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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連城·傲世千秋》第456章
第四百五十四章 你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趙承乾被殺,南朝瞬間群龍無首,擺在滿朝文武面前的是一片茫然漆黑。

 現下朝臣大致分成左右兩派,一派以鐘儀和右相曹平為首,主張助西陵御這位前朝太子復國,一派則以左相耿秋年為首,主張向原來的主子趙岑求助。

 原本兩方勢力不相伯仲,可是隨著近來左派的官員頻頻遭到暗殺,大家都嗅到了一股血腥霸道的氣息。

 不管背後操縱暗殺行動的人是不是西陵御,這其中都透露著一個信息——如果不支持西陵御,你也許就是下一個被暗殺的目標。

 這種蠻橫殘暴的強迫,讓人又氣又怕囡!

 在這種人人自危的緊張局勢下,今夜的左相府中,將有一場秘密會談。

 一隻飛鳥剛飛過府院上空,就有一道劍氣從不知名的方向飛出,只聽一聲哀鳴,飛鳥墜地,一命嗚呼鯴。

 這樣嚴密的防衛,縱然殺手上門,似乎也只是送死罷了。

 左相耿秋年在會客堂中正襟危坐,等著其他的官員前來赴約。

 忽地,房中燈影搖曳,瞬間全滅。

 耿秋年眸色一沉,門在此時被人敲響。

 「咚、咚、咚!」

 敲門聲一下接著一下,在這靜謐的夜裡,清晰得讓人莫名心悸。

 耿秋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沉聲厲喝:「什麼人?」

 「吱呀——」

 門應聲而開,但門口除了慘白的月光,一無所有,就好像門只是被風給吹開的,可是那微微夜風裡,卻攙雜著濃濃的血腥味。

 血腥味?!

 耿秋年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握緊了手邊的劍。

 「來人哪!快來人!」

 他急忙大叫了幾聲,可那些原本應該潛伏在周圍的護衛高手,卻一個都沒有出現。

 一道清越磁性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絕宇之垠,以命為殺!你找來的那些護衛確實是難得的高手,只不過,墨殺一旦鎖定了目標,你請誰來,結果都不會改變!」

 「墨殺?」耿秋年猛地一怔,驚疑之下,連聲音都變得有些晦澀,「你……你們……是傲世天門?」

 墨殺!抹殺!末日劫殺!

 墨殺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一個組織,又或許是一個計畫,一種手段。沒人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一旦傲世天門的墨殺現世,在他們眼中將不再有正邪之分,只有殺,與不殺!

 絕宇之垠,以命為殺。一旦鎖定目標,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便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絕不會罷休!

 耿秋年是習武之人,且武功不差,他豁然一個轉身,精準地把劍指向對方的脖子。對方一身漆黑,連眼睛都用薄薄的黑紗蒙著。

 「你們傲世天門枉入世家之列,這樣肆意濫殺,殘酷暴虐,簡直天理難容!」

 火光乍然入目,赤色靈火將耿秋年手中的寶劍煉成了鐵漿……

 是夜,左相耿秋年在自己府中被人暗殺,所在的屋子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來赴約的官員們剛到門外就聽到了這個消息,慌亂之下紛紛忙不迭回家。他們誰也沒有留意到,就在不遠處的屋頂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冷眼觀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功是罪,誰定?成王敗寇,古來有之!」

 ……

 清平關,西陵御一舉奪下六城,便決定在清平關安營紮寨。這也算是他復國大業的首戰,原本是一件極其值得慶賀的事情,但此時的營中,上到大將,下到小卒,竟都跪在地上。

 就連千秋也跪在最前頭。

 西陵御怒目瞪著全軍上下,威嚴怒喝:「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宇將軍急迫道:「殿下,軍師他臨危之際,指揮若定,甚至為了營救殿下隻身守城,他有功而無過,殿下為何要如此待他?我等為軍師感到不平!」

 「到底誰才是你們的主子?給本宮站起來!這是軍令!否則本宮立刻將軍師處斬!」

 眾將士不敢不從,可是他們實在是搞不懂,軍師立了奇功,殿下不犒賞他也就算了,怎麼反倒一安頓下來就要懲罰?

 西陵御踱到千秋面前,俯視著她,「軍師,本宮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可覺自己有錯?」

 千秋不看他,聲音平和,波瀾不興,「身為殿下的軍師,自當以殿下的安危為首,臣,沒錯!」

 她態度強硬,西陵御的鞭子更是不留情,接連兩鞭抽在了她身上。

 西陵御扔掉鞭子,蹲在她面前,語氣陰沉道:「疼嗎?」

 千秋垂著眼簾,漠然道:「殿下,我是人!」

 是人,當然會疼!

 豈料西陵御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把她強行拖了起來,忿然怒吼:「沒錯,你是人!在你作為本宮的軍師之前,你首先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知道疼、會流淚的人!」

 西陵御吼完,又毫不留情地將她扔到了地上,「本宮告

 訴你,若你孤身守城時,被千軍萬馬踐踏成肉泥,縱然你是為了救本宮,本宮也不會承你的情!本宮要的是一個活的軍師,不是不知珍重自己性命的死人!」

 「現在,本宮再問你一次,你、有罪嗎?」

 軍中誰也沒有見過西陵御這麼生氣,而他動怒的原因,讓千秋覺得喉嚨好像被什麼給堵住了,難受得厲害。

 她壓著呼之慾出的哽咽,重新跪直身子,對著西陵御一拜。

 「是!臣、有罪!」

 曾經在她暗中幫助西陵御時,身邊的人、包括與西陵御有宗親關係的碧桐,都一再告誡她,西陵御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只要他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損害,別人是死是活他都會漠視。

 也許碧桐他們說得沒什麼錯,但是至少現在,現在站在她面前的西陵御,對她說出了這樣的話——你是一個有血有肉、知道疼、會流淚的人!

 搞什麼嘛,原來殿下只是因為擔心軍師?!

 眾人抹了把汗,懸著的心總算是安放了,只是免不得在心裡把他們英明神武的殿下鄙視了一番。

 殿下你到底會不會關心人?你關心人直說就是了,幹嘛還非要抽那兩鞭子,又打又摔的?!

 這件事剛過去,弦舞就跑了回來,湊到西陵御身邊小聲道:「殿下,千憶的海東青送來消息,耿秋年也被暗殺了!這十幾天下來,南朝左派幾個態度強硬的主心骨基本都被人剷除了。」

 西陵御眸色一凝,「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

 弦舞搖頭,「目前仍然不清楚,千憶也曾想從現場找出蛛絲馬跡,可惜對方做得很利落,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就在殿下被圍困、軍師奔波援助那幾天開始的。」

 「那幾天?……」

 西陵御沉吟片刻,忽而若有所思地瞥向千秋,別人聽不見弦舞的話,但軍師的修為必定是聽得一字不落,而軍師的神情……

 顯然,一定與她脫不了干係!

 「隨本宮進來!」

 西陵御的神色怪異,剛剛壓下的怒氣似乎有二度抬頭的趨勢,眾人看著千秋尾隨他進入帳中,個個心裡跟有小貓在撓似的。

 這是又怎麼啦?

 兩人剛一進軍帳,身後便有金屬碰撞聲一瞬即逝,外面士兵們的嘈雜聲也瞬間被這金靈結界阻隔。

 「本宮想知道,南朝的官員遭人暗殺,是不是你?」

 「是!」

 西陵御定定地凝視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可看了半天,他終是妥協了。

 「軍師,本宮認為你不會使用這樣拙劣的計策。將那些朝臣一律暗殺,雖然能讓本宮輕易掌握南朝勢力,但這無疑是讓人臣服的下下之策,世人輕者免不了對本宮口誅筆伐,至於嚴重的……」

 這種事情終歸免不了殘暴濫殺的惡名。

 「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殿下授意,殿下只需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傲世天門身上。」

 「軍師與傲世天門有仇?」

 千秋哂笑,「殿下以為我是在栽贓嫁禍嗎?殿下有所不知,這些暗殺本來就是傲世天門所為。我曾經與傲世天門有過些許來往,所以他們允諾,我如果有事可以請他們幫忙。如果殿下信我,就不要再過問這件事,更不要沾染。倒是另外有一件事,我要告知殿下……」

 ……

 南茲聖殿中,冥安夙看完了手中的信件,信件的落款處「西陵御」三個字赫然醒目。

 他修長的手指撫摸著上面的字跡,似啼似喜,身體慵懶地向後仰去,將信箋蒙在了臉上。

 他深深吸了口氣,神色間全是滿足,似乎那信箋上有什麼令他熟悉的氣息。

 「穹姐姐……我聞到了,是你呢!你肯寫信給我,我真的好開心!穹……我好想你,好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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