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果然不出許小寶所料,武小貝迴來的第二天去學堂上課,先生就佈置了一大堆課業下來。大約是夠他補一陣子的了。
眾位師兄弟可憐他,決定發揮兄弟情誼,要幫他分擔一部分課業,樓大郎模仿他的字跡並不難,而且因為課業比較多,想來先生也不會細察。不過卻被武小貝拒絕了。
晚上他挑燈夜戰的時候,許清嘉摸著他的小腦袋贊賞了他這種在學習上踏實勤懇的行為,又批評了許小寶這種投機取巧的錯誤的愛護弟弟的方式,實則是害他,並且罰許小寶多寫幾張大字。
等許清嘉出去之後,許小寶就拿眼睛瞪他:壞小子!不讓他幫忙就算了,還嚮父親告狀!
見他不為所動,隻覺得這弟弟身上似乎有了點變化,具體哪裡有變化,他也說不清楚。
武小貝低頭偷笑,又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寫字。
許清嘉看完了倆孩子,就去前院陪寧王與崔五郎喝酒。喝的差不多了寧王就打趣他:「本王將小貝送了迴來,這次許大人不會再揪著本王的衣襟不讓走了吧?」
「殿下這是記錯了吧?小臣哪有過這種事情!」同知大人堅決否認自己曾經耍過酒瘋,認為自己酒品很好,惹的崔五郎直笑。
寧王問起小貝,許清嘉就笑了起來:「我出來的時候正在補功課呢,聽說落了半年的功課,先生給佈置的比較多,估計得補一陣子吧。隻不過小貝這次去長安走了一遭,人倒是長大不少,若是以前早哇哇叫了起來,這次卻乖乖坐在那裡寫字,還不讓小寶替他做。真是懂事許多!」
胡嬌並未嚮他告之內情,他公事太忙,這些事情胡嬌能處理的便處理了。因此許清嘉並不知道小貝在京中遭遇。
寧王卻是心知肚明的,暗歎一聲,又笑道:「好歹許大人是中過榜眼的,教個小毛孩子還不成問題,我就撒手不管了,全賴許大人教養了!」
到底孩子的事情,於國傢大事相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之事。
第二日寧王便早早起來,與武小貝見了一面之後,便帶著崔五郎與護衛迴定邊軍營去了。許清嘉衙署裡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也是吃過早飯就走了。胡嬌送走了父子三人,又將許胖妞子收拾好了,餵了她吃完了早飯,再理理傢事,這一天的事情就算是差不多了。
許清嘉比起老婆來,那是真忙。
今年雲南郡的天氣好,眼瞧著莊稼都長的不錯。而十八傢藥商派往九縣的藥材師傅們根據各縣的氣候地形都指導農人們種植了一批藥材,據說長勢也不錯。州府的醫藥博士過段時間就會來嚮許清嘉匯報進度,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嚮發展。唯獨不好的就是尉遲修似乎越來越陰沉了。
他現在是什麼事兒也不乾,也許是貓起來專抓許清嘉的小辮子,有這麼個人整天在揹後盯著,許清嘉都覺得自己快要精神錯亂了。——他又不是犯人。
以前還沒覺得,現在纔覺得尉遲修酒癮還挺大,剛開始來雲南郡是帶著酒熬夜辦公,現在他似乎不凖備插手雲南郡事務,事實上其實是根本插不上手來。
許清嘉行事自有一套章程,下面的官員也漸漸習慣了,隻有在需要蓋印鑒的時候,來找一下尉遲修,藉他的大印一用而已。
同知與通判共治州府,似乎成了空話,尉遲修被許清嘉給架空了。
他清閒了下來,便每日酒不離身,漸漸的白日也有幾分醉眼朦朧了。
不過這些事情,許清嘉倒不作理會。
著急的不是他,而是劉遠道。
錄事劉遠道原來不看好許清嘉,似乎覺得他年輕太輕閱歷不夠,辦事不夠牢靠,便漸漸抱上了尉遲修的大腿,起先二人還算是有個共同的目標,都希望許清嘉出事,可是越到後來,簡直越顯現出許清嘉的辦事能力,整個雲南郡在他的手底下都漸漸理順了,而尉遲修卻成了個昏聵的酒鬼,劉錄事坐不住了。
他再來許清嘉面前湊的時候便越來越頻繁,而劉夫人也頻頻邀請胡嬌。
許清嘉倒無所謂,反正州府裡各司其職,他隻消給劉錄事攤派點活兒就成了,不出大錯又很容易完成的。而胡嬌就被劉夫人給煩的受不了了。
這一位夫人,與她完全是兩條道上的車,請了幾次胡嬌不肯去,便拉了樓夫人來許府坐客。
樓夫人也是抹不開面子,隻能陪著她來。
整個七月裡都在這種粘糊糊的日子裡過下去了,傢裡有時候是高孃子來,有時候就是樓夫人與劉夫人來,段夫人得空也會來。
段夫人來了胡嬌就很高興,她性子與胡嬌相合,比高孃子那溫婉的性子還討喜,兩個人可以飲酒談天,討論如何懲治傢裡的淘氣小子們。
「……你不知道,昨兒傢裡那倆淘小子去爬樹掏鳥窩,將褲子給扯破了,迴來就被我揍了!」
胡嬌與她生出同樣的感慨來:「這倆小子以前小的時候吧,我還想著什麼時候等他們長大了,就教他們爬樹掏窩,哪知道前幾日我無意之中撞上他們倆在樹上玩,如果不是妞妞指著樹上面叫哥哥,我還不知道他們倆在樹上呢。」
自然,許小寶與武小貝也獲得了一頓竹闆炒肉。
最可憐的是,他們的孃親……力氣略大,雖然一再惜力,吃完了竹闆炒肉的兩天之內,這倆小子往學堂凳子上坐下去之時,都覺得是種痛苦的煎熬。後來武小貝嚮先生表示,由於在京城吃不到傢裡的飯,他最近在傢裡吃的有點撐,坐下去撐的慌,想要站著上課,望先生允凖。
老先生還在課堂上表揚了武小貝一番,贊他小小年紀不懶怠,居然願意站著聽課,隻是以後在吃食上節製著些就更好了。
許小寶與段大郎段二郎紛紛表示,他們也願效武小貝,在課堂上站著聽課。天氣悶熱,令人昏昏慾睡,還是站著聽課提神。
老先先倒也比較開明,便允許他們站著聽課了。
等下了課,老先生走了之後,高烈傻乎乎問樓大郎:「樓哥哥,站著聽課真的提神嗎?」他方纔倒是也想試一試,隻是他膽子略小,還是放棄了。
樓大郎冷笑:「這幾個淘小子乾了壞事,恐怕都吃了闆子,這是坐下讀書屁股疼,糊弄先生呢,烈可兒可別學他們!」
自從武小貝迴來以後,一掃學堂的低迷氣氛,整日糾紛不斷,樓大郎這位大師兄斷官司斷的頭疼,天氣又熱,猜到他們在傢吃了竹闆炒肉,真是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等到晚上沐浴完了,胡嬌挽起袖子來,將倆小子壓在床上給他們屁股上抹藥,隻揉的這倆小子鬼哭狼嚎,連連求饒。
「孃……孃我們再也不敢了!」
「還有什麼你們不敢的?」胡嬌冷笑:「前兩日我還聽車夫說你們去馬廄,想要試著騎馬。虧得馬夫過去了,不然萬一被馬踢了呢?你們這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
許小寶與武小貝一對難兄難弟又羞又窘,他們都自覺是大男孩子了,還被孃親扒光了按著塗藥,真是疼痛大於難堪。
「孃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胡嬌塗完了,在這倆小子的屁股蛋子上各輕拍了一下,引來這倆小子的小聲抗議,她還特意研究了一下武小貝的小屁股:「不錯不錯,最近倒是肉又長迴來了!」想她辛苦餵養了多少年,一被寧王領到長安就立刻瘦了一圈迴來,不知道的還當這孩子去遭罪了呢。
武小貝立刻拉過被子蓋了起來,許小寶亦然,兄弟倆難堪的瞧著一臉壞笑的胡嬌,「孃……」
胡嬌輕快的拍手,「我想好了,以後也不怕你們調皮,隻消將你們扒光了擦藥,你們若是不覺得丟臉,孃也不介意你們十八歲還給我闖禍!」
兄弟倆眼神裡盡是驚駭……十八歲還被孃親扒光了褲子按在那上藥……真是太丟臉了!
孃親您這招太狠了!
倆孩子的小眼神瞬間就楚楚可憐了下來。
胡嬌摸摸這倆小腦袋:「其實,我也不是不讓你們騎馬,」倆孩子在她這句話裡立刻雙目放光的擡起頭來,就差搖尾巴贊美她英明了。
「隻是,以後但凡這類危險的事情,必須要做好防護措施!」胡嬌的聲音嚴肅了下來:「你們想一想,若是沒有大人看著,你們被馬踢傷了,是不是要讓我跟你們爹爹傷心?這是不是不孝?」
倆孩子都乖乖低下了頭。看來這次是知道自己錯了。
「等過段時間,我託人買匹滇馬迴來,讓方師傅教你們騎馬!」
「真的?!」兄弟倆齊齊問道。
胡嬌點頭:「我難道還會騙你們不成?」好歹騎馬也算是一項技能,學一學也沒壞處。
倆孩子從被子裡跳起來,歡呼一聲,忽聽得胡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們同時瞧見了對方的小小鳥,之前被胡嬌塗藥的時候,還拿小手捂著羞處,似乎生怕被她瞧見了,現在卻興奮的忘記了自己裸奔的事情。
「嗷……」
「孃你快出去……」
倆兄弟迅速臥倒,瞬間面紅過耳。
胡嬌捂著肚子從他們房裡笑著出去了,到自己臥房裡還沒止住,眼淚都笑出來了。
這倆小子真是太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