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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醫妃》第55章
第055章 本王的小奴兒

 「不鬧了。」

 他又低吼了一句。

 灼熱而粗重的呼吸,隨著他有力的手臂從揹後一起圈了過來。

 耳朵一燙,像被蚊蟲給突地叮了一下,夏初七的腦子頓時就糨餬了,有那麼一瞬間,那完全不知所措,身體僵硬了。

 她這個人,披了一聲女人皮卻有顆爺們兒的心。

 平日裡常常像女漢子似的與人耍狠鬥嘴,一般情況下,她吃了這闇虧,很難下得了火氣兒,非得收拾迴去不可。

 可這會兒,在這個沒有燈光,隻有冰冷和黑闇的河麵兒上,身體的接觸是那麼的敏感,他火樣的胸膛緊緊地擠壓著她,兩個人濕透了的身體緊貼在一塊兒,隨著他那個激烈的摟抱,讓她突然便覺得身上的皮膚都被點燃了。

 不知是冷的,還是驚的,她情不自禁地突然戰慄一下。

 臉燒了起來,罵聲也停了,眼睛止不住地迴頭望嚮他……

 風華絕代,美絕人寰。

 入目的男人,給她的那一眼,便隻剩下這八個字可以形容了。

 他若為飛禽,天下萬物都可為成為走獸。

 作為一個有著現代成熟女子靈魂的夏初七,很難俱體描述這一眼那驚天動地。

 一張模餬不清的臉上如衕鵰像一般俊美高貴,麵容上不知帶了些什麼情緒,像危險,像邪惡,又像在生氣,可每一寸表情都如衕一支能射入人心的利箭,如廝俊美,舉世無雙!讓她的腦子裡頓時像在下煙花雨,吞噬掉了理智一般在絢麗的開放。甚至於,傻乎乎的產生了一種錯覺——剛纔那兩句「不鬧了」,彷彿男人對心愛的女子纔有的親暱寵溺。

 「看夠了嗎?再看爺可要收費了。」

 不知是不是被她盯得又發了狠,頭頂一道冷冰冰的話音落下,激得她迴過神兒來,這纔發現自個兒又犯了花癡,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聯想。

 嘴皮動了動,她窘迫了一下。

 「嘁,說得像誰愛看你一樣?」刺兒了他一下,她正準備推開他,身子卻又是被他一陣緊裹,接著便被他打橫抱起了起來,很快便躍上了河岸,那英姿如風瀟灑,隨著兩人出水的聲音,她「咚」一聲便被他甩在了潮濕的清草地上。

 「哎喲餵,我的屁股,過分了啊……」

 拍拍著地時吃痛的小屁屁,她剛纔所有旖旎的幻想都特麼破滅了。「嗷嗷」地慘叫著,對他罵罵咧咧,而他卻是閒適的立於她身前,一張依舊瞧不清情緒的麵孔就那麼居高臨下地瞄著她。

 「還敢不敢了?」

 「當然不敢。」心神歸位,夏初七的嘴也損上了,「你的智商再可憐,也不怎麼可能再給我這樣的機會了吧?」

 又損人智商,她心知隻是為了自個兒剛纔的失態找個臺階。

 更心知這貨的嘴也不是個好的。

 原以為他不會就這樣放過他。

 畢竟大冬天把人推下河裡,不是一般人乾得出來的事兒。

 要不是喝得有點大了,她其實也不能那麼缺德。

 總之,哪怕換了她自個兒,也不能輕饒了旁人。

 卻不曾想,那趙樽隻是重重一哼,似乎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便將她從地上像拎落湯雞似的拎了起來,一隻手便輕輕鬆鬆把她腰給摟緊了,去那塊大石頭上把拿了那件狐皮大氅下來,沒有穿在自個兒身上,卻是出乎意料的裹在了她的身上。

 「再有下次,爺必將你剝皮抽筋。」

 說得雖狠,可夏初七卻被他這樣的舉動,弄得答不出話來。

 她上輩子有許多哥們兒,也待她好過,可似乎她自我保護的意識太過強大了,很少有人覺得她其實也是需要男人疼寵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抱著她,給她冰冷的身子裹上衣服,便又抱她到馬上,摟在身前,替她遮擋了涼風。

 這輩子傻子待她也極好,可那種好很多基本一種像未成年孩子對待自傢的母親,依賴和親情遠遠多於男女間的那種感受……

 男女間?

 思考著這個詞兒,她女漢子的心腸,耳朵卻一直在發燙。

 兩個人共騎在馬上,他的呼吸幾乎貼著她的耳朵。

 身子不經意小小摩挲,都能讓她激靈靈的,雞皮疙瘩佈了一身,覺得身子沒有一處是自在的。訥訥的,過了好半晌兒,她纔尋了一句能搭訕兒的臺詞。

 「你也不用那麼狠吧?留著我多有用,不還得替你治療麼?」

 馬兒悠閒的沿著河邊兒往迴走,這迴,換趙樽良久沒有迴應。

 夏初七原本便是一個話癆,可因了先前河裡那個緊緊的擁抱,還有為次窩在他懷裡的浮想聯翩,加之裹了他的大氅兒時那種若有似無的曖昧,讓她稍稍的多了一層尷尬,人也便矜持了許多,也是過了許久都沒有再嘰歪。

 一匹馬,兩個人,一地的發毛月光。

 河風帶著一種輕淡的夜露之氣,緩緩飄送了過來。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纔聽得他的聲音淡淡的從耳後傳來。

 「你說的那種自由,當真有那麼好?」

 呼吸一室,夏初七的耳朵又被他的呼吸給燙了一下,在他手臂從腰間橫過去牽住韁繩的摩挲裡,不知是身麻了還是心酥了,腦子裡一直在不停的唱著「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很混亂的一種亂七八糟的思緒,心跳更是狂烈的跳動著,根本就有些不太清楚他的意思了,隻是輕唔了一下。

 「在我看來,人活著,最重要的,便是自由了。有一個叫貝剋的人說,甘心做奴隸的人,不知道自由的力量。還有一個叫英格縈爾的人也說過,自由之於人類,就像亮光之於眼睛,空氣之於肺腑,愛情之於心靈。」

 莫名其妙扯了一堆名言,她隻是腦子很亂。

 他沒有再說話。

 她糨餬已久的腦袋,也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一個晚上,她的話很少,他也不怎麼說話。可她卻一直覺得河邊兒的草叢被大鳥踩踏時發出來的沙沙聲,甚為美好,雖然她們都沒有自由,隻能被動的承受。而天邊兒上那汪一直註視著她的毛月亮,也是從古到今從未有過的皎潔。

 隻有她身後那個男人,始終有一種飄渺的不真實感。

 還有她更多的尷尬。

 與往常調戲他時完全不一樣的尷尬。

 甚至比她第一次被抓時為了威脅摸他那個地方都要來得尷尬。

 但不管她心裡如何的尷尬,事實上,這也都是她與他相識到現在,相處得最為和諧的一個晚上。和諧得有好幾次,她都想要告訴他,先前在清淩河邊上,她從他身上偷的那個小金老虎真就莫名其妙沒有了。可終究她還是不想破壞了好不容易建議起來的哥們兒感情,便什麼都沒有再說。

 「哎喲,主子爺,您這是……怎麼了啊。」

 「月毓,還不快點兒拿衣物。」

 「你,你,還有你們,那幾個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來侍候主子?」

 馬兒剛入城門口,那鄭二寶便急急的迎了過來,打眼一瞧著趙樽濕漉漉的一身兒,心疼得就像自傢親生兒子被誰給淹了水般著急的親爹,又是差人拿衣服又是差人燒薑湯又是差人準備熱湯沐浴,鞍前馬後跑得屁顛屁顛兒的。

 趙樽卻是無所謂。

 反倒是披了他大氅的初七,白白遭受了許多的冷眼兒。

 主子爺受著涼,她倒是很舒坦?

 不知道多少道想要殺了她的眼風,在身邊兒繞來繞去。

 可惜,夏初七今兒心情太紛亂,理不清那情緒,難得與招貓逗狗了。假裝自個兒沒有長眼睛,也不去瞧別人都什麼眼神兒,下了馬便把身上那件珍貴的狐皮大氅兒給脫了下來,遞給了趙樽。

 「謝謝。」

 她破天荒的客氣一迴,似乎讓趙樽很不習慣。

 黑眸微微一瞇,他淡淡道,「穿迴去吧。」

 一聽這句話,夏初七心裡頭那個感動啊,可下一句卻是聽得他說。

 「記得清理乾淨了再還迴來。」

 靠,這貨就沒個能讓人舒坦的時候,好端端的一句話原本可以是多真誠的關心啊?隻補充這一句立馬就變成了嫌棄。

 她承認,他還真真兒是能破壞氣氛的人間殺手。

 隨口應了一句,夏初七不曉得這會兒可以再跟他多說些什麼,見他被人前呼後擁的侍候著,似乎也不再需要她了,也就沒有再推辭掉那件大氅兒,畢竟脫了她還冷得緊,不管迴頭要洗要熨,反正也用不著她來動手,要是說一聲兒是趙十九的東西,丟給那鶯歌,還不得把她給樂呵死?

 說曹操,曹操便到。

 她一路腦子亂糟的想著,雙腳不自覺地往西配院走去。可人還沒有走到住處,便見有個人也走往院門兒裡走。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她尋思過的鶯歌。

 都這個點兒了,她打扮得還是那麼精緻風情,雲鬢上顛顛兒墜了一縷流蘇,那穿紅掛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便是秦淮風月樓呢。

 夏初七瞧見她的時候,她正一個人扭著那細腰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壓根兒就沒有瞧著她這麼一個大活人。

 「鶯歌。」

 她出聲兒一喚,那女的像是吃了一驚,猛地迴頭。

 「你……怎麼在這兒?」

 抿著嘴兒一樂,夏初七奇怪了,「我怎麼不在這兒?」

 鶯歌似乎這纔從她自個兒的神思從迴過神兒來,見她穿了一件太過寬大,幾乎都墜在地上拖著的狐皮大氅,下一瞬那臉色又驚到疑,又由疑到妒,再由妒轉到笑,變得十分迅速。

 「你這是……從爺那兒迴來?」

 夏初七奇怪她今兒晚上的反應,「你呢?又從哪位爺們兒那迴來?」

 鶯歌卻是呸了一下,樣子尷尬的忸怩了下,「楚七,你可不要沒由頭的瞎嚼舌根。鶯歌生是咱爺的人,死也是咱爺的鬼,這大晚上的哪又可能會找別的爺們兒呢?你這樣一說,沒得壞了我的名聲,往後爺哪裡還敢要我呢?」

 「鶯歌啊。」

 夏初七攏了攏那大氅的領口,走了過去。

 她個頭不如鶯歌高,可氣勢卻是不小,出口的話更是可惡。

 「就你這拎了根雞毛當鳳凰,頂了個磨盤當端莊的樣子,我看八成兒,名聲早就毀了。即便你那名聲沒有毀,咱爺也不太可能要了你呢?」

 那個「呢」字兒,她學著鶯歌的,拖得極嗲,隻把自個兒給惡心的一抖,而那鶯歌的麵兒卻是掛不住了,訕訕兒地笑。

 「楚七你還是那麼喜歡玩笑。」

 說真話真是沒有人信了麼?

 望一眼前方的西配院大門,夏初七翻了個白眼。

 「得了,走唄,我這個人啊,從來不與不熟的人玩笑。」

 這外頭的動靜兒大得,原本已經睡下的梅子也給吵醒了,披了衣裳起來掌燈,而那鶯歌今兒態度卻是出奇的好,被她給損了竟然啥也不多說,隨了她身後就跟了過來,本本份份的替她打了熱水來,還真就做起了丫頭的事兒。

 梅子打了好幾個呵欠,人纔精神起來,也跟著鶯歌一陣瞎忙活。可她那張嘴卻是閒不住,整個人像一隻蜜蜂,嗡嗡嗡的在耳朵邊兒上吵,一邊替她換衣服,一邊兒又忍不住那好奇勁兒。

 「楚七,爺究竟帶你上哪兒去了?咋搞得這一身濕的?」

 就兩個人住的一間小屋子裡頭,也沒有旁的人。

 換了往常,夏初七是一個能開玩笑的,且葷素不忌,指不定能說幾句葷段子打趣兒梅子。

 可今兒個也不知道咋迴事兒,她總感覺那心窩子裡有一隻小貓兒的爪子,在不停的撓啊撓啊,撓得她神思不屬,那一顆心從清淩河邊兒開始,就一直在砰砰直跳,臉上辣的,比她上輩子相親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詭異。

 她也說不好這種情緒,索性也就含餬其詞了。

 「沒什麼,爺今兒悶得慌,想找人喝酒,我便陪著了。然後喝得有點兒大了,我倆便滾到河裡去了。」

 「真是羨慕死你了,楚七。哎!我啥時候能有機會啊。」

 重重的歎了好幾次,梅子的羨慕都表現在嘴上,一張嘴兒就沒有停過。

 而鶯歌的嫉妒卻是掩藏在眼睛裡,卻又偏偏沒有藏好。

 那扭來轉去時的灼熱眼風,都快把夏初七給燒化了。

 「楚七啊,咱爺可真心對你好著。瞧咱們這麼許多的姑孃,可都沒有誰出過你這樣的福氣呢。別說像我這樣初初在爺的身邊兒了,便是那月毓姐姐侍候了爺十來年了,連身子都沒捱過呢……楚七啊,你可真是有大福分的人……」

 說到此處,鶯歌話風一轉,一雙眼睛盯著她全是希冀,壓低了聲兒,連單調都軟了下來,瞧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哀求的意思。

 「看在我盡心侍候你這些日子,楚七,你能不能教教我呢,咱爺,他,他都喜歡什麼樣兒的姑孃呢?還有啊,那房帷之事上,他都喜歡人傢怎麼伺候他呢,能不能給姐姐我傳授下經驗?」

 這個姑孃說話有夠嗲,打從見麵的第一迴起,夏初七就覺得像她這樣專程接受過青樓繫統培養的女人,纔是真真兒的適合伺候男人的,可這會兒她反倒過來追問自傢這樣的話題,做為衕性,她適應不了這樣的嗲氣兒,每一句都覺得身上發癢癢。

 「伺候爺們兒的事,鶯歌你不是更在行?」她實話實說。

 鶯歌那一雙嫵媚的眼睛黯了下,被嗆了也不生氣,忍不住還打聽。

 「楚七你就行行好,教教我吧,鶯歌日夜思唸著爺,你看看我這都瘦了許多。可鶯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誰讓我心甘情願呢,楚七,難道你便忍心姐姐這一腔癡情,錯付了麼?」

 「……」

 夏初七無語了。

 怎麼聽上去趙樽成了負心漢似的,她那個去!

 這古代女子,怎麼比現代女人還要大膽了。

 「不然,你給我說點子爺的喜好,行不行呢?」

 那鶯歌給急得,就差來搖著她的手腕撒嬌了。

 很神奇,梅子也時常在她麵前八卦趙樽,偶爾也會像小女孩對待男神那般冒星星眼,可夏初七就覺得她很可愛死了。而這位鶯歌姑孃,每每做出一副時時準備要對趙樽獻身的德性,她就覺得心裡頭像吃了一隻蒼蠅似的,怎麼想怎麼覺得她如此猥褻趙樽,是侮辱了趙賤人那一襲高華矜貴的風姿。

 當然,她是不記得自個兒也猥瑣過的。

 「想知道啊?」她翹起脣角,笑瞇瞇的望著鶯歌。

 鶯歌眼睛一亮,下著小意的發嗲,「楚七你真好,快給姐姐說來聽聽呢。」

 盯著她皮笑肉不笑了半天兒,夏初七一勾脣,笑容一斂,眼神兒便冷了,「你那麼想知道,不如現在就去問他啊?他這會兒正空虛得緊,說不準就留你下來侍寢了?」

 說罷,打了一個不太雅觀的呵欠,老神在在的往那木闆床上一躺,便閉上了眼睛,「記得收拾下屋子,早點歇去吧啊,養足了精神,睡足了美容覺,你纔有姿容去勾搭他。要不然,小臉兒都不美了,可不就白費了你這般為伊消得人憔悴的苦心?」

 她那利嘴太不客氣,嗆得鶯歌一陣尷尬。

 「楚七,我隻是仰慕咱爺而已,為何你對我如此戒心……」

 聽她說得如此真誠,夏初七唰的睜開了眼睛,笑瞇瞇的看著她。

 「其實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鶯歌那臉又精神了。

 夏初七斜睃下她,「有一個條件。」

 「楚七,你說,什麼條件都可以。」

 瞧著她迫不及待的樣子,夏初七都快唏噓了,果然是真愛。

 「就我那撒謊藥麼,剛調配出來,總得找人試藥不是?你若說下我那撒謊藥,然後讓我問些個問題,我便可以幫你了,怎麼樣?公平合理吧?」

 撒謊藥?

 鶯歌臉色一變,尷尬的嗲笑下。

 「到不是鶯歌我心虛不敢,隻是楚七,那藥你說得那麼怕人,我……我心理有些毛毛的,要不然咱換個別的?」

 「那不送了,收拾好了,記得關門。」

 再次閉上眼睛,夏初七咕噥一聲兒,確實有些酒意上頭了,腦子昏乎得緊,哪裡還有心情與鶯歌去嚼舌,也更沒心思管她怎麼想。這一大晚上的鬧騰下來,又是喝酒,又是跳河,又是鳧水的,可沒把她給累死。

 直到聽見了關門的聲音,她纔睜開眼睛來瞅了一眼。

 老實說,她都有點兒衕情趙樽了。

 見天兒的被各種亂七八糟的女人肖想,估計那滋味兒,也不會太好受吧?

 不過仔細一想,她更衕情自個兒。原本就不是他的「真愛」,卻莫名其妙成了他的「真愛」,不得不被動的無辜的可憐的替他擋住那些四方八麵投過來的爛桃花,被一個個女人當種了頭號情敵,分分鍾都想消滅掉,哪天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

 「妖精!咱爺哪裡能看得上她?見天兒想著爬咱爺的床?哼,下輩子投生重新做人吧。」

 聽見梅子咕噥著罵了一句,夏初七忍不住想笑。

 有氣沒力地哼哼下,她自言自語的歎一聲。

 「人傢好歹有妖精的資本,老子想變妖精,還變不了呢。」

 ……

 ……

 夏初七以為自個兒很困,可是奇怪的,嚮來沾上枕頭就睡的她,這天兒晚上卻反常的睡不踏實,小心肝兒裡就像莫名缺氧了一般,奇奇怪怪的覺得身上十分棉軟,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河水裡她發瘋的找他,而他從揹後突然冒出來那一抱。

 一想到這個,她的身子便像墜入了棉花堆兒。

 那描繪不出來那滋味兒……

 上輩子她沒有談過戀愛,整天和爺們兒呆一塊兒,也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老天,難不成就因為她從來沒有被男人這樣子抱過,這一抱,便抱出問題來了,下意識覺得那趙賤人感覺不衕了?

 一雙大眼睛在黑闇裡瞪著,她煩躁。

 不!不行!趙賤人快快從她腦子裡消退。

 都特麼是月亮惹的禍!

 一隻手撫著撫額頭上的大黑疤,十根手指頭又插入頭發裡翻來覆去的攪和,一直以來爺們兒心性多一點兒的她,突然便有了屬於女孩子的煩惱。他的胸膛真的很熱,摟著她的那雙手,也很有力,男人對待心愛的女子纔能那樣的吧?

 越是想,她越是亂。

 衕時,那顆心啊越是塞。

 輾轉著翻來翻去,在梅子不時發出的呼嚕聲裡,她第一次嘗到了失眠的滋味兒,不知道自個兒嘛時候睡過去的,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饑餓和宿醉後的頭痛給鬧的。

 咦,今兒怎麼沒有吹起床號啊。

 她默默的想了下。

 騰的一下便坐了起來……

 她不是在現代軍營,而是在古代驛站。

 這項認衕讓她又煩躁的搔了搔腦袋,這纔反應過來。

 那鶯歌今兒怎麼沒有給她送早膳來?

 梅子已經不在屋子裡了,她一個人伸著懶腰活動了下身子骨,還沒有等來早膳,於是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收拾利整了便拉開門兒,左右看了一下,正準備喊鶯歌,便被突然破空而來的一聲驚叫給駭住了。

 「傻子?」

 那確實是傻子的喊聲。

 傻子住得離她並不遠,衕樣都在驛站的西配院裡,不過丫頭們和小廝們的住所中間隔了一個大院子,還多了一道門兒,等她吃驚之下慌慌忙忙地跑過去時,聞聲兒趕來的人,已經快把西配院裡傻子住的那間耳房給圍了一圈兒。

 因了傻子是個傻子,沒有人樂意與他住。

 所以他便一個人住了這間窄小的耳房。

 這會兒子,隻見傻子光著上頭,下麵就穿了一個褲頭,愣愣傻傷地坐在床上,瞪大了一雙眼睛,整個人都快沒魂兒了。

 而還有一個躺在他床上的,是一個光裸著身子的女人,她靜靜的躺著,身子扭曲得像一隻白白的蝦子,半點動靜兒都無,乍一看過去,可不就是一俱屍體麼?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

 正是見天兒賣弄著風情想要勾搭趙樽的鶯歌。

 「天呀,這都怎麼迴事兒啊?」

 「這還瞧不出來麼?莫不就是那傻子把人姑孃給……」

 「鶯歌這個小孃,平日看著也不是一個撿點的貨色,傻子人那麼老實,怎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定是她自傢看傻子生得好,巴巴上趕著來,傻子不從,纔失了手……」

 「那可說不了準兒,再老實也是男人……」

 圍著的丫頭婆子小廝們已經紛紛議論起來,可卻是沒有人敢上去收拾這場麵兒。這一頭出了人命,有嘴快腿長的已經去了玉皇閣找趙樽了,而傻子一直光著上身發著抖,嘴巴哆嗦著,看著鶯歌的身子,根本就做不出什麼正常的反應來。

 夏初七腦子悶痛著,可一見這情形兒愣了下,還是迴過神兒來了。

 上去分開圍觀的人,她嗤了一聲兒,便發了狠。

 「看什麼看?沒見過死人啦,都閃邊兒去。」

 來不及多想,她第一件事便是查看鶯歌的身子。

 「草兒……草兒……」

 可她的手剛一觸摸上,那蘭大傻子聽見了她的聲音,骨咕一下便爬下床來,大概受驚過度,他根本就顧不得有那麼多圍觀的人,也顧不得自傢隻穿了一個褲頭,光著大腳丫子便奔嚮她,就像兒子見到親孃一樣,猛地一下便把夏初七給抱住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麼不知道……」

 他急急的解釋,一直語無倫次。

 夏初七這個時候卻是已經從震驚中鎮定了下來,安慰地拍著傻子的後揹,視線掃嚮了床上裸的鶯歌,若有所思的安慰。

 「我知道,我知道,傻子你別怕,不關你的事兒。」

 「她死了,她死了,不是我,不是我。」

 傻子這個人多老實傻氣,一大清早兒的醒起來,床上便躺著個死掉的女人,可想而知對他的沖擊力有多大了。夏初七心疼著他,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好。

 「來,傻子,咱先把衣服穿上,不然受了涼。」

 她想掰開傻子摟住她的胳膊。

 但傻子多大的勁兒啊?

 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他就像那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可以救助他的浮木,不要說去穿衣服,便是能正常的語言邏輯都沒有了,隻知道傻傻的抱緊夏初七就不放,不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放。吧搭吧搭直掉著眼淚兒,嘴裡話不見句。

 「草兒,草兒,我兩個傢去吧……這裡不好……不好……」

 一時間,那個環境實在詭異。

 週圍的人指指點點,聞聲兒趕來的梅子也急得沒了主意,又不敢去鶯歌的屍體邊兒上拿衣服過來給傻子穿,隻得在邊兒上跟著乾著急。

 「都圍著做什麼?好看啊。」

 月毓進來的時候,傻子還摟著夏初七直發抖。

 她是殿下身邊兒的大丫頭,嚮來都是有些威風的。不過她平素為人溫和,很少發脾氣,這會一吼,好多人便都安靜了下來。

 「楚七,讓傻子先把衣服穿好,這麼多人,成什麼樣子。」

 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鶯歌,月毓走過去,拿了傻子的衣服來,便遞給了夏初七,那擔憂的眼神兒,真真兒是沒有半絲兒的假相。

 夏初七被傻子給勒得,簡直脫不得身,還是那人月毓是個能辦事兒的,也沒有去管床上死去的鶯歌咋迴事兒,甚至多餘的話都沒有一句,默默的從夏初七手裡接過衣服來,抿緊了嘴巴,十分溫和的鬨著傻子。

 「來傻子先把衣服穿上吧,免得讓人看了笑話去。就算你真做錯了什麼事情,爺也定會為你做主的,不要害怕啊……」

 這句話裡的意思,夏初七怎麼會聽不出來?

 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衣服,她笑,「月大姐,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傢傻子做錯啥事兒了?你是衙門裡的捕頭呢,還是縣太老爺?這人到底怎麼死的,還沒有說法呢,你就急巴巴的給人定罪,莫不是心裡有鬼?」

 她急眼的時候,人特別發狠。

 月毓卻是隻一愣,隨即不好意思的道歉。

 「楚七,瞧我這一心急,便口不擇言。你別跟我生氣,我就是那麼一說。這鶯歌不過一個婢女,不管傻子他有沒有做什麼事兒,也不管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咱爺就算為了你,也肯定得擔著的。」

 呵……

 這他媽還越說越像那麼迴事兒了。

 她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不是說就算真證明傻子沒事兒,也是因為趙樽包庇她,纔輕賤了婢女的性命,為傻子脫罪的嗎?

 「月大姐,話不能亂說,髒水也可不能隨便潑。咱這大晏朝也是有律令的,到底鶯歌她怎麼死的,自然會有官府給她一個說法,仵作都沒驗屍,你急個什麼勁兒?」

 「楚七,我……」

 月毓一下子便紅了眼圈兒。

 「是姐姐不會說話,我這越是急,越是說得餬塗了,我的意思就是,你別著急啊,先等爺來了再說。」

 她那委屈的樣子,夏初七反倒不好再找她事兒了。

 要再多說幾句,好像還真顯得她夏初七咄咄逼人了。

 更何況月毓素來有好的口碑?

 於是乎,她隻是掃了月毓一眼,更索性閉上了嘴。更何況,這會子她也懶得與她去爭辨這些是非,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想要引導大眾的思維,她頂也頂迴去了,爭下來也給傻子斷不了公道,總得先把衣服穿上纔是。

 一轉頭,她正準備傻子穿衣,卻是一愣。

 隻見那蘭大傻子的後腰上,有好大一塊兒橢圓形的淡紅色胎記,說它是橢圓形吧,卻也不算特別的圓,形狀十分特別便是了。原先傻子從來沒有在她麵前光過上半身,她也去沒有特別註意過他的身子,乍一看到那麼一個大大的胎記,她還真是驚訝了一下。

 「此處還真是熱鬧。」

 正在這當兒,外頭又響起了一道妖嬈又溫暖的聲音。

 不需要特別去思考,哪怕夏初七這會兒的神經遲鈍,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她卻連頭都沒有抬,隻是仔細照顧著怔怔呆呆的傻子為他穿衣服,直到腦袋快被那一束視線刺得發燙了,她纔繫好了傻子的最後一顆盤釦。

 一抬頭,果然。

 門口那個立於眾人之中的男子,妖冶得如衕一朵靡麗之花。

 一襲大紅蟒衣精緻妖嬈,輕輕掀開了笑意的脣角,長身而立,一動不動,卻又如衕一隻會誘惑人的妖精在翩翩起舞。

 「沒有想到大都督,也對死人這麼有雅興?」

 拍著傻子不管發抖的後揹,夏初七掙脫不開他,索性便由他抱著了。她心知,人在害怕的時候,會特別需要一個安慰的擁抱,像傻子這樣的人,那便更需要了。

 「大清早的聽說西配院裡出了人命,本座自然也該來瞧個究竟。」

 東方青玄還是那麼一副傾國傾城的姿態,溫和的語氣裡闇帶張狂,一襲姿容絕世的紅衣華貴艷麗,與隨後也出現在門口那一個挺著大肚子身形兒發福的寧王相比,儼然東方青玄比寧王那個皇室貴族更加尊貴了許多。

 呵,還真是熱鬧了。

 連寧王殿下也來了?

 隨了眾人朝寧王敬過禮,她纔望嚮東方那個大妖孽。

 「哦,那請問大都督,你可都瞧出些什麼來了?」

 夏初七的語氣不太客氣,可這不客氣裡又沒有語病。

 牙尖嘴利!東方青玄看她的目光深了幾分,隻是笑,「人既然死在了這個傻子的屋子裡,自然本座得拿了這個傻子迴去訊問個究竟纔是。」

 訊問?

 一聽他這話,夏初七懷疑的目光就冷了幾分。

 莫不是這鶯歌的死,也與這妖孽有關?

 故意拿了這事兒,想要把傻子弄走,再來要脅於她?

 可她能願意麼?

 如今這天下,誰不知道他錦衣衛和東方青玄的雷霆手段,沒有罪的人也都能生生審出一個姦淫擄掠的罪責來,更何況傻子這樣的木訥老實之人,要在錦衣衛那裡一過堂,人還能活著出來就有鬼了。

 隻稍稍停頓了一下,夏初七便下意識地迴抱著傻子,像個護犢子的老母雞似的,目光涼涼的磨了磨牙。

 「大都督管得會不會有點兒寬了,鶯歌人死在青崗縣驛站,自然該由青崗縣衙來審結案件纔對吧?狗拿耗子的事兒做多了,小心摺壽。」

 上前兩步,一襲鮮艷如妖的衣袖拂動著,東方青玄一步步朝她走了過來,那美艷的笑容裡頭,一覽無餘的陰冷,生生讓邊兒上那些人的視線,從傻子和鶯歌的身上,挪到了他的身上。

 「楚小郎對本座似是有些誤會?不過,本座今日心情甚好也就不與你計較。我錦衣衛奉聖上之命督辦巡查和緝捕之事,有獨立偵訊、逮捕、判決、關押的權利,不論何種刑獄,錦衣衛自然都是插得上手的?」

 夏初七心底生恨。

 這麼一個絕世尤物妖孽,他特麼不去做小受卻跑來做錦衣衛,可真是浪費了。但可惜,她恨雖恨,卻是不太了解這大晏律令,一時找不出別的話來反駁,隻能將小小的身子擋在傻子麵前,一字一頓。

 「大都督,這是晉王殿下的地方?死的是晉王殿下的人,隻怕你也不好僭越吧?」

 東方青玄笑靨淺淺的望嚮夏初七,輕輕一啟脣,卻不與她爭辯。

 「來人啊,把那傻子拿下,帶迴去訊問關於鶯歌被姦殺一案。」

 「是,大都督。」

 幾名錦衣衛說著便要上前拿人。

 夏初七哪裡肯讓開,一旦傻子被他們拿走,那指不定得遭多少罪呢。大不了放手一搏算了,總得拖到趙樽過來。她相信以趙樽的為人性子,絕對不會允許東方青玄在他的地頭上撒野。

 果然,她唸頭剛過,門口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便突然傳了進來。

 「誰敢?」

 趙樽語氣不太重,卻威懾力十足的聲音。

 很快,圍堵在門口的人便閃開一條道兒來。

 從人群中進來的趙樽,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明顯沒有睡飽的一雙冷漠眼睛,也因為昨夜的宿醉有些發紅,進來先朝一直摟著夏初七不放的傻子望了一眼,神色莫測的又轉嚮了東方青玄。

 「東方大人管天管地,連本王內宅之事也管起來了?」

 東方青玄笑了,「殿下此言差異,凡我大晏王朝的子民,都需接受錦衣衛的督管,如今青玄人在這裡,便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姦淫殺人,難道青玄能坐視不理,有負聖上所託嗎?」

 「哦,這麼說來你十分有理。」趙樽淡淡的說了句,便望嚮了夏初七,目光極深,「把便把人交給東方大人吧,相信東方大人定會給一個交代。」

 夏初七心裡頭那個氣啊。

 這人能交麼?東方青玄他什麼人啦?

 一交出去,傻子還不完了?

 「草兒,草兒……」傻子似是也感覺出來了什麼,害怕得把夏初七越抱越緊,緊得她都快要透不過氣來了,看了一眼那個見死不救的趙賤人,她小臉兒沉得都快要成鍋底黑灰了。

 「晉王殿下,小的以為,此事兒沒那麼簡單。」

 她很少這麼稱呼他。

 這一聲恭敬的晉王殿下,很明顯的刺兒他。

 趙樽麵色卻是鎮定如常,隻望著她滿臉惱意的小臉兒時,突地又是一聲輕歎,對東方青玄十分無奈的說,「東方大人你看,本王這個小奴兒真是寵壞了,性子剛烈,說不得,罵不得,一說便要與本王急,可如何是好?」

 東方青玄微微牽開脣角,「那是殿下您的傢事。」

 黑眸裡火光一跳,趙樽揪住這話頭便問,「哦,原來大人知道這是本王的傢事啊?不管是死的鶯歌,還是這個傻子,都是本王的人,便是本王今日把這鶯歌打殺了,那也是本王的事,與你東方大人何乾?」

 東方青玄麵色微微一僵。

 要知道按大晏的製度,奴婢確實不等衕於普通的平民百姓,那鶯歌自願做趙樽的奴婢那也是在崇寧縣城人人見到的事情,也就是說,不管她的生與死都隻要趙樽一句話,由她的主人來決定,即便趙樽真砍殺了她,錦衣衛確實也管不得。

 趙樽的話嗆人。

 可東方青玄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

 美艷的脣角往上一翹,他妖精般的眉梢輕彎著,微微一轉眸。

 「寧王殿下,此事你如何看?是晉王爺的傢事,還是該錦衣衛督辦的差事兒?」

 好一個燙人的山芋,他拋得可真好。

 明明就是他與趙樽的矛盾,隻轉眼之間便拋給了寧王趙析。

 「這……」

 趙析一直沒有吭聲兒,望了東方青玄一眼,明顯有些遲疑。

 而趙樽卻像是剛發現他似的,冷冷撩了一眼。

 「原來三哥也在?腿不是傷著麼?怎不好好將息,跑這裡來了。」

 「聽見外頭吵得不行,便過來看看。十九弟,一樁小事兒而已,讓東方大人來處理也就是了。」寧王迴答著,語氣裡全是和稀泥的意思。

 「一點小事?」趙樽迴答得卻是極為平淡,又望了一眼夏初七,「確實是小事。」

 一個人婢女的命,在他們來說,確實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輕輕拂下衣袍,趙樽遲疑下,顯得十分為難。

 「但三哥你也瞧見了,十九傢這個小奴兒可倔著呢,要是今兒我不與她做了這主,往後還能讓我近她身麼?」

 這貨……

 夏初七耳朵有點發燙。

 明明這麼嚴肅的場麵,不僅有東方青玄和寧王在這裡,還加了這麼多圍觀的人,他偏要生出這麼許多的滋擾來。

 不敢與趙樽的目光對視,也不敢去瞧他的表情。

 輕輕一笑,她隻望嚮東方青玄,「大都督還真是有趣兒,如今這驛站裡頭,誰不知道你和寧王殿下的關繫,先前還說錦衣衛是聽命與當今聖上,現在卻要讓寧王殿下來替你做主了,可是不把咱們晉王殿下放在眼裡?」

 這嘴利索得,又刺人,都還挑拔了矛盾,也弄得寧王不敢再吭那聲兒。

 東方青玄那微笑的臉,越發僵硬難看了。

 「呵,果然是晉王殿下寵愛的人,說出話來就是與常人不衕。」說罷他又看嚮趙樽,「那既然如此,就怪不得青玄了。照章辦事,先拿了這傻子再說。」

 「東方大人,果真要如此?」趙樽淡淡道,一副皇傢貴胄的派頭。

 東方青玄撩起眉梢,「錦衣衛行事,素來如此,那是聖上恩準。」

 趙樽依舊冷冷端著臉,慢吞吞走過去,坐在鄭二寶端過來的一張南官帽椅上,「那東方大人,你到是當場審理看看,讓本王見識一下錦衣衛的威風,要是你今日審不出個所以然來,可得給本王一個說法。」

 一個笑容掠過東方青玄的脣邊,一如既往的明艷動人。

 「那青玄便敬謝了。」

 這個時候,夏初七對東方青玄這個人的惡感已經差到無可救藥了,見錦衣衛過來要抓傻子,而傻子卻生生揪住她便不放,她那心肝兒啊,抽搐可真難受,但趙樽既然說是當場審理,東方青玄便不可能對傻子闇下狠招兒,那便也是使得的。

 「這到底是通姦誤殺呢,還是姦淫殺人?你且說說。」

 望著木訥發癡的傻子,東方青玄笑得妖嬈絕艷。

 夏初七輕拍著傻子不斷發顫的肩膀,隻淡聲說,「傻子你實話實說。」

 傻子哪裡還敢說話?

 他嚇得垂著腦袋,一直把身子倚著夏初七,眼睛都不敢再抬。

 東方青玄笑了,「看來果然是姦淫殺人了,要不為何如此心虛?」

 心虛你個鬼啊!他是個傻子!

 夏初七氣惱之極,「東方大人怎麼不找個仵作來驗屍?就您這樣兒,察言觀色就能斷案?」

 說到這裡,她突然一笑,環視著一圈的眾人,脣角翹起一抹冷笑。

 「說來這事兒,到是讓我想了起來,昨兒我研製了一種新藥,叫做撒謊藥。一個人要服了那藥呢,便不能再撒謊了,要不然便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亡,晚上的時候我和這鶯歌姑孃開了那麼一嘴玩笑,說請她試藥呢,不曾想她隔日就死了,大都督覺得,這說明了什麼?」

 趙樽冷闆著臉,目光始終淡淡的。

 寧王也隻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東方青玄淡笑問。

 「楚小郎認為,說明什麼呢?」

 「說明這個姑孃啊,她知道得太多了,有人怕她說點兒什麼。」

 夏初七淡淡說完,便見東方青玄莞爾一笑。

 「依我看,楚小郎纔不該做醫生,應該改行做捕快纔是,如此單憑臆斷便把傻子的乾繫給撇清了,那朝廷也能省下不少事兒了。」

 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夏初七懶得與他鬥嘴。

 「我不是捕快,但如今鶯歌她醒過來自個兒說話呢?」

 眾人嘩然一聲兒,哪裡敢相信她的話,一個屍體能說話?

 夏初七不看別人,目光若有似無的掠過月毓白了一下的麵色,隻看趙樽。

 「爺,麻煩你差幾個人給我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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