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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黑萌之妖妃來襲》第104章
第104章 踹飛爛桃花

 長長的畫廊,雕樑畫柱,輕紗飛舞,煙雨朦朧更為這鏡花水月千鳥臺添了一份清美,彷彿薄紗遮面的絕世美人,嬌嬈的輕笑,模樣那般的輕靈又妖嬈。

 夏曉蕙抱著幾捲畫捲,有點失神的走在長長的畫廊裡,一陣清風吹過來,帶起輕紗和雨水,打在她的臉上,頓時覺得一陣的清涼,使得她一下清醒過來。

 抬起頭看向前方,不知不覺她已經走到了一處分岔路,一左一右各有一條。

 如果是平常日的話,夏曉蕙都會習慣性的走向右邊。這迴她也一樣,然而就將要走進去的時候,腦海裡突然浮現那雙猶如明鏡般的眸子,以及那清軟的聲音彷彿又響在耳邊:等會走出去的時候,不要靠右邊,走慢點。

 不要靠右邊。

 走慢點。

 夏曉蕙輕輕的皺眉,終於還是轉身,往左邊的廊子走去。

 兩條走廊並沒有景物遮擋,唯有隨風飄動的輕紗,所以走在左邊長廊的夏曉蕙依舊能看到右邊。

 在那裡,兩名身著錦衣的男子談笑風生,悠然的往前走著。

 轟隆!

 一聲突如其來聲響,意外來得迅速讓人措手不及。

 「啊!」夏曉蕙驚叫一聲,手裡的畫捲落地,捂著小嘴看到對面的長廊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塌了。之前那兩名男子倒黴的被塌陷掉落下來的石柱砸中,躺在石堆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等會走出去的時候,不要靠右邊,慢點走。——

 女孩兒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湧上她的腦海裡,讓夏曉蕙的心跳越來越快。

 「小慧妹妹,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呆啊。」一道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夏曉蕙驚醒,轉頭看到同為鏡花水月千鳥臺一等婢女的秋霜。

 「還不快把字畫都撿起,還有去找幾個武師和醫師過來!」秋霜快速的吩咐道,然後匆匆忙忙的往右邊廊子趕去。

 「好。」夏曉蕙答應著,強忍著心中的震動,把地上的字畫畫捲都收拾起來,便小跑而去。

 ……

 這場意外解決結束在一個時辰後,夏曉蕙坐在籐木椅子上,身邊還坐著或大或小的女子,女子們嘰嘰喳喳的正談論著這個事情。

 秋霜歎道:「是柱子被蟲蛀了,千鳥臺太大,柱子沒有上千少說也有上百,蟲蛀又是從內部開始,難免被人疏忽了。」

 夏曉蕙耳朵動了動,輕聲道:「也就說,這次真的隻是一場意外了?」

 「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秋霜疑惑的看向她,「難不成還是人為?不會的,經過幾位大師的觀察,這次的確是一場意外,那柱子被蟲蛀的痕跡已經累計了不少的日子,今日不塌明日也會塌,也有可能連續十幾日都不塌下來。這次突然塌陷,砸中人,實在是那兩位公子倒黴。」

 「真是好巧。」一個圓臉的女子笑道:「我記得曉蕙以前最喜歡走右邊了,幸好這迴走了左邊,要不然著了難的說不定是曉蕙呢。」

 「對啊對啊!夏曉蕙,你還真是好運啊。」

 「誰讓曉蕙為人好,自然連老天都護著她。」

 眾女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被她們圍繞著的夏曉蕙臉色卻一變再變,好一會兒纔出聲道:「這不是我好運,之前我的確是想走右邊。隻是在之前碰見了兩個人,是他們告訴我不要走右邊,讓我走慢點。」

 眾人聽她這麼一說,一個個都露出驚訝的神色,連性子沉穩的秋霜也忍不住好奇問道:「哦?曉惠妹妹倒是跟我們說說這是怎麼迴事?」

 夏曉蕙輕聲道:「之前我去摘畫捲,不小心腳滑摔下來,被兩人救了。我還沒有來得及道謝,就聽到那女孩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他們就走了。」

 「女孩?」秋霜訝道。

 「是。」夏曉蕙迴憶著兩人的模樣,眼眸閃動著亮光,語氣藏不住驚歎,「那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和一個看著歲的女孩。」

 「那男子是不是生得格外的好看俊朗?」一道逗弄的聲音響起。

 眾人又起鬨著,「沒錯,瞧瞧曉蕙的樣子,分明就是思春了!」

 「快說,快說,說不定我們知道那是誰呢?聽說這次李傢擺宴,邀請了不少纔俊過來!」

 「你們別瞎說。」夏曉蕙無奈,心想:那樣的男子豈是自己能肖想的?真要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怕是要遭難的。然而聽著她們的議論,她也一瞬被提醒了,「聽你們這麼一說,我反倒有點熟悉了。那男的的確生得一副好相貌,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那女孩,我沒看清楚長得什麼樣子,就記得她的眼睛可漂亮了,乾乾淨淨得……那感覺該怎麼說呢?反正看到的時候,我就什麼都想不到了,就覺得好看。」

 「你這麼說,我們哪知道是誰啊,別的特徵呢?再多說點!」

 夏曉蕙無奈道:「我沒有細看,人傢就走了,我哪知道別的。」

 「我覺得應該是了。」秋霜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吸引了眾女的註意力。

 秋霜道:「你們都忘記了?大傢族纔俊,生得好看,身邊時刻抱著個女孩,這人除了是御海鎮的那位宋爺,還能是誰?」

 經她這麼一說,眾女纔反應過來。

 可不是嗎?夏曉蕙說的那幾個條件,分明就是御海鎮的宋傢傢主宋雪衣啊。

 「啊,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倒是想起來了。聽說每日和宋爺形影不離的那個孩子被御海鎮的人稱做桃花小仙,說是上仙下凡,說什麼準什麼,能夠預測天命,替人逢凶化吉。」圓臉的女子驚呼道。

 眾女的目光又放在了夏曉蕙的身上,眼神頗為的古怪驚異。

 如果事情真的像夏曉蕙說的那樣,那豈不是說,桃花小仙是真的,她真的能夠預測凶吉?

 「會不會是她早就設計好的?」一個人懷疑道。

 秋霜搖頭道:「之前我就說過了,這事是場意外。」

 「何況,之前宋爺他們都沒有來過臨安鎮,更不認識曉蕙……」圓臉的女子又忍不住道。

 眾人一陣的沉默,夏曉蕙的心跳更跳得劇烈,臉頰不由的浮現嫣紅。

 從小到大,她都最喜歡看那些妖仙話本的故事了,沒有想到現實中真的能夠遇到。

 這讓她忍不住激動起來。

 「曉蕙,曉蕙,你之前是在哪裡看見宋爺他們的?我們去找找看?」圓臉的女子註意到了她的神情變化,過來拉著她的手就催促著。

 「誒?我也去,我也去!」

 「大傢一起去看看!」

 眾女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互相笑鬧催促著,往之前夏曉蕙偶遇靈鳩他們的地方趕去。

 幾女行走在一起是一道靚麗的風景,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放眼看過去,心中疑惑她們要去做什麼,不由得就隨著她們一起走了。

 沒一會兒,原本幾人的隊伍,不知不覺就聚集了十幾人,二十人……越來越多。

 人群中不時就能聽到這樣的對話——

 「你們去乾嘛?」

 「聽說前面有好東西。」

 ……

 「這麼多人都往一個地方趕著做什麼?難不成有什麼節目?」

 「啊,前面有個絕世大美人!」

 ……

 「有名傢大師在前面又創大作!」

 「快快,前面兩男爭一女,都打起來了!」

 「前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很多時候,人一多,眾說紜紜,沒有事都能被炒作出無數的事情出來。也不知道是從誰的嘴裡先傳出第一條胡編亂造的「大事」,然後人們就熱鬧了起來,各種版本的解說都冒了出來。

 不過,這胡編亂造的謠言倒是中了那麼幾條。例如說,前面有絕世美人,又例如前面有大師,再例如……兩男為爭一女,打倒是沒打起來,不過氣氛非常的緊張。

 一圈圈的漣漪在水面浮現,一座座浮立水面之上的圓臺,每一座都站著不少人。

 他們的目光都望著最中央範圍不是最大,卻雕刻著鸞鳥逐雲最風雅別緻的水臺。

 夏曉蕙他們趕到的時候就看到眼前的一幕,然後他們的目光也不由的落在了中央的那一處。

 在那座獨特的水臺上站著五人,眾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五人裡哪幾人是做主子的,哪些又是奴纔。

 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那手舉紅傘,穿著一襲白衣,站在夏末煙雨中,宛若畫中走出謫仙般的身影。

 他手中的傘並沒有遮著自己,而是偏在右邊,把站在他身邊穿著同款白衣的女孩遮著,不讓她受到一點雨水淋濕。

 女孩兒一臉面無表情的恬淡,安安靜靜得站在少年身邊竟然毫不遜色,還讓人看到之後,覺得她纔是最神祕的那個。

 站在兩人對面的是一名看著有十七八歲的男子,穿著一襲藍紫色的錦衣玉服,從吊墜到玉佩無一不缺,給人一種王孫貴族的矜貴嚴謹感。他同樣生得一副好相貌,長長的入鬢眉毛,一雙單眼皮的狹長眸子,唯一有點缺陷的就是那鷹鉤鼻,使得他好好的相貌透著一股陰狠之意。

 「同樣的話,還要我再說一邊嗎?」男子微微昂頭,斜睨著宋雪衣以及靈鳩,盛氣凌人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了。

 剛剛趕到這處的夏曉蕙等人還沒有來得及驚喜竟然真的找到了靈鳩他們,就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點懵了。然後聽到秋霜低聲道:「這人是常明城的王侯之子,延樂永。」

 眾女一聽,盯著紫衣男子的目光頓時閃亮了不少。唯有夏曉蕙面色變幻不定,最後定定的看著靈鳩他們,心裡想著:倘若桃花小仙真像傳聞的那麼神的話,一個王侯之子又怎麼樣!一定會和話本裡一樣,輕易就被解決了。

 幸好週圍的人都不知道夏曉蕙的心思,否則的話一定也一頭黑線的告訴她:小姑孃,你絕對是話本看多了,中毒不淺啊。

 再說鸞鳥水臺之上,延樂永說完那句話,就用倨傲的眼神盯著兩人。

 靈鳩沒有四處亂看,卻也知道週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她心裡闇闇一笑,表面的神情卻再淡然不過,對延樂永道:「為他們看命,倒不如為你看。」

 原來是她和宋雪衣先佔了這塊地,這延樂永突然出現,一出來就用盛氣凌人的姿態對他們說什麼早就聽過他們的大名,一個小鎮出來的人能把名聲傳到四大城去,實在是了不起。他好奇的緊,想親眼看看桃花小仙是不是真的那麼神,便開口要求靈鳩給他身後的兩個護衛看命。

 哪怕他身後的護衛是六層之上的武者,可屬下就是屬下,奴纔就是奴纔。一開口就讓她給他的奴纔看命,明擺著就是故意貶低她,為難她。

 「哈哈哈哈哈!」延樂永聽到靈鳩的話,立即發出一陣的大笑。他笑得非常的放肆,睨著靈鳩的眼神充滿著興趣和不屑,「爺天生金貴命,還需要你來看?不過你倒有點膽子,長得也過得去,襯得上那桃花小仙的名聲。」

 嘴上說著過得去,眼裡卻是不屑,這裡面的意味比直接的嘲諷都要讓人難受。

 然而靈鳩見了,不怒反笑。

 這一笑,生生把延樂永看愣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一人,能笑得像眼前女孩這樣讓人舒服到心底,宛如灼灼桃夭般的充滿明媚生機,又萬物靜好得讓人心境寧和。

 笑得真好看!

 延樂永的眼神突然閃過一抹貪婪。這個女孩還真有點意思,倘若再長大點還是這樣沒變的話,一定是個特一無二的美人兒。而他,最喜歡的就是徵服獨特的美人。

 也許是因為不在乎,唯我獨尊慣了。延樂永一點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神採和心思,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靈鳩,將她看成盤中肉一般,隨時可能上去咬一口。

 在這樣視覺攻擊下,靈鳩笑容不變,「延樂永,十月二十三日出生,今年十八,五行缺水,五歲那年發過一場大病差點夭摺,大難不死之後得榮寵無雙,八歲犯下殺孽,因一己之私害百人性命,之後零零總總小災小難不斷,十二歲得至親為你積福擋災纔保你之後的路平坦。」

 一開始延樂永還能保持著冷傲的表情,之後隨著靈鳩說得越多,他的面色就越不好看。等靈鳩把話說完,延樂永便嗤笑出聲,突然伸手要去抓女孩的下巴,「難怪短短的時間桃花小仙的名聲就傳入了四大城,你這張小嘴真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居然敢調查爺?」

 然而,他臉上的冷笑很快就變成了錯愕,然後轉變成了惱怒。

 因為他的手根本就靠近不了靈鳩,就好像被無形的什麼擋住。他越是想要靠近,那股無形氣力的抗拒力就越強,直到最後他臉色一變,像是被什麼反彈,連續後退了幾步。

 如果不是他身後護衛及時扶著他,說不定還得出醜。

 「你眉宇之間有喪親之兆,如果你現在趕迴常明城,還能見你孃親最後一面。」靈鳩淡淡說道。

 「你竟敢妖言惑眾!咒我母親死?」延樂永冷聲呵斥,盯著靈鳩的眼神充滿怒意,「就憑你今日說的這個話,膽敢咒常明候正妻早亡,就夠你死個十迴八迴了!」

 靈鳩卻道:「為你擋災積福的人就是你的親孃,從你十二歲那年開始,她應該就生了大病,從此之後你一帆風順,她卻要日日受著病痛之苦,一年到頭總能遇到點糟心事吧。」

 延樂永的面色猝然一變,望著靈鳩的眼神多了一縷懷疑和震驚。

 視線中的女孩抬頭,淡然的和他對視,那雙眸子竟然讓他有點難以直視。不由的側開目光,然後延樂永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自尊受損,厲聲笑道:「好,很好!既然你都說了,那爺就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不是會為人逢凶化吉,驅邪避災嗎?今日爺就要你做法,讓我孃安然,不僅要安然,還得讓她的病症安康!」

 週圍的眾人聽到他的話語,不由的一陣的喧嘩。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然後就聽到延樂永接著說道:「倘若你做不到的話,就證明你往日的言行都是在妖言惑眾,欺騙百姓,再加上惡意詛咒常明侯正妻,這幾條罪名加起來,足夠讓爺把你捆在柱子上火葬了。」

 本以為女孩會被嚇到,誰知道對方的表情和眼神都沒有一絲的變化。

 「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的面前,一,現在就迴去常明城,見你孃最後一面,然後改邪歸正,可富足安康一生。二,繼續留在這裡作威作福,等你孃親一死,待你受過為你積福的媒介一消,就等著無數業障加身,報復排山倒海而來,成生死大劫吧。」

 一句話下來,從頭到尾的調子和語氣都沒有變化,就彷彿在說今日飛鳥騰空,天氣不錯。然而,就算是這種簡單的話語,被女孩用奇妙的語氣調子說出來,也讓人感受莫名,彷彿落入心間。

 「好啊,好啊。」延樂永忽略心中的一絲莫名升起的懼意,長袖一揮,冷聲笑道:「在爺先受生死大劫之前,爺要先讓你這滿口胡言的小孃們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飯不能亂吃,話更不能亂說!」

 在他身後的兩個護衛立即明了的朝靈鳩襲去。

 卻在半途之中猶如深陷沼澤淤泥,速度和動作還慢了不止一成。

 這時候,站在靈鳩身邊的宋雪衣向前走了一步,眾人隻看見他輕描淡寫的伸手撫過兩個護衛的身體,看似緩慢實則十指快若迅風,眨眼之間就把兩個被靈鳩束縛的人身體骨節卸了大半。

 這兩人連一聲驚呼都沒有來得及喊出來,就被宋雪衣一抬腳,踹出了鸞鳥水臺,「噗通」的落入江水裡。

 一切發生得太過迅速,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足足過去了三秒,纔有人發出第一聲驚呼,緊接著就是一陣高過一陣的喧嘩。

 「大膽!」延樂永眼中震驚也不少,不過更多的還是震怒。一個小鎮裡的土包子,也膽敢跟他作對!?

 宋雪衣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靜靜的站在靈鳩的身邊,為她撐傘,順手撫了撫她被清風吹得有些濕潤的頭發。

 這一幕落入眾多女子眼裡,既是一陣驚歎,又是一陣艷羨。

 然而延樂永的心情卻絕對不美好,就算宋雪衣對他大吼幾句,也比這種直接的無視好。

 他就是看不慣宋雪衣,一個小鎮出生的病秧子憑什麼可以名聲大盛?連他在的常明城都傳出了宋雪衣的天纔之名。今日一見,這天纔竟生得比自己還俊美,就算說他是皇城中的皇親貴族都不會叫人懷疑。

 最最重要的是,這個天纔煉藥師見到了自己也不知道行禮獻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延樂永自尊心大受刺激,更強烈的則是嫉妒之心。

 「好你個宋雪衣,有點天賦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延樂永厲聲說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宋雪衣,現在的你連我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得罪了我,常明城內高手齊聚你御海鎮,輕易就能把你辛苦打下的基業連根拔起!」

 他邊說著,邊抬起腳要朝宋雪衣踹去,高挑著眉梢,眼神之中盡是嘲弄和認定宋雪衣不敢反抗的高傲。

 自己的話已經落下,這土包子若是膽敢躲開自己這一腳,就是真的不想要他那一個小鎮傢族了!

 對於這種沒揹景的天纔來說,他們打下的基業就是他們的跟根子,他就不信宋雪衣真捨得丟掉。

 然後自信滿滿的延樂永,忽見眼前女孩伸手向少年舉著的桃花傘。

 沒有任何聲響,桃木劍出鞘被她拿在手裡,眨眼間就揮出一劍,目標就是自己!

 現在護衛不在身邊,身為是四層武者的延樂永發現自己根本就躲不開這一劍,他的面色不由發白,又瞬間漲紅,強烈的驚恐讓他想都來不及想,就大聲的嘶吼:「住手!難道你想和常明城為敵嗎!?」

 這嘶吼聲沙啞又顫抖,根本就沒有威懾力可言,誰都聽得出來他內心的驚怕。

 然而,桃木劍並沒有割斷延樂永的脖子,而是劃過他頭上的羽冠。

 紫玉金石製成的發冠竟然被一柄桃木劍像是切豆腐似的輕易切成兩段。同時被切斷的還有那一頭被冠在內的黑色頭發,從延樂永的頭頂飄落,蒙了他一臉。

 寂靜中,靈鳩淡然的收劍,對還一臉呆滯的延樂永道:「宋小白不值你一根頭發?現在你一頭頭發都被切了,快好好數數,需要多少個宋小白來償命。」

 「噗!」

 「哈哈哈哈!」

 一聲接著一聲的噴笑響起,不過礙於延樂永的身份,眾人都沒敢太放肆,也沒把心裡的腹誹說出來。不過每個人對靈鳩的印象卻有了改觀:桃花小仙並不如看起來那麼高潔不容侵犯啊,任性起來逗人的樣子,不要太有趣啊!

 靈鳩不知道,她一個給宋雪衣出氣的行為,就這麼讓她在百姓們心中的形象又提升了一截,更多了一份親和力。

 被眾人笑聲驚醒的延樂永則臉龐紅得發紫,瞪著靈鳩的眼神似乎要將她碎屍萬段。

 「你找死!」這三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靈鳩用悲憫的眼神望著他,「命中有定,我不會死在你的手裡。」延樂永恨得一掌朝她揮過去,便見靈鳩靈巧的一轉身,她身邊的宋雪衣似乎早就想到她會這麼動,幾乎是同時的調整了位置,手中的桃花傘始終給她遮風避雨,默契得就好像早就排練好了一樣。

 氣急了的延樂永因為沒打中目標,身體隨著全身的力道傾斜,連續趔趄了三步子纔站穩。

 然而還沒有等他完全迴頭對靈鳩怒吼,靈鳩已經抬起小腿往他屁股踹去。

 「啊!」沒有察覺到的延樂永就這麼被看似輕輕的力道,踹出五米遠,連續在地上打了個兩個滾,就栽進了鸞鳥水臺外的江水裡,成為之前他護衛中的一員。

 不過他明顯要比護衛要幸運不少,至少沒有被宋雪衣卸掉身上大部分的骨節,能夠自由的遊動在水裡,不像那兩個倒黴的護衛,為了不讓自己下沉窒息死掉,隻能像個浮屍似的漂浮在水面上。

 事已至此,延樂永知道自己就算遊迴水臺之上,也隻會自取其辱。

 他吐出一口水,對臺上的兩人大聲怒吼:「宋雪衣,桃花小仙,你們給我記住!得罪了我的後果,不久我就會讓你們品嘗到!我會讓你們知道,四大城根本就不是你們這種小鎮出生的人能對抗的!」

 隻是無論他的言語多麼的狠戾,配上他現在的姿態,怎麼看都是個不甘心的失敗者。

 靈鳩看也沒看他一眼,眼眸轉動看向圍繞在週圍的眾人,忽然說道:「這場雨會在十聲後停下。」

 在場的眾人一個個面露驚疑不定的神色,不少人心中還忍不住嗤笑:她真以為自己是神仙啊!

 人群中卻傳來一道清脆少女的嗓音,「一!」

 眾人一個個尋聲看去,卻見人群太密集,大部分都不知道是誰喊的第一聲。

 靈鳩卻準確無誤的看向一處,目光和一個滿含激動炙熱的眸子對上。

 是她。靈鳩認出少女,嘴角輕輕上揚,是個職業神棍的聖潔笑容。然而她內心想著的卻是:下的套子,出乎意料的好用啊,果然最近自己的運氣很不錯啊。

 和她對上眼的夏曉蕙卻眼紅了臉頰,眼神有點有遊弋卻始終捨不得離開,興奮的又喊道:「二!」

 人們總是容易被扇動的,秋霜和夏曉蕙的那群小姐妹見她這麼努力,不由的就跟著喊了起來。一個帶動一個,慢慢的喊到六的時候,眾人的聲音已經匯聚成了一條,一個個都望著天空,一開始不在意的心情也變成了莫名的期待。

 「八\九!」

 就差最後一聲了,眼看著雨水似乎連小都沒有變小,原本期待的心情變成了失望。

 「十。」抱著已經不可能的心態,喊下最後一聲。

 頭頂飄灑下來的濕潤突然消失,失望的心情變成了呆滯,然後疑惑,再震驚,最後興奮若狂。

 「沒了!真的沒了!」

 「神了!真的是太神了!」

 「怎麼會真的停了,這太奇怪了,難道她會妖術?」

 「什麼妖術啊!人傢是桃花小仙,分明是仙術好不好!」

 眾人的眾說紜紜,卻怎麼都沒辦法壓下興奮的心情,一個個看向靈鳩的眼神充滿著好奇\興奮\敬畏\炙熱,也有貪婪,完全體現出了人性的復雜。

 在靈鳩的視線下,則看到那個最初被她提醒了一句的少女,渾身散發出來金芒讓她都忍不住詫異。

 不就是看見她有個小難提醒了她一句,想通過她來打出第一批宣傳效應麼,怎麼反應這麼強烈!

 信仰是一種很神奇的精神,想讓之前並沒有任何信仰的人突然信仰某人某物,簡單也困難。

 這次無論是提醒夏曉蕙還是測雨的事都很湊巧。

 前者是剛好在路上碰見,後者也是湊巧發現這雨竟然是陣雨,根據現代的數據算法加上她功法的演算,想要得出一個準確的時間並不難。

 她預想得到測雨的這一幕會讓不少人感到神奇,從而為她在臨安鎮的名氣打下基礎,卻沒妄想過憑藉這一場「神跡」就能忽悠住一批信徒。

 然而,夏曉蕙身上的金光是怎麼都遮不住,天眼是不會騙靈鳩的。

 「她一定是真的神仙下凡吧?說不定真的是桃花仙呢?不是說桃木辟邪嘛?桃花仙就是個吉兆啊!」夏曉蕙對身邊的秋霜等人說道,那語氣和興奮的眼神,怎麼看都像是陷入了某種魔障。

 秋霜無奈的搖了搖頭,「讓你少看點話本。」

 夏曉蕙頓時不滿的撅了撅嘴脣,低聲道:「她真的能得知天命啊!之前救了我,這次又能準確的讓雨停,雨就停,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

 秋霜挪了挪嘴脣,無力反駁。

 夏曉蕙繼續道:「我跟你們說,神仙都會庇護信任著他們的凡人,隻要我們心誠,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往後的日子也一定能逢凶化吉。還有,桃花小仙這麼神,找她看命的人一定很多,隻有真正運氣好,還有誠心的人,纔能得到她的青睞!」

 「曉蕙妹妹,你想的太多了。」秋霜扶額。

 每次隻要遇到一點奇怪的事情,曉蕙就會激動,猜測各種妖仙版本。現在突然親眼看到這種神奇的事情,也難怪她會進入瘋魔般的狀態,聽聽這說的話,分明就是話本裡胡編亂造的東西。

 「我纔沒有想多,剛剛我還看見桃花小仙對我笑了。她一眼就看中了我,之前也是她救了我,這是緣!」夏曉蕙認真的說道,一副秋霜再否認自己的想法就要跟她急的樣子。

 「哎。」秋霜無可奈何,輕歎一口氣。其實,她心裡何嘗不是有點期待,這世上是否真的有仙。

 「……」將夏曉蕙的話語都聽進耳朵裡的靈鳩,默然的無語。

 小說害死人啊!話本在這裡就形同現代的小說,沒有想到這裡還有個完全被小說茶毒的神仙鐵粉。

 不過,她說的話也不是沒有根據,甚至還真的對了不少。靈鳩嘴角輕揚,心裡默默打算著:是不是該順著她的意思,跟她接觸接觸?

 總覺得,這個叫做曉蕙的少女,會是很有的一個苗子。

 不遠處的一座水上小樓裡,二樓的無窗的陽臺,卻有兩人把鸞鳥水臺上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

 這兩人都是女子,坐著的那位顯然是主子,站在旁邊的則是婢女。

 「小姐,這宋爺可真大膽呢。」穿著一襲碧綠衣裳的婢女輕聲說道。

 「呵呵。」一縷輕笑響起,嬌嬈清脆得比黃鶯啼叫更動人,輕輕的緩緩的就落入了人的心尖尖,酥麻的感覺難以消除。

 坐在籐椅上的女子將身子都倒下去,一襲水紅色的長裙設計非常的巧妙,看著奢華又不繁重,精緻而又嬌俏,將女子婀娜多姿的身體線條都勾勒了出來,若是有男子看了,怕是一時半會都離不開眼。

 她的頭發簡單的挽了個鬢,沒有任何金玉配飾,唯獨插了幾朵盛開正好的嬌花,襯得那黑鴉鴉的頭發更柔順黑亮,讓人忍不住想擁有這一頭美麗秀發的女子會生得何種模樣。

 隻是可惜了,隻見她眉毛彎彎,眸子如杏,明波晃動,顧盼之間都似有情。偏偏在鼻子之下的半張容顏都被一抹水紅紗巾遮住了,若隱若現的隻能瞧見那淺淺上揚的嘴脣,自信而不失嬌媚,嬌媚而又傲氣。

 「人傢可是天纔煉藥師,膽子大點有什麼?」這女子輕聲說道,語氣有點嬌憨,頓時讓她的年紀給人感覺小了不少。

 仔細看她眉眼,的確還沒有完全張開,應該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

 婢女低聲道:「隻是他得罪的是常明城的王侯子孫啊,他再厲害也鬥不過一個王侯傢族吧。」

 「你真是笨蛋。」女子斜了她一眼,那眼神卻有著慾語還休般的風情,「誰真捨得殺一個天纔煉藥師啊,何況你就知道宋雪衣揹後沒人?像他這樣的人,揹後一定有利害的師傅。」

 「小姐說的是。」婢女連忙道。

 女子得意的笑著,「就說李傢吧,你覺得原身為李傢庶出小姐的我有資格吊著延樂永,天天將他玩得團團轉,要這要那,還碰都不給他碰一下的?」

 婢女道:「這都是因為小姐美艷無雙,魅力非凡。哪個男人見了小姐,不都是好生護著寵著?」

 「你就少奉承我了。」女子擺擺手,嘴上說不需要奉承,心中還是不免聽得高興,悠然的說道:「這還不是因為我有個好師傅,名聲在外身份特殊,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敢真的對我用強?否則,以他那個性,早就把我用完就丟。」

 婢女不知道怎麼接話,便沉默著。

 女子抬起眸子,遙望著不遠處抱起女孩,似要離去的如畫少年,舔了舔嘴脣,「這個宋雪衣的確不錯,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比四大城和皇城那些皇親王孫好多了,若是能把他得到手,留在身邊不但看的賞心悅目,還是一個大助力。」

 婢女再次奉承道:「隻要小姐想,像宋爺這樣的人,還不是小姐勾勾手指,他就得自動過來了。」

 女子忍不住一笑,眨了眨眼眸,饒有興趣道:「那樣的話多沒意思,我倒是想他能堅持久點,這樣纔更能體現出他和別人不同,我就愛與眾不同的東西。」

 「小姐說的是。」婢女應道。

 就在這時候,女子又朝那的鸞鳥水臺看去,卻正好對上一雙澄澈柔和的眸子。

 原來是宋雪衣有所感覺,抬頭向她這邊看了一眼。

 少年的雙眸宛若澄澈的天湖,蘊含著能膩死人的溫柔,卻被隱藏在最深處,讓人望而生渴卻得不到手,忍不住就更想得到。

 女子迷失了一瞬,然後狀似不輕易的雙眸輕瞇,嬌嬈俏麗的風情畢露,卻看也不看宋雪衣,站起來轉過身去,似要離去。

 婢女連忙跟上她的身後,疑惑道:「小姐,宋爺不是看過來了嗎?您怎麼反而在這個時候走啊。」

 「這你就不懂了。」女子面紗後的硃紅自信的上揚,「若是一次就給他看清楚了,那還有什麼意思?隻有讓他看不清,纔能令他記住。賞寶會不是還有兩天纔開始嗎?明日和後日記得把宋雪衣的行蹤都弄清楚,三次偶然的遇見,卻一眼而逝,足以讓最後知道真相的他驚喜了。」

 婢女聽得有點迷糊,嘴上卻還是說道:「小姐聰慧。」

 女子輕輕哼笑,這還用說?

 然而,隻要她們稍微慢一點點轉身,就會看到宋雪衣已經毫不留戀收迴去的視線。

 那種淡然的態度,就好像之前看到的不過是一株花草塵土,根本就不需要費心去記。

 「鳩兒。」宋雪衣對身邊的女孩喊道。

 靈鳩:「嗯?」

 「該迴去了,下午再出來。」宋雪衣輕聲說道,把收起來的桃花傘交給靈鳩後,再將她抱起來。

 靈鳩看了看天色,發現差不多到他們吃中午飯的時間,也就沒有拒絕。

 她卻沒有註意到,宋雪衣聽著她離開的時候,眸子無意中看向人群中的夏曉蕙,見對方臉頰嫣紅,雙眼炙熱的望著他懷裡的女孩,跟個懷春癡女似的,讓他英挺的眉毛微微一挑。

 剛剛鳩兒也看了她好一會。

 難道是也對她有好感?

 宋雪衣眼波輕晃,抱著靈鳩行走的步伐,微微快了一點。

 對於某人心裡活動一點不知道的靈鳩,則還在思考著後面兩天該怎麼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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