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要什麼我都幫你
什麼叫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汕泯關將軍以及城牆的士兵們總算是見識到了,一時之間都有點恍惚,甚至以為自己真的見到了傳說中的仙人。
他們辛苦防御的飛荊州敵人,竟然在眼前少女輕描淡寫之下,沉落海浪之中。
不知道是誰發出第一聲驚呼聲,越來越大的歡呼聲相繼的響起。
靈鳩看了秦魑一眼,「隻是打翻了,沒死。」
秦魑不在乎的說道:「你高興就行了。」
靈鳩笑了笑,知道魑魅的血脈本性就是這樣,認定的人和別人相比,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所以說,對於某些生靈的本性,她真的是挺喜歡的。
確定海上飛荊州的海軍暫時不會再有膽子來犯,靈鳩看了汕泯關將軍一眼。
後者一下就察覺到她眼神的意思。這次沒有任何的反抗站起來,就跟著她走。
汕泯關的關牆頂樓有居所,靈鳩隨便找個空曠的亭樓走進去,坐在邊緣的位置上。
旁邊的士兵心細的察覺到他們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就自覺的遠離了這處。
汕泯關將軍到底還是沒有同坐下去,反而站在靈鳩的麵前,一副等待著她發話的樣子。
「飛荊州和朔雲州為什麼會打起來?」靈鳩一開口就開門見山。
秦魑坐在她的身邊,不時岳經年也帶著裴妙語趕來了。兩人二話不說,也各自尋了個地方坐下。
麵對靈鳩的問題,汕泯關將軍麵露嚴色,先看了秦魑一眼,不答反問道:「在迴答您的問題之前,我想先詢問閣下一個問題,您身邊這位可是飛荊州秦傢的……血娃娃?」
血娃娃三個字落下就惹來秦魑冷眼的瞪視,他道:「如果你不能好好迴答百裡小鳩的問題,我一定撕碎你丟進海裡喂魚。」
「小魑不喜歡人叫他這個。」靈鳩說了句。
然而兩人互相的稱呼對汕泯關將軍帶來的信息量太大了。
他一時之間忘記了害怕和憤怒,呆滯的望著靈鳩:「百裡小鳩?難道你就是桃花小仙,百裡靈鳩?」
「是我。」靈鳩道:「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不要再說些廢話。」
得知靈鳩的身份之後,汕泯關將軍的表情就復雜了。
「飛荊州和朔雲州的戰爭從半年前多開始。」他緩緩道:「兩州的戰爭由秦傢和國師引起,不過裡麵自然也有其他勢力的參與。」
沒有人註意到,聽到國師兩個字,籠罩在黑袍裡麵的裴妙語身子輕輕的顫了顫。
汕泯關將軍道:「這事我也是過了半年後纔知道。一年多前第一舞姬奉命去飛荊州獻舞,也有為朔雲州和飛荊州聯姻的意思。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前去飛荊州的護送隊伍裡麵並沒有第一舞姬的身影,後來聽說秦傢的……咳,少主親自去迎接,卻也不知所蹤。」
「經王室宋傢之口所言,他們曾路過歸海島見過第一舞姬和秦少主,秦少主有意加害第一舞姬,然後汙衊朔雲州無心聯姻,還有敲詐和生戰的意思。」
「飛荊州用為王室的秦傢自然矢口否認,還大罵這是朔雲州的算計,不僅害了秦傢的少主還妄想給他們強加莫名須有的罪名。」
「兩方僵持不下,派人去了歸海島所在,卻發現這座島嶼消失得無影無蹤,連秦少主和第一舞姬都找不到了。飛荊州意思是朔雲州陷害窩藏了秦傢少主,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國君認為是飛荊州藉口開戰。本來稍微退讓一步,再好好解釋想是不會達到開戰的地步,隻是一向崇尚相安無事的國師大人不知道怎麼的……親自問飛荊州秦傢要人。」
「要什麼人?」一道柔和又帶點清冷的嗓音響起,是裴妙語插了嘴。
汕泯關將軍道:「天下第一舞姬。」
裴妙語聽後,久久沒有言語。
汕泯關將軍等候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再問話,他接著說:「國師大人之舉連國君也無法理解,有人以為國師大人是為國為民,看不得雲國一再的退讓,有損國威,所以藉第一舞姬一事迴擊飛荊州。也有人說國師大人是為個人的兒女情長,不顧朔雲州人民安危。」
「眾說紛紜,兩州相持不下,誰知這裡麵又多生了一事,原來在歸海島失蹤的人還有世人皆知的桃花小仙。」說到這裡,汕泯關將軍看向靈鳩一眼,又迅速的低頭,「白璧王主動請纓出戰飛荊州,第一戰便殺盡飛荊州五萬兵馬,雲國兵損千,這一戰驚動兩國,也驚動了超凡者,飛荊州超凡者有言若有超凡者介入戰爭的話,他們也會出動超凡者。國君無法,白璧王再言他不動用武力即可,之後兩戰皆以智取,再大勝雷國大軍。原來以為我國有此等江財,必能大勝,誰知道白璧王打了三戰之後便再次主動請纓離去,不再參戰,人也不知所蹤。」
「唯一令人知曉的是他還在找桃花小仙,且鬧得人盡皆知。這也引起了民間幾多傳言,說兩國戰亂是由桃花小仙引起,因絕色紅顏引秦傢少主和白璧王等人的矛盾,從未引起了這場兩州戰亂。」
聽完汕泯關將軍的一番講解,靈鳩纔算明白之前遇到的那個少年為什麼會對她惡言相向了。
這根本就是躺著也中槍啊!
靈鳩問道:「你說的那個白璧王是?」
「仁晅王宋傢支脈天纔宋雪衣。」
雖然靈鳩早就想到會是宋雪衣,可親耳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感歎。
一年的時間裡,宋小白在她看不見地方又經歷了什麼,讓他一度選擇請纓上朝,被雲國國君封王為將?
雖然以宋雪衣的本事早就達到了封王的程度。
「末將鬥膽想向桃花小仙詢問個問題。」說完了兩州之亂,汕泯關將軍主動說道。
靈鳩頷首,示意他開口。
汕泯關將軍問道:「不知道桃花小仙一年來去了哪裡,既然秦少主在您的身邊,那麼桃花小仙又是否知道第一舞姬在哪裡?」
「這事情說來話長,告訴你也沒多大的意義。」實話實說就是她沒興趣和耐性去給汕泯關將軍慢慢細講自己的經歷,「總是來說就是被突然帶來一個很遠的地方,經歷了一年多的磨難趕路纔迴到這裡。」
汕泯關將軍麵色難看,「也就是說,兩州生戰的緣由都是空的。」
靈鳩聳了聳肩膀,「反正跟我沒多大關係。」
她這樣說了,反而讓汕泯關將軍覺得,這事和她的關係大了。
「你知道宋小白現在在哪裡嗎?」
「末將不知。」汕泯關將軍心中驚訝她對宋雪衣的稱呼,要知道這一年的時間裡,傳開的不止有宋雪衣用兵如神的威名,也有他容似謫仙的美名,以及形似白璧溫潤無暇,心若冰川漠視眾生的傲名。
從被他封王之後,眾人就不敢再小瞧他,每個見到他的人,除非王孫貴胄,否則哪一個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任何的逾越。
宋小白這個稱呼,實乃小傢子氣了點,旁人必然是不敢叫也不能叫的。
「白璧王退隱皇朝之後,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何處。」反正大傢都知道,是去找您桃花小仙去了。
靈鳩品味到他並沒有說出來的揹後話語,暗想:宋小白要是能安安穩穩等著自己迴來多好,也就不用這麼麻煩找來找去了。
隻是將心比心,倘若失蹤是宋雪衣,隻怕她鬧得動靜比宋雪衣還大。
「國師如何了?」裴妙語跟著問道。
汕泯關將軍詫異看了一眼籠罩在黑袍內的女子,心中忽然升起一個猜測:這黑袍內的女子不會就是……
「末將身份低微,不知道國師現在如何,隻知這次國師所為驚動了皇室和百姓,百姓心有不滿。」
裴妙語再次失言。
「你不喜歡兩州打仗?」秦魑忽然開口。
這話是問靈鳩。
靈鳩沒搖頭也沒點頭,半響沒有說話。
秦魑再次道:「你不喜歡的話,我迴去跟他們說,讓他們停下來。」
這句話說完,無論是汕泯關將軍還是裴妙語都朝他看來,緊接著又看向靈鳩。
在他們的心裡都不希望這場戰爭持續下去,倘若靈鳩的一句話,真的能夠結束這一切的話。
「他們不會聽你的。」靈鳩淡淡的說道。
秦魑眼裡暗光晃動,靈鳩卻先他一步說話了,「想讓他們真的聽你的,隻怕又要你付出一定的代價。」
「何況,這場戰爭打了大半年,雖然雙方都沒有討到好處,卻也打出了火氣,想輕易的講和沒那麼容易。」
本來保有希望之色的汕泯關將軍聽完靈鳩的話,不由的露出無奈的失落之色。
「今天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再走。」靈鳩站起來,對汕泯關將軍吩咐道:「給我們準備最好的住處和燒好洗澡水。」
汕泯關將軍聽完她的話語,臉色有點不好看,「如今正在戰亂,桃花小仙怎麼能還講究這些身外之物的享受。」
靈鳩驚訝的眨了眨眼睛,「今天我幫你們趕走的可是一群海軍啊。這功勞就還你一個最好的住處和洗澡水還多了?」
汕泯關將軍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帶路吧。」靈鳩站起來。
這迴汕泯關將軍二話不說的帶路了。
一年多的海上漂泊磨難,對於靈鳩來說都可謂虐心,更何況是別人。
這次長隨靈鳩等人一起漂泊到汕泯關的人隻有區區五人罷了。
他們沒有靈鳩那麼好的待遇,直接讓汕泯關將軍把關守府讓了出來,任由靈鳩自己選最好的住處。
靈鳩選了個偏僻的院落,之前都沒人住過,所以有點荒涼,地上的雜草也沒有人打理,可屋子裡乾乾淨淨的讓人滿意。
這會兒能夠輕鬆用士兵送來的熱水洗浴的也隻有靈鳩了,她洗好了身子,換上乾淨清爽的衣袍,披著一頭黑色柔順的秀發就走了出來,一眼看到屋子裡坐著的秦魑。
靈鳩沒有用靈力烘乾頭發,反而邊走邊用毛巾擦拭著,對秦魑道:「你也去洗洗,之後我再和你說點事。」
秦魑卻沒有聽她的,反而站起來拉著她坐到椅子上。
靈鳩疑惑他的反應作為,隨後就覺得頭頂一暖,一頭秀發就乾了。
「我幫百裡小鳩梳頭。」秦魑的聲音傳入耳朵裡。
因為揹對著秦魑,靈鳩隻聽到他平靜的聲音,沒有看到他紅得似血的眸子,有水的柔和也似血的黏稠,緊緊的沾著靈鳩的身上,白皙的臉頰也更紅潤了一分。
「噗嗤。」靈鳩笑道:「你還沒有學就給我梳,你樂意我還不樂意。」說完就站了起來,隨意的擺了擺頭。她秀發本就柔順,哪怕不梳頭也不顯雜亂,對秦魑趕道:「去洗吧,一年都沒正常的泡過熱水澡,你不難受?」
秦魑隨著她轉身的動作,瞳孔一縮,眼裡閃爍一抹失落遺憾,對靈鳩道:「等我學了,你要給我梳。」然後轉身去了隔間。
靈鳩莫名其妙,心想他在這種事情上也這麼執拗乾嘛。
待到日上中空的時候,秦魑梳洗乾淨走出來了,並非穿著一襲紅袍的他比往日少了一分逼人的艷色和殘酷。和靈鳩一起坐在院子裡的亭榭裡,這裡隻有他們倆人。
靈鳩開門見山道:「之前在那個汕泯關關守將軍的麵前,我說的話是騙人的。」
秦魑平靜的看著她。
靈鳩道:「我想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如果真的願意付出代價,一定可以解決這場兩州之戰。之後,裴妙語也出現迴到朔雲州,再聯姻飛荊州,兩州還沒有打得太激烈的戰爭完全可以結束。」
秦魑道:「百裡小鳩為什麼要撒謊?」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責怪和懷疑。
靈鳩道:「第一,我的確不想讓你為了這場戰爭付出不該付出的代價。第二,戰爭是最容易讓人崛起的時候,無論是權、財還是名。兩州的戰爭,對我有好處。」
「你想在戰亂中搏名?」秦魑並不明白靈鳩為什麼那麼喜歡名聲,她並不是好麵子名氣的人,可如果是百裡小鳩想要的話,他就幫她就好了。「那就讓他們打吧,打得更激烈點好了。」
靈鳩詫異道:「不怕飛荊州被朔雲州佔領了?」
「不會。」秦魑道:「佔領州域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事。」
「你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幫我,真的沒問題麼。」靈鳩有點無語,要知道兩州之戰,一定會一方大損,生靈塗炭。秦魑怎麼說都是飛荊州的人,還是飛荊州王室。「其實咱們可以各憑本事。」
秦魑卻盯著靈鳩不說話。
靈鳩竟然覺得他的眼神也有點讓人無法直視了。
過了一會兒,秦魑露出笑容:「因為別人都不是百裡小鳩。」
一句話,觸動到靈鳩的心神。
秦魑又道:「如果是以前的百裡小鳩一定會很高興我的幫助,毫不猶豫的讓我幫更多一點。」
靈鳩表麵一本正經,內心早就囧了。秦魑說的不錯,如果是對以前還沒有熟悉承認的秦魑,她絕對是能有多坑就多坑,哪管你受損不受損。
「百裡小鳩長大了,沒以前那麼愛撒嬌了。」
靈鳩瞇眼。這語氣怎麼好像還有點遺憾的味道?
誰知道,秦魑伸出手,放在靈鳩的頭上摸了摸,似乎因為不太熟練所以還有點輕顫僵硬,可他見靈鳩沒有躲開,嘴角就高高的揚了起來。
「我喜歡百裡小鳩對我撒嬌,想要什麼就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幫你。」
其實不是靈鳩不想躲,隻是她一時之間愣神了。
她想,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孩子們,長大了之後怎麼個個變化都這麼大,反而把她當孩子寵了?
「我要名動天下,受天下人的信仰。」靈鳩直白說道。
秦魑沒有問理由:「好。」
靈鳩見他眼裡閃動著思索的光芒,問道:「你在想什麼?」
秦魑道:「若我屠殺萬人,由你度化,夠不夠傳名?」
靈鳩:「……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秦魑的表情認真,可見他並不是在開玩笑。如果這樣可以幫到靈鳩的話,他絕對願意麵對可怕的業障的選擇這麼做。
靈鳩一掌打在他的頭上,教訓道:「咱們要做的是隔岸觀火,藉刀殺人,漁翁得利知道嗎?」
「這些都不是好詞。」秦魑道。
靈鳩斜眼,接著朝他露出個純良的笑容,「你還覺得我是個好人啊?」
「你很好。」秦魑毫不猶豫的迴答。
靈鳩聽後,笑容更加真切,笑瞇瞇的說道:「聽著,這場戰爭因我們而起,而不是我們主導,所以業障不算在我們的身上,已經牽連到了國運。我要做的事,是要在裡麵某處功德好處,不是興風作浪,這場戰爭到底能打多久是他們的問題,和我們無關。」
秦魑半知半解,依舊是那句話,「你說,我做。」
靈鳩無語,「我要你把秦傢送給我,你做嗎。」
「秦傢不好,要了沒用。」誰知道秦魑把她的話當真了,還認真的嫌棄了自己的傢族。
靈鳩已經無言以對,隻能說當年坑得太成功,魑魅本性太凶殘,偏心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