術，是被淘汰的技術，你光用一張嘴說的話，那些愛面子的，誰管你這些？他們肯定會認為你是在撿垃圾的。我建議你最好是直接找個城市，作為試點，試行！當然，這樣的風險也大，如果成功的話，自然是財源滾滾，如果失敗，前期投資就浪費了。」

　　周衍之不是方遲，不用他說太多。

　　或許是想要引誘對方，卻反被對方吃住，周衍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秦家徹底完了。原本秦家這一輩中，最有可能上去的就是秦雅的大伯，但是秦家太蠢，秦雅大伯經手了那麼多事，想摘都摘不清。案件還在審理中，秦雅即便不是死刑，也差不多。顏家及時把家族摘開了，又損失了一些東西，所以顏家無事。顏信正是知道顏家不會保他，才會選擇逃往國外。」周衍之說道。

　　「哦。」陳悠然點頭。

　　周衍之頓了頓，又說道：「顏信和蕭翎搭上線，是你做的。」

　　他的語氣很肯定。

　　陳悠然卻是微微一笑，不否認也不承認：「有證據嗎？」

　　「沒有。」周衍之道：「但就是你做的。」

　　「你都認定了，我承認不承認又有什麼區別？」陳悠然笑道：「不過，知道了答案，你想做什麼？替天行道，把我這個誘顏信入火坑的，給殺了？」

　　周衍之皺起了眉頭：「我沒那麼想過。我只是想告訴你，雖然這次你做的天衣無縫，但絕無可能永遠都不露破綻。顏信的事，是他自己貪心，若是他不願意參與到走私裡面，你再引誘都沒用的。他有這個心，給他看到一點機會他就會抓住。所以，你成功了。你算準了他的心思，給他想要的，沒有道理不成功。可是陳悠然，如果讓顏家知道這些，他們會認為顏信是活該，還是認為一切都是你的錯？」

　　「顏家會知道嗎？」陳悠然笑著問。

　　周衍之咬牙，抿著唇道：「不會！」

　　「那不就行了。」

　　看著陳悠然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周衍之忽然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他查不到陳悠然具體利誘顏信的證據，顏家也查不到。但若是顏家能猜到的話，他們根本不需要證據，只需要猜測，就可以對陳悠然進行報復！

　　歎了口氣，周衍之緩緩地說道：「這次不會有事，顏家那邊什麼都不會知道。但是悠然，下一次，你要做什麼之前，可以先跟我說一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