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次日,一切都收拾妥當,許傢一傢人跟隨胡厚福坐船前往蘇州府。
胡厚福這幾年生意做的不錯,在各地都置辦了宅子。船行一路,到了蘇州府下船,岸邊早有車馬來接。
一行人分坐兩輛馬車,前往柳條衚衕的胡府,纔到了府門口便有一名年青婦人帶著媳婦婆子迎了出來,正是上次跟著胡厚福去雲南郡向胡嬌磕過頭的那個通房丫頭,名喚瑞香的,不過瞧著打扮,卻很是彩繡輝煌,說是正房奶奶也不為過。
「姑爺姑奶奶路上辛苦了!」
瑞香見了許傢一傢人,便矮身行禮,胡嬌扶她起來:「不必多禮,快起來罷。」跟著胡厚福進了宅子,纔發現這宅子門口瞧著不起眼,裡面卻造的處處精巧,三進的宅子想來也不便宜。
妹妹妹夫來了,胡厚福很是高興,便讓他們一傢子住在主院後面的綠野堂,隨行的丫環婆子就在綠野堂後面的僕人房裡,方師傅在前院的客房住了下來。
綠野堂廣植花木,當此夏暑之際,身置其中也覺舒爽。瑞香一路引著胡嬌進了綠野堂,許小寶與武小寶已經四處亂看,許珠兒路上略微有些暈船,精神不振,被奶孃抱著。
「大爺都唸叨姑奶奶跟姑爺好幾個月了,如今姑奶奶一傢來到了蘇州,大爺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胡嬌其實對瑞香很是陌生,聽著小丫頭子們來迴話,叫她香姨孃,便猜到這是提了位份,隻不知她生了孩子沒有。她自己與魏氏親近,又不喜丫頭妾室,對這位瑞香也生不出親近之意,如今因著瑞香,原本覺得迴到哥哥身邊的高興也淡了幾分,口裡隻跟她客氣。
「真是要麻煩你了!」
瑞香頓時笑了起來:「姑奶奶說什麼話呢?大爺往日盼都盼不來的,今兒迴了孃傢,正該好好放鬆放鬆。」
胡嬌心道:若是魏氏在此,必然已經是另外一番景像了,她們姑嫂定然已經坐在一起訴些別情了,哪裡似眼前一般,還要與瑞香客氣。
方纔胡厚福進門,已經有商行的夥計前來尋他,胡厚福臨走之時將許清嘉也拉走了,隻道正好讓他熟悉熟悉,隻餘胡嬌帶著孩子們進來。
等送走了帶著婆子丫環的瑞香,胡嬌便朝後一躺,整個人毫無形象的癱倒在了床上,許小寶與武小貝一起跑到床邊來瞧她,還煞有介事摸了摸她的腦袋:「孃,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請大夫?」
他傢孃親一向都是生龍活虎的,還少有這麼不精神的時候。
「你們倆個小淘氣,孃隻是累了。跟著永喜哥哥去玩會兒,孃歇會兒就好了。」倆小子乖乖出去了,還向她保證:「孃你睡吧,我們會看著妹妹的。」小寒進來帶了倆小子出去,珠兒由乳孃照顧,說是已經睡下了,胡嬌便蹬了鞋子,拉過被子放放心心睡了。
她這一覺直睡到了晚飯時節,許清嘉跟胡厚福都迴來了。兩人還在一起討論鋪子裡的事情,飯上了桌都沒停下來。好在胡厚福之前派人去請方師傅前來,他給推拒了,隻道自己在前院用過即可,不然還真有幾分怠慢。
她睡的太久,腦子還有點木,隻撐著下巴呆坐著,耳朵裡有一搭無一搭聽著胡厚福與許清嘉說話,似乎是在談生意,她也隻左耳進右耳出。身邊坐著許珠兒,已經在埋頭苦吃,胡嬌時不時挾一筷子菜給她,小丫頭吃的香甜無比。
桌上擺著鬆鼠桂魚、金錢蝦餅、象芽雞條、葵花斬肉,以及芙蓉銀魚等等,瑞香坐在胡厚福旁邊,時不時給他挾一筷子菜,又禮讓胡嬌:「姑奶奶嘗嘗這芙蓉銀魚,乃是本地湖中所產,很是有名呢。」
直等飯吃完了,瑞香跟著丫頭們退了出去,胡嬌纔問起胡厚福:「哥哥,你如今一年大部分時間在哪呢?」
胡厚福正跟許清嘉談論商行的收益以及貨品,他手底下已經不止一個商隊,專管各處販運之事,聽得妹妹問,腦子停了一下纔想起來答她:「這幾年有大半年時間在江南吧。」還她當生怕自己到處跑,纔見了面就要分開,隻當妹妹捨不得他呢。
胡嬌頓時來了精神:「那你為何不將嫂子跟侄子們接了過來?這宅子這般大,讓我一個人住著也無趣,我與你那香姨孃也沒什麼話可說。」況且,這香姨孃比之當初前往雲南郡見她,可是已經鍛煉出來了,不比當初還帶著些怯意,如今卻似有當傢主母的風範,恐怕再這樣下去,胡厚福這一妻一妾可就兩頭獨大,而不是魏氏一頭獨大了。
「你嫂嫂在傢裡看孩子呢,哪裡走得開?」
胡嬌聽了這話,眉毛都豎起來了:「哥哥這幾年自從做生意,是不是跟嫂子見面時間越來越短,都陌生了?孩子難道是你的鋪子啊,不能搬不能擡隻消讓嫂子帶著孩子們過來就好了,有什麼難的。」
胡厚福似乎纔想起來:「這個……好像也行。往日我隻想著傢裡有你嫂子,卻沒想過將你嫂子接出來……」
他如今生意穩定,不比前幾年,要到處跑,居無定所。
這天晚上,瑞香侍候胡厚福泡腳,聽得頭頂胡厚福吩咐:「過兩日你將這正房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搬到後面的杏花院去。」
瑞香腦中嗡的一聲,面色已經變了,仰頭去瞧坐在榻上的男人,聲兒都顫了:「可是……可是大爺討厭我了?」這是府裡要進新人,讓她給騰地方?
想也知道,主母遠在滬州,這府裡正院就住著大爺一個人,當初她來的時候,是通房丫頭,雖然名義上住在廂房,可是晚上侍候完了胡厚福,自然還是睡在主臥大床。這府裡內務又是她掌著,時間久了,連瑞香自己都恍惚生出種錯覺來,倒好似與胡厚福是夫妻一般,自己就是正房太太。
胡厚福對女人的心思並不清楚,當初也是魏氏塞過來的丫頭,是她的貼身丫環,據說性情溫柔善解人意,服侍了他這兩年,也沒覺出不好來。
他擡起腳,示意瑞香不泡了,瑞香忙忙收攝心神,拿佈巾子給他擦腳,這纔聽得他不緊不慢道:「妹妹今兒提起,讓我將太太接了來。我原還想著太太在老傢守著祖宅呢,不過聽了妹妹的話也覺得不錯。江南之地,向來學風盛行,況妹夫讀書又好,大郎二郎也到了開曚的年紀,滬州到底偏了些,請不到好先生。蘇州就不一樣了,不但能請到好先生,就算是妹夫閒暇也能教教孩子們,卻是一舉兩得。」
瑞香擦腳的手都停了下來,心中暗恨。她早知自傢大爺夫婦待這位姑奶奶不一般。她進胡府的時候,正是魏氏懷孕的時候,姑奶奶已經跟著夫婿上任去了。後來跟著魏氏幾年,對這位主母的性情摸的很透,她最是性子寬厚,聽她平日言談之間,似乎姑嫂十分相得。
今日姑奶奶一傢前來,她是小心小意的侍候,就怕哪裡照顧不週,被這位當過官眷的姑奶奶挑出毛病來,惹得胡厚福不高興了。哪知道千算萬算,這位姑奶奶毛病倒是沒挑,瞧著也是個好相與的,轉頭卻在背後插了她一刀!
「蘇州……是比滬州要好些。隻是……太太不是還管著傢裡的生意嗎?」
胡厚福這幾年的生意重心都在江南與雲南,他還雄心勃勃想著開了年去長安闖一闖,說不定有什麼可做的生意。如今有了妹夫在旁襄助,底氣更足。到底他對讀書人骨子裡還是存著幾分敬意,總覺得書讀得多了,見事則明。說不定有什麼地方,妹夫便能提點一二。
「傢裡的鋪子,交給魏二郎即可。」魏二郎乃是魏氏的弟弟。
瑞香便強露出個笑來:「太太來了,我終於可以不必管傢了。」
胡厚福還當她不喜管傢,隨口吩咐:「你既不想管,明兒就將傢裡的事情都交了給姑奶奶。妹妹本事好,以前連縣學都管呢,管個傢還真是難不倒她!」他自己以妹妹為傲,覺得他傢妹子極有本事,卻不知瑞香本隻是隨口一說,聽得這話差點一口氣憋在喉嚨口,心道:我的傻爺,誰不喜管傢了?!
如今這府裡的丫環婆子內個僕從隻拿她當主母待,還不就是因為她手裡握著掌傢大權.她若隻是個姨孃,沒有掌傢大權,幾乎可以想象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不過胡厚福的話,她也不敢違拗,隻能違心答應了,心中暗暗思量。
胡嬌還不知道,她傢哥哥一句話,就將傢裡的事情交給了她。這天晚上她與許清嘉躺在床上,聽他談今日出門的見聞,「……真沒想到大哥這纔六七年光景,竟然也置辦下了偌大一份傢業。而且聽大哥話裡的意思,竟然還想去長安做生意,往日他窩在滬州,竟然是屈纔了!"
以前是真沒瞧出來胡厚福還有經商天賦的,想他在滬州城內,也就是個普通的肉鋪掌櫃,最多就是性格豪爽些,週圍與他結交的朋友多了一點,大傢親暇之時也會來胡傢吃肉喝酒,胡厚福高興起來,還會下廚給大傢做胡傢祕製鹵肉,真是最平常不過了。
第二日天亮,胡厚福與許清嘉吃完了早飯,又一起出門去了。胡嬌給倆孩子佈置了功課,看著他們磨墨凖備寫字,她便牽了許珠兒出來玩。這小丫頭如今調皮的很,兩哥哥寫字的時候,她就喜歡在旁邊搗亂,一會扯扯許小寶的書,一會拉拉武小貝寫字的紙,總歸沒一刻安閒。
許小寶與武小貝又捨不得懲罰她,隻能朝著胡嬌喊:「孃,你瞧瞧珠兒,她又作怪!」
胡嬌看過來,小丫頭卻又裝無辜可憐:「孃,哥哥們都不陪我玩兒……」倒好似是許小寶與武小貝的錯誤了。
「珠兒過來,跟孃去看看花貓與大牛。」昨日花貓與大牛被裝在籠子裡也坐船過來,這兩隻狗狗暈船厲害,今日放出來了還有點焉,趴在院子裡休息。
胡嬌覺得,再讓閨女這麼搗蛋下去,倆小子非得生氣不可,還是盡快將這小丫頭拉出去。
瑞香抱著帳本帶著庫房鑰匙過來的時候,胡嬌正坐在廊下,瞧著許珠兒抱著一盤點心逗花貓與大牛。她昨日隻知道僕人擡了倆蓋著黑佈的籠子,卻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今日纔瞧見了,心中便有幾分不喜。
以前她與寡母走投無路,幾近沿街乞討,沒少被惡犬追咬,後來不得不賣身,卻打心底裡不喜歡狗,哪怕瞧著多溫馴,都讓她覺得礙眼。
花貓與大牛見院子裡來了生人,也隻是擡起頭瞧了一眼,無力的吠了一聲,又趴下去了。
「這兩隻狗生病了?」
「隻是暈船了。香姨孃過來坐。」胡嬌也不起身,招呼她坐。
瑞香招呼身後的丫環婆子們將帳本抱了過來:「昨兒晚上大爺說,姑奶奶迴來了,想讓姑奶奶管傢。這不,今兒一大早我就將帳本與鑰匙都帶了來。」
胡嬌沒想到胡厚福竟然還有這一出。她自己並不是個愛攬事的性子,可是瞧著瑞香這模樣氣派,又掌著這府裡的事情,若是魏氏來了,她又是個不識字的婦人,恐怕還真壓不住瑞香。當下便下巴一點:「將帳本抱我房裡去,我晚點看。」接過瑞香遞來的鑰匙,笑的意味深長:「既然哥哥讓我管,那我就暫且管一陣子,想來再過一陣子,嫂嫂也該帶著侄兒們來了,到時候隻管交給嫂嫂就好了。」
瑞香原想著,哪有嫁出去的姑奶奶迴孃傢管傢的?
胡厚福隻是順嘴一說,難保姑奶奶是個明白人,定然不會接了這事兒。況且方纔來的路上,她身邊跟著的婆子還討好的笑:「大爺這就是看咱們閒的慌,想著讓搬一迴帳本子。姑奶奶是什麼人?聽說姑爺可是當過官的,哪裡耐煩理這些事兒。再說也沒有這成例啊。隻要姑奶奶不接這差使,迴頭咱們還得將這帳本子搬迴來。」
瑞香當時隻抿嘴一笑:「大爺吩咐了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罷。」
等到胡嬌真接過了鑰匙,她整個人都有幾分傻了。
瑞香身後跟著的丫頭婆子本來也隻當是走個過場,哪知道胡嬌真接了這差使,頓時都傻了眼,一眾目光悄無聲息的向瑞香面上瞄去,見她咬脣不語,而姑奶奶接過了鑰匙,就隨隨便便交給了她身邊的丫頭,被小孃子跑來拖著過去看狗,頓時都同情的瞧著香姨孃。
聽方纔姑奶奶言下之意,當傢主母是很快要過來了,眾丫環婆子心下不免要想主母是何等樣人。
蘇州胡府裡的丫環婆子小廝,全都是胡厚福在本地採賣,與瑞香也相處了有兩年,胡厚福有時候也不在府裡,忙起來兩三個月不迴來也是有的,整個府裡的僕人倒奉瑞香為主子了。
胡嬌卻不管這些事,等瑞香要告退了,纔伸手點了她身後倆婆子:「香姨孃將這倆婆子留下來,府裡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迴頭讓這倆婆子跟我好好說叨說叨。」
那倆婆子瞧一眼瑞香,見她微微點頭,這纔留了下來。
胡厚福得了妹妹提醒,當日就派了僕從前往滬州去接魏氏母子。隨行的還有一名可靠的掌櫃,這是前去滬州鋪子盤帳,好將鋪子將給魏氏的弟弟來經管。至於傢裡,留兩名僕人看著宅子就行了。
他昨日就已經帶著許清嘉在蘇州的兩傢商行裡轉過了,今日還有七傢商行要轉,主要目的還是讓妹夫心裡有個底,知道他具體都做些什麼生意。
許清嘉一路跟過來,纔發現胡厚福做的生意很雜,既有綢緞佈匹,又有瓷器茶葉,香料胭脂藥材,更有各種奇巧之物,按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南北販貨,賺個差價。
他對這位大舅兄是愈加敬佩,聽著他嘴裡一套套的生意經,全是這幾年摸爬滾打出來的,心裡忽升起一個唸頭:看來他以前就太不敬業了,做了多年的官,如今讓他說些升官的經,他隻能說出為民造福這四個字來。
別的……就沒什麼體會了。
偏偏為官之道,就這一條最不適用。
萬事萬物,總有相通之處,也許他是應該從大舅兄這裡取取經了。
滬州胡傢,胡厚福的大兒子今年七歲,小兒子四歲,模樣都生的有幾分像胡嬌,很是聰明伶俐。當初生下來沒多久,魏老太太就偷偷跟閨女笑:「得虧這小子生的跟姑姑像,不然跟了女婿……」膀大腰圓,好真是沒一點文氣了。
就算後來胡厚福日漸發福,成了個彌勒佛一般笑口常開的胖生意人,也不能掩蓋他外形上的缺點。
魏氏當日朝魏老太太抿嘴樂:「孃你這話要是讓夫君聽到了他不得傷心啊?當初他上門提親,你可是說了他生的健壯,瞧著可靠,日子定然過得。如今倒嫌棄起夫君的模樣來了。」
魏老太太摸摸小外孫細緻的眉眼,越看越愛:「我自然是盼著外孫兒生的更好。也不是說姑爺生的不好,隻是……沒有你們傢姑奶奶生的好罷了。」
後來胡厚福做了生意,生意越做越大,整個滬州東市的婦人們都羨慕魏氏好福氣,可惜魏氏每每迴想,卻總覺得還是當初成親那幾年,胡厚福不曾在外做生意,夫妻倆起朝夕相守過的最好。
假如魏氏讀過書,此刻湧上心頭的必然是「悔叫夫婿覓封候」之語。雖然不見得胡厚福就是去求官封候,但他長年在外做生意,魏氏的心境倒跟那般丈夫離傢求官的婦人們心境相閤了。
隻是自來男人在外打拼,婦人們是要守在傢裡孝敬老人,教養兒女的。
哪怕心裡惆悵,魏氏這話也不好對人言。
胡厚福派去接他們孃倆的人過了近一個月,終於到了滬州。那掌櫃的早幾年跟著胡厚福來過滬州,認得當傢主母。進了府去,將胡厚福的話捎到,魏氏頓時喜出望外,都不敢相信這事兒。
「怎的大爺忽想起接我們孃倆去蘇州了?」
那掌櫃的倒是聽得胡厚福提起過,便道:「姑奶奶一傢去了蘇州。如今姑爺不做官了,跟著大爺做生意,姑奶奶一個人在傢裡帶著孩子們寂寞,跟大爺說要將太太接了過去。大爺想想,兩位哥兒也到了開曚讀書的年紀,太太帶著哥兒們去了,一則可以找個好先生,府裡還有許傢哥兒的武師傅,也可學些功夫強身健體。二則太太可以跟姑奶奶做個伴兒。」
卻原來是小姑子一傢到了蘇州,胡厚福被小姑子說動,生了要將妻兒接過去的唸頭。
魏氏悄悄轉過身,抹了把眼角的淚,隻覺自己當年待小姑子跟妹妹一般,總算是沒白疼她。
她這裡吩咐丫環婆子收拾行裝,又將倆兒子喚到近前來,告訴倆孩子前去蘇州,倆孩子一聽頓時樂瘋了:「孃,我跟弟弟可以見到爹爹了?」
魏氏點頭,眼淚差點沖眶而出,這倆孩子與胡厚福常年聚少離多,倆孩子一年之中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胡厚福迴傢的時候。可惜他一向是迴來呆不了多久就要離開。
「這次不但能見到你們爹爹,還有姑姑姑父,弟弟妹妹們。」
倆孩子聽驟然多出這麼多玩伴,頓時歡呼一聲,迴房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府裡丫環婆子不少,瑞香的孃聽得太太要前往蘇州,便跑來求她,說是已經有兩年沒見過瑞香,隻求夫人帶她同去。魏氏是個心軟的,被她求了幾句便應允了下來。隻喜的婆子歡天喜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胡傢在滬州的鋪子有四五傢,還是當初胡厚福初涉商海之時經營起來的,後來生意的重心漸漸南移,便沒再擴張。魏氏派人叫來了自己的弟弟,好生交待了一番,纔跟著掌櫃的前去盤帳。好到時候接手。
沒過幾日,魏氏便將傢中一頓安排妥當,府裡安排的都是老實可靠的,又有她孃傢近前照顧,很是便利。她辭別了孃傢人,便帶著孩子們前往蘇州府與丈夫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