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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有毒之神醫仙妻》第59章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唸唸出關

 一日接著一日,唐唸唸的身影就似從萬毒潭失蹤,一反她在蛇窟和瘋人谷中的大動靜,連人影都看不到一絲,萬毒潭中也平靜得如常。

 可是這樣的平靜平常反而更讓人覺得有種莫名的焦慮,總覺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壓抑沉溺,找不到源頭,只能等爆發的那一刻發生。

 這日,萬毒潭深處起風了,感受不到風,只能從瘴氣的流動發覺。

 「這萬毒潭常年都飄忽不定,這些時日怎麼好似總往一處流動了。」一年輕青年男子無意的喃喃,皺著眉頭躲避四處神出鬼沒的毒蟲。突然雙目一亮,朝身邊的人說道:「莫不是那裡就是出口?」

 他身邊的灰袍男子撇嘴鄙夷道:「若是這般容易就找到出口,這裡還能稱之為四練之一?」

 「說的也是。」年輕男子一歎,似是洩了一口氣,不滿道:「這瘴氣越來越重了,能看見的地方已不足一丈,再往前怕真的要變成睜眼瞎了。」

 「少說點話,這裡可不是只有瘴氣。」灰袍男子道。

 那青年男子聳聳肩就安靜下來。

 寂靜中,兩人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灰袍男子突然做了一個禁聲留步的手勢,帶上青年男子隱入周旁的叢林內。這時數道影子從某處突然竄出,極快的在瘴氣中穿行,下一刻就不見了蹤影。

 青年男子咋舌,準備站起來,低聲驚詫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幾日總能見到這些人,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在找什麼……唔!」

 青年男子還沒有說完,灰袍男子突然伸手將他扯了回來,冷眼警告瞪視著他。

 青年男子眼波閃了閃笑意,卻沒有再出聲。

 果然,只見剛剛才不見的幾道身影又竄了回來。

 灰袍男子依舊沒有站起來,青年男子見此也安靜的隱匿著。目光就見到那那群人又竄了過去,只是人數都有所改變——人數減少了!這時,一名黑衣人又出現在兩人視線內,這人全身緊繃,左右環顧,顯然也發現了此處的不妥,自己的處境不佳。就在青年男子以為這人又該走出了視線外,他身旁的灰袍男子目光卻突然一凜。

 刷——

 一柄戰槍突如其來,勢可破竹,周圍瘴氣都被席捲。

 滯!

 黑衣人避之不及,戰槍入體,命喪黃泉。

 一切發生的瞬息之間,青年男子瞪著眼看著,直看著那戰槍被抽出,順著流血的槍刃往上看,便見身著一襲破爛黑色武袍的刀鋒男子。

 「屍體。」男子聲音如他人一般的沉啞內斂。

 「嘶!」一聲陰冷的蛇吐信,意外的讓人感覺到這聲音裡的不滿。但見一條巨大的蛇尾從瘴氣裡伸出,將死去的黑衣人捲起,縮了回去。

 這是什麼?人和蛇的合作?在這萬毒潭還需要毀屍滅跡不成?或者,是給這巨蛇的食物?

 青年男子訝異的勾勾唇,心中胡亂的思緒一通。

 「嘶嘶~」蛇吐信子的聲音又突然響起,瘴氣一陣波動,就見一個巨大的蛇頭冒了出來,一雙豎起的漆黑陰冷蛇瞳正好盯著兩人藏身的地方。那蛇口人性化的向兩邊拉長,形成一個詭異的……笑容?轉頭就朝那拿著戰槍的男子「嘶嘶」吐了幾聲,抬起的下顎好像在鄙夷著他什麼。

 嗤!嗤!嗤!真是沒用,看吧,還有兩隻在藏著呢,要不是本蛇王,你還不得放了漏網之魚?

 蛇怪滿心的嘲諷戰蒼戩。

 可惜,顯然戰蒼戩並聽不懂它的蛇語,不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對它實在人性化的神態有所瞭解,單單從它的神態上就可以猜出它的意思,卻也不過無視而已。

 戰蒼戩並沒有理會蛇怪的鄙夷,目光投向蛇怪剛剛看著的方向,瞇起了眸子。

 「……」青年男子轉頭看著灰袍男子。這是被發現了?

 灰袍男子冷冷瞪他一眼。要不是你,能被發現?轉頭不在看他,起身就走出了藏身之處。

 青年男子無奈的聳聳肩,他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不緊不慢的也跟著灰衣男子走了出來。

 兩人的現身並沒有讓氣氛緩和,青年男子看著戰蒼戩氣勢凜然的模樣,哈哈一笑,擺手道:「這位兄弟,我二人不過是萬毒潭中小小的試煉者之一,和你可無冤無仇,要是在這裡礙著你了,我們走就是了。」

 戰蒼戩沉默,目光落在黑袍男子身上。

 青年男子推了一把灰衣男子,「說句話,我們走就是了。」

 灰衣男子冷瞪了他一眼,道:「這裡佈置了陣法,除非破陣,或者解陣從中離去。」看向戰蒼戩,接著道:「不管是哪一樣,都會影響到他們。」

 青年男子詫異道:「佈置了陣法?難怪那些人都走散了。那我們怎麼沒事?」

 灰衣男子聲音已經有了一些恨鐵不成鋼的不耐,「我們學的功法。」

 「哦!」青年男子這才恍然大悟了般,接著皺眉頭糾結道:「那可怎麼辦啊?那不如我們就在這陣裡等著,等他們辦完了事再走也行啊!」

 青年男子笑容明朗如陽,朝戰蒼戩道:「你說呢?」

 還未等戰蒼戩回話,那和熙暖陽般的青年男子突然發難,一柄長劍射向他的命門。

 戰蒼戩翻身避開,看著青年男子的目光頓時光芒大懾,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詫異,「馭劍術?」

 「咦,見識倒不少!」青年男子滿臉驚訝,雙眼卻沉了下來,對身邊灰衣男子叫道:「喂,幫忙啊,難道你不好奇這陣法裡藏著什麼秘密?而且這傢伙好像也不簡單啊!」

 「嗤。」灰衣男子雖然對他又是這般出其不意的偷襲手段不滿,出手卻不慢,從背後拔出一柄黑色重劍,躬身攻向戰蒼戩。

 戰蒼戩腦中精光一閃。雙劍流,這種派繫好似在哪裡聽說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嘶嘶嘶嘶~」蛇怪在一旁一動不動的看戲,甚至幸災樂禍的嘶叫。

 空中飛劍與戰槍碰擊在一起,只見飛劍微微顫抖,戰蒼戩也被灰袍男子近身,刺破手臂。青年男子眉宇一展,流露一抹讚賞驚歎,「好強的勁力。」

 再看去,只見戰蒼戩被刺破了手臂也不躲不閃,反而一身氣勢受了血的刺激越發恐怖,攻勢也越來越猛烈,不由又是一歎,「好強的戰氣!」

 雖是在讚歎,空中那把飛劍也越發的凜冽刁鑽起來,將戰蒼戩擾亂得煩不勝煩,不時就在他的身上添上新傷。

 若是他人,只怕早就力截,反觀戰蒼戩卻只有越來越強,氣勢如山壓迫在心頭,讓敵人有種根本就無法將之殺死,反而越殺越強的無力。

 「吼!」戰蒼戩一聲低吼,舉手一槍,似有一聲龍吟伴隨而來,刺向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氣血上湧,狼狽避開,雖避開了要害,卻還是被刺穿了臂膀,一口鮮血從口噴出。

 「沈九。」青年男子一呼,空中飛劍幾乎眨眼要穿了戰蒼戩的眉心。

 「嘶!」一抹血色影子速度絲毫不慢的射來,正好抵擋在戰蒼戩前面,將飛劍一口咬住甩了出去。嗤!怎麼說這傢伙都是主人的屬下,看樣子主人對他還算不錯,要是主人醒了發現他是和本蛇王一起時死了,還不得拿本蛇王開罪?

 想到唐唸唸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現出本尊的血色小蛇在空中抖了抖。它的皮肉血啊……

 青年男子走到灰衣男子的身邊,飛劍也被他收回手中,只見那上面一道裂痕明顯,這把劍算是毀了。充滿興趣驚訝的目光落在血色小蛇的身上,青年男子驚道:「妖獸?」

 一般就算本事難得獸類也只被世人稱之為凶獸而已,真正能被稱之為妖獸的,這世上稀少之極。

 「嘶~」血色小蛇撇了青年男子一眼,在空中晃悠悠的。嗤!被本蛇王給嚇到了吧~

 見它如此高傲的神態,青年男子卻一點不怒,笑得如初見時一樣和熙爽朗,對戰蒼戩笑道:「這位兄弟好本事啊,居然收了一頭妖獸。」

 「嘶嘶嘶嘶!」血色小蛇怒瞪雙眼。就憑這人也配?哼!

 青年男子目光一閃,看出點了名堂。

 這時沈九扶著肩膀站了起來,凝眉對戰蒼戩道:「原來是戰家人,這招戰龍雲翔果然高強。」

 戰蒼戩面色徒然沉寂,拿出丹藥吃進口裡,冷聲道:「你們是誰!」

 青年男子眼睜睜看著他吃藥恢復,笑了一聲:「我還道你真的不會痛不會死呢。」

 沈九看了他一眼,對戰蒼戩道:「我是沈九,他是朱八。雖不能實名相告,但我等家族與戰家並無仇怨,算起來倒有些淵源。」心中暗想:戰家到底是沒落了,連他們身後的家族都不知道了。

 戰蒼戩戰意殺機一點不減。

 朱八見此,洋洋笑道:「戰兄弟何必這麼謹慎,要知道有你身邊這條妖蛇在,真打起來,我們兩個可討不到好。何況它後面的靠山,我們也惹不起啊~」說完,他就盤膝坐在地上,從懷裡拿出一塊肉餅,對血色小蛇招了招,道:「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吃?」

 剛開始他還有幾分心思想那屍體是給它做食物,這會認出它的妖獸身份自然就摒棄了。要知道,妖獸的傲性比人更甚,是絕不會吃死人肉的。

 「嘶~」血色小蛇不屑的撇嘴。雖然剛剛的話說到本蛇王的心坎去了,可是也別想本蛇王吃你的東西。看了戰蒼戩一眼,它就飛回了蛇怪的體內。

 「呵呵,真傲。」朱八樂呵呵的說道,然後自顧自的咬著肉餅吃起來。

 沈九盤坐在他旁邊,從包囊裡拿出藥散,解開衣裳就自己包紮傷口。

 一塊肉餅在朱八口裡很快的吃完,咂咂嘴,盯著一身狼狽卻氣勢不滅的戰蒼戩,驚訝的「咦」了一聲,隨即道:「你剛剛吃的至少也是地品五級的丹藥吧?傷口復原的這麼快,真有錢啊!看看我們沈九,還只能用玄品的藥散,看在打鬥一場的面子上,要不給我們也來一顆?」

 這人初看陽光爽朗,然而幾句話的功夫就透露出了他無賴的本質。

 戰蒼戩沉聲道:「你們想如何?」

 這兩人身份神秘,目的不明,看起來並非司陵家族的人。他們知曉自己戰家人的身份,那麼一定對戰家滅門的事情有所瞭解。

 雖然對戰家滅門之事極為在意,但是戰蒼戩也不會因此就怠慢了唐唸唸吩咐的事情。若是這兩天膽敢打攪唐唸唸,那麼哪怕斷了戰家之事的線索,他也要阻止。

 朱八連聲道:「不必緊張,不必緊張。沈九也說了,現在我們是要出去不行,要進去也不行,再動手還是不行了。當然,你們要想殺了我們也不是那麼簡單。所以,依我看不如這幾日就讓我們兩人跟著,還能幫你解決你想解決的那些人。」

 戰蒼戩看了眼沈九,發現他神色雖然冷沉,但是對這朱八說的話沒有一點反對,便是說這朱八才是能說話的人?

 「目的。」他自然不會相信他們會如此好心,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朱八哈哈笑道:「我也不瞞你,我對那條妖蛇和隱藏在這陣法的人很感興趣,事情結束後結交個朋友就好,當然,要是能收為門下就更好了呀~」

 沈九這會開口:「他雖乖張了些,但是說的話必會做到。」

 戰蒼戩看著兩人,沉默了一會道:「主子到時見不見你們,我無法做主。」

 「哈哈,到時候的事到時候說,現在的事現在做。」朱八四處張望,拍拍身上的灰滯,又對戰蒼戩一笑,道:「怎麼說我們現在是一夥的了,你看沈九這傷,給顆丹藥來隨便吃吃吧?」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好像地品丹藥就是糖豆一樣,還……隨便吃吃?

 同站起來的沈九面色一黑,道:「戰兄弟不必理會他。」

 戰蒼戩也沒有打算理,只道:「我名為晉伐。」

 沈九從善如流,「晉兄。」

 朱八見依舊無用,也不再索求,目光落在縮小的蛇怪的身上,笑容和熙道:「蛇兄,我們倆個一起走。」

 蛇怪仰著下顎撇了他一眼,繼續滑行,似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再看了眼戰蒼戩,心中哼笑:讓你隨便讓人跟著,讓你擅做主張,本蛇王就不開口,到時候所有的錯都你背著,看主人怎麼罰你。

 ……

 五日後。

 戰蒼戩看著周圍瘴氣明顯的流動,甩掉戰槍上的血液,拿出唐唸唸所給的『化灰』灑向屍體,看著屍體化作灰燼。這些天瘴氣流動的異樣越來越明顯,入陣的人也越來越多,高手更是好幾。到了如今,也不再需要蛇怪將屍體拋到別處來引誘敵人上當,只能用『化灰』來快速掩去所有痕跡。

 「晉伐不會是帶著一身的丹藥吧,還全是地品之上。」朱八這些天就看著他吃藥用藥,在別人眼裡難得的丹藥在他這裡就好像不值錢一樣。

 這五日來,出手的幾乎都是戰蒼戩,他們兩人就在後面不時的偷襲一下,所費元力並不多。本覺得他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實在不妥,誰知道人家就平平淡淡的掏出丹藥吃進嘴裡,一會後又恢復了,看得他們都不禁無奈無力。

 戰蒼戩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的將『化灰』的藥瓶收進懷裡。

 當初他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覺得奢侈浪費,可是當唐唸唸就這樣將這些丹藥不要錢一樣給他後,他就算不想浪費,唐唸唸還嫌棄他辦事沒效率,藥用得不夠爽快。有這樣的主子,他如今能依舊謹慎用丹藥已經算是不錯了。

 朱八對他的無視絲毫沒有異樣,他說出的那句話也不過感歎而已,戰蒼戩若是能答自然是好,不答也沒有什麼。伸手在瘴氣裡揮了揮,他聳肩歎道:「這瘴氣的流動太明顯了,只怕以後不只司陵家族的人,就連裡面試煉的人都會跑過來,就算是有我們三個,也不好打發啊。」

 戰蒼戩道:「天品之下無礙。」

 朱八撇撇嘴,接著走到蛇怪的身邊,拿著自己那柄裂痕的飛劍,對蛇怪道:「蛇兄,這把劍可陪伴了我十幾年,就這樣被你一口給咬碎了,你背景深厚,好東西肯定不少,隨便拿出一件打發一下我吧。」

 「嘶!」蛇怪張嘴一口毒氣朝向他的臉。這五天它也算被這個人煩死了,要不是這人拍馬功夫不錯,它說不定怒起殺了他。好東西?能有什麼好東西,傳承的寶物都給主人給拿走了,還想問它要東西?

 朱八敏捷的躲過,離遠了一些,道:「不給寶物,那給幾片蛇兄的鱗片怎麼樣?」

 「嘶嘶嘶嘶」提到這個蛇怪更怒,本能的抖了抖,只是還沒有等它動作,朱八已經離得更遠,連聲笑道:「不給看不給,蛇兄精貴,鱗片豈是我能要的,呵呵呵。」

 算你識趣。蛇怪撇了他一眼。

 朱八嘟囔道:「你不給,就只能找你的主人要了。」

 這時,一股詭異之極的感覺落入每個人的身上。那是似整個空間都停頓寂靜了一瞬的詭異之感,接著幾人的面色同時一變。

 本來緩緩流動的瘴氣突然激烈起來,像是受了什麼牽引,兇猛如海浪的向那個方向湧去。

 「這……」朱八怔怔往那個方向望去,眼中閃爍不定。

 沈九已經無聲的站到他的身邊,密語道:「此人怕也是……」

 「我知道。」朱八打斷他,同樣密語:「若非如此,豈能弄出如此的陣勢,只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哪一家的,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在這裡修煉功法。」

 「以這般的氣勢,實力在你們之上。」沈九凝眉。

 朱八聳肩笑道:「既然出至一個地方,我族也非庸族,我們也與這人無仇無怨,實力高低又有什麼關係。只是可惜了。」

 「可惜?」

 「我本來還想將這人收入門下,這樣那妖蛇也等于歸我所有,可惜這人實力高強,怕是不可能臣服於現在的我。」朱八無奈,隨即又道:「不過也沒有關係,不管是前輩還是同輩,結交總是沒有壞處的。」

 沈九搖頭道:「同輩中能夠引起這般陣勢的不出三人,此三人都不在這裡。」

 「這可說不準。」朱八笑道:「養精蓄銳,悶聲發大財的道理,可不止我們懂。」

 沈九看著他一到正事就一反平日無賴無知的模樣,點頭沒有再說話。

 戰蒼戩只看著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或笑或眼波閃爍,就是沒有出半分聲音,已經猜到他們定是以一種他不明瞭的絕技在交談著什麼。

 「情況有變,近日多謝二位相助。」戰蒼戩言道,一瓶丹藥修過去,轉身準備離開。

 只是朱八可不慢,身影一動抓住他的臂膀,將丹瓶還到他的手裡,叫道:「晉伐你這樣做可就違反約定了,難道你打算一瓶丹藥就打發我們?」

 戰蒼戩確實是這樣想的,雖然他確實想從兩人口中得到戰家的情報,只是如今瘴氣這般動盪,就不知曉唐唸唸是否出了什麼事。

 不等他言語,朱八就已經道:「看你樣子怕是擔憂裡面的人的安危,這一點你就不用著急了。」他指著安然如平常的蛇怪,道:「這妖蛇是你主子的座下契獸,你主子難受了它也別想好過,看它這副樣子就知道你主子一點事都沒有。」

 戰蒼戩冷目看向蛇怪,蛇怪抬著下顎也盯著他。嗤!本蛇王就是故意的怎麼了?誰叫你一點常識都沒有?這可不能怪本蛇王!

 蛇怪眼底血光閃爍,怎麼也不肯承認心裡那一點點的心虛。

 「若是打攪了主子,你當如何!」戰蒼戩沉沉說道。

 蛇怪撇開眼「嘶」了一聲,雖然沒有認錯。但是相較剛剛,顯然要好了許多。

 朱八打著圓場,道:「現在可不是鬧內訌的時候,這動靜可沒有減弱的跡象,只怕還會越來越大,你們可要做好對敵的準備啊。」

 正所謂一語成讖,說的就是朱八這般。

 一天更勝一天的動靜,整整十天後,萬毒潭的瘴氣毒氣已經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的中心正是陣心所在。

 然而,哪怕明明誰都能看到瘴氣的劇烈流動,偏偏等真的要求尋根源時,又發現越深入瘴氣毒氣越濃,幾乎成了液狀,而且流動也跟著混亂,讓人根本沒有辦法段時間靠近,更別說尋到根源了。

 戰蒼戩三人一蛇這十日來遊走在陣法中殺人阻人,也是忙得夠嗆。

 朱八剛抽出滴血不沾的飛劍,喘息對戰蒼戩抱怨道:「這動靜到底要弄多久,雖然有陣法阻止,但人也太多了。」

 戰蒼戩丟去一瓶丹藥。

 朱八也不客氣,接過來就收入懷中,笑道:「這才像話。」

 沈九看著他這副無賴的樣子,搖頭不言,目光落在那湧動的毒瘴上,道:「這毒瘴似乎有意不傷及我們。」

 朱八哈哈道:「這就說明這佈陣的人好本事。」他有意的看了戰蒼戩一眼。

 戰蒼戩只當沒有看見,絲毫不透露半分信息。

 要說這場動盪到底是誰造成的?正是唐唸唸沒有錯,只是這一切本是可以不用弄得這麼大動盪,一切源於她的貪得無厭。

 陣法中心,一襲無塵衣裙的唐唸唸盤膝坐在半空,身體周圍圍繞著一道道碧綠光華,生生不息,形似一座光華凝聚而成的丹爐,古樸的洪古氣息內斂,只是溺出的一點生氣就讓唐唸唸地上的枯竭的花草都自然生長,競艷開放。

 洶湧的毒瘴湧入的中心正是光華內的唐唸唸,只是想入唐唸唸的身體,必須先通過那座光華丹鼎。通過丹鼎錘煉的精華一點點融入唐唸唸的身軀內,被化為自身修為,就這樣整整持續了十日,直到修為到達瓶項才停下。

 丹鼎光華一斂,其中的唐唸唸雙眼也在這時睜開,裡面碧綠如同蘊含無盡的生機,勾魂攝魄。

 「綠綠,這些……」

 「主人……還有,還有,凝成靈珠,以後再用~」

 唐唸唸聽到腦中的話語,眼眉都是笑意,點著頭從丹鼎中站起身,然後以運轉碧泉訣,將剩下的毒瘴精華凝練靈珠儲存。

 因不用顧忌身體承受修煉,唐唸唸與綠綠心神相融,驅動攝靈陣,就開始接下來的搶劫行動。一塊塊濃黑的毒瘴靈珠凝結,然後被她收入內界,填充她的小寶庫。

 這樣連續又過了兩日,這萬毒潭的瘴氣卻是幾乎被吸了個乾淨,唐唸唸才將綠綠收入體內。

 這次萬毒潭之行,不但增長了修為,還一點不剩的將毒瘴裡的精華搜刮個徹底,加上將這些毒瘴幾乎吸之殆盡,等於是報復了它。

 唐唸唸此時的心情是在不錯,嘴角勾勾,腳下藥力瀰漫,所在之地本是被毒瘴侵蝕的枯土都有綠芽破土而出,生機勃勃,當真可謂是步步生蓮。

 她這一走,一直靜止不動的林騰也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清晨的潮氣瀰漫在萬毒潭內,沒有了九成九瘴氣的萬毒潭看起來有些蕭條冷漠的美麗,那些殘餘的瘴氣就如薄薄的雲霧,飄然在空氣中。

 朱八怔怔看著上空明媚的蔚藍,一會翻身而起,朝身邊的沈九悠悠的歎:「萬毒潭就這麼毀了啊。」

 沈九無語。是啊,十七天,就這樣毀了。

 「嘶嘶嘶嘶~」這時蛇怪蛇臉上浮現著詭異的討好,往前方滑行。

 戰蒼戩一見,目光也落在了那個方向。

 至於朱八和沈九兩人,也都凝眼看去。

 淡淡的雲霧迷離中,倩影許許,由遠至近,從朦朧到明晰。

 墨發披肩,臉若銀盤,一雙水波盈盈,明淬剔透的眸子,此時正是濃濃的笑意,唇不點而朱,翹起的弧度自然歡愉。她身穿是淡白色的衣裙,衣料如水飄逸輕便,寬大裙幅繡著水藍的翠蘭,勾襟玉扣襯得她面龐更細緻水潤,外披碧水薄煙紗。

 朱八眼瞳定了定便浮現欣賞,心中暗歎:好一個碧水晶玉一般的女子,這容顏暫且不說,就這身剔透靈氣,怕是生來先天靈根之軀了。

 讓他更吃驚的卻是唐唸唸容貌的年輕,看這般模樣這年紀怕還不到二十。

 「主子。」戰蒼戩上前。

 唐唸唸笑著點頭,「嗯。」

 戰蒼戩也看出她的心情正好,冷峻的臉色也不由跟著柔和一分,然後看向朱八二人對她簡單的解釋了來歷,請罪道:「是屬下擅做主張。」

 「哦。」唐唸唸對此並不在意,雖然她在修煉,但是靈識還是分佈在外,對於朱八兩人的事情都看著眼裡。

 戰蒼戩一聽,就知道她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唐唸唸突然問:「多久了?」

 戰蒼戩想了想,道:「從主子入萬毒潭已有十七日。」

 十七天了?加上之前五天,就已經過了二十二天了。本來還說會快點回去的。

 唐唸唸眨眼,不再浪費時間,道:「走。」

 「嘶嘶嘶……」蛇怪不滿的嘶叫。從她出來還沒有看它一眼。

 唐唸唸低頭看了它一眼。

 蛇怪這才安靜下來。

 朱八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抹驚異。這妖蛇的傲性他是見識過了,卻在這女子面前如此乖巧聽話?

 眼見唐唸唸身如輕羽翩然離去,朱八腳下一躍來到她的身旁三步外,誠懇道:「姑娘且慢。」

 唐唸唸側目看他,那淨透的目光像是將他看得剔透,朱八面色卻絲毫不變,繼續道:「在下是天芒朱家八子,朱禪。」

 唐唸唸眨眼,道:「唐唸唸。」

 「唐?」朱禪將這個姓氏在腦中一轉就不在所知家族之列,況且她連家族所屬地域都不告知,顯然是有意隱瞞,這個名字也定是她在這裡的假名罷了。

 對於她有意的隱瞞,朱禪一笑而過,說道:「唐姑娘這下是要去何處?」

 唐唸唸不答,不在看他,繼續向前走。

 朱禪啞然,她那「關你什麼事」一眼實在將他堵了一下。

 「朱某並無他意,只是想和唐姑娘結交一番。看唐姑娘的修為往後必是要在家族中一鳴驚人的,朱某不才,但多一個朋友總歸有好處,這是朱某的名牌。」朱禪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牌,中間刻有一個禪字,普通人或者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看是元力越高的人就越能看出這一字中的凜冽劍氣。

 「你是劍修。」唐唸唸接過了名牌,結合他身上的劍氣,讓她確定了這一點。

 朱禪眼中閃過驚異,仙源中人都知曉所謂天芒的家族都是劍修,她這一說有是何意。莫非……她是某家在外的私生兒女?

 「沒錯。」

 朱禪停下腳步,笑道:「朱某在此不送,若是唐姑娘有事尋我,那名牌作用想來唐小姐知道該怎麼做。」

 唐唸唸點頭,不久人影就遠去不見,在他身後跟著戰蒼戩、蛇怪、林騰跟隨而去。

 沈九走近,道:「為何不跟上?」

 朱禪笑道:「只要她身上有著屬於仙源的一切,總有一天她必會來到仙源。既然是這樣,我們也早晚有相見一日。現在跟上去的話,反而讓人家姑娘覺得我孟浪,那可不好。」

 沈九氣息一頓,道:「聽你這樣說,莫非是想追求她?」

 「一個容貌絕色,修為高深,性子簡單的女子,有機會為何不追?」朱禪理所當然道。

 見他有恢復這副無賴的樣子,沈九頓時失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

 日頭漸漸冒出山谷,霞光漫天。

 唐唸唸在一處樹梢上落在地上,看著面前站立的眾多人馬,目光在他們身上流轉,問道:「誰是萬毒潭潭主?」

 眾人環顧,一名光頭老者上前,目光複雜的看著她身後的林騰,再落在她的身上,「老夫便是。」

 唐唸唸伸手,「毒令。」

 光頭老者也沒有猶豫,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丟向她,然後道:「不知閣下可否留下林谷主。」

 唐唸唸沒有一點考慮的搖頭,拿著毒令就往萬毒潭出口而去。

 這一路,卻是無一人敢攔。

 誰敢攔?連萬毒潭潭主都親自給毒令讓路了,他們又哪來更大的本事去攔截她?

 「潭主,就如此簡單放過他們?」看著唐唸唸如此飄然的離去,光頭老者身邊一名心腹低聲道。

 光頭老者冷厲掃視他一眼,道:「老夫實力尚不如林騰,雖有使毒功夫,可她卻是實實在在的天品煉藥師,連林騰都被煉成了傀儡被她帶著,老夫上去不是送死!?」

 「傀儡?!」那人一驚。

 光頭老者冷哼。可不就是傀儡嗎。他與林騰認識十幾年,豈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

 萬毒潭與陰煞殿相隔一條高山瀑布。唐唸唸飛躍在山巖上,幾息之間就上了高山之上,轉目看向山頭一個巨樹梢頭,出聲道:「雪津。」

 雪津從樹梢飄下,提著食盒走近,道:「恭喜主母出關。」

 唐唸唸從他出現目光就落在他手上的食盒上,笑顏盎然,問道:「這些天孤鴻在做什麼?」

 雪津井然有序的擺開桌椅,將食盒放在桌上,站在一旁無聲無息道:「莊主在四練入口等候著主母。」

 唐唸唸準備用膳的手一頓,「很快。」

 一口一口吃著桌上精緻的膳食,唐唸唸心思卻全部都被雪津的話給吸引了過去。不由的想著,孤鴻一直在四練入口等著自己,那麼他自己有按時用膳麼?前幾天似乎下雨了,他不會淋雨了吧?

 雖然明明知道司陵孤鴻的實力高深莫測,不會那麼容易生病難受,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整個心神都糾在一起。

 唐唸唸嚥下一口燕窩粥,溫熱的粥水好像從脾胃一直暖到全身,舒服的雙眼都瞇了起來。

 這種,有人等著自己,想著自己的感覺,真的好舒服。

 在她正高山瀑布上用膳時,萬毒潭的消息也傳到了司陵家各人的手中。

 司陵孤鴻看著的情報,連日來身上的霜寒氣息一笑而散,「三日之內就要回來了。」

 一旁看到他的喃喃的朱妙瀧也鬆了一口氣,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偶聽到的事情,微笑說道:「莊主,屬下聽聞大雲海東雲城今年的碧海蓮近期就要開放了,算算時日,若是主母能在三日內回歸,然後啟程大雲海,倒是可以在大雲海少主生辰前幾日到達,先與主母在東雲城玩樂幾日。趕得巧的話,說不準還能正好碰到碧海蓮齊放之日。」

 司陵孤鴻聞言眼波一閃。大雲海內東雲城的碧海蓮景色他曾看過,雖不是百花齊放之日,但是那碧藍連天的一幕,的確美麗之極。

 唸唸若是看到那一幕,定會開心。

 「準備行裝。」

 朱妙瀧一笑:「是。」

 長生殿。

 司陵淮仁同樣得到情報,只是他所得的不過是萬毒潭的現狀與唐唸唸現身的消息。

 宣紙他的手中化為灰燼,伴隨著他的沉默,整個殿堂內都壓抑逼人。

 「吩咐下去。」司陵淮仁出聲。

 所有人的心神也隨著他的話提起心神,只聽他道:「封鎖唐唸唸在四練所作所為的消息,尤其是天品煉藥師的身份,陰煞殿所有不用出手,將鴻兒那個任務交給她。陰煞殿主不在殿內,不可挑戰。」

 一人領命去了。

 司陵歸雁疑惑道:「就算封鎖也隱瞞不了多久,只要她出手,早晚會被人所知。」

 司陵淮仁看他一眼,冷淡道:「與鴻兒一起,她不會出手,哪怕出手也不會猜想到她的實力。一個不到二十年紀的天品煉藥師,是福亦是禍,在沒能被自己掌控之前,決不可被他人掌控。」

 司陵歸雁若有所思的點頭,他終究沒有他那份老辣,如此之短的時間就看的如此之遠。

 陰煞殿,卻是訓練銀面修羅之地,唯有通過陰煞殿的入殿機關,完成所給出一門任務即可得到陰令。

 這機關對於唐唸唸來說根本無用,不說她敏銳的五感和靈識作用,在來之前司陵孤鴻就給她將裡所有機關破解之法說得清清楚楚。

 有這般的作弊手段,由唐唸唸領頭的幾人這一路可謂是走的輕鬆簡單之極。

 一出機關迷宮,月光傾灑。炫黑的宮殿沉重晦暗,一個個如同鬼魅的人影來往穿行。

 唐唸唸自然走向殿內,白色無塵的衣,毫無遮掩的面容,惹得一些似有似無的目光。過了一道轉角,裡面便是接受任務的地方。相較外邊,這裡的人流才多了些,有些輕微的談話聲,也多了一些生氣。

 唐唸唸往前的步子這時一頓,有所感覺的看向左方。只見一道白影突然不知從哪裡往這邊竄來,接著就聽到一聲女子的驚呼聲:「小白黎!?」

 「吱吱吱!」白影停在的地上卻是蛇怪的面前,一爪子就往它的蛇臉上揮去。

 「嘶嘶嘶!」蛇怪眼中血光大勝,蛇頭一側,蛇尾反擊甩來。

 兩者一觸既分,然後相隔五步距離遙遙相望,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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