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海上試槍
晚上,安娜小姐在別墅舉辦了一場小型舞會,以慶祝“海神號”出航的名義邀請了索馬裡的高層官員和富商們,並且殷勤的為郝運介紹了這些未來可能的雇主。
郝鑫拿著昂貴的水晶酒杯站在角落裡,看著郝運和安娜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冷笑,果然像傳聞說的那樣,這兩個人打的火熱啊。
如果安娜小姐不在了,郝運一定會很頭疼吧?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傭兵團就出發了。他們來到港口,上了一艘大型的貨輪,甲板上的水手們正在做起航前的最後准備工作,而郝運則帶著隊員熟悉這艘貨輪的每一處,等到朝陽在海平線上浮出時,貨輪的汽笛長鳴,船體微微晃動了一下,平穩地駛向了大海。
船長是一名蓄著大鬍子的法國人,最顯眼的就是那個鷹鉤鼻,看著眼神很凶,可是為人很熱情,親自帶人為他們送上了早餐和美酒。
“歡迎大家來到‘海神號’!接下來的七天相處愉快!”
郝運接過面包,轉手遞給了天使,笑道:“會安全到達港口,我保證!”
“哈哈……”鷹鉤鼻船長開心地笑了。
郝鑫他們在船上住的是四人一間的房間,原本只用准備兩個房間就可以,在郝鑫決定上船後,船長安排大副臨時新開了一間房,結果郝運也跟著搬了過來。
鷹鉤鼻船長離開後,郝鑫沉默地看著郝運嘴裡叼著一塊奶油螺絲面包慢悠悠地鋪床,把床鋪好後把他的行李放在了床架下面,然後才鋪自己的,郝鑫的眉頭是一緊再緊,被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激得直冒冷汗。
郝運鋪好床,才三兩下吃掉一直含在嘴裡的面包,然後指了指郝鑫:“休息吧,我要去安排任務。”
郝鑫點了一下頭。才從港口出航的貨輪很安全,而且接下來兩天也都很安全,英國和美國的海軍在片區域的巡邏比較頻繁,恐怖分子絕對不敢動手,可是三天後,海域變得遼闊了,航道也多了之後,警力就會被分散,恐怖分子的機會也就來了。
索馬裡的恐怖分子前身就是那些海盜,他們改行之後更加的凶殘,搶劫算是小事,綁架,恐怖襲擊時有發生,有時候他們甚至未必要錢,就像是中東的那些恐怖分子一樣,他們有組織的襲擊富商,制造大事件,然後站出來對這件事負責,以此來宣傳他們的組織。更有趣的是,這就像是招商引資一樣,會有一些有錢人給他們投資,以此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郝鑫也是到了這裡才知道,上個月一群恐怖分子襲擊了一艘日本油輪未遂,有消息傳出,他們打算再干一場大的,所以這艘船有一定的危險性。
郝鑫躺在小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昏昏欲睡。不得不說這個身體確實比以前差遠了,經常感覺到疲憊和困乏,身體裡就像有一根懶筋一樣,看到椅子就想坐,看到床就想躺,有時候明明感覺雙腿不累,可是回過神來已經躺在床上了。
唉!
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常年養成的生活習慣想要改變很難。
這就叫做身體的惰性吧?
在床上翻了個身,郝鑫想了想,干脆提上裝著分解狙擊槍的箱子出了房門。
下了一層樓梯,他來到甲板,見到了兩名無所事事站在甲板上聊天的貨輪員工,一路尋找制高點,沿途一個傭兵團隊員都沒看到。這艘貨輪太大了,就算八名隊員都在甲板上巡邏也不可能防御周全,所以郝運只是尋找了六個重要的崗哨,輪班執勤,警戒為主,而且這些崗哨都是暗哨,所以自然是看不見了。
最後,郝鑫站在了駕駛艙的門外,這裡有一個崗哨,執勤的是叫做“雷神”的狙擊手,很年輕,有一雙很藍的眼睛,他見到郝鑫上來咧嘴笑了笑,將手裡的望遠鏡遞了過來:“看看,風景真漂亮!”
郝鑫擺了擺手,仰頭去看瞭望台:“上面有人嗎?”
雷神搖頭:“我被安排在上面,不過頭兒說這兩天沒事,可以自己調整位置。”
郝鑫點頭,抓緊手裡的箱子,踏上了繞著巨大柱子修建的樓梯,旋轉而上。
到了頂端,打開白色的小門,走入。
這是一個只有兩米直徑的圓形建築,頭頂有遮陽板,周圍一圈裝了透明的玻璃,中間還有張圓形的桌子,擺著水和一籃面包,與其說是瞭望台,不如說這是個觀景台。
郝鑫將箱子放平在地上,打開,從扳機開始,將狙擊槍的零件一樣樣的拿出組裝,動作不緊不慢,就像是在接觸這個武器的靈魂一樣,郝鑫臉上的神情甚至是神聖的。
最後,MSG90狙擊槍在手裡成形,那漂亮修長的身形幾乎讓他迷醉。
顛了顛槍的重量,然後平舉,瞄准。
瞄准鏡裡,十字刻度的准心出劃過一片白色,是天上的海鳥。
扣動扳機——“彭!”
一抹血花在瞄准鏡裡炸開,海鳥直墜大海,鮮紅的色澤在海面渲染開來。
“好槍!”
郝鑫眼露興奮,對這把槍愛不釋手,只是這一槍就讓他有了全然不同的感覺,原來MSG90使用起來還可以更加輕松,那可怕的精確度,小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後坐力,都太讓他滿意了!
“怎麼了!?”
“是什麼聲音?”
“槍響!?”
“小心!”
“大伙兒不用緊張,是鬼才在試槍!”雷神雙手捂著嘴放聲大叫,叫完又仰頭看了看瞭望台的窗戶,黑洞洞的槍口陰冷的支出,想起比自己更高的制高點被別人占領了,作為狙擊手,他的安全感瞬間降到了最低。
雷神快速地收拾好東西,沿著樓梯往上,當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殺氣,尖銳又陰冷,是壓抑的讓人懼怕的感覺。雷神的心髒一震,快步沖上了樓梯……
郝鑫一動不動地舉著槍,淺瞇著的左眼看著瞄准鏡裡的人,那目光冷的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瞄准鏡裡,郝運正與自己對視,准心的十字標靶正對著眉心的部位,隨著男人輕微的移動而調整著角度,就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一樣。
只要……手指輕叩,這個男人的天靈蓋就會掀起。
下一秒。
有人進入了瞄准鏡的觀察范圍,郝運回過頭去看,是鷹鉤鼻船長。
兩個人快速地交談著,郝鑫用唇語讀出了他們的話。
鷹鉤鼻船長說:“你的人開的槍?這裡隨時會有海軍過來!”
郝運說:“放心,有事我承擔。”
郝鑫眨了眨眼,將狙擊槍緩慢地放下,一轉頭,雷神沖了進來。看著喘息的雷神,郝鑫說:“這裡的風景真好,如果晚上可以吃烤鳥就好了。”
雷神咧開嘴,亮出了八顆白燦燦的牙齒,從戰術背心裡掏出了消聲器,裝在了他的狙擊槍上,舉槍,叩動扳機,“咻——”天上暴起一篷血花,一隻倒霉的海鳥落在了甲板上,附近的一名船員高聲尖叫,跌坐在了地上。
一擊得手,雷神撞著他的肩膀得意地笑:“烤鳥?你做,我打。”
郝鑫忍不住笑了:“好!”
郝鑫對雷神的印象不錯,再加上雷神也沒有參與過喀麥隆的那次行動,於是郝鑫便窩在瞭望台裡聊了一會,直到郝運拎著那只可憐的海鳥上來,他們才停止交談。
郝運的臉上帶著笑,高興地甩著海鳥說:“誰打的?晚上加餐。”
雷神指了指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郝鑫似乎看見郝運突然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兩天風平浪靜,海面上經常可以看見歐盟海軍的軍艦,在這些軍人出現的時候,恐怖分子總會躲得遠遠的,就像老鼠見到了貓。
郝鑫抽了空就去找雷神聊天,雷神很開朗健談,而且才加入“銀之戰爭”不久,對他並不是很熟悉,郝鑫可以比較放心的和對方相處。
雷神來自荷蘭,一說起自己的家鄉就滔滔不絕,神情懷念:“……我的祖母在家門口種了數不清的郁金香,到了開花的季節她就會將花栽下來曬干做成香料,家裡一年四季都是郁金香的香味,不過祖母做的奶酪非常的棒,下次回家帶點回來給你嘗嘗?”
郝鑫笑著點頭,問道:“你為什麼要做傭兵?你明明不是軍人。”
“我小時候看過一本書,裡面寫的就是傭兵,法國的傭兵,我向往那種熱情自由的生活,或許危險,卻很充足,所以我來了!”說到這裡,雷神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附耳說道,“我原本是想進法國外籍兵團的,可是他們不要我,所以我就在這裡了。不要告訴頭兒,他一定會踢我的屁股。”
“你槍打的很好,你之前不過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外行,一年的訓練可以達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郝鑫安慰他,也是實話。
“哈欠……”雷神伸了個懶腰,“我的體力不怎麼樣,而且我怕疼,和敵人正面戰斗的話我會慌亂。”
“……”郝鑫想了想,斟酌著說,“你是怎麼畢業的?郝運為什麼會接收你?”
“天知道。”雷神聳肩,“或許他覺得我很有潛力?”
“潛力?”郝鑫開心地笑了,“哈哈!或許。”
“你什麼意思?”雷神不爽地呲牙。
“不,我覺得你真的很有潛力,你的槍法很准。”郝鑫真誠地看他,“在晃動的海上,打200米外飛行的海鳥,瞄准時間兩秒,這些數據甚至比一些老兵還好。”
雷神赧然地撓了撓耳朵,支支吾吾地說:“你也很厲害……聽說你會幫我們改裝武器,幽靈他們的武器都是你幫的忙。”
“收錢的。”郝鑫咧開嘴,露出了白森森的一側牙齒。
“我有……有……有一些錢。”雷神蹙眉想了想,“我看你喜歡狙擊槍,要不我教你打槍……呃……或許我也沒什麼資格,要不欠賬吧?我的槍用起來總覺得不太順手。”
郝鑫攬上他的肩膀,笑道:“執勤結束拿來我看看,或許只用調調。”
“真的!?”雷神眼睛一亮,“謝謝!”
郝鑫望天:“嗯,報酬嘛……如果早上沒有執勤,就陪我練練體力吧。”
“沒問題!”雷神一拍胸口。
遠處,郝運懶洋洋地靠在甲板上抽著煙,海風刮在臉上卷起明藍色的煙霧消散在天際。
他瞇著眼看向遠處郝鑫爽朗的笑容,深吸了一口煙,自己也跟著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