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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請休了臣妾》第80章
【80】緊緊壓著她

 漁嫣心中非常清楚,葉素簡和鞦玄靈之中,起碼有一個,也是宮中指來盯著御璃驍的探子,現在也不知葉素簡有沒有看清御璃驍是站著的!

 御璃驍雙臂一攬,就搭在了她的肩上,整個重量都往她的身上壓來,手臂攬著她,轉身往下一倒。

 可漁嫣沒想到他會這樣,拼力一掙,御璃驍再拉她時,已經收不住,她一聲驚呼,他已民壓著她摔趴在了地上——壓得骨頭血肉都要一起碎了——

 他好重!

 太重了龕!

 漁嫣尖叫著,用力往上掀他。

 「你再敢掀一下試試!」他貼著她的耳朵,低聲威脅。

 漁嫣深深地吸氣,艱難地扭頭區。

 侍衛們正跑過來,把他擡起,放到那輪椅上。又有太監細聲細氣地說:「王爺,漁嫣姑孃如何背得起王爺呢?」

 「扶她起來。」御璃驍盯著還趴著的她,低低地說。

 侍婢們匆匆過來,把摔得快暈過去的漁嫣扶起來,頭上的發簪跌出去,碎成了好幾段,青絲垂下來,直達膝彎處,一扭頭看他時,那眼眶都紅了,痛的!可她忍著,沒讓眼淚落下來,隻輕輕抿脣,讓侍婢們扶她迴去。

 她是鮮活的肉做的,他怎麼能如此利用她?

 「王爺?」葉素簡又在外麵喚了一聲,脖子伸得長長的,不停地張望。

 「叫傅總管來,沒人教過規矩嗎?誰許夫人們這時候還在四處亂走?把葉素簡關起來,禁足一月,不得出來。」御璃驍轉過頭,怒聲低喝。

 「是。」太監趕緊跑出去。

 外麵傳來瓷碗兒摔得粉碎的聲音,葉素簡驚慌失措地求饒聲像快繃斷的琴絃,尖銳刺耳。

 漁嫣被侍婢們送迴小院,坐到床上,挽起裙角、袖子一看,手肘和膝蓋都磕青了,這大團大團的青色印入眼中,眼淚驀地就落了下來。

 她把雙腿擱到床上,抹了把眼淚。有什麼好哭的,這些傷逃不掉,隻要一天留在這裡,比這個更重的傷都有可能落在她的身上。

 唸恩唸安跑過來,一看到她手上腿上的情形,掩脣輕呼,趕緊跑去拿藥膏過來,用溫水化開了,在她的腿上膝上輕輕地揉。

 「我自己來。」漁嫣推開二人的手,接過藥膏,在掌心裡捂化了,往膝上腿上的淤青上抹。

 唸恩、唸安在一邊看著,想安慰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也不敢問出了什麼事。唸恩打了水過來,讓她洗臉,洗腳。

 「你們去歇著吧,不用伺侯我了。」漁嫣不想在她們兩個麵前露出脆弱的樣子,深埋著頭,把腳放進盆裡,小聲說。

 她傷了,尚有這兩個丫頭伺侯她,這兩個丫頭傷了,有誰可依靠?所以她不能在她們兩個麵前脆弱!

 「可是……叫大夫來瞧瞧吧,也不知道傷到骨頭沒有。」唸安擔憂地看她的傷。

 「我沒事的,哪有這麼嬌氣,去吧,我洗洗就睡了。」她勉強笑笑,朝二人擺了擺手。

 唸安還想說什麼,唸恩一拉她的手指,把她拽了出去。

 「幹嗎拉著我,沒見著孃孃傷成那樣了嗎?」唸安不滿的聲音從關上的門外傳進來。

 「你讓孃孃一個人安靜歇著吧,別煩她了,沒見她連哭都不想在我們麵前哭嗎?」唸恩的聲音更小。

 可這院子很靜,她的聽力偏又這麼好,唸恩的話一傳進來,她的眼淚就落下來了。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臉,浸在水裡的腳互相蹭了蹭,又拿起了藥膏,挖了一大坨,往手肘上抹。

 痛了,傷了,累了,自己受著吧,還能怎麼樣呢?

 原本相公是天,是地,是依靠,可於她來說,卻是掙不脫的恐懼。

 她很害怕御璃驍,這個人的能量太大了,她很清楚,今後這江山天下九成是御璃驍的,到時候後宮三韆,美人如雲,更無她的立足之地。

 漁嫣擔憂自己命運,拼命想逃,眼前卻黑茫茫的,看不到月光,更不見陽光!

 她又掉下眼淚來了,她隻是一個小女子,小得不能再小的女子,卑微而努力地在行走在塵世裡,她不想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她也想衣食富貴,也想安枕無憂。

 誰,來護她、愛她?

 門突然慢慢地推開了,她慌慌擡眼,隻見御璃驍就站在門口,她掛著滿臉的淚,來不及擦去,和他深遂的視線對上。

 沉默頃刻,她匆匆擡手,用手背往臉上抹眼淚,手上有藥,弄進眼睛裡,她悶哼一聲,眼淚流得更凶了。

 瞧,這是因為藥,不是因為她想哭!

 還有,因為今晚月圓了,很能影響情緒,所以她纔會這樣脆弱,居然摔一跤就痛哭了!

 門緩緩關上,他腳步漸近了,低頭看了她一會兒,蹲下去,雙手浸進水裡,掬了水澆在她的小腿上,然後用佈巾擦了水,拿出一隻翠色的竹管出來,倒了些冰涼碧幽暗的液體在手掌中,捂了捂,然後往她的腿上覆去,再順著她的膝蓋慢慢往下揉。

 「痛。」她的腳在水裡跺了一下,水花飛濺起來,不少晶瑩飛到了他的臉上。

 粗礪的長指一把握著她的腳踝,他的呼吸突然就沉了沉,仰頭看她時,滿臉猙獰的疤痕糾結著,看得她用力閉上了眼睛。

 「王爺要看真正的漁嫣,也請王爺在漁嫣這裡做真正的你。」

 他的瞳色也沉了沉。

 若說世間最大膽者,漁嫣是其一。

 若說世間最膽小者,漁嫣也是其一。

 他看著漁嫣,擡手輕輕地拉起頭套精妙的結扣處,慢慢地扯下,露出他本來的臉。

 這要求,也隻有漁嫣敢在他麵前提。

 可是他不知道,漁嫣不看他這張臉,不僅因為醜陋如鬼,更重要的是,總讓她想到父親被活活杖斃的那一刻……臉都打爛了的那一刻……

 殘忍的他們,沒讓父親死得稍稍有尊嚴一些。

 她的眼淚又開始湧了,不小心揉進眼中的藥膏辣得她的眼睛痛得要瞎掉了。

 他站起來,去桌邊端來茶水,浸濕了錦帕,給她輕輕地擦著眼睛。

 「不需王爺費心,我自己來。」漁嫣伸手要奪錦帕。

 御璃驍抓住她的手腕,低低地說:「別的女子,莫不婉轉求歡,隻有你,總是話中帶刺,真是不怕死。」

 「那王爺就殺了我好了。」漁嫣抿抿脣,小聲說。

 屋子裡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了,他又擡起她的下頜,用錦帕繼續給她擦眼睛,慢吞吞地說:「我怎麼捨得殺你?」

 這話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

 漁嫣睜著疼痛朦朧的雙眼,忿忿地瞪他。

 突然,他俯下身來,輕輕地吻住了她的脣,漁嫣猛地瞪大了眼睛,腳一踢,水盆翻了,水潑濕他的袍擺和佈鞋。他整個人壓下來,把她牢牢地鎖在懷裡,倒在那堆柔軟的錦被裡。

 漁嫣自打進了這小院,纔有了這樣舒適的錦被,這樣的絲,這樣的棉,這樣的榻,這樣的錦帳,都是他所賞賜,不比那四夫人差半點。

 都是晨瑤安排的,也是他的銀錢置的。她拼命寫狀紙,畫書稿,一本不過分得五十兩紋銀,還喜不自勝,覺得自己好富有。而這一枕便要上百兩紋銀,這錦帳便是上韆兩的支出……

 漁嫣瞪大眼睛,看著頭頂晃動的錦帳,不再阻止他的進犯。

 累死了,累暈了……

 他的脣舌就在她的脣裡肆意遊走掠行,那淡淡的藥草味兒遞進她舌尖的味蕾上,飛快地傳進她的心裡,讓她整個人都跟著發苦。

 「對不起,本是讓你倒在我的身上……」他突然一偏頭,貼著她的耳朵,低低地說了句。

 漁嫣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呼吸緊了緊,他的吻又貼下來,和剛剛的溫柔纏綿完全不同,這吻很凶猛、很凶猛!凶猛到讓她無法呼吸!那滾燙的舌,就像霸道的蛟龍,非要把她纏得粉身碎骨纔肯罷體。

 她嗚嚥著,想躲。

 他的手掌立刻就摁住了她的肩,吻往她的脖子、她的肩、她的胸前襲去。

 漁嫣本應該抗拒的,可這時候,居然有一陣一陣地熱潮瘋狂地從身上炸開,沖撞得她的理智和眼淚七零八落,四下逃散,隻有身體,隨著他這強勢的親吻,一點點化開,如同春天裡悄然化的一塊湖心冰,被潮水推動著、推動著……找不著方向……

 他的手突然摸到了她的小腹下,猛地仰頭看她,被情慾浸泡著的聲音愕然問:「你身上沒來?你騙我?」

 漁嫣的臉猛地漲紅,來是來過了,隻是前天就幹淨了!

 她急喘著,緊張,可又莫名其妙地期待著!她羞恥,可又控製不了這滿身子裡奔跑著的渴望!

 他跪坐起來,雙掌在她的身上飛快地動作,把她剝得隻剩下那肚兜橫斜,她不肯鬆手,非抱著那單薄可憐的佈片,可這模樣更誘\人,更讓人瘋狂,那佈滿烏青的手肘,擠得胸前的雪軟堆起……嬌脣顫抖著,盯著他,望著他,雙腿輕輕縮起來。

 「漁嫣……別喊痛……」他的呼吸癒急,把她的腿往上一摁,手掌握住了她的雪\臀,然後往旁邊一推。

 漁嫣還是喊痛了,他就俯在她雪臀上,一掌抓著一瓣,另一瓣卻被他的脣齒輕噬著。

 漁嫣要瘋了!

 他怎麼能在她身上用這樣的手段?

 他的舌尖從雪臀往前,到了她的羞澀顫抖,又緊緊閉合著的芍藥上,花露一滴一滴地閃現,很快就被他誘成了泉!

 漁嫣又流起淚來,她把臉緊緊地埋進了錦被裡,喉中發出小貓兒似的呼聲,嬌軟的身體承受著他突然而至的攻入……

 漁嫣痛了,又絕望了,繼爾一陣陣奇異的快樂感覺沖上頭皮,她壓抑地尖叫著,手緊緊地抓住錦被,腳尖繃緊,再彎起,再繃緊……

 御璃驍如蛟龍入大海,馬馳草原,盡情遊動,暢快飛騁!

 似乎很快,又似乎過了幾十年,幾百年。他抱著趴在他懷裡的她,一指託著她的下頜,黑亮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沱紅的雙頰。

 這樣的美人,這樣的漁嫣,悄無聲息地攻進了他的心,不承認都不行!

 王府被月光籠罩著,四夫人的院落裡都亮著燭燈,葉明月的房間裡傳來琵琶聲,她在練習白日在宮中聽到趙榮欣彈的那首曲子。她很有天賦,一聽便不忘,還加以改進,成了她的琵琶曲。

 葉素簡在哭,哀傷如同冬季尋不到食的狐狸。

 鞦玄靈沒心沒肺,在唱曲兒,身影在窗紙上晃來晃去。

 晨瑤的小院中最安靜,她枯坐院中,仰望天空,雙手緊緊地揪著錦帕,看星星,看月亮……驀的,有冰涼的水珠從臉上淌下,越來越多……

 不是淚,是雨!下大雨了!

 她忽爾笑起來,站起身,手中錦帕一揮,在雨中轉了個圈,和著葉明月的琵琶樂跳起了舞。

 一舞能傾城,二舞能傾國,然爾三舞四舞,卻始終無法傾了那人的心!原以為那人心在天下,卻不知,也能裝下女子。

 晨瑤,哭了。

 越舞越快,越轉越快,和著密集的雨點,裙子緊貼在身上,柔軟的腰肢扭擺成了不可思議的彎度。

 女子有愛,郎心難得,難道她晨瑤就這樣輸了不成?旋轉的腳步停下,她扭頭看向漁嫣的小院,眼中殺機頓生。

 也不知道御璃驍給她的那是什麼藥,淤青好了大半,她扭著手肘看了好一會兒,突覺屋中氣氛不對,擡眼一看,隻見唸安正盯著她傻乎乎地笑。

 「你笑什麼?」漁嫣不解地問。

 「昨兒晚上王爺在這裡。」唸安笑得更傻了,沖她吐舌頭。

 漁嫣突然想到,他是走著進來的,難道被這沒心沒肺的笨丫頭看去了。

 「不過好奇怪,他是怎麼進來的呢?奴婢和唸恩那笨丫頭就坐在院子裡,都沒看到他是怎麼進來的,更奇怪的是,奴婢居然就坐在樹下睡著了,唸恩那笨丫頭居然不叫我。」

 唸安走進來,手指在半空中比劃著,一臉不解。

 「你纔是笨丫頭。」漁嫣被她逗笑了,站起來,在她的臉上擰了一下。

 「還有哪,孃孃你半夜還在哭呢,王爺這麼勇猛麼?把孃孃都弄哭了,是不是很痛?」唸安又問。

 「呸,沒臉沒皮不害臊!」漁嫣啐她一口,轟她出去。

 「咦,孃孃又寫又畫的,還畫男人的那東西給我們看了,現在倒怪我們不害臊!」唸安扁扁嘴,委屈地看著她。

 「就你嘴碎,還不去外麵接東西。」唸恩快步進來了,匆匆說:「宮裡又賞了東西下來,趕緊去擡。」

 這院中的奴婢隻有唸恩和唸安,那個給她的保鏢阿朗白日就呆在門外,無主人之意,是不能隨便進來的。

 漁嫣聽說是宮裡來人,心裡又煩了,走到門邊一瞧,阿郎一人擡著一隻大大的箱子進來了。

 「什麼東西?」漁嫣好奇地問。

 「看看,什麼寶貝!」唸安跑過去,手指捏著錦佈用力一扯,綺麗的白色羽毛出現在三名女子眼前。

 是那隻白孔雀!

 「祺王送的。」傳旨太監恭敬地行禮。

 「送我?擡迴去,我不要。」漁嫣一怔,想到昨日祺王的無禮,小臉一沉,轉身就要進屋。

 「請姑孃不要為難奴纔,奴纔隻能依王爺之令送來,不負責拿迴去,奴纔告退。」太監說完,轉身就走,那速度,就跟腳底抹了油,飛快!

 「哇,孃孃,您不是說過,隻要是送給您的就收下嗎?那事辦得成就辦,辦不成拉倒,若誰好意思再來討,看他有沒有臉進這道門。」唸安看著這漂亮的鳥兒,完全興奮了,繞了好幾圈,扭頭看漁嫣。

 「唸恩,你快去撕她的嘴,總有一日,我要被她的嘴害死。」漁嫣一怒,指著她就罵。

 唸恩也不客氣,上前去就往她嘴上擰了一把。

 唸安知道自己一見著好東西就造次,這時候再不敢迴嘴,怯生生地低頭垂眼,小聲告饒。

 「迴你屋裡去,不許出來。」漁嫣隻怕阿朗是誰的人,把這話傳哪裡去!瞪了一眼唸安,趕她迴房。

 「奴婢錯了,奴婢打嘴。」唸安自己打了幾下嘴巴,這纔快步往她的屋裡跑。

 「孃孃莫氣,唸安就這脾氣,迴頭奴婢好好教她。」唸恩又安慰漁嫣,拿眼角餘光悄悄看這突然出現的壯漢,思忖著他的來歷。

 阿朗隻一抱拳,大步出去了,他進來的時候也沒行禮!

 「他是聾子?」唸恩好奇地問。

 「是王爺派來看著我的。」漁嫣撫額,走到鐵籠邊上,朝這孔雀看了會兒,突然就覺得喜歡起來,打開籠子,小聲說:「你出來吧,這院子裡,你隨便走,可不能出這個院子,免得被人煮了吃掉,拔了你的毛做衣裳穿。」

 那個葉明月的有件衣裳和披風,應是一套,都是彩色孔雀羽製成,若向驍王撒嬌,把這白羽也拔光了做衣裳,豈不是可憐了這漂亮的鳥兒?

 白孔雀盯著她看了會兒,腦袋歪了歪,好半天纔慢步踱出來,拖著長長的尾,在漢白玉地的院子裡來迴走動。

 「嗨,真好看。」唸安從屋子裡的窗戶裡伸出頭來,興奮地大叫。

 「臭丫頭,你就忍不了一會兒!」漁嫣又扭頭罵她。

 「孃孃讓我出來吧,又沒外人。」唸安央求她。

 「偏不讓你出來,就讓你呆在屋子裡,我和唸恩還能摸它的羽,饞死你。」漁嫣惡狠狠地威脅她。

 唸安委屈極了,小聲抱怨,「上迴孃孃說多分我五錢銀子也沒給……」

 漁嫣和唸恩互相看了看,撲哧笑出來。

 小院外,驍王和祺王一行賞著梨花,正好過來,聽著院子裡這番爭吵,早就表情各異了。

 一路過來,有四夫人院,莫不是靜聲靜氣,丫頭們低頭順目,毫不敢造次,唯獨這裡,就跟菜園子一樣熱鬧!那些爭論的話,聽著實在讓人想笑。

 「璃驍兄,這是哪位夫人的地方?」祺王仰頭看「鶴琴院」三字,低聲問。

 「漁嫣。」御璃驍啞啞地說著,一揮手,讓人推他往另一條小道上走。

 祺王眼神閃了閃,往那輕閉的門上看了一眼,阿朗手抱長刀,一雙虎目立刻盯住了他。

 「這位壯士很勇猛。」祺王笑笑,淡淡地說。

 「他箭術了得,百步穿楊,可雙箭並射。」御璃驍扭頭看了一眼。

 「哦,改日要切磋一下。」祺王點點頭,再沒看小院,拔腿跟緊御璃驍的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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