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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連城·傲世千秋》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信你的命,我逆我的天!

 「原來如此!」

 玄鑫一句話讓幾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身上,隻見他一臉了然道:「辰沂的魂魄也許未散,隻是,是他自己不願意迴來,拒絕了你的饋贈。」

 也就是說,辰沂拒絕了活下去!

 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辰沂,你可是覺得累了?單純真摯地去喜歡一個對你無情的人,累了嗎?

 我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可如果你認為這對你而言是最倖福的歸宿……

 隻要……隻要是你的願望,我一定讓你如願……

 眼前被淚花朦朧,她眸底一沉,光彩莊嚴耀目的大殿赫然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兩行淚水再也無法壓抑,悄然無聲,滑出了眼眶荬。

 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流淚的狼狽!

 「你們……不能過多乾涉我的人生?」低沉的聲音響起,清寒徹骨,聽不出一絲波瀾。

 玄鑫道:「不是不會乾涉,隻是在你走到你應該走到的那個高度之前,我們不會嚮你透露太多,但你是禦龍府聖宗,若你有任何需要,禦龍府上上下下惟命是從!」

 「既然如此,往後人前我仍做我的連城千秋,自然,若是我這個聖宗有什麼職責,你們大可找我,身在其位,是我的責任我絕不推諉。」

 殿門大開,月色中遠去的揹影孤寂而悲傷。

 聖宗殿在她離開的瞬間再次華光掩映,照出了五位大宗師滿臉的晦澀。

 「此刻我方纔真正明白,為何繼承滄雪大人衣缽的會是這個連城千秋。」

 「我方纔想起了那一次,人間殺伐混戰,死傷無數,滄雪大人站在血染的沙場,將天幕整整遮了一個月,讓人間一個月都暗無天日。」那一次,滄雪大人現身時眼睛紅腫,分明是在黑暗裡哭過的,而如今,連城千秋也是如此。

 「是啊,這兩個人太像了,清雅柔弱的外表包裹著強大的內心,可真正觸動了傷懷,又是那麼好面子,從來不肯讓任何人看到他們的脆弱,總是獨自舔舐著傷口。」

 「哎,隻願她不會辜負滄雪大人的期望,也別落得如滄雪大人一般的結侷……」

 ……

 水靈宮中鱗次櫛比的廂房小院,有那麼一處,主人長辭,人去屋冷。

 門外花圃中,一簇小小的含羞草被雪白寂寥的袍紗拂過,羞澀地捲迴了纖柔的葉子,一滴眼淚不期然地落下,打得葉子輕輕晃動。

 這屋裡的擺設很少,唯有一處極為顯眼,就在床邊垂著一幅捲軸,宣紙上空無一物,卻隱約間泛著淺淺的藍,是被人施了水靈術的結果。

 千秋指對捲軸,水藍光束從指間射出,投到宣紙上,擴散成了一簾薄薄的紗,點點深藍的星光從宣紙上浮現,漸漸在薄紗上匯聚成一幅圖畫,卻是白衣少年月下吹簫的畫面。

 她幾乎看得到一個藍衣少年每每深夜羞澀靦腆地望著這幅畫,悄悄地表達著自己的心意。

 「看來你已經可以操控靈術了。」

 朗越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響起,千秋看著畫軸,頭也不迴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漆黑的屋子裡,同樣的白衣皎潔,連城朗月怕觸動她繃緊的神經,盡量輕聲道:「因為我知道你會來。」

 「哼!」

 千秋冷笑一聲,連城朗月眸光一暗,蹙了蹙眉,她又……

 千秋迅速轉身,望嚮他的目光不再含著欣賞戀慕,而是銳利,疏離,敵視。

 「別說得這麼體貼動聽,你難道不是怕我一怒之下把你心愛的未婚妻的哥哥撕成碎片,再讓他以一副森森白骨親眼看著自己的肉被狗吃,被蟲噬,骨頭一寸一寸化成灰,或者……把他的骨頭打磨成最精緻的酒杯,送給你教子有方的未來嶽父?!!!」

 她彷彿已經怒到了極點,每每咬著牙吐出一個字,身體都在壓抑著幾乎止不住的顫抖,雙眸迸射著生人勿近的寒光。

 連城朗月不反駁,隻是皺著眉靜靜地聽她言辭狠毒地發洩著讎恨,而後,擡起手想上前拂去她眼角的

 淚痕,可就在那一瞬間,奪魂簫劃過銳利幽冷的銀光,手揹上一陣銳痛,劃出了一道深深地傷口,鮮血「吧嗒、吧嗒」地落下,卻不及他心中的痛。

 讓他更無法承受的是千秋目光掃過他的傷口,冷漠的眼中沒有一點點的情感,甚至有種解恨的痛快,眼前的人讓他覺得那麼陌生……

 「把東西給我!」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到那封引~誘辰沂去聆海清音閣的該死的信件,找到涉足這件事的人的線索,信是以她的名義送來的,就算上面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辰沂也不會捨得燒掉,他一定會珍藏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自打她進屋就什麼也沒有發現,隻有他,連城朗月!

 他手腳很乾淨,沒留下任何蓃尋的痕跡,可就是他這個人已經是最大的破綻,喜歡偷偷摸摸伸髒手的急色之徒不計其數,可被他連城朗月一次次維護的隻有葉楚那個混蛋一個!

 連城朗月無動於衷,顯然不想給她,她咬著牙又一次道:「把東西給我!否則,你連城朗月從此以後便是我連城千秋的讎人!」

 連城朗月心中一慟,沉聲道:「千秋,那個辰沂對你是情深意重,可你為了他竟甘願與我反目成讎?你……愛上他了?」

 「呵……哈哈哈哈……」

 千秋忽然癲狂地笑了起來,尚未風乾的眼角再次濕潤,含著無盡的淒楚。

 「連城朗月,這纔是你的真面目,你這個人凡事都要算計在股掌之間,凡事隻要是你付出了一分,便絕對會為自己爭取十分的迴報,我自認是個無情之人,可你纔是真正無情的人。

 「你說我愛上了辰沂,呵,我最恨的是我自己竟然一直對他的感情無動於衷!在感情上,我總是個瞎子,缺心少肺的瞎子,辰沂他從來不曾嚮我要求過什麼,甚至就因為一個‘喜歡’可以放下自尊和原則,在他眼裡、心裡,隻有一個叫連城千秋的人,可我竟然一直為了一個三心兩意的人一再改變自己的原則,還親手鑄成了辰沂的悲劇!是我親手推開了他,讓他誤踏進了死亡的深淵。」

 如果她能稍微對辰沂溫柔一點點,辰沂也不會被執著卻毫無迴應的感情沖昏頭腦、在面對欺騙時不假思索地奔上絕路,是她的冷漠毀了那點溫情。

 果然,不是蒼天對她不公,而是她的冷漠讓她不配得到人世間的溫暖。

 「千秋,辰沂的命數本就如此,你隻是不願讓他受到牽累,這不是你的錯!」

 「命?」千秋冷冷地一笑,睨嚮連城朗月,「你信命?可我,不信!卜卦之術卜的是天命,可是人命從來不由天定,我恨我沒有早點認清這一點,恨我愚蠢地順了天命反而害了辰沂!」

 連城朗月聽她言語越來越偏激,神色一厲,不顧她的排斥,閃身上前牽製住了她的手臂,嚴聲低喝:「我要你把這些話永遠爛在肚子裡,別人如何看,如何想,我懶得過問,可是我不允許你有這種想法,我不想看到你有一天因為妄圖篡改扭曲天命而受到天懲!你記住沒有?」

 這樣嚴厲的連城朗月,千秋從來沒有見過,可是她不為所動,嘲弄地看著他,挑眉,「你的本性和我一樣,想逆天,不想甘願服從天命的安排,可是你似乎又深信著天命,好像比易九陽那個知天之纔還要相信,你不覺得你很矛盾嗎?」

 連城朗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怒道:「我如何做是我的事,若有天懲我自會承擔,可我不允許你也自掘墳墓!」

 「呵,天命?天懲?」

 說著,她手臂重重一錯,臂肘在連城朗月手中瞬間脫節,她的決絕狠辣讓連城朗月心中大駭,忙放開了她。

 劇痛襲來,她面不改色的冷淡,「連城朗月,從今往後,你信你的命,我逆我的天!」

 快到門口時,她驀然止步迴頭,脫節的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她卻淺笑嫣然,如迎風搖曳的罌粟,「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葉楚,現在我不會動他一根汗毛,那封信,你最好燒了,否則落到我手裡,我怕我會忍不住思唸葉楚這個人渣,對了,還有你那位溫柔美麗的未婚妻,你最好看好她,我呢,喜歡花,更喜歡辣手摧花,尤其是旁門左道上肆意招展的那種,哈哈哈哈……」

 連城朗月神色沉痛地看著自己的手,這隻手,被她所傷,卻也逼得她自斷手臂,難道他們之間就隻能彼此傷害嗎?

 一封信箋從袖中滑落,被一簇靈火瞬間

 燒成了灰燼。

 「葉楚,讓我被心愛的女人憎恨,這些賬你便一點點攢著吧!攢著……」

 一句「攢著」說得平靜,卻暗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暴怒和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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