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久別再見正情濃
「這麼說來的話,您的見識和智慧一定很高了!」靈鳩燦爛一笑。
哪怕現在她已經小孩的模樣,不過燦爛笑起來的時候,依舊帶著股純真的氣質,極其容易讓人放下防備。
「哈哈哈,小丫頭,你少來奉承老樹。」古樹樹葉又是一陣的抖動,發出洪亮的笑聲,「想說什麼就說吧,老樹在這裡呆久了,也是好久都沒有和人說過話,就當是給你來到這裡的獎勵吧。」
靈鳩雙眼瞇成了月牙兒的弧度,對還意圖咬對方一口的國寶君招招手,一邊問道:「您是這座古宮的主人吧?」
國寶君聽話的飄到了她的頭上。
這一瞬,靈鳩感覺到似乎又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一掃而逝。
這是屬於古樹的目光!
靈鳩毫不懷疑自己的直覺。
「算也不算。」古樹的答案很模糊。
靈鳩道:「我聽人說,之前先進來了兩人,您知道那兩人在哪裡嗎?」
古樹反問:「他們和你有什麼關係?」
靈鳩直言不諱:「長得好看的那一個是我的男人。」
古樹又是一陣的沉默,緊接著有點嘶啞的聲音響起:「兩人長得都好看。」
一道水幕出現,這就好像是靈鳩在木皇那裡曾經看到的水鏡一樣,從裡麵呈現出兩道畫麵。
這兩道畫麵出現的人,赫然就是宋雪衣和元少。
靈鳩知道這畫麵並非現在發生的現況,因為裡麵呈現出來的是宋雪衣和元少剛剛入了宮門的景象,隨後兩人各自出現在不同的地方,遇到的襲擊卻出奇的相似。
「他的實力也不弱啊。」看著水幕中元少對付十幾棵樹人依舊從容的情形,靈鳩暗暗留了心。
古樹問道:「他就是你的心上人?」
靈鳩一臉古怪的看向它,「這副凶神惡煞的長相也能叫好看嗎?」這句話說完,她隱約看見古樹樹身上的斑紋有點像個人臉,然後扭曲了一下。
她嘴角悄然的一勾,又將目光放迴水幕上。
裡麵的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元少出現一片古老林地盤膝入定,宋雪衣則進入了一間古樹屋,註意到樹牆上的古老文字和刻畫,陷入了沉迷的閱讀中。
古樹的聲音響起,「本來老樹已經答應了木皇,第一傳承者在木氏中選取。隻可惜木氏中多年來都沒出現一個資質過人的天驕。老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眼前也就這兩個孩子的天資最好。」
「難道我天資不好嗎?」靈鳩訝異道。
古樹毫不猶豫道:「你的體質不適合。」沒等靈鳩順勢問起體質的問題,古樹已經再次說道:「本來老樹更看中這位,隻可惜他體內靈根已經有靈,還有虛空王草這等凶物共生,老樹的傳承交給他也無法共存。」
「我就說啊,宋小白怎麼可能比不上他,原來隻是撿了宋小白的漏。」靈鳩輕哼哼。
一道復雜的視線又掃在了身上。
這迴靈鳩依舊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側頭朝古樹笑瞇瞇的說道:「不過看樣子,你也沒有虧待宋小白啊。這樹屋裡麵的也不是普通的東西吧?」
古樹不在意道:「一些上古流傳下來的古藥方子而已。」
靈鳩恍然大悟。能讓宋小白這麼癡迷的也隻有和丹藥有關的了。
知道宋雪衣安然無恙之後,靈鳩就坐迴了地上,對古樹道:「您既然能看宋小白,是不是別的人也能看到?」
「任何一根草木都是老樹的眼睛。」古樹的迴答如此。
明明直接迴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偏偏要用這麼裝x的說法。靈鳩聳了聳肩,笑道:「那您給我看看封思彤他們的情況吧,就是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六個人,別跟我說您不知道,要知道他們六個,加上我都被您嫌棄了。」
古樹默默無言,水幕中還是依著靈鳩的話,出現孫谷蘭等人的人影。
他們雖然並不在古宮裡,卻都沒有生命危險。
靈鳩放心了,就朝古樹問道:「您為什麼不讓他們進來?」
古樹道:「和木皇的約定。」
「哦。」沒有想到木皇還留了這一手啊。「如果不是雲碧的話,估計我也會被您排斥在外吧?」
古樹沒有迴話,算是默認了。
它不說話,靈鳩一時也沒有了聲音。
「你在想什麼?」古樹緩緩問道。
它放低的蒼老嗓音,的確像是個寂寞久了的老人,渴望和人交談。
靈鳩想也沒有想的應道:「什麼也沒想,等宋小白什麼時候學成醒來了,就什麼時候出去好了。」
「張嘴閉嘴都是宋小白,你對他還真是用情至深啊。」古樹的語氣說不出的嘲弄還是感歎。
靈鳩樂呵呵的說道:「人生難得兩情相悅啊~」
古樹嚴肅道:「小丫頭,修煉一途,重在斷情。」
「嗯?」靈鳩昂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古樹。
隻可惜,古樹並沒有臉,看不到它的表情,隻能從它的聲音分辨它的情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樹給你講個故事吧。」
「您說。」
「上古時期,天地初開,萬物有靈,稍加刻苦修煉就能大成,有些得天獨厚者生來就有逆天之能。」古樹的語氣滄桑悠遠,有種神奇的魔力,讓靈鳩有種墜生在那個時期當中的幻覺,感受上古時期的淳樸和得天獨寵,「這裡麵最得天獨厚的當屬某隻大妖,誰也不知道它是何時出生,又是何時現世,反正等它出世時候已是頂尖的修為,擁有傾世的容貌,逆天改命的天賦本領,以及讓所有生靈都為之瘋狂的珍稀能力。」
「原來它可以得到一切,偏偏愛上一個凡人,為了讓那凡人長生,不惜為他逆天而行……」
靈鳩懶洋洋的打斷它的話,「最後的結果是不是大妖修為盡廢,更慘一點就是魂飛魄散。」
古樹啞然,「你如何知曉?」
「這都是幾百年的老黃歷了。」靈鳩笑道:「什麼仙不能動情,妖仙不可共存,仙凡相戀沒有好結果什麼的,就沒有新鮮一點的?」
「要不也來給你講個故事吧。」靈鳩想了想,還是選了個當世聽到的,「從前也有個大妖,曾在關押在明月陰暗處,被某個明月仙君看守……最後他們也都死了,不過聽說魂魄還留在月亮上,每逢中秋相見。」
靈鳩說起的故事,正是宋雪衣曾經對她說的。
「明月仙君。」誰知道,聽完這故事的古樹竟然有了反應,對靈鳩道:「他們的魂魄並不在明月上,你這故事都是世人胡編亂造。」
「咦?您怎麼知道,該不會……」靈鳩想到一個可能,「我們說的兩個故事的主角是一樣的吧?」
古樹再次默認了。
「哈哈哈哈。」靈鳩發出大笑聲,「我就說故事不可靠吧。」
「丫頭,你沒明白老樹的意思。」古樹歎息。
靈鳩笑聲不止,「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說修煉不能動情。隻是我覺得,如果連自我的感情都沒有了,還不是行屍走肉嗎。」
古樹沒有聲息。
「每個人的道路都不一樣,我覺得這條路走對了就會一直走下去,哪怕最終發現自己錯了,我也能自己承受失敗的後果,不會後悔。」
青衣少女笑容璀璨,雙眸彷彿凝聚了星河晨光。
古樹發出一聲濃重的歎。
時間流逝,一連十日的時間裡,靈鳩都呆在這裡,每日除了陪古樹說話就是發呆。
一人一樹的談話,小到傢常互相的挖苦,大到修煉上的理解。十天的時間,對於靈鳩來說,收益良多。
古樹不愧為古樹,雖然不知道它到底活了多少年,可以憑它的講解,讓靈鳩之前無法理解的領域漸漸的鬆解。她相信,隻要她願力收集足夠,突破聚靈境達到靈動境完全是一個唸頭的事了。
「丫頭!」
這日清晨,一道包含著一絲無奈包容的吼聲響起。
接著一陣地震閃搖,古樹巨大的身影直立。猶見一個纖細的身影掛在它一根樹枝上,手裡拿著一柄圓刀。
「嘿嘿。」靈鳩發出靦腆的笑聲。
古樹的樹身上浮現一張老人的臉龐,擺著一副無奈的表情,嘴巴挪動:「你就不能安分點?」
十天的相處,已經讓古樹對於靈鳩純良表情下的無恥耍混性子了解得大半,對於她表麵的靦腆視而不見。
「您這麼大,給我一小節木頭也沒什麼吧?」靈鳩依舊不死心。
古樹樹枝抖動,像人手一樣的把靈鳩拽下來,「別人要割你的血肉,你給嗎?」
靈鳩耍混,「就沖您這體積,割一截木頭,就跟扯我一根頭發一樣。要不,我用根頭發和您換?」
「滾。」古樹樹枝揮了揮。
靈鳩被揮出幾米遠。
「咿呀!」國寶君不滿的瞪著古樹。
古樹歎道:「一大早就被你這丫頭給磨醒了。」
靈鳩無辜道:「您要是給我了,我也不用大早就做偷偷摸摸的活了。」
「你還有理了!」古樹無語。
靈鳩繼續無辜臉。
過了一會兒,靈鳩玩夠了,就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誰知道,一截散發著濃濃生機的斷木落在她的麵前。
「拿去吧。」
靈鳩有點呆愣,「早知道不磨你了你就給,前幾天賊都白做了。」
「滾!」古樹人臉露出了怒容。
靈鳩抱著那一截有她半個手臂長短的木頭,毫不猶豫的翻滾在草地上,左邊滾了一圈又滾右邊一圈,然後在古樹和旁觀了一切的夏侯乖乖目瞪口呆的神色下淡定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擺,「滾完了。」
古樹還沒有迴神過來,靈鳩厚顏無恥的問道:「我再滾兩圈,您再給我一截木頭怎麼樣?」
「……」差點又脫口而出滾字的古樹生生忍住。
夏侯乖乖捂臉。以前常聽人說自己無恥,今日纔知道什麼叫真無恥。偏偏人傢無恥,還真能得好處,為什麼自己無恥,總是被人人喊打?
「你該走了。」古樹忽然輕聲說道。
靈鳩動作頓了頓,笑道:「我就說您怎麼突然這麼大方,原來是餞別禮啊。」
古樹沒有否認。
靈鳩手裡出現一個食盒,掛在古樹的一根枝椏上,笑道:「這十幾天勞您照顧了,一點小心意不要嫌棄啊。」
古樹看了食盒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老樹嫌棄。」吃了它一地的青玄木精,還坑走了它許多重要的知識,最後被贈予一根本體的精木,卻隻得到了一盒凡人的點心,這交易太虧了。
靈鳩正經道:「禮輕情意重!」
古樹這迴沒說話了,用樹枝揮了揮,意思就是讓她滾吧。
這迴靈鳩沒有滾出去,抓起已經恢復過來的桃花傘朝古樹指著的水幕走去。
當她即將進入水幕的時候,古樹的聲音響起,「丫頭,記住老樹說的話,情深不壽啊。」
靈鳩停下步伐,迴頭朝老樹看來,笑顏靈動淡然,「您日日都要跟我說這幾句,是不是曾經被某棵樹傷過啊?哎,單身老漢就是搞不懂。」幽幽的歎息。
老樹復雜的臉色頓時扭曲,一副要罵靈鳩又不知道該怎麼罵的表情。
靈鳩發出一陣大笑聲,「放心好了,下次有機會再見的話,我一定活得好好的。要知道,還有一句話叫做,禍害遺千年!」說完這句話,她就一腳踏進水幕裡。
青衣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水幕之中,留下古樹沉默的看著。
「哎。」一聲蒼老的歎息飄散空氣,唯有古樹自己聽得見。
「誅邪在她手裡也就罷了,連它最終也落入她手裡了嗎。」如果靈鳩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想盡辦法套古樹的話,所謂的誅邪和它是什麼意思,聽古樹的語氣好像很不普通。
「吱吱。」金色的光團出現,落在它的枝乾上。
古樹道:「現在的你跟著她,隻會給她添麻煩。」
金團光芒消失,露出裡麵拳頭小猴的模樣,一雙對於整個猴臉來說過於大,卻並不誇張的眼睛眨了眨,用不太流利的人語說道:「她,香。」
「現在的你能看清她的本源嗎?」古樹問道。
金色小猴晃頭晃腦,彷彿包羅萬象的神祕眼瞳閃過一抹神祕的流光,稚嫩又低啞的聲音響起,「不。霧,看不到。」
「罷了,在你還未出生之前就被禁錮吞噬,傷了根源,加上纔出生沒多久,也難怪看不清。」古樹說:「你呆在老樹這裡可以保你暫時安然,一旦出去,生死都不管老樹的事了。」
金色小猴抓了抓腦袋,一副糾結的樣子,不捨的看了眼水幕,最終垂頭喪氣的坐在枝椏上沒動。
古樹則陷入自己的思索中。
「天道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是說,這就是目的。」
水幕忽然發生一陣波瀾,令古樹迴過神來,它樹身上的人臉消失,金色小猴也掃了一眼,然後幾個跳躍隱沒入茂盛的樹葉之中。
水幕中出現木皇的麵容。
「尊者。」木皇的聲音傳來。
古樹用沒有情緒的語氣說道:「古宮已經開啟,木國血脈都已進入,能得多少好處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木皇麵露一抹感激的神色,隨後道:「朕見宋雪衣他們也入古宮了。」
古樹道:「這點,你無需在意。」
「是。」木皇知道對方不想說,自己多問也無用。
水幕人影消失,古樹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的興趣,整個身體埋入土地裡,化身一片山林。
天旋地轉,靈鳩再次體驗了一次從天而降的感覺。
隻是這迴還沒有等她自己平穩的落在地上,身體在半空就被人抱住,熟悉的清香味傳入鼻息,使得她還不猶豫的伸出手迴抱住對方,勾起嘴角露出個討喜的笑容。
「宋小……」
話語還沒有說完,靈鳩就被接下來的變故給弄得一懵。
身體落在一片柔軟的地麵,周圍被濺起花瓣飛舞,空氣中漂浮著彷彿酒香般醉人的味道。
這一切都不是讓靈鳩失神的原因,而是頭頂宋雪衣鬼魅莫測的神情。
他靜靜的望著她,黑眸裡卻凝聚著某種殘酷的侵略,好像化身野獸,即將撕裂眼前的獵物,拆分吞吃入肚。
「鳩兒怎麼來了。」宋雪衣輕聲問道。
靈鳩察覺到他不是在問人,而是在自言自語,彷彿對靈鳩到來感到奇怪,卻欣然接受。
「因為我想鳩兒了嗎。」說這話的時候,宋雪衣指尖輕柔的撫摸過靈鳩的臉頰。
這份連指尖撫摸都能傳遞的溫柔令靈鳩熟悉,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宋雪衣,並不是幻覺或者別人假扮。
「宋小白,你怎麼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在書屋裡看古方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片花圃,還有這樣的宋小白,怎麼看都不對勁。
然而她的話語剛剛說完,嘴脣就被人堵上了。
靈鳩一怔,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水幕,古樹很有可能在偷窺。
「雲碧。」心中意唸起來,國寶和夏侯乖乖都被丟在了外麵,雲碧漂浮起來,落下一片罡罩籠罩靈鳩兩人,使得外麵的人都看不清楚裡麵的情況。
剛剛做完這些,靈鳩就覺得自己的下巴被人用手抬起,使得自身非常的被動,隻能承受著口腔裡更加激烈的侵略。
宋雪衣的嘴脣很軟有點涼,卻因為兩人的摩擦而漸漸的生暖,隨即讓靈鳩在意的話,他嘴脣裡有股奇異的香味,伴隨著氣息的交融,漸漸也侵略了自己的口腔。
靈鳩眸子一睜,腹部升起絲絲的灼燒感,伴隨著時間過去,灼燒感越來越明顯,不痛卻刺麻,讓她有種預感。之前纔消失的那個血紅圖騰,估計又生出來了。
「唔。」渾身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異樣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