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舔一舔精神好
景橫波眼睛瞪起。
高冷帝出沒!
準姐逃三次?姐需要逃嗎?需要準嗎?姐擡腳上月球轉身遊宇宙,需!要!逃!嗎?
這傢夥,也是那批要她去做女王的人之一嗎?
可是怎麼這個做派?
說起陛下兩個字,明明特別清晰平靜,怎麼就令人感覺到一股濃濃的諷刺意味?
不說那群護衛見了自己屁股朝天朝拜,就算那一看就身居高位的黑衣美人,見了自己也好歹躬了個身,這位可真是高貴冷艷,就這麼大剌剌坐著,輕飄飄一句,眼睛還看著屋頂。
屋頂有什麼?有她這麼活色生香的美女嗎?
「愛卿跪安!」她立即答,高高翹起下巴。
輸人不能輸陣,你看屋頂我也看屋頂,我看得比你還高。
聽見這麼意外的迴答,床上白衣人終於肯把眼光放了下來,擡擡手指,景橫波渾身一鬆,剛纔的束縛沒有了。
「愛卿拜拜!」
唰一聲,景橫波光速消失。
開玩笑,美人是垂涎的,但也要有命去吃的,這位擺明了是大荒追兵,還是來頭更大手段更強的大佬,而且態度比耶律祁還惡劣——有殺氣!
她用一根汗毛打賭,如果此刻她不逃得精彩點,以後一定會活得很不精彩。
「唰。」下一瞬景橫波出現在自己屋內。
不是她不想逃遠,而是金銀細軟還在屋內呢,不帶著,以後的逃亡之路,等著餓死?
她來不及喘口氣,直奔床揹後,床下牆角有個老鼠洞,她的錢就藏在那裡,鳳來棲的老闆孃最擅長偷偷搜刮別人的私房,所經之處平地也能刮一層皮,隻有老鼠洞纔能逃過一劫。
挪開床,床揹後是一堵牆,牆下有藏錢的洞,牆後是她平日洗澡的地方,放著木桶等物。
床一挪,景橫波一呆。
牆呢?
床後麵那堵藏錢的牆,忽然不見了!現在她可以直接看見霧氣隱約裡的洗澡木桶。
等等,霧氣隱約……桶裡有熱水?可是剛纔她根本沒有吩咐人打水洗澡,哪來的熱水?還有,最關鍵的,牆呢?牆呢!
景橫波覺得渾身有點僵麻,眼前一切超越個人對世界的認知,難道她住的房間呆久了,牆也混出了靈氣,也能瞬移?
更要命的是,霧氣之後,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影。
白衣委地,襟袖如雪,束得緊緊的領口上,一枚淡金色的珍珠,在一片淡白色的霧氣中微微閃光……
「第一次。」霧氣飄渺,衣袂如仙,他的聲音卻清晰堅定。
景橫波一個踉蹌。
這傢夥怎麼冒出來的?怎麼知道她會移到這裡的?他也會瞬移?
後窗開著,水汽淡霧如流雲,夜風掀起那人衣袂,漾出一抹水波般的淺紋,一筆曼行草書般自袖口蔓延至袍角,連帶黑發微微鼓蕩而起,似要嚮月色中飛去。
此刻若有纔子騷客在,大抵要搖頭晃腦吟誦一句「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景橫波卻隻顧著後退。
心驚太過,有點腿軟,她無法立刻瞬移,踉蹌一退,砰一下碰到硬物。
她下意識反手一抓,確定自己撞到了妝臺,想到妝臺抽屜裡有細軟,妝臺上有金釵銀簪,霍然轉身。
金釵銀簪也是值錢東西,還可以用作武器,抓一把防身先!
更重要的是,妝臺鏡子一翻轉,就可以打開暗門,她特意用油抹過軸承,一推就開!
景橫波一把抓起桌上一瓶刨花油砸了過去,大叫:「看我蝕骨催魂被翻紅浪歡天喜地顛鸞倒鳳聞風即倒之春歡散!」
瓶子砸出,她轉身撲到鏡前,隻要狠狠一推,就能進入暗門,然後再瞬移——
景橫波手已經碰到鏡子,忽然停住。
黃銅鏡麵光滑明亮,倒映了一個人影。
白衣勝雪,領口緊束,一枚淡金色珍珠低調又奢華地亮著,黃銅的光亮都無法掩蓋。
他個子太高,又站著,鏡子隻能照到他的領口處。
「第二次。」他還是那麼平靜冷峻,紋風不動。連領口淡金色的珍珠,都居高臨下,寒光熠熠。
景橫波心都涼了,
這是哪裡來的陰魂不散的鬼?
剛纔砸出的瓶子呢?砸出去的時候蓋子已經開了,落到水裡也該有個聲響吧?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連一秒都沒把人擋住?
原以為這傢夥打扮得這麼禁慾乾淨,一定對青樓各種東西戒備心很重,必定要躲一躲,可是連個轉摺都沒有,她又在鏡子裡看見他了。
更要命的是,她發現這個傢夥極有氣場,這不是形容氣質的氣場,而是這傢夥所在的地方,四麵空氣就好像特別的沉重,宛如實質,她完全沒有把握在這樣的感覺中瞬移多遠。
保不準她使盡吃奶的力氣,也不過從他麵前瞬移到他身邊。
這是哪來的深井冰?
想當初黑衣美人國師那麼牛逼,她也順順當當耍完人逃了,現在這傢夥怎麼這麼難纏。
景橫波嚮前一撲,決定還是不管不顧進入暗室,無論如何,先逃離有他在的空間再說!
「砰」一聲清脆響亮,迴音裊裊作響。
景橫波啊一聲大叫,趴在鏡子上,捂住額頭淚眼朦朧。眼看著光潔的腦門上,一個青紫微紅的包慢慢鼓起,襯著臉上雪白的肌膚,煞是精彩。
暗門沒打開,她以吃奶的力氣,撞在了鏡子上。
景橫波慾哭無淚的目光,緩緩落在了身側。
身側有一根手指。
手指潔白,形狀優美,指尖晶瑩如冰色,此時景橫波趴在鏡前,男子在極近的身後,手臂從後伸出,按住了暗門,兩人距離極近,男子一低頭,下巴就會捱著景橫波的頭頂,如果從後麵看去,大抵似一個擁抱的姿勢。雖然男子身子遠遠側開,一副不願意靠近的模樣,但從鏡子裡看,這一幕頗有幾分畫眉婉轉耳鬢廝磨的旖旎。
但現在景橫波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隻想一偏頭,狠狠咬斷這隻可惡的爪子。
就是這隻手指,正正壓在鏡子邊緣,阻住了暗門的翻轉,阻止了她的逃跑計劃。
必須加以懲罰!
景橫波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她一偏頭,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根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