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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盞》第50章
第51章 番外 七日奏鳴曲

再無人說話。

只剩下屋子裏如流水般的鋼琴曲調,沉重,默哀,莊嚴,正是肖邦的葬禮進行曲。

突然,元丹一脚朝著那老式唱機踹了過去,過後像是猛然發泄出了心中憤懣後有了一絲緩和感,他露齒一笑:“不好意思,剛才失態了。”

“雖然那個人安排的計謀不錯,可是他怎麽也做不到把我們對外界的聯絡完全切斷。”元丹語氣輕鬆,“至少我們還有車,可以隨時離開這裏。”

容玉默然看著他們,既然那個不知名的人能够設下這樣的局,用每個人都能够被說動心的理由把他們引誘來,聚集在一起,怎麽可能會忘記把車胎弄爆,讓他們無法離開?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那人不破壞元丹的車子的話,應該會引得這群人自相殘殺吧?所有人都想第一時間離開,因爲每個人都不信任對方,想著對方離開後,一定不會再折轉回來營救他們。她把自己代入那個人的思維,總覺得十分契合,就像是她正在布局一般。

肖邦的葬禮進行曲,大莊死前趴伏在點唱機前,像是正在播放這哀歌,心思各异的人們,再也阻擋不住內心深處呼之欲出的野獸,無人生還的喻意……那是一種殘暴的美學。她突然想明白了,那人一定不會讓元丹的車安好,他幷不想設計他們爲了搶奪一輛車而自相殘殺,這樣違背了他本身的初衷,還讓人脫逃了出去。

他要的是,無人生還。

重舜點點頭:“不錯,我們去看看那輛車。”他看了看璉鈺,又看了看胡滿,輕微地點了點頭,手伸進唐裝的褲袋裏。重舜的人在不知不覺中死了一個,他們現在還有三個人,而元丹這邊也正好有三個人,三對三,勝算也有一半。他唯一擔憂的是玄襄,他的身手太好,幸好他只有一個人,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威脅。而剩下的計都無命容玉都是單獨的個人,可以忽略不計。

不對,如果他奪到了車,一定要帶容玉離開,她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他們走到別墅門口,只見玄襄和未央站著沒動。玄襄穿著白色的V領體恤,駝色長褲,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像是真的來度假的:“各位請吧,折騰了一個早上,我還沒來得及吃早飯。”

容玉看著重舜和元丹,他們像是都稍微松了一口氣。

她在心中思忖著,她的劣勢在于身手,是他們之中最薄弱的,而優勢則在于對局勢的掌握,她現在已經理清了事態發展的規律。

她跟隨著他們走到門口,只見元丹他們開來的改裝越野車的車輪四個中有兩個已經憋了下去。元丹低聲駡了一句,翻開後備箱去找備胎和修理工具,却發覺後備箱已經被人打開過,裏面有用的東西都不翼而飛。

無命搖搖頭:“如果只有一個車胎爆了,或者還可以將就開,兩個的話,根本維持不了車身平衡。”他看著元丹:“車上有無綫電設備嗎?”

元丹臉色陰沉:“有又如何?這種無綫電設備都是近距離波段通信,根本沒有多少有效距離。”

“有總比沒有好,也許會有奇迹。”

重舜不敢苟同地搖搖頭,奇迹,對于他們這種在黑道上喋血的人來說,那就等于溫馨童話。

元丹摸出車鑰匙,發動車子,又忍不住駡了一聲:“他娘的,這畜生把油箱裏的汽油全都放空了!”他打開無綫電設備,連著電源綫拋給無命:“你想試,就去拿去用吧。”

無命接過設備,開始打通訊碼,容玉看他打了一段,可以確定是摩爾斯電碼的求救信號。這個信號適用度比較廣,也許真的有人無意間接收到,會報警救援的。

不過也要他們能活著等到。

回到會客廳,玄襄剛吃著一個三明治,還評價了下裏面的三文魚不新鮮。這種悠閑的態度很讓人無端心浮氣躁。

重舜坐在他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意:“小夥子,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門外的車子會被破壞?”

玄襄喝了口咖啡,微笑道:“重叔,你剛才說,這裏的一切布局都模仿了阿加莎的《無人生還》,自然不可能留著交通工具讓我們這麽輕易地離開。這明明是你先提出的話題,你怎麽會忘記了這點?”

重舜的臉色僵了僵,隨即又和藹地笑:“看我,老糊塗了。當事人關心則亂。”

元丹則在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翹著二郎腿,掏出烟盒來倒出一支,拿過茶几上的打火機點燃了,噴出一口烟霧,又把兩根烟扔到茶几上,示意對面的兩位:“你們也要來一支吧?”

重舜擺擺手:“我不抽烟。”

元丹朝著他噴出一口烟圈:“不抽烟也不喝酒,重叔,你老真不像道上的人——你不用否認,你手上的繭子,位置可都長得剛剛好,不玩槍械的人,都不會長在那個位置。”他朝著容玉指了指:“那位美女博士生,她就只有右手中指的第一指節上有繭。”

玄襄拿起其中一根烟,微微一笑:“三位小姐,我抽支烟,你們不會介意吧?”

這種時刻,別說是抽烟,就算抽大麻,也不會有人在意。

璉鈺倒是笑著回了一句:“帥哥,請便。”

容玉站到書報架前,把重舜說的報紙都整理出來,一頁頁地翻看。

元丹看著玄襄,眼神尖銳:“小姐們可別被他給騙了,這種人長了一張花花公子的臉,又喜歡把女士優先挂在嘴邊,到了關鍵時刻,他可是比誰都狠。”

玄襄瞥了他一眼,也不生氣,還是一臉笑意:“多謝誇獎。只是這種事,不到關鍵時刻,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

元丹抱著臂:“之前說過的那個話劇,什麽無人生還,我沒有看過,不如請重叔說說這個經過。”

重舜輕咳一聲:“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記得也不是那麽清晰。就是講了一個凶手完美殺人的布局,把七個人困在荒島上,按照一首外國童謠的歌詞來選擇殺人方式。那個歌詞,似乎是噎死,睡夢中死去,被斧子砍死,唉,我不是每一個都記得的。”

那首童謠,容玉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大莊的死狀跟那首童謠無關。可見那個布局的人幷非要完全按照《無人生還》的布局來進行,拾人牙慧,本來也不是他想要的。她翻過一頁報紙,忽然看見娛樂新聞那版,某個流行樂歌手的新專輯登上銷量榜單的新聞被中性筆框了出來。

十一月的蕭邦……肖邦……肖邦的葬禮進行曲……

大莊趴伏在點唱機前的情景浮現在她的腦海。

容玉抖了抖報紙,將它放到茶几上,恭恭敬敬地問:“重叔,你今早看報紙的時候,可有看到這則娛樂新聞被標注出來?”

重舜皺著眉,看著那報紙:“我不敢肯定。”

容玉又翻開了第二份報紙,那是份淺顯的關于文化方面的報紙,裏面有一段又被中性筆框了出來,是關于論證人的活動和社會規律發展的關係。她微微皺眉,這段似乎和目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直接關聯。

她翻了翻剩下的報紙,沒有再看到別的記號,就把這份報紙鋪在茶几上。

重舜先翻看了一下,有點不明所以:“這……”

計都嗤之以鼻:“無聊,盡玩這種故作高深的把戲。我看那個人是想把我們都引入歧途。”

元丹在烟灰缸邊磕掉了烟灰,神情有些凝重:“我們這裏恰好有位博士生,可比我們這些人都要有文化,不如讓她來說說,這到底算個什麽意思。”

容玉思忖了片刻:“我也不是很確定,只能轉化一下這段話的另一種含義。”她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開口:“社會進程是無數交錯的力量形成的歷史合力。但是社會規律有客觀性,所以社會規律的客觀性和人的自覺活動在實踐的基礎上是統一的。這個觀點出自歷史唯物主義。”

“如果說,社會歷史的變動同時具備客觀性和必然性。客觀性是指不受人爲因素改變,即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但是在一定範圍內,人的主觀能動性可以發揮出來,使得歷史進程中的那個結果的實現途徑産生了改變。”容玉沉吟道,“我想,這應該是一個警示,告訴我們,之後的進程幷非完全固定的,會因爲我們做出的應對産生方式的變化,但是最終的結果還是不變。”

這一切不是暴力殺人,而是美學犯罪。

那個人發出了這樣一個告示,沒有思考和反思的殘暴的恐懼幷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充當一種歷史審判官的滿足感。

計都哼笑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懂哲學。”

“物理和哲學兩門學科有很大關聯,我常有看關于哲學的書。”

元丹將烟頭暗滅在烟灰缸裏,笑了一笑:“美人,你是不是昨天就被嚇破膽了,看到什麽都害怕,牽强附會出這東西來?”

容玉搖搖頭:“如果不是這個意思的話,爲何要在這段話外面做上標記。其實這一切都是十分有規律可循的。”

每一份報紙上都有關于話劇《無人生還》巡演第一場的信息。

關于肖邦奏鳴曲的信息被特別標記出來。

現在又標記出了這段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

“就像我們來到這裏,都是因爲收到了想知道的一些信息,這個是引誘大家從全國各地趕來的誘餌。”容玉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放在茶几上,現在手機沒有信號,網絡也不可用,但她事先把那兩封郵件存了檔,“我收到這兩封郵件,還有一段音頻。”

“在此之前,風教授失踪了,我收到第一封郵件的時候,幷沒有引起重視。七天后,我收到了第二封郵件,幷且我的一位師兄也失踪了。”她點擊了播放那段音頻,只聽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後,有一個驚恐的聲音急促地說著話:“不管你收到了什麽郵件,千萬不要過來,千萬不要……七日之後,惡魔即將降臨……”

七日之後,惡魔即將降臨。

衆人都各自沉默,不知在想些什麽。

隔了好一陣,只聽重舜輕聲道:“我給風教授投資的一個項目,代號就叫devil。”

“爲什麽?”計都忽然開腔。

重舜沉著臉:“抱歉,這是商業秘密。”

元丹冷笑一聲:“《無人生還》裏,設局的那個人是誰?”

重舜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難看,閉著嘴不再說話。

只聽玄襄接過話頭,語氣輕鬆:“這個小說我看過,最後的布局者是位法官。”他轉頭望著未央:“你平時經常在看電子書的,可有保存這篇?”

未央點點頭,把手機拋給他。

玄襄打開閱讀界面,她之前正在看一篇小說,還未退出,只見滿屏都是被和諧的器官和各種象聲詞,而且主角都是男性。玄襄捂了捂額頭,這個小姑娘的腦子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很快找到那篇小說,隨口問道:“誰有興趣可以拿去看一看。”

容玉看著滿屋子人都紛紛拿出手機,開啓藍牙接收這個文件,自然,這個滿屋子人絕對不包括她。玄襄見她沒反應,便含笑問了一句:“你不需要?”

“不必了,謝謝。”容玉禮數周到地回了一句,“可有不需要動腦看起來很輕鬆的小說?”

玄襄的嘴角微微一抽:“這個我不知道,你可以去問未央。”

他在第一時間,腦海裏就浮現出剛才不小心瞥到那篇小說,滿篇的嗯啊呻吟男人的器官和高潮。他的表情有點撑不住了。他也不是多純潔的人,就是看花花公子的雜志也能大大方方地端著正經平淡的表情面不改色。

元丹的手下順子看了兩頁,嘀咕道:“這麽多外國人名字,根本記不住誰是誰……”

元丹恨鐵不成鋼:“你不會只記第一個字?笨!”

忽聽計都冷冰冰地說了一句:“這個小說裏,先說破那個童謠和陶瓷小人的就是那個法官,也就是布局人。現在,先提到這個小說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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