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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有毒之神醫仙妻》第63章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想和孤鴻生孩子

 船頭站立著幾人,以一襲青嵐錦袍的宮瑾墨為首,長風之下,他墨發輕揚,鳳目的狂傲銳利讓人不敢直視。

 唐巧芝就站在他的身邊,一襲紅底碎花的錦裙,冷冷望著唐唸唸三人呆著的小帆,只覺得手腕上的慢慢癒合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剛剛的那句話是她說出來的,雖然有拿著以大雲海的地位來助威,但她也沒有說錯,不怕宮瑾墨的怪罪。此時的她本就已經算是大雲海中的一員。

 宮瑾墨的到來可謂是給這場本來微弱即滅的戲火,狠狠的澆了一桶油,燃燒得洶湧。

 不管是柳飄雪當初疑是愛慕宮瑾墨,現在卻與他人表露心意;還是唐巧芝的一句話,讓原本幾乎要被眾人默契忘掉的殺人之事,都一下將矛盾擺到了明面,讓眾人都不由的想看看這些事情到底會如何發展。

 柳飄雪看到近到幾尺的畫舫,遙遙彎身一禮,「宮少主。」

 宮瑾墨看她一眼,輕點下顎,便不再多看。

 唐巧芝對她得意的一挑眉。雪蓮仙子?不過一隻落水雞而已!

 柳飄雪對她的挑釁視若無睹,這是淡淡垂下的眼裡閃過不屑冷意。就算得以站在宮瑾墨身邊又如何?還不是得不到他一絲情意,哼!

 兩個女子無聲的較量,心中各自排擠對方,卻也不忘關注眼前之事。

 「唸唸。」宮瑾墨對著小帆雲紗內喚道。

 唐唸唸往司陵孤鴻的懷裡靠了靠,並未回話。

 宮瑾墨道:「我知曉你在生氣,上船來,我有話與你說。」

 他是話猶如驚雷又將圍觀的眾人驚得一起。這小帆內的女子居然也宮少主似關係不淺!

 唐唸唸淡道:「我和你沒話說。」

 她是實話實說,在宮瑾墨看來卻是她賭氣的表現。

 宮瑾墨沉靜了一會,然後一改剛剛平和的口氣,冷淡道:「無垠少主,在大雲海內殺人,是否該做番解釋?」

 無垠少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眾人已經不知該作何表情。

 坐落無垠森林中的司陵家族向來神秘,其中的少主更為神秘,天下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幾乎都只知身份不知其人。

 唐巧芝驚怔,隨即面色一變在變。她明明記得那賤人才是嫁給了雪鳶山莊的怪物,怎麼成了無垠少主身邊的女子!

 柳飄雪卻是一怔之後暗暗笑了起來。她的眼光果然沒有錯過。

 小帆內,司陵孤鴻為唐唸唸輕擦唇邊的糕渣,道:「該死。」

 只要是唸唸殺的人,都該死。

 宮瑾墨並未再言,一道掌風自他的手中揮向小帆,只是還未接近已在半路炸開。驚起水波無限,碧海蓮漂浮漾動,倒是更顯生動。

 宮瑾墨從畫舫躍下,手中雲龍劍出削,一聲蒼龍吟嘯,驚濤駭浪。

 唐唸唸正要動,司陵孤鴻卻輕壓了下她的小腹。唐唸唸眨了眨眼,沒有再起身的動作,眼睛卻包含信任支持的看著他,似乎在給他加油一般。

 司陵孤鴻一笑,唇瓣在她眼上蜻蜓點水般溫柔觸了一下,人便躍出了小帆。

 廣袖白衣,墨發披肩,腳踏水面無痕。這一時,碧海園內又一靜。他的出現,靜謐如畫,神秘如子夜無垠。

 柳飄雪看得呆迷,一時心跳如雷,雙手都糾纏在了一起。

 這一刻,她想起當年初見宮瑾墨之境,又回到此時。從初見後對宮瑾墨的傾慕到失望自知,尚能理智控制心神,這時卻有些無法控制的混亂。

 這個男子,她必要得到!

 一白一青的身影眨眼對峙在一起,僅僅一招驚起一道海浪波濤。讓周圍小舟木筏波及,一時人仰馬翻。幸得這些人都非普通人,都開始及時避讓,總算沒有誤傷。

 唐唸唸從帆內小座走出,站在殊藍旁邊,目光看著兩人的打鬥。至於那些波及的勁風與波浪,還當要接近到她們這裡時,不許唐唸唸出手,司陵孤鴻竟一心二用的解決。

 這是如此,就讓宮瑾墨知曉兩者的差距。

 雖然並未完全使出全力,只是對上十招,宮瑾墨就先收勢,聲音冷漠,卻不減一身輕狂,道:「今日是我略遜一籌,他日必將你戰為手下敗將。」

 下一刻,他眼眸一縮,極快的錯開。但仍然脖子一痛,一縷溫熱液體流入衣襟。他眼中頓時寒光大赦,看向司陵孤鴻。若司陵孤鴻再用力幾分,他命怕要大危。

 司陵孤鴻站在一道道漣漪的水面上,道:「唸唸是我的。」

 宮瑾墨寒銳的鳳目一頓,再看他的目光多了分幽暗。

 「鹿死誰手,尚且不知。」

 司陵孤鴻神情寧謐無波,唯有一雙眸子微垂。青影濃深,那雙隱匿其中的眸子,似醞釀著什麼。極致的靜,反而比動盪更讓人心驚膽戰。

 宮瑾墨身體不由的緊繃,全身的肌肉都繃得堅硬。這種危險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遇到,卻是來至一個年紀相符的同輩。然,他的融入骨髓的驕傲從來不允他退讓。

 「孤鴻。」清脆輕軟的呼喚讓兩人的沉靜的氣氛徒然而破,雙雙轉頭看去,來人正是引發起這場無聲對峙的唐唸唸。

 她踏在腳下的海水如同平地,白底的靴子不沾一點的水珠,不驚一點漣漪。宮瑾墨看得雙眸一凝。能做到這一點不但需要極好的身法,更需要對元力精妙控制。只是在他印象裡,他熟識的唸唸一直都是病弱扶風,蒼白如紙,隨風即散般,美好卻也脆弱,給人不真實的虛無感。

 眼前的唸唸,除了容還是那張美好如幻的容顏,其他的一切都讓他感覺陌生無比。也是因此,昨日他才同樣沒有第一時就認出她,直到她親口承認才確定,她就是唐唸唸。

 這三年來她到底經歷了什麼,讓她變化如此之大。又是為何,只是短短三年,她就從一個病魔纏身的柔弱女子,成為這樣一個踏水無痕,實力不弱的元者。

 一切都在他離開她的三年空白中成為他無法知曉的謎團。

 額頭上的滄海心突然發熱將宮瑾墨驚醒,他渾身元力便自覺的籠罩全身,然後看到被元力抵擋在外,相隔雙目不到一寸的粉末。他此時身邊除了唐唸唸和司陵孤鴻再無他人,這毒只有可能是這兩人下的。然,這毒是在唐唸唸來時出現,若非滄海心護主,只怕以當時他的狀態也根本無法察覺。

 這毒……

 莫非是她下的不成?

 宮瑾墨看向唐唸唸。

 唐唸唸面上是毫無遮掩的一縷訝異,然後目光在他全身掃蕩一瞬,最後落在他額頭抹額滄海心上。那一瞬出現的靈氣波動,是這個東西發出來的才對,這東西是靈寶,看來已經認主。

 唔,想要得到的話,就要先殺了原主。

 唐唸唸默默看著。

 這時,一隻手環上她的腰,一手遮住她的雙眸,濕熱的呼吸就在耳邊,有些說不出的情緒道:「唸唸,不要一直看他。」

 唐唸唸心神從那滄海心收回,當即就靠進他的懷裡。握住司陵孤鴻遮住眼睛的手,壓了壓,竟然沒有壓下來。「孤鴻?」

 司陵孤鴻下顎抵在她的肩膀上,唇就近在耳邊,道:「唸唸是我的,不要一直看別人。」

 唐唸唸對他有些霸道卻不強硬的行為有些似懂非懂,只覺得這樣一點都難受,反而有一種莫名的竊喜瀰漫心間,當即笑道:「嗯,我是孤鴻的,孤鴻也是我的,不會一直看別人。」

 她的話語總是能讓人感受到她的真摯和認真,司陵孤鴻眼睫顫了顫。鬆開她眼前的手,卻也將她轉個身讓她正面對著自己,擁抱著她,道:「回去我給唸唸做膳。」

 唐唸唸心裡還有點惦記著那塊靈器,腦袋剛轉了轉就感覺到司陵孤鴻微收緊一些的手。看到他微垂的眸子,那模樣有些莫名。但是唐唸唸感覺到如果她轉頭的話,他一定會不開心。

 拿司陵孤鴻和靈寶一做比較,唐唸唸根本沒有猶豫,就定住腦袋,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點頭道:「好!」想了想,又渴望的仰頭道:「我今天想吃胡椒醋鮮蝦。」

 「好。」司陵孤鴻滿足的眉宇帶笑,抱著她離開。

 「還有五味蒸雞。」

 「好。」

 「炒墨魚絲……」

 「好。」

 「還有……」

 「……」

 兩人越走越遠,站在遠處的宮瑾墨眸子內風起雲湧,誰也猜不透他在想著什麼,青嵐衣袍隨風輕掀,丰神玉俊。引得許多女子偷偷含情向望。

 殊藍見到兩個主子離開,自然默默撐著小帆返回。待到了差不多的距離,才施展身法回到水榭長廊上,快步跟上離去的唐唸唸兩人的背影。

 一會兒,宮瑾墨也腳踏海水,身影極快的遠去,片刻就不見了蹤影。

 畫舫上,唐巧芝張口欲喊,只是看著他已遠的身影又止住,狠狠的咬了下唇,低低罵了句:「賤人!」然後吩咐人返回。

 不消片刻,碧海園水上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這份平靜也只是表於面上,每個人心中的動盪唯有自己知道。

 柳飄雪站在竹筏前頭,看著司陵孤鴻離去的方向,水靈靈的眼睛內閃爍不定。無垠森林司陵家族的少主,司陵孤鴻。孤鴻,孤鴻,人如其名。只是他卻不會任人射殺的鴻鳥,他該是翱翔九重天的鳳鳥!

 她不會看錯人!就如同當年看到宮瑾墨,便知他必是可翻雲倒海的雲龍。

 只是……

 這兩人竟都圍繞那個名為唸唸的女子轉?

 尤其是司陵孤鴻!對她那般親暱的舉止和寵溺的言語。卻是讓她體驗一把嫉火焚心的難受。

 這時,一人突然驚呼出聲,然後恍然大悟說道:「我說怎麼看著眼熟,那個司陵少主懷裡的女子不是被稱為驚鴻仙、水琉璃的唐門唐唸唸嗎?那般美好容顏見過一次就難忘記,是她沒錯,她正是喚作唸唸。只是聽聞她身子生來帶病,柔弱如煙,怎麼這般……」

 後面的話柳飄雪沒有聽下去,揮袖讓人將竹筏駛出去。

 驚鴻仙、水琉璃?她倒是聽說過,只因為此人沒有元力,也不常出現江湖中,竟然一次得兩稱號,可見她容貌身姿之美。讓從小就被人稱讚絕色美人的她,心中都不免升起幾抹不滿和比較的心思。只是這人不過名出一時,就很少人提及,她也隨之不屑淡忘了。

 回想剛剛唐唸唸出現小帆後的模樣,還有踏水而行的身姿,柳飄雪緊抿著唇,只覺得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沉重又難受。

 碧海園水榭長廊。

 東方一處二層的觀景閣樓上,站著兩人。

 站在左側的男子一襲淡藍色的合身長袍,繡著墨色的竹葉,玉白的膚,俊秀的眉眼有股和熙的爽朗,唇角輕勾如三月春風。只是偶爾從男子眼中閃過流光,卻是凜然鋒利之極,讓人膽寒。

 他身側的男子身著黑色的武袍,面容平凡帶點硬朗,只是一雙眸子外露的冷漠逼人,背後一柄幾乎他大半個人長,一指寬的巨劍引人注目。

 這兩人,若是唐唸唸再此的話,定會認出來,正是當日在萬毒潭中遇見的朱禪和沈九二人。

 他們二人站在這裡,可算是將碧海園內發生的一切都看著眼裡。

 朱禪笑道:「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又碰見了。」他看向沈九,「這難道就是所謂姻緣自來牽的緣分?」

 沈九冷冷看了眼他無賴的樣子,道:「她已名花有主。」

 朱禪聳了聳肩,歎了口氣,「本來還將她列為我妻子第一人選,如今看來是沒有多少希望了。」

 「……」沈九張口沒有說出話。他其實是想說:你完全沒有希望,還有不要想去做那種奪人妻子的沒品事情。只是想了想也知曉說了無用,朱禪這人若是真正決定的事情必要做到,他現在這副無賴的樣子,便是說明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太在意上心。

 「你也看清了吧。」朱禪突然正經開口。

 沈九點頭,然後道:「玉簡,是仙源才有的手段。」

 「不止這些。」朱禪眼眸轉深,道:「那個司陵孤鴻實力很奇怪。」

 「奇怪?」

 「我完全看不透他,明明是個一個普通人,可是偏偏讓我感覺到危險,這個很奇怪。」朱禪道:「往後若是碰見了,不可交惡。」

 沈九點頭,心中卻想:不可交惡,如此他也該是真的打消了窺視對方妻子的事了。

 「還有這次的目標……」朱禪一言而止。

 「宮瑾墨如何?」沈九接口。

 朱禪突然就無賴一笑,頗有些八卦俏聲道:「我看他肯定搶不過那個司陵孤鴻。」

 「……」沈九額頭青筋微凸,終是狠狠忍住揍人的衝動。

 朱禪實際上還有話沒有說。他感覺到碧海蓮齊齊開放是因唐唸唸,而唐唸唸殺了四人的手段極快,但是他隱隱看到一縷火光,再加上四人化作灰燼的死態……還有被宮瑾墨及時抵擋的藥粉。

 這些線索鏈接起來,讓他對唐唸唸的身份隱隱有些猜測。

 天邊日頭正中空,早早離去的三人。

 唐唸唸快回到了莊園時才想起她一時忘記的事,便對司陵孤鴻問道:「不高興為什麼不殺了他?」

 她說的是宮瑾墨。

 人命在她的眼裡還是沒有多大的影響,甚至在她的思想裡,很多事情就是用殺最好解決。只是相較一開始她也成長了許多,只殺也會考慮更多的情愫和感情,若非必要,她也不會出手。

 然,司陵孤鴻如今可以說是她的逆鱗,觸了逆鱗的人,必然該死。

 司陵孤鴻道:「殺了麻煩。」

 若是以往孤獨一人的他或許會殺,只是有了唐唸唸,他卻會想的多了,考慮的也多了。

 他想給她是一個可以任她暢遊的天下,並不想讓她日日處在被追殺找麻煩的日子裡,也不想走到哪裡都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

 殺宮瑾墨不難,但是殺了他之後便是整個大雲海的麻煩。

 他可以滅了大雲海,可以不讓她不受傷害,可是到最後得到的只有世人的恐懼和厭惡,這些她一定不喜歡看到。

 她不喜歡血肉的味道,也不喜歡血肉的樣子,所以殺人才會喜歡都化作塵灰。

 他怎麼也不會讓她生活在她不喜歡的環境裡,他要給她的最好的,任何。

 不管心中如何多的心緒,司陵孤鴻都無法從口裡一點點的道出,能做的就是將她緊擁在懷裡,貪戀的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唐唸唸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既然孤鴻不想殺那便不殺,靈器不要也罷。

 ◆

 碧海園一遊之後,三日轉眼而逝。

 整個東雲城內議論熱鬧卻一分不減,關於雲海少主宮瑾墨、無垠少主司陵孤鴻、驚鴻仙子唐唸唸、雪蓮仙子柳飄雪四人的事情。很顯然,對於權高位重的人物,世人都喜歡探討他們的隱私秘密,尤其是這種愛恨情仇。

 對於司陵孤鴻和唐唸唸這兩個都名出一時,不常出現江湖中的人物突然湊在了一起,其中的原因很讓人好奇。一番搜尋也讓眾人知曉唐唸唸曾經下嫁雪鳶山莊的事情,再聯想下去,讓人不由猜想這雪鳶山莊的莊主莫非就是這司陵孤鴻?

 再說雪蓮仙子在碧海園內表露心意的告白,宮瑾墨對唐唸唸熟絡的口吻,還有他身邊的唐門三小姐唐巧芝,一切都讓人覺得有趣起來。

 此時,於宮瑾墨生辰已不足三日,由大雲海宮家下來了邀請,讓四方家族的來賀之人入住大雲海入天島宮家之內。

 唐唸唸和司陵孤鴻也自然接到了邀請,幾人收拾好了行裝便往入天島出發。

 碼頭停留著三座刻有雲龍標誌的畫舫,由宮家人把守。朱妙瀧將請帖遞給負責人,幾人便在宮家人恭敬請勢下走上畫舫。

 畫舫中人並不多,見到司陵孤鴻二人時,似是想要上前交談,卻又望而卻步。

 他們一行人實在不引人矚目都無法,不說司陵孤鴻與唐唸唸二人,就是後面滑行帶著玉鈴鐺一臉倨傲的蛇怪,還是趴在木香肩膀上戴著大紅花的白黎,還有躺在殊藍手裡穿著一件碧綠小肚兜的藥獸,著實看得在場的人一陣無語。

 待幾人入住各自的畫舫廂房後,畫舫也放開了繩索,遊行在海面上。

 唐唸唸並沒有呆在廂房內,隨著畫舫駛入海內,就和司陵孤鴻一起到了畫舫前頭的小坐上下棋。

 海面上海風濕潤又帶著點海水的味道,唐唸唸一向喜歡這種自然的感覺,不止是因為以往不曾擁有,還有她修煉的天聖藥體對於萬物有著特殊的親近。

 連翹、木香正在畫舫上俏聲聊著什麼,白黎也不時跟著「吱吱」幾聲。

 朱妙瀧和殊藍候在唐唸唸兩人的身邊,李璟和戰蒼戩各自守在一方,至於傀儡林騰,已被唐唸唸丟在一間廂房內,沒有她的命令,他一般只會緊身跟隨。

 若說最孤單無聊的當說是蛇怪,趴在地上看著正坐在一起下棋的唐唸唸和司陵孤鴻,委屈的瞇眼。主人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一定會忘記本蛇王,可是要是上去的話,那個人……

 它可記得他還個小娃娃的時候差點毒死自己,還有第一次將自己丟出去之後,每次它一準備靠近主人,他就看過來,那眼神看得它冰冷的心都跟著巨跳。雖然沒有出手殺蛇,但是每次一道掌風將它扇出去。

 「嘶」蛇怪幾番考慮後,還是無聊的趴在地上沒動。這次要是被扇出去的話,這裡這麼多外人看著,太丟本蛇王的面子了。

 時間漸漸過去,幾盤下來,唐唸唸突然「咦」了一聲,轉頭向船尾。

 司陵孤鴻無需問話,已經收身站起,將她擁入懷中,展身踏空,眨眼到了船尾少有人聽到異響的地方。只見兩人面前正站著兩人,此時神色有一瞬間的驚詫,顯然沒有想到會見到他們兩人。

 唐唸唸靠在司陵孤鴻的胸膛裡,目光落在藍衣男子的身上,即使他面容陌生,卻擋不住她靈識的看透內裡。她伸出手到男子的面前,道:「藥方。」

 藍衣男子神色不變,眼睛裡似閃著疑惑,道:「姑娘何意?在下不明白。」

 唐唸唸定定看他,篤定道:「你明白的。」

 藍衣男子心微微一抽,依舊道:「姑娘若是不說清楚,在下如何明白?」

 唐唸唸明明白白的說道:「黑吃黑。」

 藍衣男子這會真的聽明白了,她是真的知道事情的全部。只是她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靈識?若是如此的話,那麼她的修為定然比他原來想的還要高。

 「朱禪。」

 聽到她口裡叫出這個名字,藍衣男子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她那明顯好似在說:『我早就看透你了』的神色,一時真不知道該所什麼好。一直以來,只有他讓別人無奈,今日卻著實被別人給膈應了一回。

 朱禪將面上的低級幻術去掉,恢復本來面貌,對唐唸唸笑道:「真是好巧,唐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旁邊的沈九也化去了幻術,一聽到他這句話,面色微微發黑,目光卻不離面前唐唸唸和司陵孤鴻兩人分毫。

 唐唸唸盯著他。

 朱禪面上的笑容都被她看得差點沒有維持下去,第一次見面他怎麼沒有發現這女子竟然是這般的性子,當真是只能做友決不能為敵。他伸手從袖子內拿出才剛從別人那裡搶來的天品藥方,卻沒有立即放到唐唸唸的手裡,而是誠懇的說:「唐姑娘,你看,這藥方我二人拿得也不容易,你就這樣拿走實在不太厚道啊?」

 唐唸唸眼眨也不眨,理所當然道:「他們打不過你們,被你們搶走,你們打不過我們,所以被我們搶。」手一招,朱禪手裡的天品藥方就到了她的手裡。

 本來承寶軒的拍賣會她雖有一絲興趣,但根本無法和司陵孤鴻相比,後來也自然就拋之腦後了。上船之前她就感覺了靈力波動,發出靈識看去就發現正在奪人寶物的戲碼,不過也沒有要去參一腳的興趣,倒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上了這艘畫舫,反正在畫舫上無事,她就來搶劫了。

 只能說,朱禪和沈九兩人完全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誒?」朱禪眼光一深,這一手他雖然有所察覺,想阻止卻不及。眼看唐唸唸要收起藥方,他馬上道:「看著你我二人交情份上,唐姑娘讓我刻錄一份如何?」

 「交情?」唐唸唸疑惑看他,他和她有什麼交情。不過在萬毒潭的時候他們的確有幫忙守門。

 唐唸唸將藥方看了一眼,是天品四級的御獸丹,這丹藥專門用來奴隸凶獸,將凶獸歸為自用,的確是非常難得稀少的丹藥。只是唐唸唸碧泉訣內倒是這類丹藥同樣不少,比之有過而無不及。當即只是一解了心裡的一絲好奇,就將藥方還給了朱禪,道:「還你萬毒潭幫忙的情。」

 藥方已經落在了朱禪的手裡,朱禪當即面色一閃而過僵硬,看到唐唸唸認真純粹的神色,第一次品嚐到了咬牙切齒的滋味。

 對修真者來說,人情就可謂是因果,你欠了人家的情,就得還,如若不然便會成為修真路上的業障。

 他怎麼會想到,唐唸唸竟然就這樣將藥方還給他就當是還了那日的情。那日他故意不提,實際上卻是有著以後以備不時只需的打算。現在藥方落在他的手裡,他再丟掉根本就無用。早知道如此,他還不如不隨口說出要刻錄一份的話,又或者一開始就不該上這艘船。

 沈九常說他無賴,此時朱禪卻覺得,比起唐唸唸來說,他的無賴實在已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時,朱妙瀧等人也趕到了船尾,看到相對而立的兩方人,一番打量沒有感覺到敵意便上前一步道:「莊主,主母,入天島入口已到,宮家人請莊主,主母入島。」

 「嗯。」司陵孤鴻應了一聲,抱著已經無事的唐唸唸轉身離開。

 朱妙瀧等人跟隨在後。

 蛇怪和戰蒼戩對於見到朱禪二人似都有點意外,留意了一眼後,跟上眾人的腳步。

 朱禪眼睜睜看著幾人的離開,再看手裡的藥方,翻手收入袖中,搖頭微微苦笑一聲。

 沈九道:「活該。」

 朱禪看他一眼,聳了聳肩,倒也拿得起放的下,道了聲:「走。」也往船頭而去。

 入天島雖只是一座島嶼,卻廣闊如山,一眼無邊。此時畫舫並沒有抵達入天島的岸邊,而是在千米之外就已經停下,在船下的海面上浮現一頭頭青色水獸。圓頭圓目,扁壯的獸身,看上去有幾分憨厚。此獸名為海球獸,性子在凶獸裡面屬溫和一類,較為容易馴服,常被用於海上遠行。

 「請諸位坐上海球獸,進入入天島。」宮家負責人不懇不卑的說道。

 這艘畫舫,若論身份當屬司陵孤鴻最高。宮家人言語一出,所有人都沒有動,只待司陵孤鴻先行。

 司陵孤鴻抱著唐唸唸從畫舫下落在最前的海球獸的背上,朱妙瀧等人躍上其他海球獸。朱禪二人也不慢,其他人也一一下船。

 宮家人領頭,眾人便進入一片海水雲霧內,每個人都明瞭,只怕這是入天島的護島陣法。

 不消片刻,眼前迷霧盡消,入天島正面出現在眾人眼前。

 若說離遠看去,入天島高聳無邊,雲霧環繞,猶如世外仙島。那麼近看,卻是莊謹靈妙相容,天然而成的寶光如虹,一草一木皆靈氣氤氳,輕靈動人。

 一名名身著淺綠羅裙的婢女恭候在外,一座座的獸車停留在旁。

 眾人一上岸就被安排上獸車,往島內駛去。

 大雲海宮家的做派的確奢華嚴謹,讓人尋不到錯處。

 唐唸唸在獸車內透過車簾看著一路風景,突然心神一動,一手放開車簾,躺在司陵孤鴻的懷裡就閉上眼睛,進入內界而去。

 內界每日都在變化,如今早就自成一派景色,遠遠看去便是比之入天島也絲毫不差,更何況這裡面在遍地寶物,一地看似雜草的地方實際都是名貴的草藥。

 如今,唐唸唸的目光都落在中央的綠綠的本源碧玉上,只見碧玉此時一陣流光閃爍,似有生命正在孵育待出,充滿奧妙的玄機。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從碧玉內的流波越來越快,一道無聲的漣漪從中蕩漾而開,整個內界裡的草木都一陣向後的倒去,然後又返回,這返回就似帶著一股無盡的生氣重新凝聚入碧玉內。

 滯——

 薄薄的白碧煙霧從碧玉內徐徐飄出,然後漸漸凝聚成一個三歲孩童的大小模樣,相較當初的模糊不清,此時卻已經看出孩子的五官。柳眉大眼,小鼻紅唇,秀麗又可愛,看得唐唸唸微微發怔,忍不住想用手去戳一戳小孩的臉蛋。她確實戳了,只是此時她是元神入內界,並沒有實體,隨意只是意識一動,一陣小風化作手指一般的戳向孩子的臉,但是卻從孩子臉上穿了過去。

 孩子也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一雙如同碧玉一樣充滿純淨生機的眸子,然後對唐唸唸的元神所在,高興依賴的張口叫道:「主人……主人~」

 「綠綠……」唐唸唸眨眼,然後認真道:「真好看。」

 綠綠頓時眉開眼笑,光著的小身子在空中打轉,高興道:「真的?真的?主人喜歡綠綠這樣?」

 「喜歡!」唐唸唸在它全身打量,最後疑惑道:「綠綠不是女的,也不是男的。」

 「唔。」綠綠手指糾結,睜著碧綠的眼睛道:「綠綠是元靈沒有男女之分……主人不喜歡嗎?」

 「喜歡,綠綠什麼樣子都喜歡!」唐唸唸說道。若說唐唸唸最在乎的是誰,在沒有司陵孤鴻之前,必然是綠綠,現在就是他們兩個。

 綠綠聞言,身體又搖擺起來,那睜著綠綠的大眼睛,嫩潤潤的唇瓣笑著的樣子,讓唐唸唸又有去捏一下的衝動。還有去買一堆配飾放到它身上的打算。這實在是唐唸唸突如其來的興趣愛好,從那日給三隻小獸各自帶上配飾後開始的,朱妙瀧等人看到後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隨即想到女子都喜歡寵物和漂亮的東西,唐唸唸會有這樣的興趣也並不算奇怪,只是她平日表現的不一般才讓他們一開始有些不適應而已。

 唐唸唸道:「綠綠能出來了嗎?」

 綠綠晃著身子,一會自己抓著自己的辮子把玩,說道:「唔唔……這樣出去好費元氣,不能呆久……」

 唐唸唸有些失望,隨即又聽綠綠道:「不過有別的辦法……」

 唐唸唸當即問:「什麼辦法?」

 綠綠道:「綠綠可以附在藥獸的身上,唔唔,那藥獸已經有了四百年的壽命,全身藥氣濃郁,可以附身……」

 「藥獸會如何?」藥獸怎麼說都是司陵孤鴻送給她的禮物,對於司陵孤鴻送的東西,唐唸唸一向都會重視珍惜。

 「藥獸嗜睡懶惰,綠綠附在它的身上不會傷害它,還對它好處多多呢,這樣就可以和主人一起玩了!」

 「好!」既然不會弄壞它,那便沒什麼了。

 唐唸唸正要退出內界收回元神,耳邊就聽到一聲有些熟悉的女子聲音:

 「無垠少主身居在此處?飄雪就在下面的閣院內,相隔不遠,當真有緣呢,呵呵。」

 唐唸唸睜開眼睛,目光流轉,就看到不遠處站著正向這邊看來的柳飄雪。今日的她身著一襲雪白的衣裳,竟也是廣袖的,藍色緞帶束腰,襯得身姿飄飄欲仙,尤其是她笑容純美甜軟,站在陽光下,明媚動人。

 司陵孤鴻本行走的腳步這時停了下來,在柳飄雪一喜的目光下,卻是沒有回頭看她一眼,而是垂目看向懷裡的唐唸唸,聲音有著溫柔的笑意,「睡醒了?」

 「嗯。」唐唸唸眼看著柳飄雪微變的面色,將目光收回在司陵孤鴻的面上,再看了看天色,眨眨眼,彎著眼眸道:「要吃午膳了嗎?」

 司陵孤鴻見她醒來後就沒有繼續往廂房內走,側身來到外邊院子的木桌,讓她坐在凳子上,撫了撫她微微有些凌亂的秀髮,道:「我去做,等一會。」

 唐唸唸自然沒有意見。

 待司陵孤鴻離開,一旁貼身伺候的殊藍和常日跟隨的朱妙瀧已經暗暗心中歎了一口氣。這裡可不是他們的地盤,想著司陵孤鴻此次前往宮家的膳房,她們已經能夠猜想到會給人帶來什麼樣的震驚。

 至於在外所謂有緣的柳飄雪早就被遺忘無視在外,抿著下唇,默然離去。

 「殊藍。」唐唸唸出口喚道。

 殊藍連忙應了聲,道:「小姐有什麼吩咐?」

 「藥獸給我。」唐唸唸盯著她手裡的藥獸。

 殊藍還沒有反應,在她懷裡本來一副早就睡著了藥獸卻抖了抖,然後顫顛顛的從殊藍懷裡彈滾了出去。剛剛才在地上滾了幾圈,唐唸唸一招手就將它捧到了她的手裡。另一手一翻便捏著一塊白色的帕子,對著藥獸落在地上的白玉爪子和身子細細的擦拭,那動作竟然是難得的輕柔認真。

 「嘶嘶嘶嘶——!」本來懶洋洋趴在地上的蛇怪嘶吼,瞪大的蛇眼盯著唐唸唸,裡面儘是不滿不甘、委屈吃驚。偏心!太偏心了!這頭小小的藥獸憑什麼能得到主人這樣的對待!本蛇王比它好多少,怎麼可以這樣,主人不是不喜歡別人觸碰嗎?怎麼還幫它擦身,主人還沒有這樣對待本蛇王呢……

 蛇怪滿心各種不平,眼看唐唸唸看都不看它一眼,頓時瞇著蛇眼死死盯著藥獸。

 殊藍和朱妙瀧看著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要說除了司陵孤鴻,還有誰最瞭解唐唸唸,那麼必然非她們長期伺候在唐唸唸身邊的兩人。唐唸唸不喜歡別人的觸碰,哪怕是她們也少有觸碰到她的。還有與司陵孤鴻一樣,唐唸唸不喜歡髒污,更別說親自給除了司陵孤鴻以外的誰擦拭髒污了。

 何況,在此之前,唐唸唸對藥獸也並無什麼不同,和對蛇怪一樣,幾乎不怎麼搭理,都是被殊藍照顧著。

 如今這是怎麼了?

 別說是他們,此時正被唐唸唸捧著手心,細細親自擦拭爪子的藥獸早就已經全身僵硬如鐵了。唐唸唸給它擦到哪裡,它就挺起哪裡,不敢有一分的異動。一雙平時半睜不睜,極為慵懶的碧綠眸子,這時已經瞪得圓滾滾,充滿著水汪汪的——驚恐。

 那副樣子,讓人覺得它是否下一刻就會暈倒過去。

 這藥獸顯然是受寵若驚,大驚了!

 唐唸唸為它擦乾淨了全身和爪子的灰塵,手指一伸,那白帕子就化作灰燼。

 藥獸隨著那突然化作灰燼的帕子,身子輕輕一抖,向後仰倒。只是很顯然,有唐唸唸的收扶著,它想輕易暈倒都不可能。

 唐唸唸盯著它碧綠的眸子,再想起內界看到綠綠的樣子,一時也覺得很配很相像,就彎著眉眼,輕撫著它的額頭上的菱晶,親暱的喚了一聲:「綠綠。」

 誰也沒有看到,隨著唐唸唸觸碰藥獸菱晶的手指,一縷幽光隱入其中,然後就見藥獸閉上眼睛,躺在她的手心裡。

 一個呼吸的片刻,藥獸突然睜開眼,只見那雙碧綠的眼睛流光溢彩,一反平日的慵懶水螢,卻是明亮靈動,一看就讓人感受到一股狡黠好動的感覺。

 「嗷嗷~」藥獸綠綠張口叫了兩人,然後兩隻胖胖的小爪子捧住唐唸唸的手腕,低著頭在她手指上親暱依賴的蹭啊蹭。

 【主人,它的獸魂睡覺去了~】

 唐唸唸感覺手指的微癢,看著綠綠的動作,一點也沒有拒絕和不喜,反而笑起來。

 「嘶——!」蛇怪試圖吸引她的注意,一下滑行到她的身邊,討喜的盯著她。

 【主人,你不公平!】

 唐唸唸捧著綠綠,低頭看它一眼,眨了眨眼,伸手在它頭上摸了一下,就事論事道:「你和綠綠不同。」

 唐唸唸向來不博愛,心也的確是偏的。若拿綠綠和蛇怪相比,那肯定是綠綠在她心中更重要,這一點不用質疑。更何況,綠綠與她幾乎一體,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與她一體,兩人的親暱早就與身居來,對於親近它,唐唸唸沒有半點排斥。

 「嘶。」蛇怪難過,接著狠狠盯著綠綠。

 是本蛇王錯走眼了!原來這個不露山不的小東西才是最奸詐的,竟然不知道在什麼都爭到了主人的寵愛!老祖宗果然說的不錯,越是看得可愛弱小的東西越要小心謹慎,看看這小東西!一副一口就能咬死的樣子,原來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綠綠眨著個水靈靈的綠眼睛看它,一副可愛純淨的樣子。只是下一刻它就一翹小嘴,雙爪捧著唐唸唸的手腕,對著蛇怪「嗷嗷」兩聲。

 【主人最喜歡綠綠,誰也別想搶!唔唔!毒毒不算,除了毒毒,誰也別想!】

 蛇怪瞪眼。這是什麼鬼東西,藥獸不是靈智弱小的獸類嗎?這鬼東西怎麼會意識傳話!?

 不過……

 「嘶嘶嘶嘶,嘶嘶!」蛇怪低吼。

 【什麼叫主人最喜歡你?你算哪根蔥!本蛇王才是最受主人喜歡的!你給本蛇王從主人身上下來,下來!】

 綠綠:【不下!】

 蛇怪:【下來!】

 綠綠撇頭,哼!

 蛇怪大怒,張口正要吼,唐唸唸看過來一眼,道:「不准欺負綠綠。」

 蛇怪被她那認真的眼神看得全身氣勢一散,整個蛇身像是軟了一樣的癱軟在地上,蛇口裡發出微弱的嘶嘶聲。主人偏心,偏心,本蛇王哪裡欺負它了,明明就是它欺負本蛇王……呸!誰敢欺負本蛇王,是本蛇王欺負它!不對……本蛇王才沒有欺負……啊啊啊!

 殊藍和朱妙瀧看著這一人一獸一蛇的互動,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的好笑和無語。她們實在是弄不明白他們到底在互相說了什麼,只是卻看得明白那一獸一蛇明顯爭寵的戲碼。

 殊藍不時看著那在唐唸唸手裡上躥下跳的藥獸,對朱妙瀧低聲道:「朱總管,藥獸不是出了名的懶惰嗜睡的麼?怎麼到了小姐手裡,這只……」

 朱妙瀧沉默了一會,她也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最後只默然道:「主母身邊的奇事還少嗎?」所以不用為這些大驚小怪,習慣就行了。

 殊藍明瞭她背後的意思,再看了眼反了常理的藥獸,同樣默然。沒錯,習慣就好了。

 這邊唐唸唸正從內界裡跳出一條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淡綠色緞帶,緞帶顯然一般的絲綢,表面在日光照耀下竟然隱約有螢光閃耀,柔潤極好。唐唸唸邊幫綠綠綁在脖子上,邊默默想了想。好像是那日出了寒梅酒居,然後快到司陵家之前被孤鴻命人送到自己面前的。

 唔。好像是說,是那個叫關子初家裡的寶物?

 不知不覺就綁好了綢緞,唐唸唸捧著綠綠看了一會,正好是一個花扣。

 「嘶!」一邊無精打采的蛇怪一見到綠綠這樣的待遇,頓時苦中作樂的幸災樂禍。

 唐唸唸道:「綠綠喜歡嗎?」

 綠綠雙爪捧著脖子上的花扣,雙眼睜著水汪汪的,獸臉全是可愛歡喜,快速點著圓圓的腦袋。

 【喜歡,喜歡!主人做的,綠綠最喜歡了~】

 唐唸唸頓時眉開眼笑。

 殊藍和朱妙瀧默默看向蛇怪。

 蛇怪長大了蛇口,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殊藍和朱妙瀧頓時在心中升起一股幾乎相同的思緒。蛇怪和這藥獸根本就不是一個層級的,想要爭寵?看看人家那樣子,多討喜!

 唐唸唸這時又給藥獸脖子上的緞帶掛著一個錦囊,裡面卻是滿滿丹藥,道:「等找齊了材料,給綠綠煉個乾坤袋。」

 「嗷嗷~」綠綠雙手靈巧的試著打開脖子上的錦囊,捏出一顆丹藥放進口裡,便點頭。【唔唔!主人最好了~】

 蛇怪眼睛幾乎全紅了,也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嫉妒的。

 唐唸唸轉頭看它一眼,道:「紅黎聽話立功,也給紅黎煉。」

 在唐唸唸眼裡,綠綠是一體的親人,可以隨意的寵。蛇怪是契獸,要伸張有度。

 「嘶!」蛇怪得意的看了綠綠一眼,很是乖巧的點著蛇頭。裝乖?哼!本蛇王也會!

 這會,司陵孤鴻也從外回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個端著托盤的青衣婢女。

 「嗷嗷~」綠綠盯著司陵孤鴻,雙眼都是歡喜,站在唐唸唸的手心裡,竟然就對著他行了禮。

 司陵孤鴻將唐唸唸抱起坐下,自然也將它看在眼裡。

 唐唸唸笑盈盈的說:「綠綠,綠綠在它身上,能出來了。」

 司陵孤鴻感覺得到她對它的在意,本是動了動手指垂下來,沒有將它從她手中丟出去,「恩」了一聲。

 青衣婢女們這時也將膳食一道道的擺上兩人面前的桌子,然後恭敬的退了出去。

 「嗷~」就在司陵孤鴻開始於唐唸唸喂膳時,綠綠眼睛眨了眨,然後就從唐唸唸的手心裡跳了出來,叫了一聲就一蹦一跳的下了桌子。

 唐唸唸看著它並未跑遠,便由著它,靠在司陵孤鴻的懷裡享受著美食。

 殊藍和朱妙瀧又不由對視一眼,看著這完全變了一個模樣的藥獸,心中默想:蛇怪哪裡爭得過這小東西,看看這善解人意的行為,就是那蛇怪做不到的啊。

 夜色月清。

 一夜歡好後,唐唸唸躺在司陵孤鴻的胸膛上,撐著臉蛋,認真的打量著司陵孤鴻情後的俊臉。腦子裡浮動著綠綠三歲孩童模樣,那張秀麗可愛的嬰兒肥嘟嘟的臉龐也慢慢的變化,一點點的凝聚成有些模糊的模樣……

 「哧。」不自知的突然就笑了出聲,臉上也全是喜歡的笑意。

 一隻白皙的手掌撫上她的笑臉,聲音還有些輕微的暗啞,問道:「想到什麼好笑?」

 唐唸唸眼睛發亮,一下抓住他撫在面上的手掌,定定的看著司陵孤鴻,道:「想和孤鴻生孩子。」

 司陵孤鴻身子一緊,與她交握的手掌也收緊,半坐起身子一手抱住她的腰身,抬起的眸子韻華萬千,「我和唸唸的孩子?」

 唐唸唸點頭,目光閃爍,道:「孩子,很有趣。」回想綠綠的樣子,再想著若是她和孤鴻的孩子,唐唸唸眼裡的興趣歡喜更亮,「長得孤鴻的孩子一定更好看,更有趣。」

 司陵孤鴻面目柔和,輕垂下來看著她的眸子溫柔像是能溺出,突然收緊手掌將她完全抱入懷裡,下顎在她頸裡輕蹭,親暱而溫柔。水潤的唇瓣揚起一抹溫暖的輕笑,低低的、溫暖的、欣喜的、似乎像是歎息,低語:「這樣,就是真正的家了吧?」

 唐唸唸想了想,篤定的回答道:「是了!」

 「呵呵。」被她不容置喙的語氣溫暖到心底,司陵孤鴻更擁緊了她,低低的聲音裡是包含濃濃感歎般笑和貪婪,「唸唸,真的好暖,好舒服。」

 他就像是一隻墜落九幽深淵的獨自沉溺無垠黑暗冷寂的凶獸,貪婪緊抓著這份溫暖,縱使片體鱗傷,焚盡魂魄也要獨佔之,死不放開。收斂所有的尖牙利爪,化去所有的菱角冷情,將一腔溫柔情愛盡數賦予她。

 唐唸唸看不到他的臉,明明是溫柔欣悅的口氣,但是她卻隱隱感覺到一抹說不清的揪心。

 好暖,好舒服?

 她想起第一次在新房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湊到她的項窩裡。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眼前之人一碰即碎,然後輕輕的親暱的摩擦,輕嗅。低低的、喜歡的、歎息般說:很暖,很舒服。

 現在想起來,她自己那個時候怔了下,其實也想覺得:這個人暖暖的,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呼吸熱熱的,好像能透過皮膚燒到人心裡一樣,心跳都給燒亂了。

 其實被他輕柔的碰觸撫摸,都很舒服,讓她連排斥都難以升起。

 從前世到這個世界,他是第一個對她這樣溫柔的人,讓她不曾擁有,卻體會得到自己這是被寵愛著,疼惜著,關心著。

 唐唸唸不明白為什麼有些揪心,但是只要讓孤鴻更暖更舒服,他會開心,她就也會開心了。

 當即,唐唸唸就默默運轉藥力,週身那股特殊的清香逐漸濃郁,身上的體溫也慢慢的升高卻不會燙人。乖巧的讓司陵孤鴻擁著,緊貼著,雙手擁抱著他的腰身。放得軟軟的聲音乾淨猶如稚子,低低的、卻不容置疑、說道:「只要孤鴻喜歡,高興,我可以幫孤鴻做任何事。」

 回應她的只有司陵孤鴻放得越發輕緩的呼吸,低低的鼻音「恩」在清透藥香瀰漫的床帳內散開,司陵孤鴻輕垂著的眉眼,嘴角揚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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