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莊主有毒之神醫仙妻》第74章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孤鴻顯威

 「死……」說出這個字,女子時雙眉一柔,帶著無盡讓人心憐的悲傷和灑脫,「死了也好,就算下一世追著你跑又如何,忘了今世的一切,我是我,也不是我,你亦是,說不定你下一世卻是一個簡單的人也說不定……」

 司陵淮仁面上偽裝的溫柔隨著她的話語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冷笑著看著女子,道:「放心,本座不會那麼容易死,你也不會,鴻兒是我的兒,早晚……他……你……還有那些……」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畫面也慢慢消散,唯獨看到是最後女子聽到他的話,滿臉的寒霜,眼中深處蘊藏的無盡悲傷。

 這個女子,面容竟然與顧夕顏一摸一樣,但是言行神態卻截然不同,讓人一眼都無法認出這就是顧夕顏來。

 ……

 之後的畫面都越加的模糊,破碎,伴隨著是那一聲聲的淒厲鬼哭,怨恨絕望的嘶嚎:

 殺!殺!殺!殺了他!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不要殺我,不要!

 爹爹是壞人,壞人該死!該死!該死——!

 殺了他!快!殺了他!

 殺——

 唐唸唸看得太深,也趁著她剛剛的一時心神動盪,這些殘魂兇猛的怨氣意志都趁虛而入,緊緊將她糾纏其中。

 殺!

 邪惡、血腥、仇怨、恐懼、絕望……

 無盡的負面情緒糾纏著她,唐唸唸一時擺脫不開,一聲嚶吟,難受的皺起眉頭。

 正將她擁在懷裡一起安睡的司陵孤鴻一瞬就感覺到她的異動,睜開眸子,看著懷裡她,低聲喚道:「唸唸?」

 唐唸唸也聽到了他的包含緊張擔憂的喚聲,只是此時卻怎麼都無法睜開眸子,只能全心用來抵禦那些兇猛的心魔。

 突然。

 一聲莫名的低呼傳入她的腦海,明明無聲,偏偏詭異的,她就是「聽到」了。

 這一聲,猶如水滴落湖面,濺起漣漪,向四周散開。

 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殘魂就像是感覺到什麼極為可怕之物,瞬間全部從唐唸唸的靈識內脫離,衝回黑玉匣子內。一切恢復安靜,唐唸唸也一下清醒。也在這時,靈識覆蓋下,只見司陵淮仁的身影正快速的向這邊趕來。唐唸唸頓時收回靈識,睜開了眸子。

 潮汐閣內,本是躺在床榻上安睡的顧夕顏,當唐唸唸的靈識收回從中而過的時候,一雙眸子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一切發生的極為快速,從唐唸唸散發出靈識到收回不過幾個呼吸而已。在地底祭壇處所看到的畫面似乎用了極長的時間,實際上也不過一瞬。

 唐唸唸剛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司陵孤鴻那包含擔憂的濃黑眸子,直到對上她睜開的眸子後,他眼中的濃黑的深邃才淡去不少,一下將她抱緊,低低的聲音有些微啞,「唸唸,哪裡難受?」

 他低垂被濃密眼睫遮下的眸子內幽光輕輕跳躍。哪怕只是她的一聲難受低吟,輕皺眉頭,他便擔憂得全心都緊繃起來。

 唐唸唸神色還有些微怔,沒有發現剛剛才隨著她睜眸子後,床榻內才消散的極致讓人感覺到恐懼的靜謐。

 她低頭,伸手撫摸著肚子,似乎還能感受到剛剛的哪一點異動。

 「唸唸?」司陵孤鴻抬起她的面龐。

 唐唸唸眼眸動了動,這才恢復了神彩,看著司陵孤鴻,雙瞳一下晶亮逼人,抱著他驚喜道:「孤鴻,孤鴻,孩子動了!」

 司陵孤鴻一怔。

 唐唸唸一手握著他的手,然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燦爛的笑顏化作更加輕柔歡喜的淺笑,低低的聲音,像是說悄悄話一般,道:「我聽到他動了,他在保護我!」

 在被殘魂環繞的時,雖然她自己能夠應付,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可是就在那一瞬,她感覺到那一道無聲的氣息,肚子微微的疼痛,還有源於血脈靈魂的傳承,都讓她知曉,是肚子裡還在生長的孩子的幫了她。

 司陵孤鴻手透過那一層薄薄的褻衣料子,感覺著她只是微微有些不明顯突起的肚子的動靜,抬頭就看到她這般的笑顏,和輕軟柔和的聲音,一時看得有些癡。

 一會,肚子依舊沒動靜。

 唐唸唸眨了眨眸子,認真的低聲喚道:「寶寶,再動一下!」

 司陵孤鴻看著,不由揚唇一笑。

 唐唸唸看他,抿了抿唇,道:「真的動了!」

 「恩……」司陵孤鴻回應,低頭就在她面上輕吻。

 唐唸唸眨了下眸子,側面躲開他的親吻,定定看著他。

 司陵孤鴻看了,眼中的寵溺溫柔更濃,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然後就在她的目光下,伏在身子去。撩起她的褻衣,將耳朵就貼在她的肚子上。一會兒,他從下向上抬眸看著她,眼中濃濃感情在黑暗中化為一張天羅地網,能讓人的完全包裹其中,再也無法逃脫。

 「嗯,我聽到了,寶寶在叫娘!」他的聲音輕緩清越,如同陳年清酒,清透而醉人。

 「騙人!」唐唸唸瞪了他一眼,面上卻是禁不住濃濃的笑意。

 那一眼,是少有的嬌憨,如嬌似媚。司陵孤鴻眸子微微一深,卻垂下眸子隱忍而去,低頭就在她白皙細膩的肚子上親吻一口。

 唐唸唸看著他,只是一個淺淺的親吻,卻讓她感受到一股無以倫比的珍惜和虔誠。

 「孤鴻……」她喃喃一聲。

 她想起在弟弟祭壇內看到的畫面,司陵淮仁說的那些話語。

 「嗯?」司陵孤鴻抬頭,一眼就發現她情緒的變化。一手環住他的腰,一手輕撫她的背脊,這般像是哄著孩子的舉動,卻是最最真實表達出他所有的溫柔關切,「怎麼了?」

 唐唸唸雙眸一定,低頭就吻上他的唇,喃喃卻堅定道:「誰也別想傷害孤鴻。」

 「嗯,不會有。」司陵孤鴻低低回應道。

 他不會讓自己出事,只因為想要陪伴在她的身邊,更不讓她擔驚受怕。

 這夜,已到三更。

 地底祭壇,披著一玄色衣袍的司陵淮仁就站在其中。一雙冰冷狠厲的眸子環視四周,不見任何一點刻意的痕跡,連任何機關都沒有觸碰的痕跡,一切如常。

 可是哪怕如此,他都沒有任何放心。他並非無知之人,他知曉這世界人還有另一種人的存在,那些人修煉的功法可以達到長生之效。而他,如今追求的就是這些。

 那些人,會著許多神乎其神的手段。

 到底是誰來過這裡!?

 莫非是孤如歌?

 她提前醒來了不成?

 在地底祭壇中尋不到痕跡,司陵淮仁揮袖轉身,雙眸微微一瞇,往外離去。

 南邊的胥央閣。

 內閣廂房,地上的司陵歸雁低低的喘息著,一頭汗水浸濕了他額上的墨發,蒼白的臉上也浮著一抹暈紅。

 「呵……呵呵呵。」低低的笑聲從他的低喘的口中傳出來,從一開始的斷斷續續到流暢響亮。他伸手撐著地面,卻沒有一時起身,反而是翻了個身子,就躺在地面上雙眼瞇著看著頭頂的房梁。

 他累,很累,累得都有些站不起來了。

 可是,他卻覺得渾身都暢快無比。就好似一下脫去了所有的束縛,整個身體都得輕鬆通暢。

 然而,伴隨著這份輕鬆通暢而來的,是滿滿的空虛。

 他的笑聲從一開始的流暢到慢慢的輕緩,然後消失在他輕揚的唇角。

 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呢?

 他的一生一直活在虛假中,所作所為又到底是否出至自己本心,是否是自己喜歡且想做的呢?

 司陵歸雁默默的閉眼,腦中不斷的浮現一幅幅的畫面,一個個的人。最後定格在那兩人相擁而坐,溫馨乾淨得讓人插不入,羨慕又嫉妒的畫面。

 男子傾城之貌,絕世之姿,滿腔溫柔寵溺都獨給一人,唇含輕笑。

 女子清美絕俗,透徹純粹的毫無遮掩。明明是個乾淨卻淡漠的人,偏偏唯獨對男子依賴依戀,神情靈動,將所有一切都展現在男子的面前。

 司陵歸雁慢慢睜開眼,閃過一縷笑意堅定。便已騰身而起,輕拍衣擺,走到桌前。

 桌子上,放著的正是那塊蟬翼如水流淌的白色面具。

 「小嫂子,雖然很感謝你贈了解藥,可是這真的很痛呀。」司陵歸雁低低的念叨一聲,拿起那張面具收入懷裡。轉身輕一揮袖,那方緊閉的窗子就被這道掌風吹開。窗外還是一片黑暗,不過想來時間也實在不早了。

 司陵歸雁揉了揉眉心,笑容微微帶著一分的苦惱。昨夜本就一夜頭痛未睡,今中午又因為從唐唸唸那裡得知來的真相,一時沒有睡覺心思。如今又被這解藥折磨了半夜,饒是他也不由的身心疲憊,想要大睡一場的衝動。

 可惜……

 今,天一亮,便是一場最精彩緊張的好戲,他哪裡還能大睡一場?

 ◆

 「哄——」

 當洪鐘雄厚又有秦錚幽清的聲音在整個司陵家族內響起,激起無聲的漣漪迴盪,久久不絕時,正見東方一抹亮光升起,初陽正升。

 這司陵家族的洪鐘,唯有司陵家族發生重大的事情才會被敲響,今日便是這數十年來發生的大事之一。

 響亮喜慶的炮竹爆炸聲緊接著迴響著,一片的樂聲飄揚而起。

 這次的婚嫁北央殿舉行,這才是司陵家族少主真正居住的宮殿,只是司陵孤鴻一直以來都沒有來過,常年居住的都是北方那所沒有名字的莊子。只因為那是孤如歌曾經的居所,也是他年少時居住的地方。

 北央殿早已佈置好一切,紅綢喜字,紅毯宴桌,當賓客一個個到場,送上賀禮,就坐上各自的位子。婢女們來回行走,斟酒布食,形成獨麗的風景。

 司陵淮仁高坐在首位,面上含笑,面對眾人的祝賀之詞適當的回應著。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此時北方無名莊子內。

 廂房外,司陵孤鴻身著一襲紅色喜服,金絲紋繡,流雲衣擺。他面輕含笑容,眸子靜靜看著廂房緊閉的朱門。一頭墨發被金蓮紅玉冠於腦後,玉面凝膚,修眉入鬢,鳳眼密長眼睫投下青色淡影在如玉眼瞼,碾碎了一汪皎潔的月光融入漆黑瞳仁內,朦朧深邃的溫柔,靜謐爾雅。

 他安靜的站著,週身上下都似瀰漫一股悠然柔和的氣息,宛若素雅水墨畫卷,看著讓人心清神迷。

 李璟與戰蒼戩兩人都站在一方等候著,兩人的打扮相較平日都顯得要莊重許多,戰蒼戩也將平日背在背後的戰槍時收入乾坤袋中,一則是為婚嫁宴會不允帶武器,二則也是為了出其不意。

 在另一旁,一狐一蛇一獸同樣等候著。只見綠綠穿著一件火紅色繡著綠色蓮葉金色荷花的肚兜,連兩隻小蹄子也被穿上一雙小靴子,加上脖子上掛著的乾坤袋,一雙碧綠水盈盈的大眼睛,實在可愛的可以讓女子見了都忍不住想到抱進懷裡蹂躪一番。對這副裝扮,綠綠顯然也很喜歡,仰著腦袋,坐在蛇怪的頭上,滿眼都是喜意。

 至於另外的一狐一蛇的可沒有它的那份接受能力。只見白黎脖子還帶著那大紅花,身上同樣穿著一件紅色的錦衣玉服,四隻爪子都被套上了小靴子,如此紅顏的顏色配上它那天生妖媚的狐狸眼,更有另一番的可愛。可惜此時它的狐狸臉色可謂臭到了極點,每每伸出爪子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又在真的要破壞掉什麼的時候,徒然停住,雙眼滿滿的頹廢。

 蛇怪因為身子就這麼一條,倒是沒有它們那樣所謂的穿靴子,為了不讓它將眾人精心做的衣裳弄髒弄壞,幾女也沒有給它套上什麼,只是在它的頭上戴了一頂紅色如同燈籠一般的帽子。這帽子做得還特別照顧了綠綠,竟然頂處凹陷的,正好可以讓綠綠坐在裡面,安安穩穩,就如同專座一般。這可讓蛇怪一陣氣惱,憑什麼這小傢伙的受寵程度就是比它高呢,居然在本蛇王的頭上給它做位置!?

 可惜,它是敢怒不敢言啊。

 所以,當這一狐一蛇從幾女口中聽到這次的婚嫁其中危機重重,讓它們要好好注意,該出手就出手的時。這一狐一蛇頓時瞇起了眼睛。

 好!非常好!

 它們就求真的能出點什麼事情。

 這心底的憋屈不能發在自己人的身上,總得讓別人來承受才是!

 相比廂房外的平靜,廂房卻截然相反。幾女滿臉的笑容,你一言我一語,每一處都精緻無比,為此時正在坐在梳妝台邊上的唐唸唸梳妝打扮。

 唐唸唸身著紅艷的嫁衣,配飾佩戴在身。靜坐在梳妝台前,雖然對是在面上塗抹東西並不喜歡,然而看著幾女滿眼的期待歡喜,還有知曉的婚嫁規矩,都讓她靜坐著,沒有拒絕。

 執筆為她畫眉化妝的是朱妙瀧,這幾女裡面若論梳妝打扮的翹首,非朱妙瀧莫屬了。

 葉氏姐妹和殊藍都手裡拿著各樣的胭脂水粉,為朱妙瀧打下手。目光專注閃亮的看著她的每一點動作,不時都閃過驚歎或者驚呼,既是為朱妙瀧的技術,也是為唐唸唸的美貌。

 從畫眉到畫眼、塗胭脂、點朱唇、等到朱妙瀧收手,幾女呼吸都一頓,直到感到憋氣時,才猛地驚覺自己竟然一時忘記了呼吸。

 但見眼前的唐唸唸,黑髮精細的盤於腦後,面凝鵝脂,眉如墨畫,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眸似迷濛著水霧,朱潤嬌唇似勾著人去親吻蹂躪。頸項纖秀,在紅衣襯托下宛若冰做的肌玉做的骨。

 精緻的五官,絕色的容顏,水眸靜淡,宛若空谷幽蘭。偏著紅衣,眼梢淡紅,朱唇點點,魅而不妖,艷而不俗,強烈的色澤將周圍一切都比得黯然,不容逼視。

 廂房內鴉雀無聲,連呼吸都清淺緩慢的幾乎讓人忽略不計。直到唐唸唸眨著眸子,在面前的鏡子前左右擺了下腦袋,道:「好看!」

 這一聲發自內心的讚歎,若是不知道她性子的,還以為她是多麼自戀的一個人。

 「撲哧。」即時,幾女都笑了出聲。

 連翹道:「主母本就生得絕色,這一打扮後反而漂亮過分,不像凡人了。」

 木香連聲賊笑道:「這要是出去,還不把莊主給迷死了?啊呀呀!不好,主母的頭飾珠簾可遮不住這容貌,這要是被別人看了,莊主可吃虧死了!」

 殊藍輕瞪兩人一眼,下一刻就忍不住破口笑出來。

 「都別貧嘴了,」朱妙瀧好笑的看著三人,道:「還不將頭飾拿來給主母戴上,莊主可在外面等了許久了。」

 殊藍這就將一旁放在桌上的托盤端來,朱妙瀧將上面的紅綢掀開,將裡面的同樣用金蓮紅玉做的頭飾拿起,然後輕輕為唐唸唸戴上。頭飾是鳳飛兩頭,前方一排珠簾,正好遮住唐唸唸的容顏。只是這般也只是半遮半掩,將那如妖似仙的容顏反而襯得更為神秘絕代。

 一切準備好了後,殊藍緩步上前,低聲笑道:「小姐,奴婢扶您。」

 這送嫁出門前牽扶的人選,幾女都沒有爭搶,默認落在殊藍的頭上。只因為她是從小就陪伴在唐唸唸身邊的人,也是她的貼身婢女。

 唐唸唸點頭,隨著她的手站起來,然後一步步的往外走去。

 朱門輕啟,朱妙瀧的身影先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日頭下,週身寧靜的絕世男子。

 她一笑,輕身讓步,道:「莊主久等了。」

 司陵孤鴻眸光一漾,然後就看到那抹紅色印入眼內。

 那一瞬,日光如許清耀。

 他眸子輕抬,散去所有的霜影朦朧,展露出其中蘊藏最深的韻華。水色的薄唇揚起,雙眸內侵染笑,清越明朗,風華絕代。

 他幾步上前來,親自從殊藍的手中接住她的手,透過珠簾與她眸子對視在一起。

 唐唸唸眸子一彎,嘴角便不由的勾了起來,眼中流光溢彩,顧盼生輝。

 兩人都沒有言語,但是那份默契與無聲瀰漫的氣氛卻讓人完全無法涉足。門外,一座八人共抬的輦轎停留。四面紅紗隨風飄揚,鳳頭高昂,寶珠玉簾。

 司陵孤鴻親自牽著她走到輦轎前,在上轎時手從她腰上環過就將她攔腰抱起,一步一步親自將她輕柔抱上輦轎內紅毯軟座上。

 他並未立即離開,單膝跪在柔軟的紅毯上,一手撫過她垂落在胸前的秀髮,再落入在她紅衣包裹的腹部。那一眼的溫柔,毫無瑕疵的濃深笑意,讓人覺得他此時似得到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孤鴻……」唐唸唸的聲音低緩輕柔。心中滿滿充斥著的,都是那份獨獨只有他才能給她安詳溫暖,讓她變得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產生寧可傾盡所有也願為他,這種極為危險而不利己的思想,卻甘之若飴。

 司陵孤鴻輕笑一聲,抬起頭來,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撩開她面前的珠簾,將她此時宛若傾世妖仙般的模樣看在眼裡。眼睫輕顫,低頭就在她塗著胭脂的唇上輕舐一口,胭脂染上他的水唇。

 這一幕,被外面跟來的朱妙瀧幾女和戰蒼戩、李璟幾人看在眼裡,唯美宛若畫卷的景色,讓人呼吸都不由放緩。

 朱妙瀧心中輕輕歎息,這天底下能有誰能讓莊主心甘情願的跪地,也唯獨主母一人而已。

 一會,司陵孤鴻才輕輕放開她,珠簾再次半遮半掩住她的容顏。他輕輕啟唇,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來。唐唸唸眨了眨水眸,正要出口詢問。卻見司陵孤鴻已經揚起笑容,然後轉身下了輦轎。

 唐唸唸看著,到口的詢問就吞了回去。她能夠感受他那滿心溫柔,那些沒有聽見的話語,會是什麼情話嗎?她嘴角勾了勾,眸子裡閃動著透徹的笑意。

 這時,司陵孤鴻亦走到輦轎前方,他並未坐騎上裝飾喜慶的馬獸,而是直接步行。

 他腳步輕緩,背景如許如畫。

 隨著他的行走,八人抬起輦轎跟隨在後方。朱妙瀧等人也圍繞在輦轎周圍跟隨。

 這一路,司陵孤鴻腳下緩緩一步,人已到了一丈之外,後面跟隨著輦轎緊緊跟隨,平穩得沒有半分的顛簸,卻是在司陵家族住宅內圍繞一圈。

 ——唸唸,永生永世,你都只能是我的——

 輦轎時,司陵孤鴻那無聲的唇語說就是如此。充滿著獨佔執著,溫柔深情。他已將靈魂都祭獻出去,不怨不悔。

 下午,天邊霞光萬千,雲若火燒,紅艷艷,像是連天都在慶賀著這場婚嫁。

 北央殿內,一座座暗金火架上升騰著火焰,火紅的火焰襯著殿內紅艷的佈置,人聲樂章,熱鬧非凡。

 噹一聲通傳突現,眾人轉目,看到那抹紅色人影與那八台大轎由遠而至時,整個殿堂內鴉雀無聲。

 天邊紅霞正艷,眼前男子紅袍,容顏白玉無瑕,傾世絕倫。

 八人跪地,卸下肩上的輦轎木架。

 眾人目光之下,司陵孤鴻親自走往輦轎,然後掀開紅簾,將坐在其中的唐唸唸抱下,一步步走向殿內。

 唐唸唸就在他的懷中,轉頭看向周圍。薩那,只聽一聲「康當」輕響。本是輕響,但是在此時的寂靜中卻顯得格外的清晰。唐唸唸轉頭看去,只見一名約莫二十的年輕男子,此時正滿面通紅,也不知是酒水喝多了還是如何。癡然的雙眸正在此時回神,閃過慌亂尷尬,對上唐唸唸的目光一眼,就撇開頭去,不敢多看。

 只見在他面前的桌上,正在掉落打翻了酒杯。

 一隻手輕將她的面容捧回,也在那一瞬周圍本是看得定神的眾人,只覺被一陣莫名風吹入眼眸,刺痛不已。一時,所有人都不由的轉回目光,無法再多看一眼。

 然,哪怕只是驚鴻一瞥,那珠簾後傾國紅顏,已印入腦中,只怕再難忘記。

 這對新人,實在過於登對,宛若神仙伴侶。

 在座的賓客不管男女心中都不由的感慨。

 此時此刻,眾人的心中竟然無法生出任何的嫉妒,或者其他的負面情緒。只因為比不過,也根本無法比。

 「哈哈,好!好!好!」高位上,司陵淮仁枯老嘶啞的聲音含笑突然傳出,打破這份殿內的安靜。

 這一刻,眾人才回神過來,各種祝賀和讚歎的話語也從眾人的口中說出。

 「不愧是無垠少主,實在是人中龍鳳,不凡啊不凡!」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道的就是這般吧……」

 「這便是江湖上盛傳的驚鴻仙子,這份美貌,仙子一說,不假!」

 「兩位喜結良緣,實乃大好!」

 一言一語中,司陵孤鴻抱著唐唸唸的身影已經走到殿中央。伴隨著他的腳步一停,所有的言語也在此截然而止。

 司儀這時微笑道:「拜禮即行,還請新郎官放下新娘子,三拜禮之後,足有一夜讓兩位新人溫存。」

 他這話語一出,喜宴中本是有些凝聚氣氛頓時歡快輕鬆起來,一陣笑聲傳出。

 江湖世家的婚禮本就沒有那些官家那般的拘謹,這時正在司陵孤鴻懷裡的唐唸唸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襟,司陵孤鴻一看她的眸子就明白她的意思。這就鬆開手,讓她站在地面上。

 司儀這吩咐人人奏樂起,然後開始禮拜。

 所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唐唸唸透過珠簾與司陵孤鴻對視在一起,兩人目光都只看著對方,眼中濃情笑意。隨著司儀那一聲聲贊唱,一禮一禮的拜下去。

 在這一瞬,整個殿堂內,所有人都有種莫名的感覺。中央這一對仙姿神態的新人明明就眼前,偏生出一層隔膜,似己方與二人根本就存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他們所拜的不是天地,不是高堂,拜的只有對方。那相近的笑顏,唯有彼此的眸子,至真至純的濃情,讓人一時恍然,忘記了心中所有的權勢欲(禁)望,獨留一方清淨。

 當拜禮結束,唐唸唸安禮要先去新房等候。

 唐唸唸眸子輕輕看向前方一臉笑容的司陵淮仁,袖子內的手指輕輕一彈,然後輕垂下眸子,朝司陵孤鴻傳音道:「酒菜裡都有毒,周圍隱藏千人。」

 司陵孤鴻輕輕點頭,神色沒有半分變化,似乎對此沒有一點的驚訝,笑著看著她。聲音已經傳入她的腦海中:

 「等我,不要看,很快。」

 「好。」

 只要他說,她就信了。

 唐唸唸彎著眉眼,收了一開始覆蓋在周圍的靈識。她猜得出來,這裡等會只怕就要開始一場爭鬥。人死血流,她的確不喜歡看。

 殊藍和葉氏姐妹陪伴著她走回新房。新房周圍正站立著幾名婢女,見到唐唸唸的到來,親自開門將其迎了進去。

 北央殿內,隨著唐唸唸的離開,司陵孤鴻面上的溫柔也慢慢隨著她的身影淡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他神容也化作無波的靜謐,目光落在前方司陵淮仁身上。

 司陵淮仁此時面色不見一點笑意,眉頭緊皺,面色緊繃,看起來像是在忍受著什麼。

 他只覺得有一股的火熱從他的身體內流竄,不斷焚燒著他,那種感覺極為難耐難受。他更知曉這一切都是唐唸唸帶來的。當她剛剛突然出手,他就隱約有所感覺,或許還有那麼一瞬間的不屑。然而當那道灼熱迅速無比的焚盡他的元力,竄入他的身體後,他的不屑就變成了震驚。

 他終究還是小看了她,本來以為她只是一個天品煉藥師,可是如今所為卻遠遠不止。她,只怕也是那群會著長生不老功法的那群人之一。

 可惜,現在知曉的太遲。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他不能臨時變卦。不止是時勢不允許,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他的身體也等不下去了。

 「鴻兒,可不能因新娘離去,你這心也跟著走了,怠慢了諸位賓客。」司陵淮仁緩緩的說道,手掌緊握著椅子上的扶手。

 現在還不是時候。

 司陵孤鴻淡道:「我要司陵家主的位置。」

 一句話,淡淡響起。

 整個熱鬧的喜宴截然無聲。李璟、戰蒼戩等人默默站立,正處在一張桌子上吃食的蛇怪和白黎抬起頭,明明截然不同的眸子,卻出奇相似的瞇了起來,裡面閃動著一樣的無情的冷,興奮的惡。

 司陵淮仁眼輕輕瞇起,笑道:「鴻兒在說什麼傻話,這司陵家族早晚都是你的。此番你成親已是成家,不出幾年後,做爹的自然讓位。這話,爹只當沒有聽見,還不去招待諸位賓客?」

 此話一出,司陵孤鴻並未動。下方的賓客們卻躁動起來,顯然兩人一言一語都讓眾人明白了什麼。

 司陵孤鴻的逼位,司陵淮仁的仁慈。

 司陵淮仁本邀請天下諸多世家來此,為的就是讓司陵孤鴻不敢隨意發作,否則就要被天下不恥。而他若敢動這些人的話,便是要成為天下江湖之敵。所有的一切都該由著他來主持,司陵孤鴻的性子寡言少語,從來不多向旁人解釋什麼。他就是認準了這一點,讓他只能處於被動。

 且,他始終不會當真殺了他!

 他的把柄都在他的手裡,不用多久連他如今最大的致命弱點也會被他納入手中。

 但是,司陵淮仁算錯了一點,他算錯了司陵孤鴻的實力,也算錯了他身邊眾人的實力。

 司陵孤鴻的實力到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連唐唸唸都猜不准。雙修以來,不止她會受益,司陵孤鴻同樣如此。所以在無聲的歲月裡,司陵孤鴻的實力其實一直在增長著,從來不曾真的暴露,誰也不會知曉。

 成王敗寇,逼位的事情在世家中從來不少見。若一方實力到了一個讓人望塵莫及的高度時,所有的陰謀詭計都變得毫無作用。

 當一名司陵家族的長老從位上站起,一言而出:「司陵淮仁,你老了,這位置本就坐得太久,該是讓後輩上位的時候了。」

 隨之一人隨著一人的站起來,一聲聲聲討司陵淮仁,追捧司陵孤鴻的話語連接而來。

 司陵淮仁眼中閃過一縷風潮的笑,冷怒的從位置上站立起身,對下方諸位長老冷戾呵道:「便是你們這群司陵家族蛀蟲,竟敢慫恿鴻兒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莫非是想將鴻兒作為傀儡,讓司陵家族成為你等囊中之物不成!?」

 他話語中對司陵孤鴻的袒護,讓下方眾賓客既有暗歎他對其的寵愛信任,亦有眼含懷疑者。

 「來人!」司陵淮仁一聲怒呵,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將這群叛徒拿下!」

 薩那,百道黑影從黑暗中竄出,朝那站起捧司陵孤鴻上位的諸位長老攻去。

 一時,喜宴頓成混亂。

 李璟和戰蒼戩等人也在這時出手,蛇怪嘶叫一聲,身體一下變得巨大,高甩起蛇尾。

 司陵孤鴻靜站在殿中央,一襲紅色喜服,襯得他無波靜謐的面幾分生動,卻也越發突顯他眸內霜花如許涼薄。

 他就像是個旁觀者,靜靜看著眼前的鬧劇。

 司陵淮仁同樣看著,只是面色黑沉,雙眸凝深。他沒有想到,在司陵孤鴻身邊那不廬山不露水的兩人實力已經到了天品,更沒有想到那只蛇怪也成長到如此,這戰況竟然完全一邊倒。

 「鴻兒——!」一聲驚怒的驚吼從他的口中傳出,傳遍整個喜宴。眾人轉頭看去,只見司陵淮仁一手扶著椅子的扶手,一手摀住胸口,像是失望之極的低吼道:「你竟然……竟然為了這個位置,做出弒親的事情!?」

 他著實被那團灼熱燒烤的難受之極,此番所為倒也不算完全莫名須有,裝模作樣。

 「唔!」這時,殿內的賓客一人突然悶哼一聲,然後跌倒在地上,滿臉的驚怒。

 隨著這人,賓客接二連三的渾身無力倒在地上,這個變故都讓眾人知曉。他們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下藥了!

 司陵淮仁面色更怒,聲音夾帶怒火的顫抖,「你……什麼時候下的藥!」

 這一言,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帶引到中央獨立司陵孤鴻身上。

 逼位,下毒。

 這些真相,都被司陵淮仁自導自演的呈現所有人的面前。

 面對眾人的目光,司陵孤鴻神色靜默,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

 司陵淮仁面色佈滿怒火,眸子卻一片冷然興奮,冷冷道:「來人,拿下這孽子!」

 千道黑影,四方而來。

 司陵淮仁唇口未動,但是聲音卻傳入司陵孤鴻的耳中,「鴻兒,別忘了你娘。更別忘了……你那新娘子……」

 隨著他最後那一聲出現,一股滔天氣息像是浩海一般洶湧而出。

 司陵孤鴻側目,輕垂的眼簾,淡淡的青影,那雙此時濃黑如魔的瞳仁隱藏在後。在剎那間,他整個人如淵似海,帶給人無盡的壓迫感,周圍一切似突然失色,如無邊黑暗沉渾的天空塌下,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司陵淮仁生生被他輕輕投來的一目,逼得全身一僵,眼中不可仰止的浮現一抹震驚,更多的卻是興奮和勢在必得。

 當他的身影消失原地,暗金的火架上火焰騰騰,紅色的長毯,結花的紅綾,響起的唯有讓人心寒的血肉之聲。連最後的嘶叫也沒有,人影不見,倒地的賓客看見的唯有那道道破喉倒地的屍首。

 這樣如同鬼神的實力,還需要用藥嗎?

 他不是在逼位。

 如他說出那句話的平淡口氣,他只是索要而已。

 從他開口,就已注定,那便是他的。

 正當司陵淮仁和司陵孤鴻對峙的那一刻起,北央殿的新房就迎來了一人。

 紅色的喜服,傾世絕倫的容顏,一雙碾碎月光,凝聚了冰雪精魂的朦朧眸子,水色的唇瓣淺淺含笑。

 守在門外葉氏姐妹看到了,頓時面上瀰漫笑容,異口同聲道:「見過莊主!」

 來人,正是『司陵孤鴻』。

 『司陵孤鴻』並未理會她們,一步步推門進入新房內。

 門外,連翹不由看了看閉上的門,低聲疑惑道:「今日的婚宴可不簡單,莊主竟然這麼快就解決了?」

 木香瞪眼,得意笑道:「莊主是什麼人物,那老傢伙哪裡會是莊主的對手!」

 連翹連連點頭,隨即揉了揉自己拳頭,哼哼道:「既然事情解決了,白黎那傢伙怎麼還不回來,難不成又去哪裡偷吃去了?」

 木香也哼了哼,然後笑了起來,道:「難得莊主與主母成婚的日子,讓它偷吃點也沒什麼。」

 連翹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氣,聞言就是點頭。隨即兩人又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裡的賊笑,都偷偷的仔細想要從新房內聽到什麼。

 ------題外話------

 親~水真的是親媽~(話說一個月快到了,是不是這個月的月票下個月就沒有了的?這個水真心不懂。有月票的親,投幾張水唄?)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