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送的是禮物還是自由？

　“我發現，你們雲家人身上都有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很討厭！”

　——這是離開雲書洛的房門口之後，歐陽夜歌說的第一句話。

　討厭倒是未必的，可說的也是實話……他沒有在搭理那個半大的少年，而是選擇掉頭就走，因為面對用那樣一種無法形容的口吻向他懺悔的雲書洛，他實在不知道說點什麼……明明連道歉都充滿了驕傲，卻讓人沒辦法討厭。

　他不想原諒，一想到林夢言當時被折磨得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他就不想原諒……所以他選擇掉頭離開！

　……畢竟，原不原諒，那是他們倆以後的問題，與自己無關，當然，如果雲書洛和林夢言還有以後的話……

　“嘖嘖，這是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做'你們雲家人'……你可是我們家的媳婦，大家二嫂、二嬸兒的叫了一天了，這便宜不能白佔吧？”

　——雲千昊知道他的意思，卻故意岔開話題。

　在書洛的問題上，他也不想多說，更不會為自己的弟弟做任何的保證……雲家人只相信眼睛看到的，承諾是用來兌現的！所以，他只想安靜的靜觀其變。

　果然，這麼一說……某張傲嬌的小臉兒頓時變成了紅蘋果，又羞又憤——

　“你再胡說八道，不然今晚我回家去，你自己睡……”

　哼，二嫂、二嬸兒什麼的……肯定是這傢夥故意的吧，不然怎麼叫的那麼齊刷刷的？他是男的，貨真價實的男人！

　“唉，別別，老婆我錯了……明天我就讓他們改口！睡沙發什麼的，免了吧……”

　開什麼玩笑，都好不容易床頭吵架床尾和了，小歌洗的白白嫩嫩，今晚不是應該良宵美景麼？睡沙發算怎麼回事兒？

　“那我以後叫你老婆，你嫁給我好了！”

　——歐陽夜歌嘟著性感的嘴唇，趁機“要挾”。

　難得這傢夥一個勁兒的低頭，還不趁機賺夠本？這是“翻身”的好機會啊！

　只不過……此言一出，雲千昊“嘿嘿”一笑——

　“好，那就一言為定！”

　美人兒還沒反應過來吧……這就是談婚論嫁啊！至於誰娶誰嫁？名義上的東西有什麼關係，晚上在床上才見真章呢！

　雲千昊答應的那個快啊！

　看他答應得這麼快……歐陽夜歌才意識到自己就這麼稀裏糊塗的把自己給賣了！

　“對了，那個……來的路上光顧著跟你生氣了，明天是小鴿子的生日派對吧？我還沒準備禮物呢，明天一大早我們出去買，應該來得及……可是，小丫頭喜歡什麼啊？我都不知道……”

　這次不是因為雲千昊的面子……他是真心的挺喜歡那個小丫頭，明明才認識不到一天的時間，可人和人投緣啊，就是這麼奇妙。

　當然……這是歐陽夜歌在故意轉移話題，談婚論嫁什麼的，他還沒準備好，更何況……他第一次談戀愛啊，就要跟一個男人結婚，還要嫁入豪門什麼的，這個壓力也太大了！

　不過，這個話題也轉得太明顯了，傻瓜都看出來了，雲千昊能不明白麼？他的小笨蛋在難為情，似乎還需要點兒時間……可是，他可以等他，等到他的小歌，想的清清楚楚、心甘情願的嫁給他、或者娶了他的那天……這事兒，拐騙不得！

　所以男人也由著他自欺欺人的逃避，假裝沒看出來，順著他的意思、跟著他的新話題——

　“小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帶你去看看那小丫頭的愛好！不過……這個可是密室，不可以告訴我大哥——”

　……

　就因為雲千昊的邀請，歐陽夜歌跟著他又在這別墅裡繞了二十多分鐘……所以說，房子太大一點都不好，費鞋！

　可是，房子大也有房子大的好處，比如說……可以藏得住秘密！

　每天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小鴿子都能有密室藏得住、瞞得住自己的父親……不得不說雖然是因為雲天耀一直在忙家族的事兒、忽略了家裡，嫂子又是個本分乖巧的女人、沒有小鴿子這麼多的心眼兒，可還有個原因就是因為房子太大了……

　可這一次可不一樣……雲千昊帶著他七繞八繞，居然繞到了地下室！

　從一樓一個很偏僻的拐角有一扇門，進了門順著樓梯往下走，應該是地下儲物室！

　連這裡都大得誇張、儘管酒庫、煙草庫什麼的，上面都掛著牌子，可以就感覺像一座迷宮……歐陽夜歌倒沒有劉姥姥進大觀園那樣暗嘆的感覺，就是覺得滿後腦勺的黑線……他想回家了，這是什麼鬼地方，一家三口人，就算加上傭人……住在這種地方不覺得詭異麼？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啊？”

　歐陽夜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是找小鴿子的愛好麼？總不會在倉庫裡吧……

　誰知兩人走到一扇門前，隱約可以聽到從裡面傳出悠揚的琴聲，這個門口沒有任何牌子標識，只有一個很小的玻璃窗口……雲千昊沖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窗口讓他往裡面看……

　可順著窗戶望進去的歐陽夜歌，卻微微的呆住了——

　背影，那是一道很唯美的背影，雖然纖細幼小、還穿著家居服，並不符合美學……小鴿子背對著他們，在拉小提琴。

　整個房間裡到處都是小提琴……的殘骸！

　之所以說是殘骸……是因為每一把琴都是破破爛爛的，甚至明顯的分體，看得出都是些被掰斷的、砸爛的，全都是人為損壞！就連小鴿子手裡那把，他們從背後只能看到一部分，也有明顯的裂痕和貼補……也許只是因為他們不懂隱約，所以才覺得聽起來很好聽，但估計那樣的琴連最起碼的音準都是做不到的。

　可是就算他們不懂，也聽得出那琴聲很美，因為是傾注了全部的熱情、用心在拉……就算他們不懂，卻也聽得出，那不像一個孩子的心境，那麼沉重、那麼憂傷……歐陽夜歌完全無法想像，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剛才還在他身邊蹦蹦跳跳的小丫頭在拉琴。

　“為什麼會這樣……”

　錯愕的看則會身邊的男人，他不懂……他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阿姨他們窮，就算竭盡所能也無能為力，能讓大家吃飽就不錯了，學習樂器什麼的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可小鴿子不一樣啊，這樣奢華的房子，這樣大名鼎鼎的雲家，連所有吃飯的餐具都是純銀的，連每一扇門把手都是純金鑲鑽石的……為什麼就不能給孩子買一把琴？

　“儲物室的頂部和房子的底部，有保溫防潮的夾層，很厚，所以在這裡拉琴……家裡是聽不到的！”

　雲千昊這算是答非所問，其實也是在告訴愛人另一個回答——小鴿子拉琴，是不能被知道的！

　可是歐陽夜歌沒有反應過來，還傻傻的問——

　“為什麼不在家裡拉琴？你們家這麼大的房子，難道小丫頭都沒有一間屬於自己的琴房麼？”

　沒有琴房的孩子多了去了……可是在這樣奢華的雲家，看著那麼癡迷的在拉琴的小鴿子……這就是不正常！

　雲千昊苦笑，竟然嘆了口氣——

　“你知道麼，我哥哥很疼愛這個掌上明珠，但是小鴿子長這麼大，唯一捱過一次打……是因為兩年前，她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在學校的文藝演出總拉了一段小提琴，獲得學校的文藝演出一等獎。”

　“唉？為什麼？！”

　歐陽夜歌的眼睛越瞪越大，不難看出是百思不得其解……孩子有特長，獲獎了……不是應該表揚嘉獎麼？

　“因為她和你不一樣……和我也不一樣！所謂'長兄如父'，我大哥一直很溺愛我和書洛，而且我們這一代，雲家有他撐著……可是你想想，我們倆結了婚，是不可能有孩子的；我大哥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書洛才多大？我大哥退休之前、就算書洛結婚生子、他的孩子也不可能來得及接大哥的班，雲家的繼承人只能有一個、小鴿子又是容易將來被人欺負的女孩子，所以我大哥對她培養的更嚴厲……絕對不允許她萌生出任何喜歡家族經營以外的東西的念頭……”

　歐陽夜歌很久沒說話……他突然想起了那孩子說“勞其心志、勞其筋骨”的那段話，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麼那孩子有時候一點都不像個孩子……

　“明天我要送小鴿子一個小提琴，你說好不好……”

　這麼做……會被雲千昊的哥哥趕出去吧？

　可自己果然只是個平民百姓……這樣貴族式的殘忍，他不喜歡！

　“好，算我和你一起送的……”

　雲千昊笑笑，等歐陽夜歌來的時候，他就想到會這樣了……他本想讓愛人明白，他們這些人並不只有表面的浮躁、奢華，並不只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們的背後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

　好吧，其實他想通過這樣的感覺和小歌拉近距離的！

　當他知道小歌為什麼想和他分手的時候，就決定這麼做了！

　……至於這個結果麼……果然是他那個正義感旺盛的小笨蛋，愛到骨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