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甜蜜的互坑
三人的生命在靈鳩胡思亂想中消亡,等到靈鳩迴神看過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那些人的身影,宋雪衣抱著她離開了一段路程,在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停留。
靈鳩一躍落地,盯著他身上的傷口不說話。
宋雪衣對她討好一笑,難以想象這樣的男人還會露出討好人的表情,不可否認的是靈鳩被他這樣的笑容看得心軟,怎麼都沒辦法生氣。
事實上她也沒理由生氣。靈鳩這樣想。
宋雪衣已經攏起自己的手袖給靈鳩看——原先流血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癒合,除了還沾染在肌膚上的血跡,真看不出來他受過傷。
靈鳩眨眨眼,確定他真的沒事後,又斜了他一眼,便任由他伸手把自己抱進懷裡。
雖然傷口很快癒合了,不過受傷的時候還是會疼吧。
這都是這笨蛋自找的,何況都是些小傷,我還趕上去上當,上萬當之後還不能生氣,甚至覺得自己纔是不對的感覺,真是太怪了。靈鳩糾結的想:這不是她一向擅長的纔對嗎?怎麼到了宋小白這裡,自己反而成被忽悠的那個。
此處無人,難得安靜。
靈鳩有心事便沉默著,宋雪衣也沒有說話。兩者之間似乎都在想著自己的事,又好像隻是在發呆,享受對方給自己帶來的安然寧靜。
一會兒,靈鳩忽然感覺到一陣起伏,抬眼看去見宋雪衣毫無顧忌的坐在草地上。
他一腳屈伸看起來很隨意,事實上表情也是如此。
倘若這時候有人不小心看到的他的話,估計會有那麼一瞬懷疑自己穿越了千千幻境到了別的桃源,又或者認為自己就是被迷進了環境裡,纔會出現這般祥和的畫麵。
「我想了一會,還是覺得在意。」宋雪衣道。
靈鳩隱約猜到他想要說什麼,這迴卻沒有逃避,平靜和他對視。
宋雪衣笑道:「鳩兒不想說的不說也罷,那鳩兒可否告訴我,往後還會獨自外跑嗎?」
靈鳩想了想,不打算瞞著他,點了點頭。隨即又伸出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表現得嬌憨親密,意思是:就算偶爾往外跑,我也不會離開你身邊,你還是我看重的飼主哦。
宋雪衣伸出手,白皙的手心,看得靈鳩一怔,這是什麼意思?她也伸出爪子,慢慢放在宋雪衣的手心裡。
「噗嗤。」宋雪衣看到小獸茫然無邪的樣子,笑了。
靈鳩立即知道自己理解錯了什麼,立刻收迴爪子。
這時候,宋雪衣的手心裡竟然生出了一株青根兩葉,頭頂深紫色花骨朵的植物。
靈鳩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了又看,真的是在手心裡生長出來,並非漂浮在手心。
難道宋小白是朵花?這個唸頭一閃而過,靈鳩自己先囧了。
宋雪衣解釋道:「我的體質特殊,可將靈植收入體內靈海為己所用。」鳩兒忘了沒關係,想不起來也沒關係,這些我都會告訴你,再一次告訴你,哪怕你不想知道不想聽。「這一株是尋靈鵲蘭,鳩兒把血滴上來,如果鳩兒遇到危險,這鵲蘭便會有反應。」
如果外人知道宋雪衣這樣做,一定會噴他幾口血。
尋靈鵲蘭是一種神奇的靈草,對任何靈草都有著感應,草木珍寶越珍貴它的感應就越明顯,除此之外它還有個能力,則是可以散發一種香味,吸引凶獸,更是一些珍貴丹藥的主材料之一。
隻是尋靈鵲蘭卻有個缺點,便是極為難養活,一旦成熟不經人摘取的話,自動三日就會枯萎死去。哪怕被人摘取之後,已知的養活方法裡也隻能保持不到半個月。
因為這種種條件使得尋靈鵲蘭的數量很少。
宋雪衣機緣巧合得到這一株靈藥,還存於體內永久為自己所用,要是被人知道的話一定會把他好生供養起來,當做一尊人形的尋藥引獸的寶貝。
隻是尋靈鵲蘭還有一項幾乎被人忽略的效用,便是能鎖定一個生靈的安危,這生靈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獸,隻要是有生命的即可。一旦滴血上去之後,尋靈鵲蘭的別的能力就會全部失去,隻能成為一個安危預報器。
要知道尋靈鵲蘭本身就不能活久,誰都會把它最大利用話,而不是拿來鎖定一個人安危。尤其是能永久養活的話,這價值就太大了。
靈鳩不知道這其中的價值,而是猶豫的看著宋雪衣。
這花能感應她的安危,那會不會也能鎖定她的行蹤?
如果鎖定行蹤的話,就有種被牽著狗鏈子的感覺了。
何況,有些事情她暫時不想讓小白飼主知道。
宋雪衣猜到她的想法,摸了摸她的腦袋,用了一點力道,把她頭頂的毛發都揉亂了:「這鵲蘭不會影響你,也沒辦法跟蹤你,如果我騙了鳩兒,便隨鳩兒處置如何?」
「嘶。」靈鳩一怔,毛發有點發紅。
她一瞬關註的不是前麵的話,竟然是那句‘隨鳩兒處置如何’的話。
宋小白說這話一定沒別的意思,我怎麼就想歪了呢。
掩飾的甩了甩頭,靈鳩又定定看了宋雪衣幾眼,確定他不像是撒謊之後,纔勉為其難的滴了血落在尋靈鵲蘭的花骨朵上。
這一滴血出現的時候,空氣都漂浮出一股若隱若現的甜香味道。
這股味道讓人迷醉又空虛興奮,想大吃一頓滿足慾望。
宋雪衣眼底波光一晃,看向靈鳩。
靈鳩卻沒有看他,而是仔細的看著尋靈鵲蘭,確定真的向宋雪衣說的那樣沒問題後,纔略微遺憾的收迴目光。
咦?遺憾?我有什麼好遺憾的!
小白獸察覺到自己小賊心思,有點惱羞成怒。
鵲蘭花被宋雪衣收迴手心,他笑道:「現在我們來談談時限。」
「嘶!?」什麼!?
宋雪衣的笑容讓人沒辦法對他發火,哪怕明明是被算計了。
「夜裡給鳩兒一個時辰自由獨行時間如何?」
「嘶嘶!」開什麼玩笑!
「已經不短了。」男人鬨著。
靈鳩被他的聲音語氣安撫得心頭發軟,哼哼的在地上劃出兩根線。
「太長了。」
「嘶。」
「鳩兒不在,我睡不著。」
「……」
「鳩兒要讓我每晚上提心吊膽兩個時辰?」
「……」我又不是小弱獸,有什麼好提心吊膽。
「我會忍不住去找鳩兒的。」
「嘶!」你一定是故意的,先讓我滴了血,纔來說這個!
「鳩兒乖。」
「……」
謫仙一樣的人,溫柔的說著話,輕柔安撫中,最終某隻敗了,不過雖敗猶榮,至少她用兩隻爪子吃了不少豆腐,小白飼主在她的攻勢下毫無反抗,讓她倍感尊嚴滿足。
接下來路上碰見的人,偶見宋雪衣就會發現,這出塵男子的嘴角微破,好像是被人什麼給咬的,偏偏他還沒有遮掩的自覺,嘴角上揚似乎挺愉悅?
一個月後。
千千幻境裡麵的霧氣已經濃鬱得彷彿天空雲,可見度很低,幸兒需要修士都早有準備。
此時的千千幻境更安靜,人的爭鬥少了不少,卻讓人覺得更危險壓抑。
一片雲霧中,三道身影穿梭在其中,他們的速度帶動霧氣的流動。
「確定他們的行蹤了嗎?」這是個少女的聲音。
「是。」迴答的聲音略微沙啞,是個老人。
「子初,馬上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年輕的男子笑道。
這一行人正是進入千千幻境裡麵的子初和塤狼\奎狽三人。
「沒那麼簡單。」子初卻沒有高興,「能在幻境裡活下來,這一點本事我相信那宋雪衣是有的。不過這次的百傢爭鳴大會卻很古怪,來了個血公子不說,還來了個妖女。這些不該出現的異數,讓我有點不安。」說到後麵,她不由的皺眉。
塤狼笑道:「這有什麼不安的。那個血公子就個小角色,還有那個妖女,乾的禍害人的事也正和我們的意不是嗎?以子初的身份,他們也隻會聽你的。」
子初聞言不說話,握著脖子掛著的吊墜沉默著。
說起血公子和所謂妖女,便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傳開的。
血公子現世不久可名聲已經在年輕一輩裡傳開,大傢都知道他這號妖,總算還有點心理準備,這一個月的時間他不時的夜裡出現,屠殺修士雖然恐怖,卻不是毫無對付的辦法。
後者那個妖女卻完全不一樣,很少人見過她,隻知道少數和她見過麵的人都會變得奇怪,不僅口口聲聲對她維護不已,更可怕的是對付修士毫不留情。
例如本該死了的冷逸軒,這個人已經完全成了獨行者,謹慎小心又凶狠,像個伺機而動的捕獵者。
例如一個名為蘇泱泱的女子,大難不死的迴來,依舊如往常一樣溫柔賢良呆在隊伍裡,誰知道一日突然將同門都被算計迫害後桃之夭夭。
這樣的例子並不少,幾乎每個見過妖女的人,都像是被洗腦,成為亦正亦邪的人。
性格和道德觀這種東西本該是長久養成的習慣,短短的時間根本就改變不了,如果強行灌輸的話,對人會產生巨大的傷害,可那群人個個都很正常,隻是認定了某件事的對錯而已。
無論是冷酷的獨行者還是偽裝者,他們最大的共同點就是認定妖女是個好人。這份好,或許不是善良,而是單純的覺得她好,在他們心裡認知裡就是好。
這種情況落入別人的眼裡就太恐怖也太未知了,讓人不由的心生恐懼,比起血公子的直接和了解,這個隱藏在闇中的妖女更讓千千幻境裡的修飾們顧及。
因為沒有人知道她的目的,也沒有人知道她身在何處,彷彿無處不在,更沒有人知道她任何的情報,隻知道是個極美的女子,在那群被她改變的人眼裡是仙,在外人眼裡則是妖,並根據她的事跡,稱她為幻妖。
不少人猜測幻妖和血公子是一夥的。
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胡作非為弄得一堆人人心惶惶,或許知道了反而還會更開心的靈鳩,則趁著夜色行走在林中,迴頭看向身後。
「你老是跟著我乾嗎?」
後麵,一身闇色的男子站在那裡,連週圍的空間都彷彿也渲染出更濃重的黑闇。
「利用完就嫌棄了?」男子低啞的嗓音緩緩響起,無心誘惑卻依舊讓人耳朵發麻。
靈鳩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什麼利用?」明明是你自己趕都趕不走的跟著,順便清清道路算什麼,怎麼能說利用這麼傷感情的詞~
女子的精緻的容貌極具欺騙性,無論是做什麼表情都極其適合,此時無辜起來,就讓人覺得自己纔是真正的罪大惡極。
血公子卻沒有反應,看向前方:「有人來了。」
「我知道。」靈鳩早就感覺到了,她心裡思量著:我還沒有去找你們,你們就先找過來了,雖然宋小白說了這事交給他,可事先玩玩也可以吧?
她彎著眼睛朝血公子看去:「幫我忙好不好?」
「報酬呢?」血公子沒有遲疑。
靈鳩訝異:「你跟我這麼久,我以為你喜歡我纔這樣做。」
「喜歡。」血公子依舊沒有停頓的迴答。
他的眼神很深,有種勢不可擋的粗糲,彷彿實質的摩擦在被他看著的每一處。
靈鳩也是花了一段時間纔能習慣這樣的目光,習慣後再忽略掉。
「幫喜歡的人辦事,本身就是件讓自己高興的事。」靈鳩笑道。
這麼隨意坦然的態度,是個人都知道她對自己沒特殊感情。她的態度也明擺著說明了:你樂意幫就幫,不樂意幫也隨便你,我不求你也不逼你。
隻是,世上總會有這樣的情況,明知道眼前是個坑,沒人逼你,也心甘情願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