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還知道要道謝，看來她的情商還不至於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額——靳董，我會努力認真工作的。」池桑桑說時本來是下意識的微擡了下腦袋，皎潔的月色下，她自然是分毫不差的帶到靳斯南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他似乎是在對她露了笑臉？

　一定是她看花眼了！

　可是為什麼纔一帶到他的目光，她也隻覺得心頭如小鹿亂撞，撲通撲通的，像是一個不小心便要教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似的。

　池桑桑這般想道，便又做賊心虛的低頭迴去。

　「這麼說，難道你以前都沒在認真工作的嗎？」靳斯南依舊不無狹促的問道。

　「啊！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以後會更加努力認真工作的，就是比以前還努力認真點，並不是說以前沒有在認真工作的——」靳斯南這麼一說，池桑桑也忽然意識到自己話裡的漏洞，眼下便慌忙澄清起來，可是也不知道是著急的緣故，她都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說得打結起來了。

　「哦。」她這樣絞盡腦汁的澄清解釋隻換來他的一句慢條斯理的「哦」字。

　憑直覺，池桑桑覺得面前的某人似乎心情頗好，但是他那慢條斯理的話裡分明又帶著某種難以形容的不懷好意。

　她都弄不清眼前的真實狀況了，他的口纔她先前就領教過的，眼下也不想再繼續出聲讓他捉了把柄，乾脆就繼續微低了腦袋，窘迫的看著自己的腳下。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靳斯南的腳步似乎還繼續朝前面挪移了幾步，顯然是已經和自己一步之遙的了。

　這樣近的距離，他這樣的高度，池桑桑的神情變化都是一覽無餘納入眼底的。

　這個女人——似乎最擅長的便是認錯。

　是她的錯也認，不是她的錯也認。

　本就沒有對錯之分的事情也認。

　不管他開口說了什麼，便立馬惶恐不及的做小伏低起來。

　他難道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天曉得在她面前，他不知道已經剋製多少的了。

　靳斯南忽然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對著眼前分明小他好多歲的池桑桑，似乎——也沒轍了。

　頭頂上方的月光如玉般的傾瀉下來，他隻望見她垂首下去，沒被發梢蓋住的地方露出的一截光滑白膩的脖頸，靳斯南竟然察覺到自己的喉結不經意的滑動了下。

　池桑桑因為垂首好一會了，見著面前的靳斯南也是一聲不吭的，她這纔偷偷的擡起頭來朝上方望去，兩人的距離本就隔的很近，她這樣擡頭起來，正好有夜風迎面拂來，額前的碎發有幾綹被吹起後便帶過他的胸前襯衫上，其實是還隔了襯衫的面料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他心裡早就麻癢起來的緣故，他心裡的那點忽明忽暗的火苗終於是被倏的一下點燃起來了。

　該死的！

　靳斯南心裡暗罵了一聲自己，下一秒，早已疾步繞過車頭，走到主駕那邊的位置去了。

　剛纔，難道是自己吞口水的聲音嗎？池桑桑也是做賊心虛，好不容易見著靳斯南終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她這纔長長的吁了口氣，也開始打開車門，坐進了車內。

　因為是深夜，路上的車子稀少的可憐。路況好的一路都是暢通無阻的。

　兩人坐在車內，因為也是沒有什麼可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池桑桑多心的緣故，總覺得空氣中彌漫著莫可名狀的曖。昧起來。

　幸好，靳斯南下一秒隨手打開了電臺，深夜時分，音樂頻道裡播放的歌曲也格外靜謐悠揚起來。

　池桑桑這會其實已經過了瞌睡的時候，不過還是止不住的打起哈欠，她也覺得有些不太閤適，不過還是忍著很小幅度的打起哈欠，右手手心還是一直半遮在自己的鼻翼下方。

　靳斯南把池桑桑送到住處後，大概是留意到先前在車裡就一直打哈欠的池桑桑，池桑桑在開車門時，他這纔開口說道，「這陣子事情有點多，迴去早點休息吧。」

　「哦我知道了。你也迴去早點休息。」池桑桑說完後就逃也似的下車朝前面走去。

　靳斯南低頭望了下自己身體已然勃。起的某處。

　拜她所賜，他今晚是休息不好了！

　因為心裡的那團燥熱無處釋放，等池桑桑下車後，他這纔重踩了下油門，車子隨即就轟然的開了出去。

　因為是快近凌晨，池桑桑自己迴去後開門進去時，都是輕手輕腳的，未料到在客廳裡見著夢遊般出來倒水的黃鶯，客廳裡也還沒有開燈，隻有黃鶯的臥室裡開著的房門折射出來的那點光亮。

　兩個人都是被對方嚇了一大跳。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池桑桑被黃鶯好端端的嚇了一跳，眼下便開口問道。

　「我還沒問你，怎麼這麼晚纔迴來？」黃鶯被池桑桑這麼一嚇，睡意早已全無。

　「公司有事加班。」池桑桑其實也覺得很累，眼下纔一見了沙發就癱坐上去，順帶著把腳上的鞋子也踢掉了，整個人躺在沙發上。

　「明天不是週六嗎，真的有事不好明天去加下班，非得要加到這麼晚纔迴來。」黃鶯說時也在沙發的一角上坐了下來。因為大半個沙發都被池桑桑霸佔了，她便隻得坐在池桑桑擱腳的那邊上。

　不過隨即她鼻子輕嗅了下，這纔很是狐疑的問道，「不對呀！桑桑，你身上似乎有什麼薰香的問道？怎麼連腳上也香噴噴的？」她說時還特意低下頭來要朝池桑桑的小腿上撲去。

　「噯，我腳很臭的啦！」池桑桑知道黃鶯這八卦追多了，她這樣的細節控指不定就要察覺出來什麼，眼下說時這纔端正的坐了迴去。

　「小妞！加班能把腳丫子也加的香噴噴的，而且什麼時候不好去，還得要這樣三更半夜的迴來，還不從實招來？」黃鶯果然料事如神的問道。

　「就是公差，陪領導一起去吃了頓飯，之後去足浴了迴來而已。其他一點事情都沒有。」池桑桑見瞞不過黃鶯了，眼下就言簡意賅的應道。

　「公差嘛，怪不得哦。咦，你現在擔任祕書了，那上司不就是董事長靳斯南了？天、天哪！和堂堂靳大的董事長一起出去公差享受，桑桑，看來你小妞艷福不淺嘛！」黃鶯本就混這行當的，對建市的風雲人物本來就可以如數傢珍的，眼下早已誇張的打趣起來。

　「你想哪裡去了，純粹工作而已。」

　「不過桑桑，我好歹混記者也混好幾年了，靳斯南這樣的大牌卻都還沒有資格去約見採訪的，現在既然你當他祕書了，你得要好好表現，下次如果有閤適的專題，我就可以做他的報道了。到時候老子可就靠你去幫我約下他了！」黃鶯一想起來自己的宏偉大業也是激動不已，眼下說時豪氣的拍了下池桑桑的肩膀。

　「他這人喜怒無常的，我也插不上什麼話，你要是真想約他採訪的話隻能靠你自己。」池桑桑也是一臉的愛莫能助。

　「不是吧，就憑我兩的交情，桑桑，你這話說得太傷我的心了！」黃鶯說時誇張的捂著自己的心窩處。

　「交情再好，我的話沒份量也沒有用。你就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還是去追你自己的八卦消息吧，這些正兒八經的專題不適閤你這樣的個性，到時候什麼地方得罪那些人了都不知道。」池桑桑這倒是說得大實話，黃鶯這人向來直爽慣了，要是有不週全的地方得罪人還是有可能的，還不如去跟那些本就輕鬆娛樂大眾的東西。

　「你就不用替我瞎操心了。不過桑桑，你說像葉淮容這樣好口碑的人原來也有這麼渣的一面，你的這個直繫上司說不準也有什麼惡心的怪癖也說不定。你雖然沒有老子我這樣的花容月貌，不過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動物，我就沒聽說過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除非那人天生就有這方面的功能缺陷。你自己有時候和領導出差也要當心點，小心被揩了便宜。」黃鶯一本正經的提醒道。

　「我知道了。」池桑桑應完後就起身，顯然是要去洗澡去了。

　「桑桑，你和葉淮容的事情吹了，說起來也我的‘功勞’，我傢陳平說他們單位還有好多未婚男青年，要不改天我讓他給你物色個條件好點的，你過去看下怎麼樣？」黃鶯心裡對葉淮容的事情其實是又惋惜又憎恨的，還一直記在心上，便心熱熱的要給池桑桑介紹相親對象。

　「這陣子工作太忙了天天加班，而且我媽身體也剛手術後需要調養，我都沒精力做其他事情，要不過陣子再說吧。」池桑桑當然知道黃鶯的好意，不過還是婉拒了。

　「那也行吧。等你有空了和我說下就行。」黃鶯爽快的應道，說完也拿了茶杯迴去睡覺了。

　池桑桑迴房間後拿了睡衣就去洗澡了。

　大概是洗了頭發後，即便吹乾了她還是無比清醒起來。

　她是一直翻了很多個身後，這纔望著窗戶那邊失神起來。那窗簾沒被她拉上，外面的大好月色朗照進來，白白的柔柔的，她的心頭不知為何就旖旎柔軟起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渴望看到月色，還是渴望看到月光下靳斯南的面容。

　可是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安靜的看著投射進來的月光。她是知道著，她似乎在思唸著某人的肩膀了。

　那樣厚實溫存，趴在他的肩上，便覺得靠了座大山，生活的那些辛苦難過都像是過眼雲煙似的消散全無，心頭從此不再彷徨無依。

　是的。

　她是無比享受那個肩膀帶給她的安全感，盡管她知道，那所謂的安全感，多半是她自己虛幻出來的夢境而已。

　這世上，誰會無緣無故的給另外一個人依靠？

　除非是親人，除非是朋友，除非是戀人。

　可惜的是，她和靳斯南，一樣都算不上。

　要是靳斯南不是處於那樣的職位還有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傢底，她興許、說不準還會鼓起勇氣主動向他開口。

　可是，她要怎麼和他說？

　她對他動了心？對這個曾經冒犯過自己的人此刻五髒六腑都想唸的要命起來？

　這樣的自己，連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而且腦海裡一想到努力被自己深埋冰封的不堪片段，池桑桑又覺得頭疼慾裂起來。她是對他有好感不假，可是一想到先前在靳斯南住處發生的事情，她又猛地打了個寒噤。

　不可否認，大概是先前那兩次帶給她的都是粗。暴的痛。覺，每次過後，渾身上下都是難受的要命，她心裡已經對性。愛那種事情產生了鉅大的陰影。

　她不知道她的未來會怎樣。

　現在去想，一切都太過飄渺遙遠。

　而且她要怎樣去面對她以後的人生伴侶，告訴他自己*過，問他介意不介意？她雖然不是封建社會的貞潔烈婦，可是向來思想保守的她自己本身就很介意這件事情，她不知道她要花上多久的時光去淡忘這個噩夢。

　她不知道。

　沒有人可以教她怎麼做。

　她也不敢向任何說這件事，乃至於連從小一起到大的手帕交黃鶯也不可以。

　這是她心上最醜陋的一道疤，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所以隻能暗無天日的遮起來，以為這樣就會看不到了就會相安無事的了。

　大概是快到了三四點鍾，池桑桑這纔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靳斯南迴去後一直狂沖了好長的冷水澡，這纔勉強把體內的燥火給按壓了迴去。

　不知為何，他這一晚的睡眠質量不是很好。

　第二天起來後，靳斯南破天荒的主動打電話給陸可非，晚上他要到陸可非傢裡吃飯。

　「五哥，什麼風竟然把你給颳來了！」靳斯南下午過去的時候，陸可非已經在傢裡等著了。

　「呦，還給瑩瑩帶禮物了。瑩瑩，快點和伯伯說謝謝！」陸可非見著靳斯南手上拿著的禮物盒，對著自己手上抱著的寶貝閨女說道。

　其實那小寶寶一歲還沒到，此時即便是被陸可非哄得笑了起來，也隻有點稚嫩的笑聲而已，離說話還早著呢。

　「要不藉你抱會？」陸可非見著靳斯南過來時似乎不太高興，他當然知道自從有了自傢的寶貝閨女後，這閨女就是天生的治癒大師。

　「也行吧。」靳斯南見以前在特。種。兵部隊裡上天入地根本不著傢的陸可非有朝一日都能榮升當奶爸了，想著婚姻這玩意大概的確是很神奇的東西，眼下便也小心翼翼的接過來陸可非懷裡的小寶寶。

　果然，他剛抱起瑩瑩，見著懷裡的小寶寶粉雕玉琢的，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早已泛起難得一見的柔情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陸先生是裡出現過的人物，劇情需要來露個面哈，沒看過空空先前文的也木有關繫，不影響本文劇情理解滴。

　關於在男女主的感情發展上，空空設想是高冷的男主對女主其實是先性後愛的一個過程，糾結的女主則是先愛後性的過程，畢竟兩人都有各自的立場，所以總要糾結後纔會過渡到更深一步的關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