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技術宅不都是這樣的麼。

　　第二天，便是陸家舉辦家宴的日子，受邀的都是和陸、莊兩家有些交情的商界大腕。

　　徐子泰穿著精緻的禮服，跟在陸昭明身邊一桌桌地敬酒，然後接受前輩或是同輩們或真誠或虛假的祝福。

　　整個會場的氣氛顯得和樂融融，但事實上，陸昭明和徐子泰心裡都不輕鬆，甚至有些提心吊膽。因為就在家宴開始前半小時，管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封裡只有一張宋青和的黑白照。

　　很顯然，這是一封恐嚇信，出自宋青和那位幕後老闆的手筆。宋青和死在Z星球，導致他全盤計劃落空，他自然不可能就此罷休。

　　「要不要報警？」李學才擔憂地問，「萬一他像上次那樣派人來大鬧家宴怎麼辦？」

　　「可以先報警，」陸昭明點了點頭，「警方不是一直對緝捕那個幕後BOSS不太上心麼，正好可以借此向警方施壓。」

　　徐子泰則說：「施壓是沒錯，但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在這節骨眼上送來這封恐嚇信，目的就是要讓我們自亂陣腳，我們不能讓他如願。」

　　「我去安排人手，加強防備。」李學才說罷便疾步離開。

　　經過上一次的綁架事件之後，李學才一提起這事就有點神經質，如今對方再度出現，他自然不能淡定。

　　徐子泰望著李學才遠去的背影，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陸昭明注意到他的神色，問道：「你怎麼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只是覺得……綁架案才過去沒多久，警方的注意力還沒有完全轉移，他挑這節骨眼上下手，好像不是明智的做法……」

　　陸昭明想了想，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僅僅只是恐嚇？」

　　「我不確定。」

　　「不管是不是單純的恐嚇，我們多做一些防備，總歸比較保險。」陸昭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馬上就要下去迎客了，放輕鬆一點。來，笑一個給我看看。」

　　「……」徐子泰原本還沒怎麼，被他這麼一說，反而臉部肌肉僵硬，笑不出來了。

　　一場家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宴會上杯光斛影、言笑晏晏；但宴會之外，一個個保鏢嚴陣以待，氣氛十分肅殺。

　　三個小時之後，家宴完美落幕，陸昭明和徐子泰站在門口，與客人們一一握手道別。當最後一位客人離去之後，兩人才鬆了口氣，露出虛驚一場之後的疲倦。

　　「看來你說的沒錯，對方果然只是想嚇唬我們而已。」陸昭明攤了攤手，「害我們白緊張這麼久。」

　　「我們不能就此放鬆警惕，」徐子泰蹙了蹙眉，「我估計，這並非對方的心血來潮，他會持續用這樣的方法來刺激我們，直到我們變得麻木，然後他再突然行動，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他頓了頓，說，「這種心理戰術，警方也拿他無可奈何，簡直防不勝防。」

　　陸昭明看了他一眼：「小寧，要不，明天你就別……」

　　「不行，」徐子泰知道他想要說什麼，立即打斷了他，「這是兩碼事，你別混為一談。」

　　「我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在面對一個kong bu分子的時候，你覺得是你生還的幾率比較大，還是我生還的幾率比較大？」

　　「……」

　　「如果按你的邏輯，因為有人恐嚇，所以我就不要去上班了，那麼你也早就可以家裡蹲了，你比我更容易喪命。」

　　「喂……」

　　「喂什麼，這是事實。」

　　「……」陸昭明感受到了來自對方森森的鄙視，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他無言以對。

　　徐子泰原本以為宋青和的案子餘波為平，他的幕後老闆至少會消停一段時間，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肆無忌憚地挑釁。

　　坐以待斃不是他的行事風格，所以當天晚上，他就聯繫了黑貂，請對方幫他查一下，宋青和的幕後老闆究竟是什麼身份。

　　「這個查起來有點困難，」薛承臨說，「宋青和的通訊設備在那場圍剿中全部報廢，我沒有辦法通過通訊痕跡來查找對方的位置，所以也就無法確定對方是哪個星球的。要一個個試過去的話，需要耗費一點時間。

　　「再者，各個星球的網絡都相對獨立，普通的信息往來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涉及到一些加密信息的瀏覽，就會觸動警戒線，我必須想辦法繞開這些警戒線，而這也很耗費時間。」

　　「沒關係，我可以等。」徐子泰說，「現在我們在明，他在暗，所以我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麻煩你幫我揪出他的老底了。」他頓了頓，又說，「黑貂，辛苦你了。」

　　「嘿，老大，你怎麼又這麼見外了，真是。」薛承臨嘻嘻哈哈地抱怨了一句，便結束了通話，自己忙活去了。

　　第二天一早，陸昭明下樓時，發現徐子泰居然還沒有出門，廣場上也沒有他晨跑的身影。他有些奇怪，問女傭：「看見莊少沒有？」

　　女傭們搖了搖頭，說：「可能是還沒有起床吧。」

　　「真是難得，」陸昭明咕噥了一聲，「難道睡過頭了？」

　　想到今天答應了帶徐子泰去公司報到的，陸昭明原想派個人去叫他起床，但隨即轉念一想，他原本就不希望徐子泰去公司，既然是對方自己睡過了頭，那就不能怪他了。

　　於是他優哉游哉地一邊看時間，一邊吃早飯，就盼著徐子泰最好一直不要出現。

　　幾分鐘之後，腳步聲進了餐廳，陸昭明抬頭一看，差點沒噴出來。

　　只見徐子泰穿了一件過時了的休閒裝，臉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劉海垂落下來，蓋住了光潔的額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不怎麼懂得修飾自己的宅男。

　　陸昭明好不容易管理好了自己即將噴飯的表情，問道：「小寧，你之前一直呆在房間裡沒出來，就是為了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徐子泰似乎對自己的造型十分滿意，問道：「是不是看不出我是誰了？」

　　陸昭明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不得不承認，要不是他和對方朝夕相處，對喬裝一事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否則還真難以將眼前之人和莊家大少爺聯繫起來。

　　「你就打算以這樣的造型進入公司？」陸昭明毫不掩飾臉上的不贊同。

　　徐子泰卻滿不在乎地開始吃早餐：「有什麼問題嗎？技術宅不都是這副模樣的麼。」

　　「萬一你被人認出來了怎麼辦？」

　　「我有這個。」徐子泰拿出偽造的身份證，在陸昭明眼前晃了晃。

　　陸昭明接過身份證，用手機上的掃瞄系統掃了一下，顯示出來的個人信息中，的確有一張和徐子泰現在這副模樣差不多的三維照片。

　　陸昭明對徐子泰時不時冒出來的新奇玩意兒已經基本免疫了，料想這必定又是他那位駭客朋友的手筆，於是將身份證還了回去。

　　「其實你何必搞這麼複雜，直接以莊家少爺的身份進去不是更好？」

　　「沒辦法，以前名聲太差，只怕不能服眾，結果適得其反。」

　　陸昭明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心想你也知道自己以前的名聲差，早幹嘛去了？

　　這天上午，陸昭明帶著徐子泰去了公司，未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特地走了專用通道，直接進了總裁辦公室。

　　然後陸昭明叫來了人事部經理唐柯，對他道：「這位是我從V星球聘請來的技術顧問，叫……」他突然一頓，忘記徐子泰那張身份證上的名字是什麼了。

　　「叫余子虛。」徐子泰趕緊補上。

　　「哦對，是余子虛余先生。」陸昭明裝模作樣地介紹道，「唐柯，你就安排他進技術B組先呆著吧。」

　　B組是對「巔峰遨遊」技術部的代稱，唐柯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在合併前特地招一個技術顧問進B組，但既然是總裁親自下達了命令，他也不好多問，只管執行就是了。

　　於是他對徐子泰點了點頭，說：「余先生，請跟我來吧。」

　　他領著徐子泰往技術B組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時地瞟一眼徐子泰，總覺得這張臉似乎在哪兒見過，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徐子泰怕他記性太好會穿幫，於是故意主動搭訕，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唐經理，聽說兩家公司總部就要進行人事重組了，現在『巔峰遨遊』的總部員工都已經搬過來了嗎？」

　　「只是一部分搬過來罷了，」唐柯不知道這位空降的技術顧問和總裁是什麼關係，於是好脾氣地答道，「技術部、行政部人員都已經搬過來了，業務部人太多，就按區域分配下去了。」

　　「那現在技術部的A、B兩組辦公區域是分開的還是合併的？」

　　「目前是分開的，但也就是兩隔壁，合併之後就共用一個辦公區域了。」

　　徐子泰心裡有了底，於是朝他笑了笑：「好，謝謝唐經理。」

　　唐柯一邊頷首應付，一邊內心越發糾結：我一定在哪兒見過，我一定在哪兒見過……

　　進了技術B組的辦公室之後，唐柯拍了拍手，說：「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事。」

　　他的聲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但這些人也只是扭頭往他這邊看了一下而已，臉上的表情十分漠然。

　　唐柯繼續道：「這位是我們總裁從V星球高薪聘請過來的技術顧問，余子虛。希望大家以後能合作愉快。」

　　他說完之後，只有一個年齡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鼓了一下掌，但見眾人都沒什麼反應，他也便訕訕地縮回了手。

　　徐子泰往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這個小伙子他認得，半年前他來公司應聘的時候，徐子泰就是他的主面試官，對他印象深刻。

　　這小子名叫陳前，長得高高瘦瘦的，性格有些呆愣，十分不擅交際，但在技術操作方面卻很有天賦。所以當他的面試分一塌糊塗的時候，徐子泰卻憑著他接近滿分的操作成績，力排眾議地錄用了他。

　　唐柯似乎早就料到余子虛這時候空降技術組，會遭到如此令人尷尬的冷遇，但這並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只要按照總裁的吩咐，將人帶到即可。

　　他將遠處辦公桌上伏案工作的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指給徐子泰看：「那位就是組長周霖，你請他給你安排事情做吧。」

　　徐子泰點頭應下。

　　唐柯又對他交代了幾句公司守則和新人注意事項，然後拍了拍徐子泰的肩膀，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