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結侷二
月下觀酒鬥剛剛開門,夥計們打著哈欠,懶洋洋地擦桌椅,清掃大門前的雜物。
「駱崇恩呢?」侍衛上前去,拍了拍夥計的肩。
夥計扭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二掌櫃昨天生病了,大掌櫃半夜出去抓藥,還沒迴來。」
「病了?」漁嫣擰眉,轉頭看御璃驍,「進去看看吧。」
「哎,你們不能進去。」夥計趕緊攔住幾人,神祕兮兮地說:「我們二掌櫃的病可嚇人了,是瘟病,我是為你們好,別染上了。」
「瘟病?」漁嫣扒開他的手,大步往裡面走。她纔不信駱懷惜好端端地得了瘟病,一定有貓膩。
幾人闖進了後院,駱懷惜的房門虛掩著,一個夥計端著茶碗,一臉驚懼地跑出來,就跟見了鬼一樣。
漁嫣心一沉,飛快地跑了進去。
駱懷惜躺在榻上,喉嚨裡發出陣陣咕嚕聲,臉上烏青,嘴上起滿了水泡,模樣極為可怖,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子惡臭。
「問離,這是什麼病?」
漁嫣掩鼻,退了好幾步,被駱懷惜的樣子嚇得差點沒吐出來。
「問我作甚。」
莫問離一臉嫌惡地瞟了一眼,直接退出了屋子。若非漁嫣攔著,不讓他打草驚蛇,駱懷惜早被他給切了,還能等著他現在睜著眼睛喊疼?
御璃驍大步過去,取出銀針往他的臉上刺了一下,拔出來時,銀針針尖上帶著黑色的血,銀針很快就變成了烏黑色。
「是中毒。」
「難道,是駱崇恩給他下毒,然後跑了?」漁嫣看向林中的石頭小屋,若有所思地說:「既然他昨日就病了,那去大牢的人隻會是駱崇恩,莫非崔老八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仇人?」
「崔老八的錢財來歷不明,極有可能不乾淨。霜兒姑孃是被人先jian後殺,死得很慘。駱崇恩找他報仇也情有可原,但為什麼要向他師弟下手?」御璃驍不解地問。
這時先前沖出去的夥計又迴來了,帶著酒樓裡的管事和好幾個夥計,圍到了小屋門口。有兩個管事的人先進了屋子,去裡面看情況。其餘人守在門口議論紛紛,商量對策。
「大掌櫃還不迴來,二掌櫃看樣子撐不下去了。」
「這瘟病散發出來可是很可怕的,我們怎麼辦哪?」
「掌櫃平常對我還算不薄,我看,先請別的大夫來看看吧。」
漁嫣聽了半天,突然間屋子裡傳出了管事的大呼聲。
「不好了,二掌櫃沒氣兒了。」
侍衛快步進去,沒多會兒就跑了出來,向三人搖了搖頭。
「他死了。」
「這毒很常見,就是解藥難尋。」莫問離接過御璃驍握的針,聞了聞,漠然地說:「死了也好,免得我動手。」
「如今駱懷惜死了,崔老八不見了,駱崇恩把鳳卿帶走了,他們會去哪裡?」
漁嫣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駱崇恩是為女兒報仇,也與鳳卿沒有關係呀。她拍了拍腦門,慢步往外走。
「蘇意和他們去找崔老八的下落,也不知道找到沒有。崔老八是狡詐之人,現在又有駱崇恩,他們莫輕敵纔好。」
「罷了,我親自去吧。」御璃驍雙手負在背後,慢步往前走。
「一大把年紀了,這麼熱血作甚。」莫問離掃他一眼,淡淡地說:「隨我喝酒去。」
「難道你知道……」漁嫣眼睛一亮,快步走向他。
莫問離高深莫測地笑了。
鳳卿醒來的時候,人在一個潮濕的山洞裡,滴滴答答的水聲彷彿來自地獄,一聲一聲,激打得她渾身發緊。她努力藉著山洞頂上透下來的一縷暗光去看四周的情形,嶙峋的山石怪異的突起,涼風不知從哪裡透進來,吹得人骨子裡都發涼。隱隱綽綽的,隻見有團團黑影晃動,嚇得人不敢大聲喘氣,但再去看時,那些黑影又不過是聳立的鍾乳石罷了。
她長長地吸了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時,有嘶啞的低語聲從山洞遠處傳來,她猶豫了一下,扶著冰涼濕滑的石壁,慢吞吞地摸了過去。
裡面是一個逼仄的小山洞,石壁上插著一支快燃盡的火把,光很暗,勉強照亮山洞。她定晴看,那兩個人她都見過,一個是駱崇恩,一個是——崔老八,他不是死了嗎?
她心一驚,連退兩步,腳下踩到了小石子,響聲驚動了那二人,不過眨眼間,那二人就像蝙蝠一樣,應該到了她的面前,一前一後夾住了她。
「駱老闆,崔老闆,你們為什麼抓我?」她冷汗直冒,緊張地瞪著站在面前的崔老八。
暗光籠在崔老八的臉上,加上他陰惻惻的表情,讓他看上去像個厲鬼。
「晚點你就知道了。」他冷冷一笑,拎著她的肩膀往石室裡拖。
「把解藥給我。」駱崇恩向他伸手,急匆匆地說。
「拿去。」崔老八眼神一閃,把一隻小瓶拋向駱崇恩,那小瓶子掉在駱崇恩面前三步遠的距離,往石壁邊滾去。
駱崇恩趕緊去撿,此時崔老八突然出手,幾隻飛鏢直擊他的後背。
駱崇恩聽到動靜,敏捷地撲到地上,一個翻滾,躲開了毒鏢,抓著小瓶一躍而起,怒視著他質問,「崔老八,你到底是何意?」
「哈哈,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活不久了,看看你的手。」崔老八怪笑著,得意洋洋地看著駱崇恩。
駱崇恩低頭,隻見手心裡一片暗黑色,這小瓶子上抹了毒藥,沾上皮膚就會鑽進體內。刺痛之後,麻木的感覺順著手腕一直往上,很快半邊身體都僵住了。
「黑峰,你知道我是誰嗎?」崔老八張狂地笑著,從懷裡摸出一截兒墜著美玉的紅頭繩,往駱崇恩的臉上打去。
駱崇恩看清這東西,頓時發出一聲悲吼,「原來是你,你殺了霜兒!」
「哈哈,你的丫頭很水嫩哪,我整整玩了她兩天兩夜纔,纔讓她痛快地死掉。」崔老八得意洋洋地走過去,踢了踢已經僵硬麻木的駱崇恩,「我是不是得叫你一聲岳父大人?」
「你這個畜生,無恥,我要殺了你……」駱崇恩臉色漲得紫紅,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眼睛充滿腥紅的血絲,熱淚滾滾而下。
「你和青峰兩個人總是搶先一步偷走我看中的東西,真是討厭。」崔老八哼了一聲,擡起一腳,重重地踹中駱崇恩的小腹,把他踢倒在地上,又一腳踩到了他的心口上,彎下腰,盯著他憤怒扭曲的臉大笑,「你也算是好爹爹,好兄長,既然這麼好,不如我再告訴你一個祕密?」
「狗賊,我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
「剮我沒用,若我告訴你,和我一起玩霜兒的,還有一個人,你隻怕就會感謝我現在讓你變成了枯木,不能咬舌自盡了。」他怪笑著,身子附得更低,一字一頓地說了一個名字:
青峰,駱懷惜。,你最好的兄弟!你為了他去大牢犯險殺人,再擄走鳳卿的好兄弟。」
駱崇恩雙目越瞪越大,喉中咕嚕咕嚕地響著,像瀕死的獸一般悲鳴不止。
「崔老八,你真是個禽獸……」鳳卿已經聽明白了,她抑製不住地憤怒,從地上撿起長刀,猛地刺向了崔老八。
「鳳卿,你最好乖乖的,我會疼你。」崔老八一閃身,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地往懷中一摁,「我最恨女人在我面前指手劃腳,若不是看你長得還有幾分姿色,我現在就整死你了。」
「你放手。」鳳卿被他身上的臭味兒薰得作慪,使勁掙紥著,想從他身前逃離。她抓凖機會,往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臭女人。」他怒嚎一聲,抓著鳳卿的頭發往石壁上狠狠撞去。
「崔老八,你不得好死……」駱崇恩大吼著,額上的血管根根鼓起,已被怒火和恨意撐得要炸裂了。
鳳卿被撞眼冒金星,腦子裡一陣嗡嗡地響,人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我就不信得不了手,那姓趙的每晚在你屋外轉來繞去,討厭極了,我偏要把你弄上手。那些官府的人隻管查,崔老八和駱懷惜都死了,駱崇恩本來就是雙峰大盜,身負累累命案,這一切都是他做的,誰能拿我怎麼樣?我好好享受享受你的這身子,到時候遠走高飛。」
崔老八淫笑著,往她身上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