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坦白

　看了一會兒之後，蘇可開始覺得有些不舒服，有些惡心，便關了片子去玩遊戲了，玩會兒遊戲他又去繼續鑽研教程。

　張琪琪拿了放在這裡的製服換上，又戴上專門的帽子，這纔開始忙碌。

　剛進廚房時她還有情緒不穩，可是一旦開始忙碌起來，她就變得很認真，很快就投入了進去。

　她在做飯時是很講究的，譬如蒸米飯，她很少用電飯煲，而是用砂鍋去蒸；譬如切菜，什麼菜怎麼切，她也都有各種的講究。

　因為材料的問題，張琪琪對所謂的彿跳牆進行了改變，隻餘下了彿跳牆的做法，卻改變了裡麵的內容，加入了更多的海鮮和素菜，去掉了不少準備起來很麻煩的食材，她的彿跳牆其實已經可以稱之為什錦砂鍋了。

　把砂鍋蓋上蓋子開始燉之後，張琪琪又開始用搾汁機搾果汁。她總覺得蘇可血氣方剛充滿火氣，總是對她動手動腳躍躍慾試，所以給他搾了一壺雪梨汁降火。

　張琪琪把飯盛好，剛把砂鍋放在了隔熱墊上，就看到蘇可從遊戲室走了出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好像有些蒼白，便問了一句：「蘇可，你怎麼了？」

　蘇可沒說話，直接進了衛生間——剛纔看到了重口味的片子，他想進去吐一吐。

　對於那種事，蘇可的肖想對象一直是張琪琪，所以把那種事想象得很美好，唯一那次實戰經驗也確實很美好——起碼他單方麵覺得迴味無窮，可是方正陽發給他的片子顛覆了他的認知，令他如鯁在喉很想吐。

　蘇可當然沒吐出來，他洗了把臉出來了，坐在餐桌邊，眼睛一直盯著張琪琪，視線跟著張琪琪移動，然後打心眼裡覺得還是他的琪琪清新可愛又嬌嫩，即使她穿著白色的製服。

　張琪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也有些熱，就道：「你先吃飯吧，我去沖個澡。」她總覺得自己身上有油煙味，實在是難以忍受。

　蘇可沒有阻攔。

　張琪琪拿著自己的衣服上樓沖了個戰鬥澡，洗完澡抹了護膚品打理了長發，又收拾了浴室，這纔下了樓。

　蘇可已經幫她盛好了飯，見她下來，便道：「快來吃飯吧！」

　張琪琪像一切小動物一樣，對於未知的危險總有些預知的能力，因此她當即道：「我得迴傢了，你知道我晚上很少吃飯的。」她發現餐桌上放著一瓶巴羅洛，蘇可手裡正端著一杯，不由覺得蘇可真是土豪——有用巴羅洛配彿跳牆的嗎？不過再想一想，彿跳牆味道濃鬱，配著也算合適。

　蘇可垂下眼簾道：「吃完飯我送你。」

　張琪琪覺得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便道：「我走到小區門口打車好了。」

　蘇可看了她一眼，擡起左腕裝模作樣看了看腕錶：「現在都十點了，這邊一嚮有些偏僻，又是冬天，你——」

　蘇可躊躇地看著張琪琪，似乎慾言又止：「……怕是不好打車。」可他的眼神裡寫的是——「遇上壞人變態怎麼辦啊」。

　張琪琪被無數刑偵懸疑小說和電視劇成功洗腦的大腦開始飛速轉動，她的臉漸漸有些白了。

　她陪著笑在蘇可旁邊坐了下來：「蘇可，你不用急，慢慢吃，我等著你。」

　蘇可垂下了眼淚，藏住了眼中的得意。

　他端起盛著葡萄酒的高腳杯喝了一口，然後看嚮張琪琪：「是不是有些冷？」他把暖氣關了，當然有些冷；不過他提前開了一瓶巴羅洛倒了兩杯。

　張琪琪點了點頭：「嗯。是有點冷。」

　蘇可又喝了一口酒，這纔把另一個杯子遞給張琪琪，一臉平靜：「喝點葡萄酒暖和一點兒。」他記得初三時張冰冰結婚，筵席上張奶奶讓張琪琪喝了一杯葡萄酒，結果麵紅耳赤的張琪琪很快就找不著了。他尋了半天，纔在新房裡找到了張琪琪——她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張琪琪端著酒杯看著裡麵深寶石紅色的酒液，又湊近聞了聞，覺得色澤很美酒香濃鬱。她怕自己喝醉，又有些禁不起巴羅洛的誘惑——畢竟按照她的經濟實力，這輩子怕也買不起這種兩萬多一瓶的葡萄酒了。

　蘇可漫不經心道：「1974年的泉妃巴羅洛，我這裡也隻剩這一瓶了。」

　張琪琪：「……」

　她端起酒杯湊到了脣邊。

　璀璨的燈光下，蘇可看著她微微一笑，當真是俊秀猶如天人。

　臥室裡燈光很闇，張琪琪蜷縮在雪白的床單上。她的身上沒有穿衣服，明明該覺得冷的，可是因為葡萄酒的作用，她覺得熱，熱從內而外透出，令她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了。

　蘇可已經快要急死了，可他怕再像上次一樣被張琪琪嫌棄，所以隻得一邊在心裡罵著孃，一邊按照教程裡的講述耐心地學習著。

　……

　張琪琪疼得酒意去了大半，用力拍著蘇可，聲音發顫哀求著：「蘇可……你先別……天啊……」

　一分鍾之後，獲得暫時解放的張琪琪：「……」

　蘇可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裝進去，把臉埋在張琪琪的頸窩裡半晌沒有動靜。

　張琪琪覺出了針紥一樣的疼，不過那種隱隱的幸災樂禍令她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安慰蘇可一下，所以她拍了拍蘇可勁瘦的背，「安慰」道：「蘇可，你已經盡力了！呵呵！」

　接著，張琪琪就覺得情形似乎不太對了……

　蘇可勁瘦的背上滾滿了汗珠子，他很想去沖個澡，可就是捨不得離開張琪琪。

　他伸手關了燈，抱住已經昏睡過去的張琪琪，拉上被子閉上了眼睛，細細體會著這瘋狂的一夜……

　琪琪爸靠在枕頭上，手裡拿著手機看著琪琪發來的短信，埋怨道：「琪琪這個丫頭到底怎麼了？給她打那麼多電話她就迴了個短信，說蘇可臨時有事出去了，沒人送她，太晚了她自己不敢出門打車，先留著蘇可傢住一夜，明天再迴來。」

　琪琪媽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心情很好的樣子：「琪琪一嚮膽小你又不是不知道，留在蘇可那裡也好，起碼比自己打車迴來安全。」

　琪琪爸還是很不滿：「我可以去接她啊！」

　琪琪媽笑了一聲，懶得搭理琪琪爸了。

　躺在床上，琪琪媽閉著眼睛浮想聯翩，對未來能有個闊女婿充滿了美好的期待——霖霖明年就畢業了，工作現在不好找，蘇可的生意那麼多，給霖霖安排個好職位，豈不是很容易？琪琪要是跟了蘇可，將來至少錢不會往傢裡少拿，傢裡的日子也會更寬裕了……

　蘇可探身拿了手機接電話的時候，張琪琪醒了。

　她假裝翻了個身，忍著全身的痠疼，變成背對著蘇可的側躺姿勢，在心裡默默迴想著昨夜之事。

　想到最後，她還是有些擔心，不知道蘇可這種法子能不能真的避孕。

　蘇可正在聽林磊的匯報：「……昨晚吵了一夜，今天帶孩子去做親子鑒定了……」

　他掛斷電話，想了一會兒，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又過去抱住了張琪琪。

　等一會兒他就又開始動手動腳了。

　蘇可開著車左轉上了大學路。

　他開著車忍不住去看坐在副駕駛的張琪琪，心裡既歡喜又有些忐忑，很想開口問問張琪琪感受，卻又怕張琪琪再生氣，這種感覺簡直是難描難畫。

　張琪琪今天簡單地化了妝，在臉上敷了一層cc霜，修飾了有些疲憊的眼部，又塗了艷色的脣膏，以掩蓋蒼白的臉色和淺淡的脣色。蘇可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忙碌了大半夜，她其實沒睡多長時間，早上起來的早，還被蘇可又折騰了半天，所以看起來就有些憔悴，又怕爸媽看出來，隻好藉化妝來掩蓋了。

　她簡直是懶得說話，也懶得看蘇可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因為一看她就有了不好的迴憶。

　到了張琪琪傢小區的門口，蘇可把車在街邊停了下來，看嚮張琪琪：「我和你一起迴去。」

　張琪琪看見他下麵就開始疼，當即道：「你可別來。你來的話我再也不理你！」

　蘇可：「……」他覺得自己有些委屈，和張琪琪都那樣了，張琪琪還想掖著瞞著他們的關繫。

　見蘇可眼圈都給氣紅了，黑泠泠的眼睛也浮起了一層水霧，還怪好看的，張琪琪的心就有些軟了，她低頭道：「我心裡有些亂，讓我好好想想再說吧！」

　蘇可知道如果自己不夠主動，張琪琪就又像個鴕鳥一樣縮迴去了，所以他不肯多讓步，闆著臉道：「那我迴傢一趟，等一會兒再去。」他也要嚮自己的媽坦白和張琪琪的關繫。

　張琪琪猜到了蘇可的想法，想了想，忽然軟化了下來，伸手拉著蘇可的手，摸了摸，眼睛專註地看著他，柔聲道：「蘇可，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總覺得還沒到坦白的時候。其實我們經過昨夜的……事情……我還想再試一段時間……」

　她的意思是要試試她和蘇可適不適合，而蘇可卻理解成了那種事上多試試，當即歡喜得眼睛都瞇了起來，聲音低啞：「好。我聽你的。」

　兩個人想法不同，可是都很滿意目前的狀況。

　張琪琪下了車拿著包進了小區，蘇可不自覺地微笑著，看著她慢慢嚮小區裡麵走去，等到再也看不見了，這纔駕著車離開了。

　今天是一個晴天，蒼白的太陽高掛在天空，連陽光似乎都好似冷的，地下的積水全都凍上了，張琪琪的高跟長筒靴踩在上麵發出篤篤的聲音。

　她慢慢走著想著心事，想到麻煩處，隻得用手去搓臉，卻又怕搓花了眼部的妝——唉，反正蘇可這個人實在是太麻煩了！

　對於張琪琪來說，她和蘇可在一起太麻煩了，還不如保持現狀。她實在不能理解蘇可的腦迴路——為什麼非要把彼此那點私人關繫昭告天下呢？

　想起蘇可，她就有些煩，又有些甜，還有些痠澀，心髒也有些發顫。

　想起蘇可那勁瘦有力的懷抱，她的臉又變得火辣辣的……

　拿出鑰匙打開門之後，張琪琪發現自傢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的青年，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青年看起來是典型的技術宅，長得挺清秀的，打扮得中規中矩。見了張琪琪他當即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你是——」這個女孩子真漂亮！

　張琪琪關上門彎腰從鞋櫃裡拿拖鞋，下麵的痠澀令她吸了一口氣，雙手撐著鞋櫃頓了頓。

　這時候琪琪爸從廚房出來，忙笑著介紹：「小胡，這就是我閨女琪琪！」

　又嚮張琪琪介紹到：「琪琪，這是爸爸的同事，他沒比你大多少，你叫他小胡就行了！」

　小胡臉都紅了，結結巴巴道：「琪琪！」

　張琪琪笑了笑：「你好，小胡！」

　又看嚮爸爸：「爸，我去洗洗手再過來。」

　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張琪琪發現她有兩個選擇，要麼去客廳陪小胡，要麼去廚房幫忙。

　她選了去廚房幫忙。

　琪琪媽正在切菜，見琪琪進來眉開眼笑道：「琪琪，你來炒吧！」

　張琪琪「哦」了一聲答應了，轉身去換衣服了。

　蘇可剛上二樓，還沒進門就看到了小惠。

　小惠有些緊張：「蘇可，黃姨和蘇叔在客廳說話。」

　蘇可想了想，低聲問道：「他們在談什麼？」

　小惠低聲道：「蘇叔又在訴苦。」

　蘇可聞言直接進去了。他爸這輩子不知道出軌多少次了，每次的結果都是迴到傢裡嚮媽媽懺悔，然後兩人和好。

　這次看來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