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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黑萌之妖妃來襲》第180章
第180章 靈鳩:我後悔了

 所謂王戰。

 這是朔雲州雲國王族纔能夠申請的戰鬥。

 王戰一開,生死由命。

 兩個戰鬥的人必須都有王位,賭上自己的所有。

 除非有著不能緩解的仇恨,王族一般不會王戰,因為這帶來的後果實在是太大。

 宋雪衣放下話後就走得不帶一片雲彩,留下宋戎赫他們麵麵相窺,麵色陰沉。

 宋戎赫道:「我會勸他。」

 申德興嘴脣不斷的挪動,想要說些狠話,卻發現滿肚子的怨氣都沒辦法發洩。最後一甩袖子,冷聲哼道:「最好如此。」臨走前看了白衣老人一眼,眼神之中意味深長。

 大堂裡隻剩下三人,宋戎赫對一直沒有說話的宋興寒道:「你也先迴去吧。」

 宋興寒來這裡就是為了藉助申德興的威懾,給自己孫子也討迴公道,看宋雪衣吃癟受罰。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沒有留下去的理由,對宋戎赫行了一禮後,又對白衣老人恭敬的彎下上半身,纔走出了大堂。

 「大伯,你看這事?」宋戎赫對剩下的白衣老人問道。

 這白衣老人是宋戎赫的大伯,也就是宋戎賢的父親,宋泰華。

 宋泰華又恢復了一臉的和善模樣,笑道:「年輕人就是沖動,你可要好好勸雪衣。我已經老了,這次來也是聽說族裡又出了一個天纔,就順路過來看看,這宋傢啊,還是要靠戎赫你多操心了。」

 這話的意思,是打算管這事。

 宋戎赫麵上也露出笑容,「大伯說笑了,我會處理好。」

 宋泰華點點頭,站起身來就跟個沒事人似的走了。

 大堂裡隻剩下宋戎赫一人後,他臉上的笑容纔慢慢的消散,一臉冷漠。

 順路過來看看?宋戎赫自然不會相信宋泰華的話。別看這麼多年來,宋泰華都隱居不出,可是他留在宋傢的勢力一點都沒有減少,隻要他一出山,隨便一聲令下就有一堆人為他辦事。

 「傢主,宋雪衣的性子的確太沖動。」管傢的身影從後麵走出來。

 宋戎赫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淡淡道:「他不像是會做沖動事情的人。」

 管傢道:「英雄難過美人關。」

 宋戎赫沉默下來。

 宋雪衣的確不像是會做沖動事情的人,不過說他會為靈鳩而沖動,這點卻沒有人懷疑。

 「這事情鬧起來,傢主怕是要放棄雪衣少爺了。」管傢低聲道。

 宋戎赫眉頭越皺越緊,過了好一會兒纔道:「先看看。」

 王戰一事剛剛升起,鬧得宋戎赫他們心緒不寧,下午又傳來了宋雪衣和靈鳩闖過了登雲臺十二層的消息。這次他們一上登雲臺十二層,不到十息的時間就闖過,上了十三層。

 圍觀在登雲臺下的內堂弟子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明明之前兩次都沒有過,怎麼突然就這麼簡單過了,難不成是登雲臺出了問題?

 很快就有人想到一個可能,開口說道:「之前宋雪衣他們是故意裝模作樣戲耍我們的吧?」

 這句話又給靈鳩他們拉了仇恨值。

 「隻是他們為什麼要戲耍我們?」也有頭腦清醒的人就事論事。

 「誰知道,他們的心思誰能猜得到。」

 這句話落下,就沒有人反駁了。

 因為靈鳩和宋雪衣的心思,他們這群人的確沒有人能夠猜懂。

 他們不懂得,不代表宋戎赫他們不懂得。

 宋戎赫得知消息的時候也被震驚了。

 之前兩次都沒有過,今日下午突然簡單闖過。這說明了什麼?宋戎赫隻想到一個真相:這說明靈鳩和宋雪衣兩人都抓到了十二層的破綻,所謂的破綻就是要領悟到十二層殺影絕學的精髓。

 如果在今日之前,有人告訴他誰誰能夠用一天的時間就把登雲臺十二層的精髓領悟,他一定會當做一場笑話,認為對方是在癡人說夢。

 可是,現實把真相擺在他的麵前,讓他沒辦法去反駁否認。

 這條消息就是管傢傳來的,管傢自身也被震驚得不行,過了好久纔對宋戎赫道:「哪怕是當年的元清少爺,也用了兩天的試煉纔闖過十二層,而且花費的時間要比雪衣少爺他們長得多。」

 饒是如此,宋元清的成績也震驚了宋傢的上上下下,被宋傢的長輩們稱為絕世天纔,千年難出,隻怕往後數百年上千年都不會再出一個。

 宋雪衣和靈鳩的名字在十二層的玉石碑上,再一次的將宋元清壓在下麵,就好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抽打在當年認同那番評價的人們。

 管傢見宋戎赫不說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傢主現在心情一定很復雜。

 哎,雪衣少爺的悟性和天賦實在是太強了,從目前看到的來判斷,說不定比元清少爺更勝。這樣的一個絕世無雙的天纔,如果放棄的話,誰都捨不得。

 偏偏這個天纔實在是太不聽話,性子也狂傲得不像話,不知道看形勢辦事,也不知道圓滑,惹出一堆堆的麻煩。

 這一次靈鳩和宋雪衣兩人闖過登雲臺十二層,給眾人帶來無盡的震撼之後,卻沒有繼續闖上去,讓圍觀的內堂弟子們大失所望。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帶來的震撼太大也太多。

 這迴兩人從登雲臺出來後,再沒有內堂弟子多嘴多舌的說些不好聽話。

 問靈鳩他們為什麼不繼續闖下去,原因是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當宋戎赫得知兩人出了內堂,坐著馬車去了皇宮之後,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宋雪衣會這麼雷厲風行,上午纔說要王戰,下午就坐著馬車去了皇宮,明擺著就是要去找雲莫染下旨王戰,也顯示出上午他在大堂的言行並不是嚇唬申德興他們。

 「這小子!」宋戎赫頭痛的立即也出了仁晅王府,並沒有讓人準備馬車,而是用腳力飛快的趕往皇宮。

 雲國皇宮御花園,饒是秋季蕭瑟,此處依舊花開茂盛,尤其是那簇簇菊花獨領風騷。

 雲莫染得到宮侍的傳話白璧王求見,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宋雪衣到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就將人安排在御花園裡相見。

 「你說什麼?」見到宋雪衣和靈鳩,雲莫染先親切又不失一國雲皇威嚴的打了招呼,沒有提起那一日和靈鳩無意的相遇,卻在聽到宋雪衣一開口後愣住了。

 宋雪衣沒有重復之前的話,站在一旁的劉缺開口道:「皇上,白璧王剛剛說,請皇上下旨成全他與平幽王王戰。」

 他的話語傳入雲莫染的耳朵裡,讓雲莫染知道自己並沒有聽錯話語。

 「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宋卿想要王戰來解決?」心中難以控製的高興,隻是驚喜來得太突然也太打了,反而讓多疑的雲莫染謹慎起來,不敢隨意的答應。

 宋雪衣沒有興趣去解釋,事實上雲莫染大概知道他和申德興的恩怨,卻知道的還不夠詳細,畢竟他們的恩怨發生得突然,時間也不長。

 「皇上,仁晅王求見。」宮侍急急的走來傳話。

 雲莫染皺眉,應道:「請仁晅王過來。」

 宮侍離去,沒多久宋戎赫就來了。

 一眼看到御花園裡坐在亭榭裡的三人,宋戎赫先對雲莫染行禮,在雲莫染客氣的話語裡站起來,開門見山的說道:「皇上,雪衣他一時沖動,之前說了什麼還請皇上不要當真。」

 雲莫染一聽就知道,宋戎赫突然到來就是為了所謂王戰的事。

 他似笑非笑,「不要當真?仁晅王說笑了,原來王戰也是可以拿來隨便開玩笑的麼。」

 宋戎赫麵色一變,無奈的看向宋雪衣。他果然說到王戰了!

 「皇上您也知道王戰不能說戰就戰,雪衣和平幽王的恩怨並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隻是年輕人沖動罷了。」宋戎赫解釋道:「何況現在正在兩州交戰之際,如果我們先內亂的話實在不妥。」

 雲莫染笑道:「仁晅王說的有道理,隻是聽你這麼一說,白璧王的所為就欠缺考慮,太過為所慾為了。這麼不懂事,就算是朕也不能姑息,應該稍作懲戒。」

 宋戎赫皺眉卻沒有說話。

 這是默許了雲莫染的說法,寧可雲莫染懲罰宋雪衣,也不願允許他和平幽王王戰。

 隻是雲莫染並沒有立刻就承認宋雪衣,反而朝他問道:「白璧王有什麼想說?」

 宋雪衣淡淡看了朝他使眼色的宋戎赫一眼,一點沒有後退的意思,「王戰。」

 「雪衣!」宋戎赫心中有點不愉。

 他已經一再的阻止了,宋雪衣難道一點都不懂得看臉色?

 這一刻,宋戎赫也不由的有點怒火升騰,覺得宋雪衣太不懂的實務了。

 他的確是個絕世的天纔,也的確有天賦,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日這一步也的確讓人驚訝佩服。隻是空有實力,沒有揹景和靠山的他,在數千年的底蘊麵前,一樣不堪一擊。

 估計是一路走的太順,還沒有遇到過真正挫折,所以驕傲自滿了。

 宋戎赫的心思沒有人知道,雲莫染嘴角微微的上揚,對宋雪衣問道:「沒有一點的餘地?」

 「沒有。」宋雪衣道。

 雲莫染點頭,「按道理來說,你已經被封白璧王,身負王位,的確有和平幽王王戰的資格。」

 宋戎赫插嘴道:「皇上,雪衣是新晉王侯,同時也是宋傢的血脈。王戰牽扯太多,本王覺得本王有資格阻止阻止這場王戰。」

 「雪衣入了仁晅王族的族譜祖籍了嗎?」雲莫染問道。

 宋雪衣搖頭,宋戎赫不等雲莫染說話,皺眉道:「暫時還沒有入而已,雪衣性子傲,不願不勞而獲。隻是在世人的眼裡,雪衣早已是仁晅王府的少爺,哪怕解釋也沒有人會相信。」

 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宋戎赫是打定主意,不想讓宋雪衣和申德興王戰。

 「這可真叫朕為難啊。」雲莫染不動聲色的看向宋雪衣,見他依舊沒有開口退讓的意思,一方麵高興一方麵又著實不好直接答應。

 宋戎赫的麵子他必須給,如果他真的一口就答應宋雪衣的王戰,等於是和宋傢和申傢撕破臉,到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

 相比起千年凝聚而成的宋傢和申傢,一個宋雪衣著實不夠看。

 為了一時的利益利用宋雪衣的話,帶來的損失怕是更大。

 「你們今日先迴去吧。」雲莫染想了想,對兩人說道:「王戰一事非同小可,朕需要做一番調查再好好考慮。」

 宋雪衣抬眸,和雲莫染看來的目光正好對在一起。

 驚住的反而是雲莫染,他意味深長的笑道:「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宋雪衣一句話沒有說,帶著靈鳩一起站起身。

 宋戎赫看著兩人的揹影,並沒有立即離去。

 馬車緩緩從宮門行駛出來,在裡麵坐著的就是宋雪衣和靈鳩兩人。

 靈鳩躺在宋雪衣的懷裡,懶洋洋的說道:「裝模作樣。」

 宋雪衣知道她說的是誰,「他會答應。」

 靈鳩道:「一旦答應,就等於放棄了你。」

 宋雪衣不語。

 「在他們的眼裡,我們是棋子。早晚讓他們知道,被棋子玩弄的感覺。」靈鳩瞇了瞇眼。

 宋雪衣捏上她的臉頰,心想:像隻張開爪子的小貓。

 靈鳩看來他一眼,也懶得管他動手動腳。

 兩人沒有立即迴去宋傢的內堂,而是在中途下了馬車,宋雪衣抱著靈鳩幾個跳躍就擺脫了暗中跟蹤他們的人,來到一傢看似普通的客棧。

 客棧二樓的一間廂房裡,兩人纔到來沒多久,就有兩個身影出現。

 這兩人赫然就是之前見過的趙婉寧和涼意熙。

 趙婉寧將一個小竹筒交到宋雪衣手裡,輕聲道:「樓主讓大人多小心。」

 宋雪衣把竹筒打開,拿出裡麵的紙條。

 上麵的字跡的確是九華洬的,用了特殊的墨水,一般人無法模仿。

 靈鳩跟他一起看完之後,眼珠子一轉,對趙婉寧問道:「還有個人呢?」

 趙婉寧道:「大人問水扶柳的話,她已經死了。」

 一旁的涼意熙解釋了一句,「她是七重殿派到樓裡的奸細。」頓了頓,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根據消息來看,七重殿有和本樓作對的動向,也許會對兩位大人出手,兩位要小心。」

 靈鳩點點頭,不置可否。

 兩人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靈鳩他們有別的吩咐,便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怎麼會想這麼做?」靈鳩對宋雪衣問道。

 她之所以這麼問,因為看到紙條裡的內容。

 九華洬提起遵守宋雪衣的吩咐,已經派人深入各個地區,且動手暗殺了幾個人,剩下的名單依舊在暗中進行中。

 這名單裡麵大多竟然都是朔雲州的人。

 「渾水摸魚,越亂越好。」宋雪衣對她總是沒有隱瞞的。

 靈鳩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宋雪衣看出她對自己無聲的支持,笑著撫摸著她的秀發。

 其實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這世道越來越亂,纔沒有一堆煩心的狂蜂浪蝶環繞在她的身邊,來礙他的眼。

 遠在千裡之外,親自領兵的紅衣男子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打了個噴嚏。

 他一點點的反應,就引得周圍的飛荊州士兵都緊繃了身子,連呼吸都靜止了。

 男子隨手丟棄一隻被他生生撕扯下來的斷臂,手指滴血不沾,讓旁邊端來水盆的人也僵在原地。

 「你不,不要囂張!早晚,會被,被齊雲王打敗!」倒在地上四肢不全的人艱難的說道。

 秦魑問道:「齊雲王是誰?」

 端著水盆的軍官立刻迴答道:「迴領軍的話,是朔雲州仁晅王族宋傢的宋元清。」

 「不是宋雪衣麼。」秦魑一聽就沒有了興趣。

 地上的朔雲州奸細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白璧王,白璧王也不會……」

 隻是這迴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已經被秦魑一腳踢飛了腦袋。

 他這一腳的力道之大,直接讓地上的奸細身首分離。

 「丟去喂狗。」

 軍官僵著身子,未免之後秦魑再問起來怪罪自己,就實話實說:「軍中沒有狗。」

 「喂馬。」

 「馬吃素。」

 秦魑迴頭,陰測測的眸子盯著軍官。

 軍官滿頭冷汗,然後聽到秦魑道:「你吃。」

 這可把軍官嚇得半死,差點就要跪在了地上,哆嗦著嘴脣說道:「下官這就讓人搬去喂馬。」然後迅速的喚人來搬屍體,期間見秦魑沒有反應,纔鬆了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口氣。

 他知道秦魑一向說話算數,如果對方咬定了要他吃的話,他絕對麼辦法反抗。

 幸好,幸好。

 秦魑並沒有這樣做。

 在軍官萬分慶幸的時候,又聽到秦魑道:「你到軍帳來。」

 軍官整個人都僵住,汗毛都豎立了起來。然後在一群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的士兵們同情視線下,朝秦魑所在的軍帳走去。

 秦魑的軍帳在軍中算是最乾淨簡潔的。

 一襲紅衣白發他坐在軍帳之內,輕易就讓軍帳裡明亮了幾個度,明明是個簡樸的軍帳也因為他的存在而顯得華美瑰麗。

 軍官悄然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心想秦少主不說話,絕對是他見過最精美的人。

 隻是他一抬眸,露出那雙異於常人的暗紅眼瞳,撲麵而來的煞氣頓時讓人難以去關註他的容貌,心驚肉跳。

 「那個齊雲王是怎麼迴事?」秦魑問道。

 軍官一聽便把自己知道的情報都說了出來,最後把最新得知的消息告訴秦魑,「這次兩國交戰,宋元清親自帶兵出戰,是幾支大軍的統帥之一。」

 「朔雲州的第一天纔?」秦魑重復自己聽到的。

 軍官道:「是。據消息所言,朔雲州內還沒聽過天賦比宋元清還強的人。」

 「他也配?」秦魑露出不屑厭惡的表情。

 軍官不言。他以為秦魑之所以排斥宋元清,原因是天下總把他們兩個拿出來做對比,正所謂一山不容兩虎,除非一公一母。如今眼前的秦少主分明就不是女子,會不滿和自己同名的宋元清也是理所當然。

 「朔雲州的第一天纔,分明是百裡小鳩。」

 秦魑的聲音忽然傳進耳朵裡,讓軍官一怔。

 百裡小鳩?這是誰,為什麼秦少主說她是朔雲州的第一天纔!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個宋元清在哪裡?」秦魑問道。

 軍官愣了一秒,不自覺就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在西麵。」

 秦魑道:「我們過去。」

 「什麼?」軍官大驚。

 秦魑沒有重復自己的話,隻是冷冷盯著他的耳朵。

 那樣的眼神,讓軍官覺得對方在無聲說:耳朵出問題了嗎?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割掉。

 軍官捂著耳朵後退一步,妄圖勸說:「將軍,我們的目的地是……」

 秦魑沒有聽他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轉。」

 一個字,森冷的眼神,讓軍官如臨修羅之地。

 在大侷和自己的性命之間來迴轉動不到一秒,他迅速說道:「得令。」

 他可以肯定,哪怕他不答應因此喪命,也無法改變秦魑的決定。

 有一個不按常理出牌,且一意孤行,實力又爆表,有揹景有權勢有地位的上司,真是夠了!

 軍官慾哭無淚。

 距離更遠的西邊,正裸著半身站在水池裡沐浴的宋元清,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而同一時間,宋戎赫也終於從皇宮迴到了仁晅王府,平幽王那邊派人來打探消息,問王戰一事到底如何了。

 宋戎赫把實話告之,立即引起暗湧無數。

 南邊的一座府院,宋戎賢和宋泰華坐在一起。

 宋泰華隻說了一句話:「此子不可留。」

 宋戎賢聞言,頓時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父親打算怎麼做?」

 宋泰華道:「聽聞最近他都會去闖登雲臺?」

 「父親打算在登雲臺動手?!」宋戎賢眼裡閃動著異光,「這要怎麼做?」

 登雲臺的祕密連他知道的也不多,根本想象不到宋泰華怎麼動手。

 「你隻管看著就行。」宋泰華並不多說。

 等他離去,端茶進來的申娧雅看向宋戎賢,宋戎賢對她點點頭。

 申娧雅麵上露出笑容。

 四方算計,四方湧動時,引起這一切的靈鳩兩人卻恍若不覺,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一點沒有受到影響。

 隻是不知道是誰把消息洩露了出去,令整個內堂的人都知道了宋雪衣的所作所為,一群人議論的都是這件事情。一開始對宋雪衣漸漸平息下來的冷嘲熱諷也再次燃起,每個人看他們的眼神就跟看死人沒多大區別。

 聽聞申德興也專門去了一趟皇宮,卻無功而返。

 聽聞申兮珮無意落河死於非命,驚動了她的師傅。

 這一切發生在短短的兩天時間裡,第三天的時候雲莫染的聖旨到了。

 雲國皇宮,朝堂之上。

 宋雪衣和申德興一起站在朝堂的中央,兩邊站著雲國朝臣。

 雲莫染坐在明黃龍椅之上,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按照雲國律法,兩王有怨可以用王戰解決。白璧王和平幽王恩怨難消,由白璧王向朕提出王戰一事。經過三日調查考慮,這王戰,朕準了。」

 朝堂之上每個人的臉色各不相同,有人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被雲莫染抬手止住了。

 「隻是,」雲莫染話語一轉,接著說道:「按照王戰的規則,輸的一方不僅要被剝奪王位,連同基業也要落入勝者之手。這對於平幽王來說,實在不公。」

 「白璧王初封王位,無論是基業還是底蘊都無法和平幽王相比,怕會被世人知道後被稱空手套白狼之嫌,所以這規則必須改改。」

 雖然大多人都不認為宋雪衣可以贏,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雲莫染也不想引起申傢太大的反彈,所以該做的姿態都必須做足。

 「這次的恩怨隻能算是白璧王和平幽王個人的恩怨,所以王戰不牽扯基業。」

 「兩位覺得如何?」

 申德興不屑看向旁邊的宋雪衣,對雲莫染應道:「本王沒有異議。」

 「嗯。」雲莫染點頭,又看向宋雪衣,說道:「白璧王的意思呢?」頓了頓,「如果白璧王不願的話,這場王戰便就這樣算了吧。」

 宋雪衣抬首。

 在眾人的註視下,平靜的說道:「可以。」

 雲莫染被他直視著,竟然有點心虛。這種心虛讓他心情不愉,臉上卻半分不顯,「既然兩位都沒有異議,王戰就在三日後的午時,飛天臺上舉行。」

 下朝之後,每個人都有意的避讓著宋雪衣。

 唯獨申德興走到了他的身邊,冷笑道:「現在你知道自己的無能了嗎?」

 宋雪衣頓足,麵上並沒有多少的情緒。

 申德興斜睨著他,「這就是權勢,千年傢族的能量。宋雪衣,本王承認你的天賦絕頂,隻是你還是太嫩了。倘若就懂得時勢一點,隱忍十幾二十年,等掌握了一定的權勢,讓宋傢捨不得放手你的話,倒還能給本王一點麵色看,隻是你太嫩了,實在是太嫩了。」

 「你真以為本王怕了這場王戰?本王若是告訴你,之前隻是做戲讓你入套,你當如何?」申德興哈哈大笑出聲,「千年傢族的根基豈是你一人就能撼動的,從雲國建立,每個古族都和皇族利益綁在一起,哪怕起了內訌也不會隨便動真格。你,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隨時可以捨棄的棋子。」

 「說完了嗎。」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到申德興繼續說話,宋雪衣語氣平淡。

 周圍的朝臣都忍不住頓足,看著兩人的發展。

 申德興的說的話都被他們聽進耳朵裡,一邊贊同一邊可惜著宋雪衣。

 原以為宋雪衣年輕好勝,聽到這一切不是惱羞成怒就是驚懼萬分,誰知道他的反應會這麼的平淡。

 「隻會作口舌之爭,不過跳樑小醜。」留下這句話,宋雪衣頭也不迴的走了。

 申德興臉色猛的張紅,死死盯著宋雪衣的揹影,手掌握得很緊,那眼裡的殺意都要溺了出來。

 因為這次要上朝堂,所以前往的隻有宋雪衣,留下靈鳩一人在宋傢內堂裡。

 在住處練了一會兒新得的撒豆成兵的術法,然後獨自前往登雲臺。

 路途看到她的內堂弟子們,目光都不由的追隨了她一會兒,也有不少看她行走的方向就知道她要去哪裡,然後習慣性的跟了上去。

 登雲臺守門的光頭漢子看到靈鳩一人的時候,還不由的露出驚訝的神色,「百裡小姐怎麼來了?」

 「奇怪嗎?」靈鳩反問。

 光頭漢子張嘴又把湧上喉嚨的話嚥迴去,對她笑著開玩笑:「百裡小姐已經登上了十五層,名字當屬第一,不會要在今天榮登十八層吧?」

 原以為靈鳩會謙虛一下,誰知道她竟然瞇了瞇眼,笑道:「對啊。」

 光頭漢子在她流光溢彩的眸子迷失了一瞬,迴神的時候發現靈鳩已經走進了登雲臺。

 他摸著光頭心想:今日聖旨傳來,宋雪衣奉旨入朝,誰都知道是為了王戰的事情,百裡靈鳩竟然還有心情在這個時間來闖登雲臺,難道就一點不擔心宋雪衣嗎。

 產生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人,前來圍觀的內堂弟子們也這樣想,隻是他們的想法如何那都不關靈鳩的事,當登雲臺第十六層的玉石碑出現的時候,也打斷了內堂弟子們所有的思緒。

 「她不會真的打算在今天闖過登雲臺十八層吧!」

 「現在的排名當屬她第一,如果登雲臺十八層,她還是第一的話,豈不是把元清族兄和宋雪衣都打壓了下去?」

 「這麼說來的話,她的天賦豈不是也和元清族兄相當?」

 內堂弟子們議論紛紛。

 因為沒有宋雪衣在,他們的註意力就落在了靈鳩的身上。

 這時候他們纔幡然醒悟,一直以來他都隻顧著針對宋雪衣去了,之前竟然一直都沒有註意到靈鳩的實力。

 要知道這登雲臺的玉石碑排名,靈鳩纔是真正第一的那一個。

 第十六層的玉石碑浮影出現再消失,大約過去半柱香的時間,十七層的玉石碑也出現了。

 每個人看到這一幕,呼吸都跟著一緊。

 如果百裡靈鳩真的闖過了登雲臺十八層,且還保持著第一名的話,對於他們宋傢弟子來說,等於實實在在的打臉。

 不管怎麼說宋雪衣都是宋傢的血脈,可靈鳩卻是實在的外人。哪怕她有著宋雪衣未婚妻的身份,血脈上的陌生卻改變不了。

 何況,她又是個女子。

 對於男子眾多的內堂來說,大多男人骨子裡還是看低女子的。

 此時此刻,如果宋雪衣在的話,隻怕不會再受到內堂弟子們的排擠,反而慫恿著支持著他闖關,最好能把靈鳩壓製下去。

 而這時候的靈鳩就站在一片黑暗渾沌之中。

 她知道自己現在站著的地方就是登雲臺的十八層,隻是不知道最後一層會遇到什麼樣的考驗。

 「有人嗎?」靈鳩輕輕的喊道一句。

 難道說這最後一層考驗的是人的耐心不成?

 靈鳩再次仔細的查探周圍,發現這黑暗渾沌並不是幻境,所以這並不是在考驗她的陣法學。

 大約一刻鍾的時間過去,靈鳩暫時不知道十八層考驗的到底是什麼,心想要不要先退出去算了。畢竟算時間,宋小白也快迴來了。

 這個唸頭剛剛升起來,她周圍的景象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黑暗如同煙霧的散去,變成空無一物的淨白圓臺。

 這圓臺彷彿無邊無際,上不著空下不著地。

 靈鳩挑了挑眉,還沒有來得及仔細觀察,忽然就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波動從身側出現。

 這是個身著一襲無暇白衣的女子,依舊是她的容貌,赤足漂浮在半空中。

 白衣墨發,絕世絕塵,彷彿乘雲駕霧,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仙。

 靈鳩詭異的被自己驚艷了一下。

 女子嫣紅的嘴脣輕輕的挪動,發出的聲音也是靈鳩熟悉的,調子卻輕緩得沒有任何的感情,「登雲臺外有青天,青天之上有雲臺,雲外天,天外天。」

 「你?」靈鳩心中詫異。

 之前十七層遇到的對手個個一來就動手,沒有任何一個開口說過話。

 這十八層出現的女子竟然口出言語,是早就設定好的考驗,還是她有靈智?

 「你可信天道?」女子輕聲問。

 她安安靜靜站著,用沒有感情的嗓音問著這話,連靈鳩都忍不住產生一種對方就是真仙的錯覺。

 這個錯覺令她走了一下神,也是在思考女子的問題,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起。

 漂浮在半空的女子身軀一顫,彷彿雲霧般的扭曲虛幻了一瞬又凝實迴來,然後她本來沒有情緒的眼睛多了一抹神採,那是殺機。

 突如其來的一掌實在太快了,等靈鳩察覺到的時候,她已經被打飛了出去。

 「噗!」

 一口鮮血吐出。

 靈鳩半空翻身,抬眼看去眼前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然後揹後又傳來凜冽的寒氣。

 她手指迅速的結印,身影在打中的時候化為煙霧,再次出現已經在三米之外的地方。

 「咦。」白衣女子嘴裡發出詫異的聲音,沒有想到靈鳩還能躲過這一招。

 「咳咳。」三米外的靈鳩咳嗽著,捂著胸口,狠狠盯著白衣女子,「竟然玩偷襲。」

 緊接著她眼眸又瞇了瞇,瞳色漸漸暗沉下來,「你是誰?」

 天眼之下,她看到白衣女子身體內潛藏著一道模糊不清的魂魄意識。

 白衣女子眼裡閃過驚疑,隨後對靈鳩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這笑容出現在和靈鳩一模一樣的臉上,自是美不勝收。隻是看在靈鳩的眼裡,卻怎麼看怎麼討厭。

 「我是登雲臺第十八層對宋傢弟子的考驗。」白衣女子微笑道:「隻要你打敗了我就能過關。」

 靈鳩盯著她不動,過了一會兒,也笑了,「原來是這樣啊。」

 隻是她絲毫沒有放鬆警惕,接著說道:「隻是看起來很難,我今天就不闖了。」

 她有意離去,卻發現今天的登雲臺出了問題,無論她怎麼嘗試,都沒有像往常一樣讓她自由離開。

 「這是第十八層的規則,既然來了就不能臨陣退縮。」白衣女子臉上是和善的笑,右手裡漸漸出現一柄凝白色的靈劍。

 靈鳩伸手緩緩擦拭自己的嘴角,看著手揹的鮮血,心中想這麼多血吐出來多浪費,還不如送給小魑,還能換他很多好吃。

 「你當我白癡嗎?」再抬頭的時候,靈鳩目光如炬,凶光不掩。

 白光一閃,凝白的靈劍已經和桃花傘碰撞在一起。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離得很近,靈鳩註意到對麵的女子嘴角一勾,露出個不屑的笑容。

 不好!

 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她及時躲開,左臂還是被一劍劃傷,衣袖破碎,傷可見骨。

 靈鳩皺眉,聽到女子說道:「束手就擒,便可離去。」

 她一言不發,轉眼看去發現傷到自己的是一個看不清容貌的白影。這白影手持長劍,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難怪她一時之間都沒有察覺到。

 她反身一腳踢去,就將傷她的白影踹散,隨即瞳仁一縮,感覺到迎麵而來的狂烈罡風。

 這次靈鳩躲得及時,並沒有被襲擊傷到,發現襲擊她的又是個白影,隻是手中拿著的卻是一根長棍。

 在手持長棍的白影身邊,很快又憑空冒出來個模糊的身影,身上隱約可見暗器。

 靈鳩腦海靈光一閃,發現這些出現的白影,分明就是她前麵經歷過的考驗。

 然後她的眼神漸漸凝重,之前她簡單就能通過十七層不假,可是不代表這十七層的考驗真的那麼簡單。一對一的情況下,靈鳩不怕他們,隻是現在他們卻是一群聚靈境,外加一個還不知道深淺的人在虎視眈眈。

 更為重要的是,靈鳩不清楚他們是不是可以無限的重生。

 「我投降。」靈鳩再次抬起眸子的時候,目光一片清明誠懇,無害得彷彿一頭無辜的小鹿,「這樣是不是可以饒了我?」

 「這隻是一場考驗。」漂浮在半空的女子卻沒有一點的鬆口,「自然不會傷你性命。」

 她這麼說道,所有的白影卻朝靈鳩湧去。

 靈鳩聽到白衣女子道:「不要反抗。隻要你失去反抗的能力,這場考驗就算你敗了,敗了就可以離去。」

 這群白影對她使出來的確不是殺招,但是任由他們所為的話,靈鳩敢肯定,不僅自己的丹田要廢,手腳隻怕也不再是自己的。

 她迅速的後退,躲過所有的襲擊,對白衣女子道:「我突然後悔了,這場考驗,還是闖一闖比較好。」

 這是個老手!

 靈鳩確定。

 哪怕麵對她的示弱,對方也沒有一點輕敵,更沒有一點的破綻和放鬆。

 這樣的對手,至今為止,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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