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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第12章
第012章 紅腫的嘴巴

 梆——梆——

 「寒潮來臨,滅燭關門!」

 打更的梆子敲了兩下,二更了!

 透著風的柴屋黑咕隆咚冷得鑽心,牆角恭桶裡的五穀輪迴物散發著刺激人上吊的痠味兒,整個空間變得安靜而冷寂。

 數著打更的聲音,夏初七摸索著貼到離恭桶較遠的牆根兒坐下,在黑闇裡託起了下巴。

 難道她估計錯了?

 那隻小金老虎,對賤王爺並不重要?

 二更到了,三更還會遠嗎?

 活埋……

 帶著樹葉枯枝黴味的泥土,一鏟一鏟打在她的臉上,鑽入脖子,掉入她的嘴裡,一隻又一隻的蟲蟻會在她身上爬來爬去,鑽入衣服裡,蟄她的肉……活生生打個激靈,她腳上突然有東西‘嗖’的爬過了過去。

 「呀!」

 騰地跳將起來,她飛快躥到木闆床上,在「咯吱」聲中抱緊了雙臂,豎起耳朵傾聽。黑闇裡,很安靜,除了心跳聲外,還有一種「窸窸窣窣」的爬動聲,讓她毛骨悚然。

 不是老鼠,就一定是蛇——

 夏初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樣兒的東西。

 賤人!算他狠!

 摸索著掏出桃木小鏡來,她慢慢靠近了柴屋門,終於下定決心——逃!

 「咚咚!」

 她輕敲下牆。

 二更天正是人犯困的時候,外麵的守衛沒有聲音。

 白天她刻意觀察過,守衛是兩人,每隔兩個時辰換一崗。外麵夜巡的兵備情況她還不清楚。不過橫豎都是一個死,大不了穿迴去她又是一條女漢子。為了不與蛇鼠屎尿為伴,她用小刀慢慢地切割著木闆門。

 很慶倖,今兒它掉到地上,那賤人被調戲了又走得倉促,竟沒有想起收繳它。

 一個四方形的區域被她劃開了,她慢慢拉開了木闆。

 嘴角抿起,她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從門洞裡使勁兒往遠處丟去。

 兩名守衛隨即警醒,「什麼人?」

 「你守著,我去看看——」

 一個人的腳步聲遠了,夏初七深吸一口氣,再次抓了石塊兒在手中,一個前滾翻從門洞栽了出去,就地一滾,剩下那名守衛還來不及迴神,就被她重重砸中了腦戶穴,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迴頭看一眼柴房,她就著小刀,在牆上‘唰唰’寫了幾個字。

 「你——」

 果然,裝逼被雷劈!就在她停頓這工夫,離開那名守衛正好轉了迴來,好像沒有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柴屋外頭,明顯愣了一下。夏初七沖他莞爾一笑,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調頭撒丫子就跑——

 「人犯跑了!」

 「來人啊,人犯跑了!」

 尖呼聲劃破了沉寂的黑闇。

 很快,驛站被火炬照了個通天亮。

 打架夏初七不怎麼樣,可要說跑路的工夫,她那是數一數二的。想當初在紅刺特戰隊那種考核堪稱變態的地方,她十公裡負重越野也不比任何一個男兵差。

 隻可惜——

 什麼驛站啊,它分明就是一座城。房屋一排連著一排,建築麵積十分驚人,最糟糕的是,四週都有厚厚的夯土城牆,將裡麵圍了個水洩不通,守衛嚴密得插翅都難飛出去,更別說後麵還有一串甩不掉的尾巴。

 呼!她扶著膝蓋,吭哧吭哧地喘不過氣兒來了。

 兵器摩擦的鏗然聲越來越近。

 怎麼辦?跑唄!

 左拐,右拐,東穿,西穿,可那些混蛋就像吃了老鼠藥似的,發瘋一般追得她快要跑斷氣了。

 終於,在又繞了小半圈兒之後,她眼前一亮。

 隻見城牆墩的下頭,居然有一個狗洞。

 鑽?還是不鑽?

 廢話!臉麵哪有生命來得重要?隻要從這裡爬出去,她的前途就會一片大好,賺錢置莊養小白臉迎娶高富帥,迎來人生的巔峰。嗯,想想還有點兒小激動呢。

 一咬牙,她硬是從狗洞爬出了城牆,擠得她的平胸好像又小了幾分。

 「爺,她跑了!」

 鄭二寶腆著一張圓白臉,推門進入內室,笑得快要合不攏嘴。

 時令辜月,外頭天氣寒冷,內室卻燃著溫暖的炭火。潮濕的空氣裡,浮動著一股子青草般的淡香味兒,燭火下的浴桶中,水紋帶著一層層瀲灩的波光。趙樽靠在浴桶邊上,輕闔眼假寐,聽了他的話也沒做出太大反應,整個人散漫著褪去了不少酷烈和冷漠。

 「狗洞鑽了嗎?」

 鄭二寶捂著嘴,滿臉快活,尖細的嗓子格外柔媚。

 「爺神機妙算,鑽了,鑽了……」

 「嗯,陳景跟上沒有?」

 「跟上了,跟上了……」

 趙樽似未聽見,在熱湯裊裊的霧氣中沉默了好久,突然睜眼看嚮鄭二寶,那黑眸蕩著粼粼的閃爍,還有一種很少在他臉上見到的狡詐、快意或者說是淡淡的壞。

 「狗洞,還合身嗎?」

 「小是小了點,可那小身子卻鑽得嗖嗖的……」

 眉開眼笑地比劃著,鄭二的手突然頓在了空中,愣住了。

 「爺怎麼……」

 他原想要問一問主子爺怎麼連刨個狗洞還關心人傢姑孃的身子大小,可下一瞬看他已然恢復了冷冽的眉目,還有青紫不堪積了淤血還微微紅腫的嘴巴,哪裡又敢多問半句?隻得輕咳下收迴話,憋住心裡頭的笑意。

 趙樽憋他一眼,鬱氣森森地從浴桶起身,拿了一條大絨巾隨意擦拭下長發上的水珠,就著寢衣鬆鬆垮垮地繫上袍帶,露出一大片帶著水珠的胸膛來。

 「有話就說,在爺跟前別扭做什麼?」

 誰敢取笑主子爺被大姑孃咬了嘴?

 鄭二寶尋思著撫下眉,隨即換了話兒,「爺,那範從良是個懂事的,女兒被打得落了胎,還巴巴給爺孝敬了五個天仙兒似的大美人兒過來,您看今兒晚上……」

 趙樽掃他一眼,「得了他多少銀子?」

 「哎喲」一聲兒,鄭二寶掌下了嘴巴。

 「主子爺,奴纔哪兒敢啦,奴纔這是尋思爺年歲也不小了,瞧著京裡的王爺們哪個不是兒女雙全,天倫得享啊?就您還單著一人兒……奴纔,奴纔瞧著怪心疼得。」

 冷哼一聲,趙樽哭笑不得地擺擺手。

 「罷了!下去吧。」

 鄭二寶怕他真以為自傢貪了範從良的使喚銀子,原想再解釋兩句,可瞧著他冷冰冰的臉,再沒了剛纔聽到趣事兒的好情緒,隻得後退著往門邊兒走。走著走著,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趕緊小心翼翼地稟報。

 「爺,那姑孃還在柴屋牆上寫了幾個字。」

 晉王府裡的太監丫頭們,識字的人鳳毛麟角,金衛軍守衛大兵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趙樽披了一件兒軟毛的錦緞披風出得門兒來,腳步極快地走嚮了柴屋。

 「爺,你快看——」

 鄭二寶提著燈籠,照著牆上的幾個字。

 可好半晌,都沒聽到主子爺的聲音,隻冷風聲兒拂得耳朵生痛。

 他打了個寒噤,隻見他傢主子爺正一臉陰寒地盯著牆。

 「趙樽,你老子我到此一遊,恕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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