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壞人要爛JJ
錦國九頭山八大關城,被天下世人稱為最難破的天險關城之一,如今卻被念國只花費一個月的時間,沒死一兵一卒就將之拿下。這件事情不過轉眼就被傳開,引起天下軒然大波。
錦國皇宮,早朝上一片沉靜之景,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官皆是心驚膽戰,直到下朝之後,才覺得全身一輕,伸手抹向額頭還可以感覺到微涼的冷汗。
書房內,關子初坐在大椅上,看著手裡的情報,臉色冰冷無情,杏眼全然狠絕之色。
「五十萬大軍出征落海關被算計,除了雷囉和陸詠之無一生還。九頭山八關被一個月拿下,對方沒有損下一兵一卒。」他冷冷說著,在下面的幾人聽著,面龐全都是青白冷色,沒有出聲。
關子初放下手裡的情報,「司陵孤鴻和唐唸唸一起出征九頭山八關城,看來是要與朕一決高低了。」
「呵呵。」他冰冷笑了幾聲,「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還真是司陵孤鴻的手段。」
「一個月,利用九頭山上凶獸,不消耗一兵一卒拿下錦國九頭山八關城啊。這樣做根本就是狠狠打了錦國一個大巴掌,讓錦國士氣大降,百姓心慌啊。」
「皇上,」下方一名謀士上前一步,行禮道:「這九頭山既有這麼大破綻,被念國拿去也並無作用,何況以情報而言,八大關城的城主已經帶領自己手下的精兵離去,城內所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殘兵和毫無作用的百姓,總算損失不大。何況他們已經被九宮八卦陣困在九頭山內,只要我們出兵包圍,再用同樣的方法引下凶獸,他們……噗!」
謀士的話還沒有說完,人被一道黑影擊中,口噴鮮血倒地死去。
關子初擺擺手,那道黑影就自動隱去,他淡淡看著下方的其他謀士,道:「知道他為什麼死嗎?」
下方一陣寂靜。
關子初聲音一凝,「朕在問你們話。」
眾人心一寒,一人上前道:「是他的想法過於簡單了。」
「哦?」關子初淡笑道:「那你說說,他的想法如何簡單了。」
那人道:「司陵孤鴻能在一個月內設計將九頭山拿下,可見其人的心思極為睿智慎密。他不會不知道這九頭山八關城內的九宮八卦陣,在凶獸潮的幫助下拿下九頭山後還讓兵馬入城,將一座座關城的整合定駐在其中,一定是有他的依仗和把握,不懼錦國用相同的算計來對付自己。」
關子初點頭,眼中的殺意也淡去不少。
這謀士則繼續道:「九頭山的凶獸的確可怕,但是百年來也難見一次凶獸潮,可見它們並不喜出九頭山。司陵孤鴻這次的算計,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照搬的。九頭山是天險之地,地域陡峭,稍有不慎就要落個身死的下場,何況是在無數凶獸的追殺下,將他們引入城內。再說這迷惑控制凶獸的丹藥又是什麼品級、藥方如何,誰也不知道,那麼多的凶獸又要用多少丹藥?一切都不得而知。」
他話語停下時候,書房內再次化為沉靜。
關子初瞇眼,心中想著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三息後,笑道:「唐唸唸啊唐唸唸,天帝煉藥師?呵!」
倘若當年他與唐秋生結交時,花一分的心思去注意到那個唐家二小姐,如今的結局會如何?
他隱約記得當年曾去唐門,在一座荷塘畫廊正和唐秋生飲茶笑談,餘光看到不遠處一身紅衣的唐巧芝正對一名藍衣女子趾高氣揚的呵斥著什麼。那藍衣女子身子嬌弱若柳,因垂著頭黑髮傾瀉,幾乎遮住了整張容顏,一個身影就讓人感受到一股楚楚之色。
只見唐巧芝似是說完了,那女子身子搖晃,好像下一刻就會倒下去,然後在身旁的婢女攙扶下,慢步離開。那離去的背影,行走時候衣裳如煙,纖細嬌小,腳下幾乎不著地一般,既弱柳隨風一樣的惹人擔心是否會折了,又美若驚鴻,好似下一刻就會乘風而去。
當時他並沒有細看,心中稍有一分的驚艷讚賞,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就忘記了。若不是唐唸唸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寒梅酒居內給他第一眼的心動,再到如今的銘記於心,只怕再也不會想起當年的驚鴻一瞥。
倘若那個時候,他上前護她,見到她的真容,是否還會一眼銘心,然後將她納入懷中?若是如此,她便屬於了他,有她的幫助,這一統天下的雄心霸業,只怕也不再是那般困難。
關子初有些失神的想著,一會後杏眼裡閃過嘲諷,心中更是諷刺自己來。
天底下沒有後悔藥,何況如今想起來,唐門那驚鴻一瞥的身影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並不深刻,也沒有任何如今唐唸唸給他的心動,只怕那時候看到她的真容,他也不會有什麼心思。
「各位謀士已經知曉了錦國與念國的戰況,不知道可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說給朕聽聽?」關子初收斂心中的各種雜亂念想,向下方幾人問道。
他這一問出現,下面的幾人臉上都露出深思之色,許久沒有聲音。
隨著時間的過去,關子初緩緩道:「諸位平日都自傲才高八斗,如今什麼話都沒有了?」
幾人都聽出他溫雅平淡聲音背後的冷意,倘若他們真的什麼話都不說的話,只怕現在還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就是他們的下場了。
第一個說話的謀士道:「以小人之見,念國皇上司陵孤鴻御駕親征,還攜帶了妻兒一起,這的確可增長念國士兵士氣,可是也讓其他人有機可乘。」
關子初道:「你等自行說即可。」
「是。」謀士繼續道:「倘若能殺了司陵孤鴻,念國士氣必然大降,念國同樣大亂,再無威脅之力。只是司陵孤鴻此人心思慎密,實力高深,想要殺他的確困難,那麼只能拿他身邊的人入手。天下早有傳言,司陵孤鴻疼妻入骨,念國皇后唐唸唸又是天帝煉藥師,想要抓拿同樣難辦,可是有一人卻簡單太多……」
在他左手邊的謀士道:「你說的是念國太子,司陵無邪!」
「沒錯,這司陵無邪如今才三歲年紀,此子雖然同樣聰慧無比,卻始終是個孩子,尤其好動,只要拿住他,不怕司陵孤鴻和唐唸唸不就範。」
「只是司陵無邪身為念國太子,司陵孤鴻與唐唸唸唯一的兒子,在他身邊又怎麼會安排人手保護?」
「人手必然是有的,不過較為形影不離的司陵孤鴻與唐唸唸,在他身上下手最為簡單。何況兩軍交戰,哪裡顧及得了孩子?不止是他,在唐唸唸身邊還有一個名為殊藍的婢女,這婢女從小跟隨在她的身邊,與她感情深重!」
「拿親要挾,在戰場上始終是下策,倘若被世人所知,只怕要論錦國無能。」
「所謂兵不厭詐,古往今來,拿親要挾之事向來不少。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只要勝了就是對的,強者為尊,只要拿下念國,這史書戰況,是對是錯自然由得我們錦國來寫。」
「世人都易信神鬼之說,我早有聽說這念國太子天生妖瞳,性子乖張,我們大可在這裡下手,散播出謠言,說這念國太子是妖魔轉世,生來禍國殃民,會招到厄運滅世之災。如此的傳言一開,念國士氣必然受損,百姓心中也會埋下懷疑的種子。」
「說起禍國殃民,滅世厄運,當初周國五十萬兵馬和錦國三萬士兵,都就是在司陵孤鴻所在的地方被滅的一乾二淨,一片荒蕪,還有河洛城到現在還寸草難生,這事早就被四方傳言,都說是司陵孤鴻裝神弄鬼。如今倒是可以利用司陵無邪的異狀,將這事落實在他們的頭上。」
高位上,關子初冷淡聽著幾人的言論,腦中不由想起當初在河洛城乖寶的模樣與行徑。
那雙妖異的瞳孔,連話都不會說卻嚇跑了慕容凝真?還有最後趴在他的身上,雙拳打在他身上時那邪惡的笑容。
那個孩子,的確很古怪。
「夠了。」關子初出聲制止了幾人的談論。
眾謀士的聲音截然而止,恭敬站立。
關子初道:「你們所言朕已經知道了,退下吧。」
「是。」眾人聞聲得令離開,心下隨之一鬆。
地上死屍也被影衛拖走處理乾淨,整個書房內只剩下關子初一人,只見他雙眸深邃,手指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似在思緒什麼。
這些消息不止惹來錦國的重視,關子初的算計深思,周國與夏國同樣耳聞,惹來無數人的心思。
周國東椿城,城主府。
蘇維深一路在城主府婢女奴僕的行禮下走到主宅議事殿內。當他來到時,這裡已經坐著諸多人數,其中他的大哥蘇維絕就在城主的位置上,左側位置上的是老城主蘇榮高,右則的椅子空著,下方左右坐著的則是蘇家長老們。
「維深,過來坐。」蘇維絕見到他的身影,看了眼身旁右側的椅子。
蘇維深走到那位置上坐下,邊笑道:「我來晚了。」
座上所有人對此都沒有半點怪罪的意思或者言論。
蘇維絕道:「請諸位來此是為何事,想來諸位已經清楚。念國無聲無息的突起,皇上為江湖上的無垠之主司陵孤鴻,皇后是驚鴻仙子唐唸唸,兩人都是天品高手,這一點已經被世人傳開。兩者以周邊小國為基,在兩年中就造就念國。一開始,我與諸位一樣,雖然對司陵孤鴻有顧忌,但是對於一個剛剛起來的國家並不看重。可是……」
他聲音一凝,「我們全都小看了他,兩年的時間他就讓念國幾乎成為大陸上的第四個大國!為何說是幾乎?因為這些都是世人傳言而已,在錦、夏、周皆有數千年傳承的大國眼裡,念國不過空有一片邊圍並不富饒的廣闊土地,兵力定然不是三大國的對手。」
眾人都沒有說話,只因為蘇維絕的話語的確是他們一開始的想法,在剛開始時他們的眼裡,念國根本不足畏懼。
蘇維深歎息一聲,道:「所以說我們小看了他,若不是此次念國與錦國之戰,只怕我們還會一直這樣小看他下去,直到念國更加的壯大,到時候只怕周國都難逃一劫。」
大長老道:「司陵孤鴻這個人,向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以往從來不露山水,實則心思如海啊。」
「沒錯。」蘇維絕道:「想來諸位都已經知道了,錦國出兵五十萬本欲拿下念國落海關,卻讓念國只用五千餘人和一座空城,留下了他們全部兵馬。再說錦國天險九頭山八大關城,在司陵孤鴻御駕親征下,一場凶獸潮的屠殺,不費一兵一卒就在一個月內納入手裡。」
這事情在場的人早就知曉,可是又在這個時候從蘇維絕的口裡聽到,心中不免又一陣的寒涼震撼。
司陵孤鴻此人,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
蘇維絕道:「這次讓諸位前來,為的就是念國與錦國戰事,還有周國奪位之事。」停頓一下,他道:「我想與錦國合作對付念國。」
「什麼?」
他此言一出,下方的長老都色變了,三長老當即道:「城主,念國怎麼說都是初起,司陵孤鴻此人如何心思如海,料事如神,也無需兩大國來合力對付,這根本就是殺雞用牛刀,哪怕是勝了也惹來天下的恥笑。」
蘇維絕環視下位眾長老的面色,道:「看來諸位長老還是在小看司陵孤鴻,維深你說。」
一旁右側椅子上,一直微笑坐著的蘇維深此時點頭,然後面對眾人道:「對司陵孤鴻和唐唸唸,我只與他們二人見過兩次而已,一次是在大雲海,一次則是在本城。兩次相見,我非但沒有看透兩人分毫,反而覺得一次比一次難懂。我不瞭解這兩人,諸位也不瞭解,或者說天下人都不瞭解。這兩個人就像是憑空出世,一開始都只知一絲名聲,不見其人,然後兩人攜手一同現世,誰也查不到他們以往發生過什麼,又經歷過什麼,變得如此截然不同。」
眾長老安靜聽著,蘇維深那份圓滑敏銳看人的本事他們向來知曉,如今卻說出這樣一番話。初看不懂,再看反而更加不懂?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蘇維深如此高讚他人。
蘇維深笑道:「諸位也知曉我在江湖上行走,眼線佈置眾多,這才有了百曉生的稱號。在我所知,雪鳶山莊不知被司陵孤鴻用了什麼手段隱藏消失,無論世人用什麼辦法都無法找到分毫。司陵家族常年呆在無垠森林裡,不知布下什麼陣法,讓所有暗中前往的人都無功而歸。念國如今兵分四路,看樣子是要與錦國征戰到底。夏國戰勝廖重然早在兩年前就已經不在夏國內,而是在夏國□月公主出嫁錦國的時候將之劫走,同是那一次與司陵孤鴻相遇,後來隱居山林,以做銀面為生。」
他停頓一下,等眾人投來疑惑深思的目光時,繼續道:「在兩年前,司陵孤鴻開始建立念國,廖重然就攜帶妻兒一起離開了山林不知去向。我命人尤其關注他們的行蹤,常年來一直沒有發現。近日,才終於得到疑是廖重然的人出現在夏國的消息,諸位可知曉這說明著什麼?」
蘇維深雙眸深諳,笑道:「諸位可不要以為廖重然是為了回歸夏國,再當什麼夏國戰神。」
眾人面色頓時連番變化,大長老凝聲道:「你懷疑廖重然早已是司陵孤鴻的人,在幫司陵孤鴻謀劃夏國不成?」
「不是懷疑。」蘇維深一字一頓道:「是事實就是如此。」
「這一切都在說明著,司陵孤鴻在開始吞噬周邊小國初建念國時,心中便在謀劃整個天下!」
整個議事殿,空寂一片。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打破沉靜,三長老道:「這司陵孤鴻心思未免太大了,他以為就憑他剛建起的小小國家就可以和天下三大國對抗?可笑!剛說他有些謀略,如今看來未免太過驕傲自大,這樣的人想成大事?難!難!難!」
連說三個難,一個比一個重,三長老面色越越說越重,小眼閃爍不定。
蘇維深並未說破他心中的不安,微笑的看向身旁的蘇維絕。
蘇維絕點頭,面對眾人道:「此事我已做了決定,周國和錦國合作並無壞處。九皇子如今年紀尚小,有錦國的幫助,可更早的得到皇位,也能讓我們蘇家更早成為真正的皇族。至於天下罵名,那並不會落在我們周國或蘇家上。這念國如今要打的是錦國,若是我們周國相助了,世人所知的只會是錦國無能,連一個新晉念國都無法戰勝,所以需求助我大周國。我大周國相幫,是重兩國多年同處的情意。」
眾人聽了,目光皆是一亮。
蘇維絕雙眸深邃,道:「決不能讓念國如此下去,根源要趁早掐滅,司陵孤鴻這個人太過高深莫測,倘若錦國當真被滅,那麼下一個不是夏國就是周國,到時候是否能夠抵擋,一切不得而知。」
下方長老紛紛贊同起來。
大雲海,入天島。
海水深藍深邃,入天島高聳海岸邊上。
一襲青袍的宮瑾墨站在頂端,目光落在無盡海域,臉上並沒有多少的神情,抹額的滄海心內卻波瀾流轉,由此可見他的心思並不如臉上這般的平靜。
他的管家葉岐就站在旁邊,平緩道:「少爺,雲海宮家事務已經處理妥當,你心中卻尚有牽掛。」
宮瑾墨問道:「葉岐,這片天下如何?」
葉岐道:「凡世而已。」
「而已,」宮瑾墨轉頭看向他,鳳眼孤高冷傲,道:「在不知天外有天之前,我心中的絕頂就是成為這片天下天聖巔峰。」
葉岐道:「少爺心比天高,是為滄海雲龍,凡世從來不是少爺該呆的地方。」
宮瑾墨沉默一息,眸中波瀾起伏,道:「沒錯,我心性太高。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世天聖在那些人眼中不過起步修為,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喧著不甘,骨髓都似在刺痛,恨不得立即前往,站在那片天下之上。」
他的聲音深沉,平穩中透露著他凌雲之志,那份孤高傲性似與身俱來,融入骨髓魂魄。
葉岐抬頭,看著他的目光飽含慈愛與尊敬、欣慰。
宮瑾墨深邃的眸光微黯,看向東方,「當初我因這份心性,壓制心中兒女私情,放棄與她廝守平淡度日的念想,選擇了回到大雲海這波瀾壯闊的權益之地。如今,又因這份心性,我再次選擇了離開她所在的地域。」
葉岐道:「少爺已將整個大雲海安排給她。」
宮瑾墨搖頭,「你無需安慰,我並未在自責。」
在他眼裡,情愛本就沒有誰對誰錯,誰又虧欠了誰,倘若不愛自然無情,倘若愛了對其好也因本心所願。有情若遇無情,誰又能說誰錯了?怪他人無情,視自己情意為無物?還是該怪自己情錯他人,心不由己?
「我只是在想,她在司陵孤鴻的身邊很好。」宮瑾墨平緩道:「我的心性給不了她安穩,放在最高的始終是那份野性壯志,司陵孤鴻卻可以。」
葉岐道:「可是,少爺還是放不下她。」
宮瑾墨沒有言語。
沒錯,他還是放不下。
他的心海早就被天下經綸,凌雲壯志幾乎填滿,偏偏最深處的一片小空地早就被她紮下了根,忘不掉,拔不掉,自然放不下。
葉岐心下輕歎一聲,終道:「司陵孤鴻和唐唸唸的身份並不簡單,來到仙源是遲早的事情。」
宮瑾墨眼波一跳,沒有當即出聲,須臾後才呢喃一聲:「如此嗎。」
葉岐抬頭看去,只見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並不明顯,卻是笑了無疑。
這唐唸唸留在少爺心中,到底是福是禍,實在難料。
葉岐召出飛行法寶,道:「少爺,該走了。」
宮瑾墨點頭,躍上其中。
臨走前,他眸光看著東方一眼。
司陵孤鴻,我已先行一步,可不要讓我等太久。
同輩之中,唯獨司陵孤鴻才是他真正認定的對手,不論唐唸唸一事,他的才華修為,皆是他見過最甚者。
這時,正是九頭山八大關城被拿下後的兩個個月後。
兩個月的時間,在殊藍、戰蒼戩和戰天戟帶領整合下,如今的九頭山八關城很快就恢復如初,將那些殘留的士兵合計了一番,共有百萬餘人。戰天戟將他們安排分佈在八大關城,然後在城內貼出告示,正是減稅三年,招攬士兵人才的消息。
這告示一出,八大關城內百姓都因那減稅三年的消息而歡心,只是對於招攬兵士人才的消息則很是冷淡,哪怕那給出的條件實在不錯。
在這兩個月裡,天地玄三戰軍都在九頭山上做軍訓,更為重要的則是馴服凶獸作為騎獸。
這一點對於戰族人來說並不難,原來他們一直在木森國內生活,對森林凶獸尤其的熟悉,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騎獸,在與凶獸合力對戰的技巧上也尤其出色,唯一難的則是九頭山的凶險。天戰軍在九頭山內部,地戰軍在中段,玄戰軍則在外圍,這也是他們戰族從小修煉戰訣上冊,身體可比兵刃,後又修煉戰訣下冊擁有戰氣,加上從小就生活在山林之內才可如此。若是其他兵馬,只怕上了這九頭山,就並非軍訓,而是來送死。
日頭剛升上中空,山史關內迎來了幾人。
一身鎧甲的趙鐵,一襲碧色長裙的木靈兒,生得如出一轍的的葉氏姐妹。四人一進入山史關城,就往司陵孤鴻和唐唸唸等人現在居住的山河關而去。
這個時候唐唸唸正站在一處空地上,在她對面站著的正是司陵孤鴻。乖寶坐在不遠處,旁邊放置著一個木桌,木桌上擺放著幾小碟糕點,一雙眸子緊緊看著兩人,小手拿著糕點吃著。
在另一邊站著殊藍和戰蒼戩。
這會,唐唸唸翻手幾道法訣打出,道道術法打向對面的司陵孤鴻。
司陵孤鴻身影輕晃躲閃,並沒有移動過腳下的位置,快得幾乎讓人覺得他其實並沒有動。
「束。」唐唸唸口中低念,一道碧色篆文在指尖一閃而沒。
司陵孤鴻身體周圍一道瑩綠的能量鎖鏈將他纏繞,他看著唐唸唸的眸子波光微漾,在唐唸唸翻手一道地蓮白火射來的時候,他身上的瑩綠鎖鏈寸寸盡斷,身影一晃到了唐唸唸的身後,那道地蓮白火也隨著他身影的不見落在地上,瞬間地面一片焦黑。
唐唸唸腳下一點,人到了前方三丈之外,身後又湧起地蓮白火。在她手中又打出法訣,一道螢光剛閃過,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掌已經扣住她的手,腰上也被一隻手臂環住,她整個人就被擁入一個胸膛之內。
「孤鴻。」司陵孤鴻仰頭,看到的果然是司陵孤鴻的容顏。
司陵孤鴻輕笑。
唐唸唸眸子一眨,眼底碧波閃過,一股兇猛的地蓮白火在兩人周圍湧起,將兩人的身影完全包裹在內。
「啊——!」
趙鐵、木靈兒、葉氏姐妹剛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司陵孤鴻被瑩綠鎖鏈束縛,然後身影突然不見,地蓮白火炸在地面上的畫面,四人也就是一愣。等四人回神時就看到司陵孤鴻已抱住了唐唸唸,葉氏姐妹剛笑著張口要喚,隨之就被這火燒兩人的畫面給嚇得不輕,到口的呼喚也變成了驚叫。
兩人的叫聲有些尖銳,將殊藍、戰蒼戩還有乖寶的目光吸引而來。
這會兒,那巨大洶湧的地蓮白火消散,露出裡面唐唸唸和司陵孤鴻的身影來,兩人身影不見半點變化,毫髮無損。
連翹和木香也在此時互相幫對方拍著胸口壓驚,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皇上和皇后是吵架了嗎?怎麼打起來了!?」
唐唸唸看著兩人還沒有恢復的蒼白臉色,手指一彈,兩道藥力就落在兩人的身上。至於兩人的問題,她看了看司陵孤鴻。
唔。
吵架?
她和司陵孤鴻似乎從來沒有過。
唐唸唸想著在書上看過夫妻吵架的各種原因,與父母關係不和睦?司陵孤鴻沒有爹娘了,她也可以算是沒有了。家中瑣事?這些殊藍他們會處理。姬妾爭寵?孤鴻是她第一個人的。紅杏出牆?自己只喜歡孤鴻。
至於其他的問題,唐唸唸想,無論她想做什麼事情司陵孤鴻都會依著她,根本不會與她爭論,只要是司陵孤鴻想要的想做的,她也會依著的。
「唸唸在想什麼?」司陵孤鴻問道。
「想著和孤鴻吵架。」唐唸唸直言說出自己剛剛所想。
旁邊幾人聽了她的話,面上神情都有些怪異。別說這兩人不會吵架,倘若這兩人真的吵架?那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司陵孤鴻怔了一下,好一會,道:「不會。」
他不會和唐唸唸吵架,也是從未吵過架,真的『不會』吵架
唐唸唸點頭,淡道:「我想了一遍,沒有和孤鴻吵架的理由。」
司陵孤鴻唇角輕揚,從乾坤袋放出椅子,抱著她坐在上面,看向連翹四人一眼。
連翹、木香、趙鐵、木靈兒四人走到兩人的面前行了禮,木靈兒就拿出情報交到兩人的面前,道:「鐵鷹三十五萬的兵馬已經靠近到了錦國邊境雲濤關,諸葛青五十萬兵馬在南方長河谷靜候,石甸靳八十萬兵馬已到天溝關,柯錦瑟放來消息,一切都已準備好。」
司陵孤鴻點頭。
連翹和木香牽著手,連翹最先樂呵呵道:「我們本來是御史,本來就應該跟在皇上身邊的嘛。念國那邊有舒修竹和宋君卿、李璟他們就夠了,多我們不多,少我們不少啊!」
木香也連連道:「是啊!何況我們已經找到一個的不錯的人坐上我們的位置了,舒修竹他們也都承認了,還說他做得比我們還好呢。」
兩人說得歡快誠懇,模樣討好嬌俏,加上都知曉她們兩人真正的心思,頓時惹來幾人的笑聲。
唐唸唸看了兩人一眼,對司陵孤鴻道:「剛剛的切磋,怎麼樣?」
她這一問話,司陵孤鴻心思都落在她的身上,對葉氏姐妹兩人的玩忽職守自然沒有了在意。
葉氏姐妹兩人馬上向唐唸唸投去感激的目光,心中也一下明白了。剛剛兩人哪裡是吵架,分明就是在切磋,也是她們一下被嚇傻了,居然會想到那不可能的事情。
司陵孤鴻輕聲道:「法訣速度慢了。」
唐唸唸認真點頭。
「應變、站位、用的法術都錯了。」
唐唸唸微微抿唇,還是輕輕點頭。
司陵孤鴻道:「唸唸悟性很好,只是實戰少。」
唐唸唸看著他,道:「孤鴻下次用力打,出血沒關係,我很快就能好。」
她是藥修,一直都是用藥來對敵,在凡世裡也根本沒有幾個人是她的對手,用法術對戰實在少之又少。在與司陵孤鴻切磋時,他從來只是閃躲,不會傷她分毫,這樣想要提升她法術對戰上的應變能力,實在過於慢了。
對於她這樣認真的言論,司陵孤鴻眼波一閃,一時沒有說話。
唐唸唸再道:「我也會真的打孤鴻。」
其實,若說司陵孤鴻沒有傷及她,她自己何嘗也不是沒有暗中偷襲,每次都是直面來打。
司陵孤鴻看著她看來的一雙眸子,明淬乾淨充滿著認真堅定。
「好。」
只要是她的堅持,他便應。
她不願做只被護著的女子,她想要和他並肩,如他想要護著她一樣,同樣想要能夠護他,不願成為弱者,累贅。
她想的這些,他都感受得到,也懂得。哪怕不願傷她,不願讓她受苦,卻知道這樣才是她最想要的。
唐唸唸聽到他的應話,看著他一雙凝聚溫柔的眸子,臉上笑顏如花璀璨,道:「孤鴻,我不怕痛。」
「嗯。」
「我只怕守不住自己喜歡的!」
「我知道。」司陵孤鴻輕聲應道。
他知道,因為他同樣如此。他唯一會感到怕的,只有失去她。
眾人看著,聽著,各自都無聲的離開兩人所在的地方。乖寶歪著頭看著兩人,兩者小手撐著小下巴,轉著眼珠子。爹爹和娘親真的好好的樣子,不過娘親為什麼要怕守不住自己喜歡的?娘親守不住爹爹會幫著守,乖寶也會幫著守,只要是娘親喜歡的,乖寶都會守住!
翌日,九頭山八大關城的九宮八卦陣關閉。
司陵孤鴻一家三口一齊離開了這裡,隨行離開的還有殊藍、戰蒼戩、木靈兒、趙鐵、連翹、木香、戰天戟與九萬天地玄戰三軍,餘下一萬戰軍在八大管城內,由八個小將管理城內的一切。
如今這九萬天地玄戰三軍裡,每個人都騎著一頭凶獸。十人領頭帶領著浩蕩的軍隊剛一出九頭山,其中木靈兒目光一閃,沒有聲張,一會後才傳音給眾人:「皇上,我感覺到數股惡意,是對太子殿下的。」
乖寶坐在變大的蛇怪頭上,懷裡抱著綠綠,睜著一雙純淨的眸子,道:「我沒有惹他們,他們為什麼對我有惡意。這樣說的話,他們一定是壞人了。」
「書上說,壞人都要受罰的。唔,該罰他們什麼好呢?」乖寶小手抵在下巴上,認真的想著。
木靈兒等人看著他,一聽到他這話就知道他在打著什麼壞主意,偏偏那小模樣怎麼看怎麼一個天真無邪,只怕若是初見他的人都不會想到,在這副粉雕玉琢的天真外表背後,其實生著的就是一顆黑心肝。
連翹惟恐天下不亂的湊熱鬧道:「太子殿下,那還得看那打壞主意的是男的女的,要是男的,你知道什麼懲罰最重嗎?嘿嘿嘿!」
木香輕瞪了她一眼。沒有看到皇上都在這裡嗎?何況太子殿下本身就是男的好嗎?就算要說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要傳音入密啊!
她想著,臉上的表情實則和連翹一樣賊笑。
乖寶問道:「男的話,什麼懲罰最重?」
連翹、木香臉紅了紅,但是臉上的邪惡更甚,然後幾乎是一起傳音入密把話說了出來。
乖寶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向司陵孤鴻的下身,又看看趙鐵和戰蒼戩、戰天戟的下身,然後恍然大悟,「哦……」
他這番表情做出來,在場的幾位男子哪裡還會不知道連翹和木香說了什麼?
這時候,怪白稚嫩乾淨的聲音已經高昂的說了出來,「嗯,就懲罰他們爛(禁!親懂的)。」
此言一出,在場除了司陵孤鴻和唐唸唸,幾人的面色全部變了變。
「啊啊啊——!」
遠處,幾聲高昂淒厲的叫聲傳出。
趙鐵瞬間夾緊了雙腿,惹得他身下的騎獸驚叫一聲,差點狂奔出去。幸得趙鐵及時鬆開雙腿,拉住韁繩安撫,這才恢復原狀。
戰天戟和戰天戟顯得內斂很多,雖然神色上看不出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從他們猛的抓緊韁繩的動作來看,那叫聲對他們並不是沒有影響的。
乖寶疑惑的看向趙鐵,道:「鐵叔,我又沒有罰你,你也痛了?」
不管現在他的樣子多可愛,在趙鐵的眼裡都和小惡魔沒有差別,何況別以為他看不見他眼睛裡面閃著的光彩。
趙鐵滿臉憨厚的笑,「啊哈哈,太子殿下,某將尿急,尿急了!」
乖寶嘴角一勾,再次恍然大悟,「哦……」
連翹叫道:「趙大哥,你這個急了也別說出來啊!」
木香接道:「趙大哥,皇上和皇后還在呢!我們這些女子也在呢!」
趙鐵還是憨厚的傻笑,那粗狂的臉卻也紅了半邊。
一時,就聽到連翹和木香的清脆笑聲。
唐唸唸向後看了看,只見兩人還在倜儻著趙鐵,其他人臉上則都笑著幾分笑意。
她眼睫一眨,粉唇也泛起笑意。
司陵孤鴻見她笑了,俊容上也自然淺揚。
一場行軍,滿是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