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艦長大人～

　　司空明引頸以盼，直到晚會結束都沒有找到機會混去艦長身邊──想也是，人家身邊的軍士絕對不是擺著看的。

　　等到司儀一連串的謝辭說完後，他只能失望地低下頭了。

　　「不錯不錯，聯邦的水準不錯。」他身邊的學長興奮地說：「那些女孩子真好看，比我們學校的還要好看！」

　　「哦。」司空明興趣缺缺地應了一聲。

　　「剛才的民族舞好看吧，聯邦大學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復原二千多年前的影像，再找人在殘缺的地方補上了流暢的舞蹈，哎，光這支舞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了。」學長依然興致高昂地介紹。

　　「哦。」司空明整晚光盯著艦長大人看，那有留意舞臺上在表演甚麼。

　　「修復這舞蹈的人也是人才，我們學校不知多少次想把人挖過去了，你說背景要是換上我們大學那片草地，那該多美啊？」

　　「哦。」

　　「可惜一直挖不回去，學校都費了不少錢咯，還是沒戲，你說那人怎麼這麼愛聯邦呢？」

　　「哦。」

　　「……小學弟你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啊？」

　　「哦。」

　　學長忍不住一巴扇到他的頭上，凶巴巴地吼：「作｜反啊，連學長的話也不聽！你沒念過校規第二百七十八條的第三百四十二項當中就說要敬愛師長嘛！」

　　「疼。」司空明淚汪汪地說，這下子可把之前的委屈和不高興都發洩出來了。

　　看著自家學弟粉嫩嫩的臉，學長到底還沒有再次下毒手，當然他想下毒手也沒機會了，他家老師聽到動靜，正不高興地瞪著他呢。

　　司空明看著艦長大人大步地在軍士的保護下離開會場，黯然地低下頭。

　　其實想想就知道，就他這樣一個學生，憑甚麼可以向艦長親自道謝？說不定人家早就把他忘了……

　　「唉……」司空明歎了一口氣。

　　「咋啦……」到底是自家的小學弟，學長還是比較關心的，他撞了一下司空明，壓低了聲音：「是不是看上那位小姑娘或者男孩子？告訴我，我幫你拐回去文格思。」

　　司空明搖頭。

　　「不用害羞，有喜歡的人就說啊，跟學長還有甚麼好隱瞞的，我又不是大嘴巴。」他不依不饒地繼續纏著司空明。

　　司空明有點生氣地說：「就算是我喜歡無畏艦的艦長你也給我拐過來嗎？」

　　「這……」學長看看司空明，又看看遠處已經消失在側門的士兵，為難地說：「這難度有點大。」

　　「那就不要再說了。」司空明心情很不好。

　　「不要緊，艦長是吧？放心，難得我的學弟看上了一個男人，學長一定會努力幫你拐回來的！」學長大人雄心壯志地揮了一下手，表示這不是問題。

　　「……」

　　「不……不用了……」司空明甚麼不開心都被嚇飛了，萬一他學長沖去幫他跟艦長表白，他的臉還要不要啊！

　　「怕甚麼！不就艦長麼？再怎樣也不能讓他跑了啊。」學長大人拿出了做研究的十二萬分魄力，打算幫學弟把這人給追回來！

　　「真的不用了，我說笑的……真的……我說笑的，學長你不要太認真啊……」學弟死命地抱著學長的手臂，真的讓他跑掉，他以後就不用做人了。

　　「他真的不錯啊，可以考慮，趁人還在，先表白了再說。」學長大人還是表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我真的真的不喜歡他……」司空明無力地說出了違心之論，就怕他的學長真的把他拉去表白了。

　　「真的不喜歡？」學長有點可惜：「你看你拒絕了那麼多學長﹑學姊的邀請，寧可自己獨自一人也不當別人的直屬學弟，真的沒看上誰嗎？我們學校沒有，其他學校總有吧？！」

　　「我沒有……」學弟淚汪汪地說：「學長，不要去告白了好麼……」

　　「真是的……」學長抱怨：「下次不要隨便拿個人來搪塞我，你都不知道我多為你高興啊。」

　　「嗯嗯……我錯了……」司空明兩行眼淚都要流下來了，為甚麼又變成是他的錯？

　　晚會結束了，但聯邦大學不會要求文格思的學生要準時上床睡覺，而他們奇葩的校董更沒有‘年輕人要早睡早起’的覺悟了，所以司空明睡不著，抱著睡多了的啾啾出門遛遛。

　　夜幕低垂，聯邦大學的建築群泛起幽幽的微光，足夠讓人看到腳下的路又不至於會顯得十分光亮。悄悄的校園裡有著青蛙叫聲﹑混合著蟬聲，完全不管在冬天中，這些聲音完全不合常理。但獨自一人走著，有這些聲音的陪伴感覺卻是舒緩了許多。

　　突然懷中的吸著果汁的啾啾抬起頭，對著一個方向啾了一聲。

　　司空明看過去，只見到那一片陰影層層迭迭，看不出所然，不禁低頭：「想去廁所？」

　　結契者給了他一爪。

　　司空明再次抬頭，卻嚇了一跳，因為前方不遠處站了一隻黑豹。

　　「嗚……」黑豹低低地叫喚了一聲，換來了一聲歡快的‘啾’。

　　「這是……」司空明仔細地看著，有點吃驚：「這不是無畏艦艦長的黑豹麼？」

　　說是遲那時快，啾啾已經掙脫開他的懷抱，跳了下地，快樂地奔向那只黑豹──黑豹之前救了他兩次（一次是被式格爾拎在手裡），他抱有很大的好感呢！

　　「啾！」啾啾仰著頭，蹭蹭黑豹光滑的身子，而黑豹也由站變躺，靜靜地躺在路邊抬頭看著司空明。

　　「你的契約者在嗎？」司空明小聲地問。

　　「這次沒有說成是無敵艦，有進步。」在深處突然傳出一聲低沉的嗓音，把司空明嚇得一個屁股坐在地上。

　　「誰？」他心神不定地喊，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但混合在蟬聲與空氣當中，卻顯得有點飄渺。

　　那人不說話了，倒是黑豹叼起啾啾，回頭走回去陰影當中。

　　司空明不可能放著啾啾被人帶走的，他不禁小步跑追了上去：「那個……把我的結契者還我吧？」

　　黑豹甩了甩尾巴，沒有說話。

　　這時司空明適應了黑暗後，才見到原來陰影裡隱含了一個涼亭，金屬的外觀設計把裡面的人包裝得就像一個移動的車廂，那人不知觸了甚麼按鍵，涼亭亮起一絲光芒。

　　「艦長！！」司空明驚呼。

　　「我不是。」索彼答了一句，他的確不是司空明的艦長，因之前司空明的口誤，也暗含指自己不是無敵艦的艦長。

　　聽到這句話，司空明有點急了：「艦長，你是不是出了甚麼事？」

　　索彼看著對方臉上真切的擔心，頓時有幾分無語，居然聽不懂自己逗他的說話？

　　「沒事，」他放輕了聲音：「這麼晚還不睡？」

　　「睡不著。」司空明老老實實地搖頭，臉上有點發紅，他慶倖現在燈光太微弱，對方不會看見。

　　「聯邦的星空很美。」索彼抬起頭，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司空明也跟著一起抬頭看。

　　在微暗的環境中看著天上閃閃生輝的星空，真的很美。

　　「你知道為了每一年有多少顆星星消失在宇宙當中？」艦長大人沉靜的嗓音彷佛在說著故事一般：「一年又一年，那些外星蟲雖然攻佔不下地球，但卻在宇宙當中定居，牠們有著堅硬的身體和銳利的牙齒，蠶食著所有見到的東西。岩石﹑水源﹑凍層……一切一切消失在他們日漸長大的身體和脾胃之中，一顆星的殞落代表著另一顆行星的遭殃，外星蟲的巢穴不知有多少個，也不知道還要消滅多久才能除掉……」

　　悠悠的男聲訴說著聯邦這一千多年來都沒有公佈的事實，樂觀的民眾或者認為外星蟲總有消滅的一天，但聯邦ＺＦ卻不是這樣認為的，因為敵人的繁殖能力，也不知太空中飄浮著多少個蟲窩，因此聯邦ＺＦ才沒有對一些私人軍艦的艦長下毒手，畢竟很多都是前線最主力的作戰軍團。

　　司空明莫名其妙地打了一記冷戰。

　　「冷了？那回去睡覺吧。」索彼雙手交叉於胸前，臉上的神情平淡無波。

　　「我不困。」難得能跟偶像在一起，司空明現在渾身都興奮到不得了。

　　「能睡覺，有時也是一種幸福。去睡吧，很晚了。」索彼站起來，司空明窘困地發現，自己身高只能到達籃長大人的胸前。

　　以後要多多鍛煉。他想。

　　索彼長腳一邁，步出了涼亭，這時他輕拍了一下手，涼亭的燈會熄滅了。

　　「回去睡吧，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司空明鼓起勇氣：「那次……在植物園，謝謝您！」

　　艦長沒有回答，司空明向前走了幾步，當走出陰影的區域時，他已經不見人影了，連黑豹也走了，只留下啾啾還努力地吸著那已經沒有餘下很多的果汁。

　　司空明很失望，他抱起啾啾，喃喃自語：「不知有沒有聽到……」

　　月亮終於爬上了天空，慢慢地隱進了雲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