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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軌》第74章
74、第七十四章

楊超義開始還躊躇,可是對秦心甜扭曲的愛還是戰勝了良知,他從醫院的殮房偷偷解剖屍首取走心臟,然而給秦心甜……吃。

對,吃。

那個怪物支配秦心甜吞食死人的心臟,每吃下一個,秦心甜夜間所受的痛苦就會加劇,然而她的外在卻越發的容光煥發,後來甚至能夠下床走動了。她變得對楊超義萬般溫柔,她願意為楊超義洗手作羹打理日常,偶爾目光相觸總會含情脈脈,真像一位深愛著丈夫的嬌妻。楊超義完全陷入溫柔鄉,對妻子千依百順,每天偷取心臟供給妻子,完全不過問她的怪異行為。

其實秦心甜就在這期間逐漸地死亡,她的肉體已經從內裡被蠶食,只剩下一個皮囊包裹住無數顆不屬於她的心臟。她死了,但『秦心甜』還活著,她已經不滿足於食用死人的心臟,她要活人的心臟,她向楊超義要求,楊超義不願意,她以死相脅。

最後楊超義幹了,他在手術臺上製造失誤,導致一位病患死亡,然後取下他的心臟給秦心甜。之後楊超義又做了幾次,但最後承受不住良心的譴責,他決定與秦心甜殉情。

只是那時候的『秦心甜』已經妖化,所以演變成如今的局面——他利用佛像將秦心甜關在大廈裡,『秦心甜』只能在大廈中大開殺戒。

因為楊超義最後許的願望是永遠不與秦心甜分離,然而不知為何,他只留下了這個偽的秦心甜,和幾縷殘損的魂魄。他製造的結界將自己同時也是將秦心甜永遠關在20層,可是秦心甜不知為何又能夠穿透梵天施下的結界,通過電梯捕殺住宅樓的居民,把每一位進入電梯的居民送到20樓供她屠殺。

喬覓等人只猜到一個可能——夏津。

也只有那惡趣味的傢夥才會把恐怖事件當做一場遊戲,以致害死大量無辜的居民,估計夏津也不會在乎這些人命。

默默聽完事情始末,喬覓轉頭看向一臉震驚的姜故平,問:「薑醫生,你還有問題要問嗎?」

聽到楊超義在醫院的所作所為,姜故平是真心受到打擊,他既同情可憐楊超義的愛而不得,卻又憤怒那泯滅人性的行為,他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輕輕搖頭,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喬覓點頭,跟匕首精神交流了一會,正準備動手超度秦心甜,這女鬼突然一個瞬身出現在姜故平身前,兩張臉的距離還沒有一指節。姜故平瞪圓眼睛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臉,心臟一突差點跳出喉嚨,在那雙爆突的眼球注視下,他連呼吸都忘記了。

[薑?]女鬼似乎疑惑,又似乎激動:[薑建國是你什麼人?]

姜故平暫時忘記恐懼,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呃,是我爺爺,你認識他?」

女鬼突然咧著嘴笑開了,嘴角高高翹起到耳後,半個腦袋瓜子像是隨時會因為這笑容而掉下來。它緩緩地飄開,原本已經很糟糕的臉因為喜悅而更顯詭譎可怖,它卻不自知,只顧著瞪住喬覓,忘情地追問:[你跟姓薑的在一起,你跟薑建國的孫子在一起,那麼……那女人沒有跟喬澤民在一起咯?]

『那女人』估計就是指甄茹雨,喬覓的母親,喬覓與姜故平不禁互覷一眼。

「不。」姜故平好心地給女鬼解惑:「呃,她沒有跟我爸在一起。」

原以為女鬼會激動,然而它卻沒有,只是嘴角緩緩垂落,爆突的眼珠子因為困惑而顯得呆滯,它微微歪著腦袋,猶如稚兒表達困惑的可愛動作讓它演澤出來只有驚嚇和弔詭,然而姜故平沒有被它這個模樣嚇到卻被它接續的話嚇懵了。

[有你爸什麼事?]

黑犬沉默到這時候,終於揚高眉毛,指腹摩著下巴的鬚根,大膽地猜測:[難道……跟甄茹雨有姦情的……是你爺爺?]

[甄茹雨?不對,她叫甄茹雲。]

女鬼並不知甄茹雨冒充甄茹雲的事情,會這樣誤解也是理所當然,而它的反應印證了黑犬的猜測,這已經足夠把姜故平的心推落谷底。

[擦!那喬覓不就是你叔叔?!]沒有幸災樂禍,完完全全的驚詫,黑犬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默默瞥向面如死灰的姜故平。

姜故平本以為喬覓是自己的親兄弟,這已經夠打擊,卻不料永遠沒有最打擊,只有更打擊,自己所愛的人輩份竟比自己高上一階……要叫叔叔?

「不!不!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姜故平摀住耳朵選擇逃避,突然感覺肩上被輕拍,他回過臉看向心愛的人溫柔的笑臉,不禁又輕輕鬆開雙手:「喬……覓……我……」

喬覓淡笑:「薑醫生,你別擔心,不管我是誰的兒子我都不準備認祖歸宗,沒關係的,你不用叫我叔叔。」說罷,喬覓面向欣喜若狂的女鬼,想了想,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沒有把喬澤民為了他……正確該說是為了甄茹雨的孩子而把性命都貢獻掉的事實說出來:「那麼,你現在能讓我超度了吧?」

姜故平石化了,因為某人僅僅起反作用的安慰。

黑犬拍了拍姜故平的肩膀,遞上香煙:[來一根?]

姜故平傻傻地抽出一根,傻傻地叼上,傻傻地就著黑犬指上的火炎點煙,傻傻地抽了一口,尼古丁折騰肺部的感覺卻無法抽離沮喪頹敗的鬱結心情。

甄茹雲早年透過同學會得知喬澤民的死訊亦因此而拒絕再與舊同學聯繫,但它未曾詳細瞭解喬澤民死亡的真相,如今以為甄茹雨和喬澤民沒有在一起,一心只盼望著盡快與喬澤民在地府相聚的它甚至沒有考慮輪迴等情況,所以十分配合喬覓這個生手的超度。喬覓慢條斯理地逐一做齊各個步驟,哪怕女鬼有半分不願意也有千百種方法逃脫,最終還是成功超度,只見女鬼一洗可怖面貌,猶如少女懷春般含羞帶怯地化做一道白光,消失了。

同時一股詭譎的穿透感驟然襲來,幾人面面相覷。

喬覓掏出手機來瞧了一眼,發現信號恢復了:「黑犬,結界應該沒有了。」

黑犬點點頭,估摸剛才的感受就是結界解除的表現:[嗯,那就先離開,這裡得讓姓謝的條子好好打點,也讓薛思商處理一下,不然惹來天師協會那群老不死的誤會就很麻煩。]

「嗯,我給他們去電話。」

喬覓邊按鍵邊牽住孟靖源跟在黑犬身後往外走,姜故平依然顯得失魂落魄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他們剛才走到客廳。

[喂?!喬覓,聽說你們去楊超義那了?!趕快離開!]謝銳堂先聲奪人,透過電話傳來的聲音顯得格外焦急。

「怎麼了?」喬覓不解。

一行人才剛剛跨出大門,叮地一聲提示音,電梯門打開,裡頭有幾個人錯愕地看著這一地屍骸還有滿身鮮血站在屍堆中間的幾人,最後視線落在因為打鬥而衣不蔽體的孟靖源身上。妖化後的孟靖源外表可突兀,把那些人嚇得夠嗆的,齊刷刷地拔出手槍瞄準喬覓等人。

「不……不准動!」

[剛才都打不通你們的手機,楊超義那邊出事了,有人報警說那裡死了好多人,局裡派了人過去,你們小心被盯上。]謝銳堂不知那頭的情況,仍舊焦急地說明。

[嘖。]黑犬身子一晃就幻化成一陣黑霧,瞬間晃過去就準備弄昏這些便衣。

黑犬的行動無疑撩撥到這些凡人緊崩的神經,就那0.1秒的功夫,一名精神極度緊張的便衣勾下了扳機。

砰——

喬覓只覺劇痛襲來,耳邊聽到孟靖源的怒吼和姜故平的驚呼,意識迅速陷入混沌,待再一次清明起來,他已經不在楊超義家門前,也不在醫院,而是在一條渾濁的河邊。他從一片鮮紅如血的花海中坐起身來,蹬開要把自己拖落河內的無數隻手,把已經浸入血黃色河水中的半截身拖回岸邊,抖了抖濕漉漉的褲管,無視河水中一張又一張不甘和怨恨的臉龐,東張西望打量陌生環境。

靠岸邊有一張竹伐,伐上有一個人拄著竹篙朝他招手,他走了過去,那雙渾濁的眼睛上下量了他一番,甕聲甕氣地說:[上來吧,渡你過河。]

喬覓沒有上伐,反過來打量這身穿古式單衣骨瘦如柴的老人:「老人家,這是哪裡?」

老人毫不意外這個疑問,答道:[忘川河畔。]

喬覓點點頭,這個答案和自己估計的差不多,不過:「那不是要過奈何橋嗎?你幹嘛在這裡渡人?」

老人怔了怔,挺意外這個問題:[你變多話了。]

「我不認識你。」喬覓陳述。

老人木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或許他在這裡待得太久,已經麻木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走奈何橋,都是我載你渡的忘川。]

喬覓點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現在還不能過去。」

[……你早該過去了。]

喬覓彷彿沒有聽到這句話,側身指往身後:「我往回走成不成?」

[為什麼還要回去?你不是說過,每一世都希望早點過去嗎……啊,我錯認了。]老人話鋒突地一轉,目光透過喬覓身側望了過去。

喬覓回過臉,看到身後的白衣人,那張似曾相識的臉正帶著哀戚面向他——白巫。

「咦?!」喬覓曾經與這個過去的自己在時空交錯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想不到還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不禁有些混亂:「你不是我嗎?」

白巫沒有回話,只牽住他走向老人:[走吧,渡河。]

喬覓卻不走:「幹嘛,我還要回去,靖還沒來呢。」

背對喬覓的白巫靜靜地立在河畔,瘦削的肩背彷彿被沉重的擔子壓垮了,略顯佝僂。

喬覓甩了甩手,沒甩開,這白巫瘦是瘦,力道真不小,他不禁苦惱地蹙緊了眉頭:「放開我。」

白巫驀地回過臉,一雙充滿悲憫的眼睛淌下兩行清淚,夢囈般喃喃:[晚了,都晚了。]

晚了?什麼晚了?

喬覓眼中的疑惑十分明顯,根本不需要開口,白巫便接續後話:[都結束了,殤……已經被我淨化了,孟靖源不存在了。]

「……」喬覓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甩掉了白巫的手,他回過身朝一望無際的花海奔去,後頭傳來白巫的呼喚,他也不管不顧。他不是不相信白巫,可是除了這樣做,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他不願意什麼都不做就接受這樣的結局,這不是他想要的。

[唉……]一聲輕嘆在耳畔響起,只聽白巫似悲切又心死的聲音在說:[匕首還在那裡,你去吧,去找匕首。]

話音剛落,意識再一次混沌,喬覓回過臉,見到白巫登上竹伐,老人的竹篙抵住岸邊一推,伐子消失在迷霧間。

噠噠噠噠噠……

喬覓眨了眨眼睛,看到不斷踢起的腳踵。

唏唏唏唏唏……

喬覓晃了晃沉重的腦袋,耳畔充斥著急促的呼吸聲。

微微抬頭看見不斷移動的地面,喬覓終於確定自己正頭朝下地被扛在肩上奔跑,不等他弄清楚扛住自己的是誰,強大的衝擊將他甩飛,摔在凹凸不平的台階上滾了下去,意識又模糊了。

「不!我不是什麼薑後,我不要去,放開我!」

「主人說你是就是,別做無謂的掙紮了,主人等著你。」

「滾啊!放開我,我不要見那個瘋子,呀!呀!!!」

喬覓使勁晃了晃腦袋,好不容易清醒一些,才抬頭看向正在爭執的兩道身影,兩個都是他熟悉的人,其中被拽住手往階梯上拖的是姜故平,他竟然著了一身古代女人的裝束,除去因掙紮而衣衫微亂,整潔得與這髒亂的樓梯間格格不入。

而另一道背影很熟悉,不過喬覓記得那個女孩擁有美麗的背線,而不是現在這樣,撕開的衣物露出一排掛著幹枯肉絲的骨架,巴掌大的蜘蛛在骨逢裡鑽動,一塊鏽紅色死肉懸在左胸腔裡,正跳動著沉悶節拍,連結在其間的蛛網來回晃錯。

——喬知瑤。

就那麼看來,堂妹已經不是人類,喬覓不知道她口中的主人是誰,但是姜故平是他的朋友,他要救人。手邊沒有任何武器,但喬覓仍舊爬了起來,身體上的痛楚沒有影響他的行動,他迅速奔上臺階。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但是不管姜故平還是喬知瑤都沒有注意喬覓,或許他們認為一具屍體不值得關注吧,因此當腳步聲響起,當他們注意到喬覓,喬覓已經到了,一下了撲上喬知瑤。又或許他們都想不到喬覓敢撲已經不是人類的喬知瑤,等他們反應過來,喬覓的手已經插進喬知瑤的肋骨,狠狠拽下那塊仍在跳動的死肉。

[啊!!!!!!!!!!!!!]喬知瑤猝不及妨中了致命一擊,尖叫著滾下臺階,痛苦地蜷著身體,青灰色的臉上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狠狠瞪著喬覓,深紫色嘴唇動了動,彷彿想對喬覓說什麼,最後啞掉的嗓子只發出咯咯的出氣聲,感情神彩瞬間從雙眼中抽離,不管是怨恨或是別的都沒有了,就像兩顆無機質的琉璃珠般瞠睜著,碩大的蜘蛛在上頭爬過。

喬覓跌坐在台階上,把手裡漸漸不再跳動的心臟扔在下級台階,從喬知瑤身上爬出來的十幾隻大蜘蛛蜂湧而至,啃噬肉塊的窸窣聲響個不絕。

姜故平傻傻地看著喬覓,後者默默注視著台階下的女屍,好一會那張臉轉過來,他們的目光對上,姜故平的眼淚涮地淌了下來:「你……你又活過來了?!」

「嗯,我活過來了。」喬覓點頭,想給用袖子給姜故平擦淚,卻發現自己身上仍舊是原來那身的衣物,比什麼都髒,擦不得,所以剛抬起的手又擱下去。

姜故平卻管不上尊嚴、眼淚什麼的,草草地一抹臉,牽住喬覓往樓梯下跑:「快逃,不然那妖怪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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