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結局

　　最終他們還是沒有能預期離開這個地方。第二天醫院打來電話，李察的腸道穿孔，失血過多，死了。這個結果誰都沒料到。

　　霎時，各新聞報導炸開了鍋。農場的存在與地點被曝光，這個小鎮一直被忽略的慾望似乎在一夜之間變得重要起來，這些男人被無視的性生活突然被關注，評論，以及指責。政府部門，人權協會，動物協會，司法機構，宗教組織，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在了這個幾天前還被遺忘著的小鎮上。

　　雷諾的電話這幾天一直不停地響，不得不拔斷電話線。員警和記者成了農場的常客，更要命的是天天都有“慕名”而來的人千里迢迢來到農場大門前扔雞蛋以及貼控訴語，仿佛他們的道德水準在一夜之間由於某陌生人的不幸而被大幅度提高，仿佛他們煩雜得令人絕望的生活因為這次正義的旅行而得到了救贖，得到了希望。

　　所幸在此之前相關法律並無約束，而且農場裡所有活動都按正式服務業標準簽訂合約書以及記錄，因此並沒有收到法律制裁。雖說如此，要處理的事情刹那間就多了。在這個關頭，農場就算是想出手都沒人買，一切計畫之得重新擬定。

　　人們很詫異，因此他們好奇。好奇心驅使他們一批一批地前來農場，倒是給小鎮增添了許多旅遊經濟。他們想問，爲什麼？他們想問，是怎麼樣的？他們想要理解，雖然不想認同。他們忽然覺得，世界變了，因為這一件事而忽然變了，變得陌生。這種陌生讓他們不安，卻又讓他們激動好奇。

　　但是世界怎麼會變呢。

　　肖恩打開車門，下了車，逕自向自己家門走去。

　　他剛從雷諾那裡回來，那裡現在一片混亂。雷諾不得已把電話線拔了，現在只能每天開車去找他。農場前的停車位忽然一下搶手了起來，從早到晚停滿了車，各種指責的抗議的標語貼滿了大門，肖恩之得每天從後門進去找雷諾。

　　警方追問雷諾所有農場前顧客的列表，他打死不說，雖說惹來了員警的臉色，倒也讓前顧客們都松了口氣，暗自感激。其實員警倒也無所謂，只是各民間組織機構以及各大媒體一直追問這個列表，讓他們很難做。總之，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離開是遲早的事，但是現在總是得先挺過去。令肖恩慶倖的是，雷諾做出離開的決定畢竟是在出事之前，雖說只是幾小時的差距。

　　肖恩打開了房門，雷諾送給他的大型牧羊犬聞聲跑了過來。他楞了一下，接著思索了片刻，敞開了大門。

　　牧羊犬遲疑了片刻，然後一溜煙跑了出去，越跑越遠，消失在了夏日的麥田裡。肖恩目送著牧羊犬離開，直到眼前只有藍天白雲以及一望無際的麥田，依然良久良久地盯著前方。似乎突然間在地平線上出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讓他對此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