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之後幾天葉成俊約著司空明時不時出去逛個街，表達一下體貼，而與此同時司空明收到的無名人來信也越來越激烈，甚至他覺得對方有一種已經瘋掉了的感覺……

　　「他只跟我吃吃玩玩的，也沒幹甚麼……這樣能打擊布蘭特家？」司空明有點迷茫。

　　「不止一個，其實葉家派了不少人試圖潛入主力艦當中，只是都沒有成功而已。」索彼糾正。

　　除了司空明以外，主力艦上每一個都是在其他附屬艦混過不少日子，因為優秀而被選進，進入前還要接受嚴密的檢查，至於司空明……嗯，只能說是一個例外。

　　「所以他可能想從你處入手，發揮最大的價值。」索彼望向司空明：「你又是我最親密的人，要拿到機密檔一點也不困難。」

　　「他們盯著無畏艦幹嘛……」司空明還是很困擾。

　　「其實葉家還有不少人去別的艦隊……成不成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葉家這幾年勢力發展得太快，軍部已經開始被侵蝕了，只是他們家族沒有出在武力方面特別厲害的人物，否則也不用扶植你大哥上場了。」索彼老實地說。

　　「也不知為甚麼挑中我家，我家也沒有甚麼值得人家記住……」司空明抱怨，往艦長大人身上蹭了蹭。如果沒有葉家，說不定他家也沒有這麼多事……應該吧……

　　「理由很簡單，你媽的貪婪﹑你大哥的野心﹑你的乖巧，你以為有多少個人肯讓他們這樣糟蹋啊，連訂婚典禮也沒有一個，外面也沒有多少風聲，只有世家一些人知道一點消息，把你當成空氣而你又不鬧騰。」艦長大人困頓地說：「明明，能不能睡覺了？你看我應酬了一天，整身酒氣的……」

　　司空明打了一記呵欠，不再去糾結這種事。

　　＊

　　蘊釀了半個多月，葉成俊見司空明沒有拒絕他的邀約，而且布蘭特家也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估摸著司空明應該被傷心傷得差不多了。

　　找了一天空閒的，葉成俊帶著司空明去了一個據說很出名的畫家所舉辦的畫展參觀。

　　司空明看著一幅幅藝術品，看不出所然。

　　「這幅畫是表達了一個婦人對孩子的思念，這是參照了一千多年前農村社會的畫法，畫上的那只雞還是畫家特意去保護區裡參照著畫了大半天的。」葉成俊沖著他笑：「做媽媽的，總想著孩子。」

　　司空明回頭看那幅畫，只看出一個老婦人在揀菜，而旁邊還站著一隻公雞。

　　思念孩子？原諒他藝術水準有點低。

　　不過葉成俊口中的意思，他卻聽得出來了。

　　看來是覺得自己份量不夠，還要拿他媽來壓住他啊。

　　司空明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哦。」

　　葉成俊皺了皺眉頭，這怎麼接話？他覺得司空明就有這點不好，有點自閉，答話只答一半或者用單音位元組表示意思，談沒幾句就聊不下去了。

　　要是這性子和道玄宏中和一下該多好？那一份癡心是不假，但太會鬧騰了，之前還因為妒嫉抓花了一個客戶的臉，要不是他能力很好，葉成俊都想把他殺掉了。

　　「有空也要回家看看，你媽一直都不敢見你，每次都跟我打聽你的消息。」葉成俊歎了一口氣。

　　「是嗎？可是我回過去，房子沒了。」司空明老實地說。

　　「他們搬來葉家附近住了，方便互相照顧。我不是想說你，可是你不覺得自己太狠心嗎？把家中一拋就是幾年，你媽年紀也不輕了，不要讓她操心。」葉成俊摸摸司空明的頭：「我把位址發到你的訊息機上，記得多點回家。」

　　「哦。」司空明又無聊地應了一聲，借著看畫的向前站了一步，躲開了葉成俊的手指。

　　──為甚麼還不進入正題啊？這樣拖著有點煩。他想。

　　誰不知葉成俊也急啊，年前聽到消息說無畏艦好像挖出了甚麼重要的金屬，全面戒備了，可惜他的人混不進主力艦，完全沒辦法得知消息。

　　之前布蘭特家也是個敗家的，一個特殊金屬隨手就讓兩間大學分掉了去研究，他們倒是搞了點回來，可是研究不出所然，聽說聯邦大學那邊研究到用法，想去偷，這次卻沒辦法得手，只能等結果公佈，別提多憋屈了。

　　這次無畏艦要是真的挖到稀有金屬，葉家就能光明正大地在背後使力，用聯邦ＺＦ來給他們下威壓，逼他們把資源交出來，到時借著這個勢，葉家入侵軍部不就更順利？只要把消息交給他們養的那幾個人，借此拿一份大功勞……

　　葉成俊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司空明。

　　這可是機會，只要把這棋子用好了，還怕無畏艦的保密功夫了得？再了得也防不住內人啊……到時司空明在無畏艦上混不下去，借著葉家也能把他保下來，直接被葉家使喚了，就是不知道他的能力是甚麼，能幹甚麼了……

　　葉成俊有點慶倖這幾天布蘭特家也事多，一波一波去探消息，布蘭特家主那個兒子也忙得不可開交，發現不到司空明經常出來和他約會，否則……事情就不好辦了。

　　葉成俊緩了幾天，還帶著司空明回到新家，看著他媽歡喜得甚麼樣子的笑容，司空明默了。

　　「二哥……」司空樂咬著牙﹑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到底沒有說甚麼，反而整個人規矩了不少。

　　司空明有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要知道他這個妹妹各來嬌蠻任性，是誰把她的性格給扭成這樣子啊？可真不像她。

　　司空樂乾巴巴地說：「二……哥，你就吃個晚飯再走吧。」說完後身體一陣痙攣，不由自主地擺出了一個好看的站姿，雙手交合低垂在身前，笑容硬是扯出了一種溫柔的味道：「歡迎……」

　　看來他妹妹沒少受苦。司空明默然地想。

　　「哦，好。」司空明點頭。

　　他媽借著擺果盤的時候低聲跟他說：「你妹妹可慘了，被困了半個多月黑屋，唉，那個葉成名真的不是玩意，居然連一句話也不幫你妹妹求情，在外面又包了一個女學生。」

　　司空明平靜地說：「訂婚不是她自己同意嗎？」

　　司空太太被嗆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那時要不是你退婚，那讓你妹妹訂婚，她就十八歲。司空家總要有一個嫁進葉家，否則人家才不出那麼大力氣幫你大哥忙呢。」

　　他訂婚時，也就十六歲。

　　司空明越發平靜了，看來在他媽心中，誰都不及大哥重要。他司空明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走了一個司空明，還有司空樂頂上，而他大哥就享受所有的好處，然後指責弟妹不為家中盡心。

　　也是呢，司空樂結契的結契獸是百靈鳥，唱歌甚麼倒是好聽的，就是沒實際的作用。上輩子他妹妹也是走娛樂圈的路線，混得可風光了……

　　可笑，真的可笑……

　　司空明一直以來的形象都是這樣沉默，所以司空太太發了一頓牢騷後，也沒有期望他會回應，就若無其事地繼續擺著果盤。

　　「明明，這是你的新家，還高興嗎？」葉成俊溫柔地問：「這區的安全可比你之前住的好很多，四周住的也是非富則貴，好好地相處還能得到不少消息呢。」

　　「高興。」司空明木然地回答。

　　他們聊了一會兒，司空太太特意空出了地方讓司空明和葉成俊兩人聊天。

　　聊著聊著，葉成俊突然歎了一口氣：「最近布蘭特家的動作太大了，這麼和平的日子可能不會再有。」

　　終於來了！

　　「發生甚麼事？」司空明配合地問。

　　「他們野心太大了，連軍部也想吞下去。可惜運氣太好，讓他們找到不少資源。」葉成俊愁眉不展：「再這樣下去，聯邦不就成了布蘭特家的天下？到時你大哥可怎麼辦啊……」

　　這下子又把他大哥拎出來了，葉成俊真的覺得自己對大哥很有感情麼？

　　司空明表示無解，但還是皺了皺眉頭：「有這種事？」

　　「你在無畏艦自然不知道了，布蘭特家族是很霸道的，基本上只要他得權，一定會把異端都掃光。」葉成俊苦笑：「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會幫你大哥忙，解決了一些麻煩事，現在恐怕你大哥已經被盯上了。」

　　「那可怎麼辦？」司空明裝不出焦急，只能低頭玩手指。

　　「唉，再看吧。」葉成俊只是搖頭：「可惜不知道他們最近在玩甚麼花樣……」

　　「如果只是這些的話……」司空明鼓起勇氣：「我倒是可以……幫忙的。」

　　「明明，不用了，這太委屈你了。」葉成俊不同意：「萬一你出事了呢？我可等著娶你，不行，我不同意，你也千萬別去冒險。」

　　司空明有點煩躁：「啊，你就讓我幫你……」

　　你不答應艦長大人的計畫就不能成功啊！

　　「明明……」葉成俊裝得很感動，握著他的手：「你千萬別犯險，乖乖的知道嗎，我也不求你甚麼，只希望你回去就退出無畏艦就好了，這個送你，可以遠距離在太空通訊，以後想我的話，就打給我吧。這是機密頻道，無畏艦不會發現的。」

　　這不是擺明讓司空明回去後還繼續和他聯繫麼？

　　「哦……」司空明看著那個像腕帶一樣的東西，有點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