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感君一回顧,雲影可停留?
劇痛襲來,西陵御下意識就要推開千秋。
「你瘋了?」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
可千秋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狠狠地咬著他的脖子,直到鮮血染紅了嘴角,順著他的衣領滑落,她才肯鬆口。
這樣冒犯的行為無疑讓西陵御很生氣,他正要發火,卻見千秋淚眼悲慼地望著他,委屈至極鞅。
「西陵御,你可知道,我這一口咬得有多深,那日我便有痛。」
她咬著嘴唇,不再讓自己發出哭聲,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一顆接著一顆,不停地落在西陵御的臉上。
房間裡,很靜,西陵御幾乎能聽見眼淚落在他臉上的聲音,那是宛若冰層碎裂的聲音。
啪!
啪!
一下一下,讓他避無可避。
看著那張被淚水浸濕的臉龐,看著那沾染他血液的嘴唇,他知道,這個人,恬淡如水,卻是一劑毒藥,讓他對她上了癮,戒不掉了。
他眸光一暗,猛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本宮不管你從前與誰如何如何,但現在,將來,你都只能是本宮一個人的。
溫軟的唇,霸道的吻,難以遏制的情感,一如疾風暴雨,傾瀉而至。
他想要這個人。
著了魔似的想要得到她。
在這一刻,什麼身份?什麼顧忌?
不及眼前之人一個平安。
不及眼前之人一滴淚水。
不及眼前之人一個親吻。
「殿下……」
千秋昏昏沉沉,像一葉孤舟沉浮於海浪之中,默默地流著淚回應著他,感受著他的存在。
「告訴本宮,你叫什麼名字?」
西陵御一邊聲音低啞地問她,一邊將手緩緩深入她的衣下。
千秋渾身一個激靈,眼中的迷離瞬間煙消雲散。她用力推開了西陵御,慌亂地起身逃離。
「你不願意?」
千秋背對著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此刻的西陵御臉色一定陰沉到了極點,換做別人,三番四次地忤逆他,恐怕早就被凌遲了無數遍。
她赤腳踩在地上,絲絲涼意從腳底滲透,讓她勉強整理好了紊亂的思緒。
「殿下,請給我點時間,我想冷靜一下。」
說完,她不管西陵御怎麼反應,低著頭落荒而逃。
「呼……呼……」
西陵御坐在床上喘著粗氣,紫眸裡冒著火。
衣服解了一半,床榻亂了,人有反應了,這一切都順理成章,結果就該是水到渠成,吃乾抹淨。
可是呢?被推開了人跑了。
他還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
憋屈得他簡直想殺人。
他煩躁地扶著額頭,努力地壓下身體的躁動,越想越窩火,越想越不甘心,一拳重重砸在了床榻上。猛烈的衝擊波及整個房間,桌椅擺設稀里嘩啦散落一地。
宇將軍正和幾個將軍正走到院外,打算找西陵御商量些事情,結果,先是看到軍師一臉潮紅光著腳衣服凌亂地從裡面跑出來,之後又聽到裡面恁大的動靜,和殿下氣急敗壞的吼聲。
幾人同時剎住了腳步。
「殿下這是怎麼了?」
「該不會又是軍師惹殿下不快了吧?」
宇將軍若有所思地咂了咂嘴,低聲道:「殿下這是慾求不滿哪我看咱們還是打道回府吧,這時候進去搞不好會被大卸八塊」
「那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麻溜的」
……
我曾是暗夜中的一陣風,沒有在那個世界那個人心裡,留下一絲痕跡。
風過本無痕,風痕本無存。
而今,當我面對的人變成了你。
殿下……
千秋站在院中的水橋上,仰頭望著天邊的雲彩,迷離的眼中泛著憂傷的笑意。
她低低地呢喃:「我是天空中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雲,遲早會煙消雲散。
殿下,我想為你停留,可,你有你的執念,你不會為誰改變,我也有我的方向,我不能停下我的腳步。
「軍師?軍師?」
宇將軍叫了好幾聲,千秋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淡淡地看他。
「怎麼?」
宇將軍奇怪地看了她半天,納悶道:「幾天不見,軍師怎麼好像反應遲鈍了點?」
「嗯?」
千秋先是覺得好笑,可把宇將軍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她看了看自己心口的位置,苦笑了一下。
難道這就是缺心少肺的後遺症?
軍師的眼神總是冷冰冰的像個死人,沒有一點生氣。
宇將軍忽然想起那日和殿下。
在龍闌城看到軍師時的樣子,心頭一凜,軍師發起火來可是一點也不比殿下遜色啊他說軍師反應遲鈍會不會被抽筋扒皮?
他急忙轉移話題,「軍師,我剛才聽見殿下……咳,似乎有點不太妙,要不要……要不要找個人去給殿下泄泄火?」
他剛說完,觸及千秋的目光,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了上來。
軍師的眼神……好可怕。
橋下忽然傳來一聲怒吼:「宇冀,本宮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宇將軍渾身一震,乾巴巴地衝著兩人哂笑,「那個……末將只是想為殿下分憂,末將就不打擾殿下跟軍師了,末將告退。」
說完,拔腿就跑。
他感覺跑慢一點就要被背後兩道眼神給戳成馬蜂窩了。
西陵御大步如風邁到千秋身旁,直瞪得宇將軍跑得沒了影兒,才陰沉地睨向千秋。
「你也和他的想法一樣?」
千秋匆匆移開了目光,囁嚅道:「我用眼神警告他了。」
「眼神?你若真心在意,就該將他扔進這池塘裡洗洗腦子。」
千秋尷尬地抿了抿嘴,她想笑,可不敢。
她若有所思地瞄了眼西陵御身下,「殿下,宇將軍說的也沒錯,有些事情不及時解決的話,有傷玉體。」
西陵御的臉黑成了鍋底,「哼,看來軍師什麼都懂,那你倒是給本宮一個解釋,你跑什麼?從前本宮以為你對本宮無情,可是誰在得知本宮死信後一夜怒斬萬軍?又是誰喊著本宮哭得聲嘶力竭?你敢說你對本宮無意?」
是啊,以為他死了,所以鬧了烏龍,可也因為這個錯誤的機會,讓她不得不坦承自己的情感。
在她萬念俱灰無處可去的時候,他的身邊成了她唯一棲身的地方。
在她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自暴自棄的時候,他憤怒地告訴她,「你是一個有血有肉知道疼會流淚的人。」
他並不溫柔,一開始的時候還總是為難她,打她,罵她。可正是他的那份霸道強勢,才讓她得以撐到現在。
千秋莞爾一笑,提步走上前,撫上他的臉頰。
她眸光深深地望著他,踮起腳尖,如輕羽落花,在他唇上淺淺一吻。
「殿下,我的殿下,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助你實現你的願望,注視著你登上最高處,做一個恩澤萬民的好皇帝,讓你的土地上再無戰火,讓你的子民安居樂業。殿下,這就是我的願望,幫我實現它,可好?」
西陵御攥住了她的手,「本宮答應你,一定會讓你看到那樣的天下可是這些與本宮要你並不衝突江山,本宮勢在必得,你,本宮也不會放手軍師,你最好做好這個覺悟。」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千秋張了張嘴,還想勸他些什麼,可想了想,還是作罷了。此時勸他,只會惹急了他,等到了那一天,他自然會做出選擇的。
她笑了笑,「殿下,您當真喜歡我嗎?」
「你以為本宮會無聊到隨便跟一個人浪費精力?」
千秋眨了眨眼睛,捋了捋髮絲,「殿下覺得,我是美人嗎?」
「不是」西陵御答得很直白,可末了他又添了一句:「只要本宮覺得你好看就夠了。」
千秋笑得更加的明媚,不似女子婉約柔美,可那種暖光破冰的風致卻顯得那般的特別。
西陵御看在眼裡,心裡塌了一片。
「殿下,古有帝王為博美人歡心,以十萬金百尺絹千斛珠相贈,殿下打下一片江山,再將它治成繁華盛世,送我,如何?」
「本宮要你。」
千秋揚眉,「君投我以木桃,我報君以瓊玖。」
西陵御眸色一定,堅定道:「好,記住你今天的話,來日,本宮等著你以瓊玖相報你若食言,本宮……會殺了你」
千秋眸光溫軟順從,讓西陵御很受用,可他看不到,那眼簾低垂下的無奈和哀傷。
「殿下不是問我到底叫什麼名字嗎?」
「你不止是本宮的軍師。」
「我姓顧,名雲影,顧雲影,我的名字。殿下可要記好了。」
「顧雲影?」西陵御念了一遍,微微皺了皺眉,「這是你的名字?」
見他皺眉,千秋說道:「是,殿下覺得我這名字不好嗎?」
西陵御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本宮會記住的這個名字,不准告訴別人。」
對於他強烈到連一個名字都要獨佔的佔有慾,千秋只是淺淺地勾了勾嘴角。
「好殿下,我……想去城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