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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紅樓之環三爺》第106章
第106章

上一刻還疾言厲色、不可一世,下一刻卻卑躬屈膝、奴顔媚骨,五王爺前後不一的劇變令文青看傻了眼。

“環兒你別生氣,咱們回大帳再說!快下來,我接著你!”五王爺疾步走到屋檐下,高舉雙手衝少年腆著臉笑。

賈環將嘴裏的麥稈吐到他臉上。

五王爺絲毫也不生氣,反笑得更爲谄媚,拍打自己肩膀誘哄,“好環兒,這裏有外人呢,咱們回去說吧?回去我好好跟你解釋!來,踩著我肩膀下來!”

賈環笑睨他一眼,翻個身,往對面屋檐下去了。

五王爺衝表情呆滯的文青做了個‘管好自己嘴巴’的手勢,這才匆匆忙忙追上去,掀開主帳門簾,就見少年盤坐在榻上,正仔細擦拭一把匕首。

“環兒,我與那文青並無任何關系,我當初無聊,就拿他當個樂子打發時間!”他緊挨著少年落座,小心翼翼開口。

“哦?當個樂子?那你覺得他好不好玩?”賈環眯眼問道。

呸呸呸!五王爺自打三個嘴巴子,改口道,“環兒你想岔了,不是那種玩法!我對他壓根沒興趣,是他自個兒纏上來的……”

“所以你來者不拒了?還真是你的風格。”賈環瞥他一眼,笑得漫不經心。

呸呸呸!又說錯了!五王爺再次甩了自己三個嘴巴子,欲哭無淚,“環兒,我跟你說不清楚了我。總之一句話,我與他半點兒關心沒有!”

“說不清楚就甭說了。我又不是你的誰,你無需向我解釋。”賈環將擦得亮蹭蹭的匕首壓在枕頭下。

“怎能不向你解釋,你可是我~(xi)~(fu)”後面兩個字五王爺自動消了音,企圖蒙混過去,黏黏糊糊道,“我以前確實荒唐過一陣兒,但因爲你,我全都改好了!環兒你開口說句話,別對我不聞不問的,我心裏瘆的慌。你罵我啊!大罵我,狠罵我,臭罵我!我全都受著,我甘之如饴,我一句話也不辯駁,我活該……”

見少年和衣躺下,一副不打算理會自己的模樣,五王爺心肝都快裂了,在大帳裏四處環顧,瞥見挂在架子上的寒鐵甲胄,立即取下來平鋪在榻邊,撲通一聲跪下,“你不理我,我自罰還不成嘛?以後再碰見文青那樣的牛鬼蛇神,我保證一個照面就劈死他!環兒,我在甲胄上跪著呢,你要是不發話,我可就不起來了啊!”

那甲胄是用一小片一小片的寒鐵拼接而成,跪上去絕對不比跪搓衣板或鍵盤舒服。能想出如此跨越時代的自罰方式,不得不說,五王爺是個天生的妻管嚴。

立在門口的稽延已經完全麻木了,心道王爺,您還能再賤一點兒麽?

賈環根本就沒生氣,不過閑得無聊,逗弄逗弄這蠢狗。聽說他自跪甲胄,側過身一看,當即拍著床榻哈哈大笑,笑完衝他勾手指,“跟你鬧著玩的,我怎會因一個陌生人與你生了間隙,當我那般小肚雞腸麽?上來吧,趕了一月的路,明天還有硬仗要打,該休息了!”

五王爺立馬閃身上床,腆著臉笑,“好環兒,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倘若日後我再犯錯,你就罰我跪甲胄,不,跪釘板也使得!”說著說著便摸上少年勁瘦的蜂腰,欲行不軌之事,被少年壓在床板上狠揍了一頓。

稽延默默捂臉,心道王爺,您果然還能再賤一點兒!

翌日,五王爺召集衆位將領再次商討戰事,所有布防皆齊備後走出營帳,命人敲響戰鼓。

王爺帶來的兔兒爺放出豪言要犬不死將軍’默卓的人頭,這話不過一夜便傳遍軍營,引得衆將士嗤笑不已,及至見了真人,嗤笑更化爲深深的鄙夷。

瞧那纖瘦的仿佛一折就斷的小身板,蒼白的從未經過風吹日曬的小嫩臉,上了戰場還未被敵人殺死,恐就先嚇死了!王爺向來用兵如神,怎去了一趟京城就昏聩了呢!那兔兒爺哪裏及得上文韬武略、足智多謀、禮賢下士的文將軍!

少年策馬跟隨在五王爺身後,對衆人譏諷的話語仿若未聞,黑而大的瞳孔緊緊鎖定前方聽見戰鼓聲迅速集結起來的西夷軍隊。

黑壓壓的全都是人,一眼望不見盡頭的人,擠擠挨挨的人,密密麻麻的人……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濃烈到有如實質的殺氣,這情景,與末世中的喪屍圍城何其相似。蟄伏在心底的惡獸緩緩蘇醒,仰起頭,張開嘴,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它在渴望鮮血,渴望殺戮,渴望立即衝過去,削掉那些人的頭顱!

賈環摁了摁狂跳不已的心髒,眼珠漸次爬滿血絲。雖然在大慶過了九年安逸的生活,然而活在這軀殼內的,依然是那個永遠浸泡在鮮血中的賈寰。此時此刻,他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無法僞裝成一個正常人過一輩子。他躁動的靈魂需要殺戮才能平息。

五王爺抽出腰間的鴻鳴刀,只等大慶軍隊集結完畢便衝殺過去,聽見環兒的馬發出不安的嘶鳴,轉頭一看,卻見他眼珠子全都紅了,正用捕殺獵物的眼神盯著西夷軍隊,唇角挂著一抹嗜血的微笑。

這幅模樣美的驚心動魄,美的危險至極。若不是身處兩軍對壘的關鍵時刻,五王爺真恨不得將他掠進懷裏狠狠親吻。

“看前方,不要看我。”少年笑著低語。

五王爺湊到他耳邊,道,“你這樣子真美!等此戰結束,我一定要把你紅紅的小嘴兒吞進肚子裏!”話落十分饑-渴-的舔了舔唇。

“不怕挨揍的話,盡請品嘗。”賈環用食指描畫自己優美的唇線,笑容十足危險卻又十足魔魅。

五王爺可恥的硬了,在少年戲谑的目光中調整坐姿,表情肅穆的朝黑壓壓的敵軍看去。

兩軍對壘的緊要關頭竟還你來我往的打情罵俏,這都是些什麽人啊!離兩人最近的老將熊昌海頗有些受不住,咳嗽兩聲提醒道,“賈公子,西夷人高鼻闊眉,五官深邃,看上去長得都一個樣。您若是想找有價值的人頭,只管看他們的帽盔。帽盔上插著彩色羽毛的便是西夷將領。你看,那就是默卓,聽說他帽盔上的五彩翎羽取自神鳥鳳凰。他出生的那日有铿锵鳳鳴從九天之外傳來,火紅的祥雲綿延數萬裏不散,受神鳥庇佑,自此擁有了鳳凰涅槃的能力。”

賈環盯著默卓興奮的笑了,舔唇問道,“割斷頭顱也殺不死他?”

“這個倒沒人試過。”熊昌海指了指不遠處的文青,目露欽佩,“默卓此人武藝高絕,只文將軍重創過他一次。能砍下他人頭的,想來除了王爺,再無旁人。賈公子,你涉世未深,真正的戰爭與你想象中的不一樣,隨時隨地、每時每刻,都有可能丟掉性命。這裏是邊關,更是修羅場,你還是量力而爲吧。”此人畢竟是王爺愛寵,倘若他腦子一熱真衝上去送死,王爺指不定遷怒到自己頭上。

賈環只聽了第一句,後面那些話全沒往腦子裏過。他盯著默卓的眼睛已開始冒出火光,兀自揣測道:也不知此人的腦袋裏有沒有結出晶核,不管怎樣都要剖開看看!

軍隊集結完畢,衝鋒的牛角號也已吹響,五王爺高舉的刀尖緩緩落下,筆直朝默卓指去。大慶將士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似洶湧的海浪朝西夷陣營衝擊。有了主帥壓陣,萎靡了近一月的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

賈環用力抽打駿馬,徑直朝兵力最密集的默卓所在的方位衝去。對方帽盔上的豔麗尾羽成了一個醒目的標杆,催促他不斷前進。

“環兒,等我!”五王爺大吼,可少年已經去得遠了。

“王爺,我去保護賈公子!您是主帥,您不能亂了心!”文青打馬上前,高聲勸慰。保護在主帥身側的衆位將士紛紛露出憤懑的表情。他們最恨的便是這種上了戰場不但毫無用處,還一個勁兒給戰友添亂,事後又搶走軍功不勞而獲的廢物。倘若文將軍真去了,也不知會被連累成什麽樣兒!王爺怎能如此昏聩?!

五王爺一刀將襲至近前的西夷士兵劈成兩半,口出譏諷,“文將軍,你擡眼看看,我的環兒何須你保護?”

文青擡眸四顧,瞳孔劇烈縮了縮。衆位將士也都露出驚愕不已的表情。

只見少年已棄了馬,衝入西夷軍隊中砍殺。不,說砍殺倒有些過了,他只微一擡手,四周便飛起無數頭顱,因他速度實在太快,等他去得遠了,那些沒了頭的屍體還筆直的站著,平滑的斷頸不停噴湧鮮血,似綻開的煙火,又似盛開在地獄血池中的紅蓮。那景象遠遠看去很美,想得深了卻令人不寒而栗。

少年所過之處已空出一條血路,即便湧上再多的人,亦能眨眼間殺個幹淨,且均是一刀削飛頭顱。他的存在像一枚鋼針紮入默卓的眼睛,默卓指著不斷逼近的少年,口裏叽裏咕噜一陣大喊。

很快,敵軍便如潮水般湧來,少年笑得越發燦爛,幹脆一躍而起,踩著密密麻麻的人頭朝默卓襲去。

默卓舉刀還擊,少年卻忽然矮□,鬼魅般飄到他背後,一刀抹了他脖子,然後拽住他帽盔上的翎羽,輕輕一扯。上一刻還生龍活虎的人,下一刻卻成了一具無頭屍體,身邊護衛著幾百名武藝高強的將士,竟無一人看清少年是如何得的手。

少年扯下默卓頭顱後又卷走他大紅的披風,做成一個單肩斜跨的背包,把頭顱往裏一放,繼續橫掃周圍的彩色尾羽。

幸運的是,能聚集在默卓身邊的,皆爲都統以上的高級將領,他們帽盔上的羽毛迎風飄搖,像一面面象征死亡的旗幟,召喚著殺神的降臨。

賈環雙眼通紅,理智全無,一刀一刀收割著頭顱,然後隨手往背包裏扔。眨眼睛,默卓死了,正副都統死了,正參領也死了,主帥戰車周圍已被殺出一塊圓形的空地,屍體堆疊的足有半人高。

西夷人怕了,怯了,舉起長矛對准少年卻絲毫不敢靠近,少年舉刀跨前一步,他們就急急後退三尺,臉上浮現驚恐至極的表情。開戰不過兩刻鍾,此人便殺了兩千人不止,他究竟是人還是怪物?

幸運的是,少年對帽盔上沒有羽毛的頭顱不感興趣。他擡眸,朝不遠處的副參領看去,鮮紅的唇角興奮的上揚。

副參領嚇得肝膽欲裂,聲嘶力竭的喊道,“撤退,趕緊撤退!快啊!”主帥、正副都統、正參領,都已死亡,他便是軍隊的最高掌權者,他的話,將士們自然要聽,連忙勒緊缰繩調轉馬頭,往回狂奔。

舉著長矛對准少年的士兵們齊齊露出劫後余生的表情,丟掉兵器沒命的逃。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且屠殺他們的竟是一不足弱冠的少年。他們早已被嚇破膽了!

賈環攻克過無數次的喪屍圍城,這些普通人在他眼裏不過是蝼蟻一般的存在,與力量、速度、身體強度均得到全面進化的喪屍壓根不能相提並論。但這彌漫著硝煙味的氛圍卻妙極了,勾起了他久遠的,滿帶著血腥味的回憶。

他舔舐無意中迸濺到唇角的鮮血,朝那參領緊追而去。

參領邊打馬狂奔邊回頭眺望,見那殺神血紅的眼珠子緊緊鎖定自己,奔跑的速度竟比□□的千裏馬還快,嚇得帽盔都掉了,叽裏呱啦的催促士兵們加快速度,又往天上發射了一枚亮紅色的信號彈。

“環兒,別追了!他們有援軍!”五王爺綴在少年身後高喊。

少年恍若未聞,奔跑的速度越發快。

五王爺咬咬牙,抽-出匕首紮進馬腹,拼盡全力奔到少年身邊,跳下馬將他抱在懷中護牢,在地上滾了十好幾圈才堪堪停住。

“別追了,他發射了信號彈,援軍很快就到。此戰已經結束,環兒,你聽見了嗎!”五王爺捧住少年臉頰,望進他暗紅如血海的雙眸。

賈環眨了眨眼,逐漸從血腥和殺戮的無上-快-感-中掙脫,一把推開五王爺,走到那參領丟失的帽盔前,一腳踩扁。

五王爺將他撈上馬,慢慢朝營地踱去。絕大部分士兵已回轉,休息的休息,療傷的療傷,還有的站在山坡上眺望血流成河的戰場。

西夷人刀耕火種、茹毛飲血、野性難馴,甯願戰死也不願歸降。如今日這般被殺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的情景委實不多見,然而造成此景的人,卻只是一名半大不小的少年。兩刻鍾,從號角吹響到戰爭結束,只經曆了短短兩刻鍾,然而少年已屠戮了至少數千人,直殺得西夷人屁滾尿流,狼狽逃竄。

兔兒爺?究竟是誰說對方是兔兒爺?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千萬大軍,他分明是一頭凶獸,從遠古時期便已存活的擇人而噬的凶獸。

看見滿地滾落的頭顱,大慶將士們後怕的想到——幸好這只凶獸屬于大慶,而非西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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