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
尉遲通判忙著查帳,尉遲夫人卻忙著請客。
她參加過了府君夫人的宴席,領略過了世傢纔女的風采之後,在通判府裡也置辦了宴席,請雲南郡所有官眷前來參加。
胡嬌也收到了她的貼子,與段夫人一核計,這位夫人似乎喜愛黃白之物,段夫人信佛,傢裡正好有尊金子鑄的佛像,索性收起來當禮物送給通判夫人。
「難道我要送金錠子?」
段夫人想到那日通判夫人強要送給韓小孃子的大金錠子,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妹妹這是……這麼快就學會這招了?」
胡嬌倒是想送呢,不過想到沉甸甸的金錠子送出去,就覺得心疼。
——她是窮慣了的,花錢終究不夠大手大腳。
最後送出去的是市面上買來的一架嵌玉刷金的屏風,屏風之上都刷了一層金粉,瞧著倒是金碧輝煌,極有暴發戶的氣質。她破罐子破摔的想到,反正韓夫人向來把她歸類到了毫無品味的市井暴發戶,如今收禮的人簡直跟她自己的出身也差不多,說不定還真會喜歡呢。
屏風送了來之後,先擺在房裡,胡嬌自己樂滋滋欣賞了半日,許小寶與武小貝繞著屏風轉了好幾圈,伸出小爪子在上面悄悄摸了兩下,「孃,這是金子的嗎?」倆小傢伙眼睛發直,大約覺得這麼一座金子屏風那定然很是值錢了。
胡嬌忽悠這倆小子:「這不是要給人傢送禮嗎?孃就將傢裡所有的錢都換成了金子,纔打成了這座屏風,小寶小貝,以後咱傢都隻能吃窩頭啃鹹菜了,點心也沒得吃了。」
這倆小傢伙沒吃過苦,還一臉天真的問:「窩頭鹹菜好吃嗎?」
正好許清嘉迴來,聽到這話也不知是引起他那根筋不對了,居然吩咐廚房:「爹爹以前與你們的奶奶就常吃窩頭鹹菜,不如今晚就讓廚房做了窩頭鹹菜送上來,讓你倆也嘗嘗。」
許小寶與武小貝還當是什麼好吃的,立刻高興拍手,「好啊好啊。」胡嬌偷笑:等窩頭鹹菜上來之後,你們就不會這麼高興了。
她悄悄給臘月使個眼色,讓她去灶上吩咐廚孃,除了做幾個農人吃的大窩頭鹹菜疙瘩之外,再另行凖備點湯,免得孩子們迴頭吃不下去餓肚子。
等黃燦燦的窩頭端上桌來,還有切成細絲的鹹菜,廚孃還給凖備了大白蔥蘸醬,據說這是齊魯之地的吃法,倆孩子一人抱了一個窩頭啃了一口,頓時小眉頭都皺了起來。
「孃——」
武小貝搖搖胡嬌的胳膊,拖長了調子撒嬌,一聽便知他不想吃。
許小寶自己不吃,悄悄將窩頭掰一小塊,扔到腳下蹲著的大牛前面,大牛低頭一口噙住了窩頭,趴那乖乖吃了。
胡嬌自己倒不挑食,啃一口窩頭吃一口鹹菜絲,其實廚孃已經取巧了,將鹹菜疙瘩切成細絲,還拌了香油與香醋,吃起來味兒倒不錯。況且窩頭這種粗糧,吃一吃對身體還是不錯的。
反觀許大人,倒是一臉的憶苦思甜,啃了兩口窩頭,便停住了,好半晌纔道:「以前……有段時間在齊魯舅傢,我與孃親手頭太緊,就從外面買些雜糧迴來,阿孃再挖些野菜迴來,做雜糧野菜窩頭吃……」
「你舅傢……他們傢境不好?」
「也不是不好,隻是有一大傢子人要養……總有奴僕照顧不週的地方……」
胡嬌便不再言語了。
她最近跟著各府的夫人們應酬,頗得了好些內宅爭鬥的手腕。有時候上面主子待誰不好了,下面的僕人便可著勁兒的作踐。無論他舅舅有沒有苛待許氏母子的想法,但到底他們是受到了怠慢。
這些事情在許清嘉心裡應該積澱了很久,導緻他自離開齊魯之後,隻往舅傢寫了一封平安信之後,多少年都不曾往舅傢寄過隻言片語。
夫妻倆啃著窩頭,再看看許小寶的小動作,武小貝苦著的小臉,許清嘉心裡的一腔舊怨竟然全散了,隻覺得這倆小傢伙太逗了,隻等他們啃完了窩頭,許小寶與武小貝求胡嬌:「阿孃,你別把那個金子屏風送人了,我跟小貝以後一定乖乖的。我們把自己存的銀子都給你,你以後別給我們吃窩頭了好嗎?」
胡嬌與許清嘉頓時笑的前仰後合。
許清嘉是進來就瞧見了那架金碧輝煌的屏風,若非上面還鑲嵌著些玉,隻怕當真是俗不可耐。也虧得有玉壓著,不過瞧那玉的顏色,不過爾爾,想來也值不了多少錢。
「阿嬌做這金屏風做什麼?」
胡嬌便把通判夫人要在通判府裡開宴,段夫人送金佛,樓夫人劉夫人聽說也是朝著金器發展,她就不得不弄個金屏風來撐撐門面,為了不讓許清嘉誤會她是個敗傢孃們,便向他介紹:「我這屏風也就雕功好,是請人本地的夷人木板畫師傅給雕的,裡面的芯子是黃花梨的,外面刷了一層厚厚的金粉,就瞧著……氣派些。」
許清嘉還當她自己打來玩的,原本也沒放在心上。老婆的品味如何,他早就放棄糾正了。許大人很早就意識到,男人的腦迴路跟女人是不同的,她若真喜歡金子做的屏風,弄個出來在傢裡擺幾天,等新鮮勁兒過了,說不定就又擺迴去了。但拿出去送人……那就是拉低了整個許府的審美品味。
「阿嬌真覺得……送這麼一架金燦燦的屏風沒問題?」
胡嬌十分篤定:「我瞧著通判夫人就喜歡金色,那日還非要送個大金元寶給韓小孃子呢。」至於府君夫人與通判夫人打架,與她是沒什麼乾系的。
她也沒凖備攪和進去,隻不過是看不過韓小孃子的尷尬。
許清嘉到底也沒多說什麼,隻由著胡嬌去折騰了。
等到了通判夫人請客的那日,胡嬌算是開了眼界了。
也不知道韓夫人是不是知道了韓小孃子被強塞金元寶之事,那日送了個十分肥胖喜人,足有西瓜那麼大的金元寶,就裝在朱漆盒子裡,由僕人抱著送了上來。
通判夫人打開之後,笑的嘴角都要收攏不迴來了,親自上手摸了一把肥肥胖胖的大金元寶,向韓夫人一再表示感謝:「沒想到韓姐姐這麼懂我的心思啊?!我就是個俗人,就喜歡金啊玉啊寶石什麼的,我傢老爺常說我俗,可跟韓姐姐相處也沒多少日子,韓姐姐就送了這麼可心可意的禮物給我,真是要多謝姐姐了!」
韓夫人:……
感情前些日子通判夫人送她傢小孃子大金錠子,那是真心實意的?!
她是清高慣了的人,人傢送她古玩字畫,可能頗合人意,若是見面就拿金錠子送她,多半是要被批一句:「俗物!」,然後被打出門去的。以已之心度人,便想著自己送了這麼大個金元寶來,通判夫人定然會惱羞成怒。沒想到正中人傢下懷,真是後悔死了!
等到段夫人的金佛,胡嬌的金屏風送上來,通判夫人更是歡喜不已。她帶著眾人參觀自己的臥室,果真一片金燦燦,胡嬌小聲與段夫人咬耳朵:「這麼閃,晚上能睡好覺嗎?」
不妨這話被通判夫人聽到,她得意一笑:「這些東西到了晚上都拿紗幔遮起來,光線暗了自然就睡得著了。況且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睡在金屋子裡,多好。」
如果說,雲南郡府的許多官眷一開始覺得尉遲夫人是故意在下府君夫人的面子,故意裝做不懂詩詞琴棋,但是到了她傢做客,就瞧明白了,人傢是真不懂那些,而且也沒凖備懂。
尉遲夫人似乎是個十分通透的人,出身不好,在官眷裡面被出身好的婦人們瞧不起大約也不是頭一迴了,不過人傢想的開,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們呢。她關起門來按著自己的心意舒舒服服過日子,將自己的房子索性佈置成了金屋。
胡嬌心道,夫人您千萬雖自比阿嬌,阿嬌的下場可不夠好了。又一想,也許尉遲夫人不識字,連金屋藏嬌的典故都不知道了。
通判府上的宴席,比起府君府上便多了幾分鮮活氣。
通判夫人傢裡養著傢伎,飛鬢蛾眉,綵衣雪膚,由專門奏樂的樂師演奏,胡嬌在來了封建設會之後,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觀賞了一番歌舞表演。不得不說,通判夫人傢養的傢伎音樂素養很高,舞姿婀娜,她看的都快入迷了,段夫人在旁提醒她:「妹妹如果是個男的,這會兒我都要提醒妹妹擦擦口水了。」
主席上,通判夫人與韓夫人各踞一榻,韓夫人是坐有坐姿,通判夫人卻是斜倚在榻上,身後一名美貌女子替她捏揹,腳下跪著個粉色褙子的十四五歲的小丫環在給她捶腿,神情很是專注,胡嬌瞧那側臉,似乎也很是秀麗。
不得不說,通判夫人傢裡無論是侍候的丫環還是傢養的舞伎,通通都顏值很高。
歌舞欣賞到一半,便有丫環魚貫而入,開始上酒上菜。通判夫人笑的十分豪爽:「那些男人們整日在外面醉生夢死,今日咱們姐妹既然有緣,共聚雲南,不如咱們也樂呵一日。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快快活活的過日子。」
段夫人頓時對通判夫人的生活方式好生羨慕,小聲與胡嬌八卦:「聽說……通判府上,隻要將通判夫人侍候好了,便能爬上通判的床。這些丫環美人們搶著服侍通判夫人,連捏肩捶腿的活兒都要擲色子來定。」
「段姐姐這是……從哪裡知道的?」
大傢一起進的通判府,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段夫人就已經有了一肚子八卦。似乎比起她在這方面的天生遲鈍,段夫人腦袋上就跟搭著兩根天線似的,很容易就接收到八卦。
胡嬌自從認識段夫人之後,隻覺生活再也不寂寞了。空閒時間都被拿來聽八卦了。
「方纔我去更衣,聽到通判府上的倆名丫環在議論今天跟在通判夫人身邊的丫環,說了一籮筐壞話,都被我聽進去了。」於是這位去蕪存精,提煉出了通判府的八卦麼?
胡嬌覺得,比起她府上那位會講故事,將倆小鬼頭迷的團團轉的永祿,段孃子這份本事也不小。
這一日通判府裡的酒宴持續了大半日,席散的時候胡嬌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韓夫人雖然沒有失態,但其實腳步已經踉蹌,被丫環扶著向通判夫人告辭。
通判夫人在席間灌了韓夫人好幾杯酒,她自己喝酒如飲水,都是用大碗來喝,一大碗換韓夫人一小盅,韓夫人也不好意思推辭。結果最後她隻是雙頰微紅,人卻越喝眼睛越亮,別有一種嬌艷之色,胡嬌都看直了眼,韓夫人再喝下去卻保不齊要失態了。
席間的官眷們從樓夫人往下,有一個算一個,大部分都喝的不知東西南北,有的拿著帕子直哭,有的將身邊的丫環不知道當成了哪個狐狸精,推來搡去就是不肯跟丫環迴去,非要說「狐狸精要害死她,好霸佔了她的夫婿,害了她的孩兒」之語,直看的胡嬌額頭冷汗直滴。
最好笑的是段夫人,已經喝的大醉,揪著通判夫人的袖子,死活要她傳授自己怎麼整治男人的方法。
大約是她心裡已經認定了通判夫人在這方面手段要遠高於自己,且又覺得她活的真正快活,這纔在醉後扯著通判夫人吐了真言。
胡嬌在旁費力的想要將這丟臉的醉鬼從通判夫人身上扯下來,可是她自己的力氣自己知道,萬一不小心扯破了這兩位其中哪一位的衣衫,那就不好收場了。
「夫人海涵!夫人海涵!段夫人這是平日壓抑的厲害了,今日見到夫人,隻當見著佛祖了,不取著真經是不肯迴去的。要不……夫人就哄哄她……」胡嬌已經盡力在補救了,心裡將段夫人給咒了個狗血淋頭,發酒瘋也得等她不在了啊。
她在場又不能不管。況且尉遲夫人祖傳的傢釀果然名不虛傳,入口甘醇綿軟,喝了一口還想喝,可是這酒卻後勁奇大,不知不覺間她也喝多了。
再在外面吹吹冷風,她都怕自己酒意上頭,做出什麼蠢事來。
尉遲夫人跟哄小狗似的摸摸段夫人的臉:「女人做什麼要擺個凶悍的臉出來?為自己快快活活的過日子不好嗎?」
段夫人這沒出息的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這句話,或者大約覺得尉遲夫人胖乎乎暖暖的手摸的自己的臉好舒服,還主動將自己的臉湊了上去,在尉遲夫人的手心裡蹭了又蹭,大有尋個合適的窩凖備入睡的徵兆。
段傢的丫環平日對這位凶悍的動不動就揍郎君的夫人頗有懼意,見她發酒瘋,早躲在一邊去了。胡嬌感覺到段夫人漸漸鬆懈下來的身子,隻得攔腰將她扶住,向尉遲夫人告辭。
等她轉身走了兩點,段夫人竟然已經打起了小呼嚕,全身軟的跟面條的,胡嬌無奈,隻得將這貨扛在了肩頭,要丟臉大傢一起丟好了。
尉遲夫人在身後笑道:「我今日見大傢都醉了,許夫人倒是好酒量,且還有把子好力氣。」
胡嬌品度這話意,似乎總覺得哪裡不對,便轉頭去瞧她,尉遲夫人笑道:「也不知道許大人傢裡可有妾侍?我這裡倒有倆絕色的,又乖巧聽話,很想送了給許夫人帶迴去,好服侍許大人夫婦。」
胡嬌將段夫人放了下來,讓她摟靠在自己身上,目光瞬間轉冷:「我傢小門小戶,隻怕辱沒了夫人府上的美人,還是留著服侍夫人與大人吧!」
似乎就是從方纔,她纔從尉遲夫人的話音裡感覺出了些許敵意。
但這些日子據她觀察,尉遲夫人能屈能伸,不亞於大丈夫。不論她這是有意為難,還是因著她幫了韓小孃子的原因而記恨上她了,這纔隻是個開始,尉遲夫人沒道理會與她撕破臉。
果然尉遲夫人笑了起來:「賢伉儷真是恩愛!是我多事了!」
官場之上,上司向下屬贈美人,就跟贈送一件禮物一樣平常。
下屬接了這美人,無論美人身份如何,總歸是接了上峰的美意,有了美人在中間做溶滑劑,以後上下一心,自然處的更為和諧。
等送段夫人送迴傢之後,胡嬌便酒意上頭,半躺在馬車裡,小寒在旁扶著她,生怕她醉後從座椅上滑下去。等車進了院子,許清嘉便將她直接從馬車裡抱了出來,抱到房裡去了。
許小寶與武小貝極少見到胡嬌酒醉的模樣,都覺得新奇不已。許清嘉去端熱水的功夫,倆小子已經站在床前,一人一指小心翼翼的戳著胡嬌的臉,戳一下小聲喊一下:「孃……」也不知是怕吵醒了她還是盼著她醒來。
許清嘉都給氣樂了,將這倆小鬼頭從床邊撥開,拿熱面貼子給胡嬌擦手擦臉。等擦乾淨了,臘月端走了水盆,許清嘉將胡嬌腰帶解開,將外衫脫掉,頭上首飾取下來,想讓她睡的舒服一點,等他放完首飾迴來一看,倆小子一人一口,在她老婆額頭上親來親去的玩,塗了胡嬌一額頭的口水印子。
許大人:……
將倆皮猴子給送走之後,許大人纔喚了今日跟著胡嬌出門的小寒迴來,問及在通判府上的情景,小寒一五一十的講給他聽,許清嘉的眉毛漸漸的擰了起來。
身為男人,哪怕他對宅鬥業務不熟練,可是也不妨礙他靈敏的嗅覺。政-治鬥爭比宅鬥更要復雜多變,以許學霸的腦子,立刻便嗅出了不尋常。
不過這會兒他傢老婆醉成了一攤泥,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隻能等她酒醒之後再問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正是沐休,胡嬌醒來的時候,許清嘉正靠在床頭,拿著本書在讀。她揉著額頭睜開眼睛纔瞧見許清嘉竟然還在身邊,「夫君今日不去衙署辦公嗎?」
許清嘉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換來她一聲慘叫:「腦仁都要疼了,你居然還彈!」
「讓你長長記性,出門了喝酒竟然也不知節制。」
胡嬌喊冤:「哪有?!我從通判府出來的時候還沒醉呢。路上送了一迴段姐姐,她醉的一塌糊塗,將她送迴傢我纔迴來,大約是吹了風,酒氣上頭,這纔醉了的。」
許清嘉從床頭小幾上端過一個冒著熱氣的碗來:「起來喝點醒酒湯解解宿醉吧。看你以後還貪杯不?」
胡嬌坐起身來,接過他遞過來的碗,喝了好幾口之後,忍不住揣測:「聽說通判大人好酒如命,通判夫人灌倒了一桌子人,最後除了我跟韓夫人,旁的都喝倒了,通判夫人竟然面色如常,走路一點不發飄,酒量真正驚人。難道他們在這一點上志趣相投,平日的閨房之樂便是鬥酒三百鬥?」
許清嘉見她笑的賊頭賊腦,都恨不得拿戒尺打她的手心讓她長點記性:「尉遲大人此次前來是好是壞還不知道呢。府君都警惕了好一段日子了,你們後院的女人倒好,全都醉倒在了通判府上。也不知有沒有吐出什麼來?」這位通判夫人真是通判大人的賢內助啊。
胡嬌眨眨眼,目光裡閃著笑意,故意拖長了調子瞅著他:「尉遲大人懷不懷好意我倒不知道,但是尉遲夫人嘛,似乎……是對我傢許大人懷有別樣的想法。昨兒還說要送倆美妾給你呢,也不知是通判夫人的想法還是通判大人的意思。據說絕色無雙,乖巧懂事,應該是兩朵解語花,夫君高興吧?!」
許清嘉明顯感覺到了危險逼近,立刻明智的裝傻:「阿嬌就應該當場拒絕,告訴她為夫沒有納妾的意思。傢有悍妻,為夫真是有心無膽啊!」若是阿嬌答應了,那倆美人昨日恐怕已經跟車迴來了,哪輪得到這丫頭大清早說嘴?!
胡嬌欺身而上,騎在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咬了他的鼻子一口:「你說你一個大男人,長這麼招人做什麼啊啊?!」
許清嘉也很無辜:「這事也怨我孃,就應該將我生的醜一些,免得外面老有人惦記著我,讓阿嬌不痛快!」
胡嬌笑的肚子都疼了,笑嗔一句:「沒皮沒臉!」從他身上爬下去洗漱了。
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面裝端莊君子,在傢裡有時候居然透著幾分可愛!
說好的官威呢?!許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