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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臉師爺》第33章
風波鑒(4)書殺二人

  沈白想瞭很多,麵上卻是從容答道:「元青之言,或許有些道理……不過你我隻不過讀瞭這麼兩本《風波鑒》而已,就此下定論,還為時過早。我決定從明日開始,全縣徵繳《風波鑒》一書,就算元青的猜測是杞人憂天,但是如此明目張膽不顧朝廷禁令的淫書,我決不能讓它在我管轄的地方肆意蔓延開來。」

  陸元青隻是謙和一笑,「大人所言極是。」

  沈白當夜很晚纔睡下,晚飯之後他去瞭一趟沈笑暫居的客院,這丫頭明明說是送信來的,可是自從進瞭衙門開始,就沒辦過半件正事,如若他不主動問起,想等這丫頭自動想起,恐怕是難得很哪。

  沈白站在門口清咳一聲,「笑兒,可在房裡?」

  沈笑笑道:「小白哥哥嗎?快進來!」

  沈白微微一笑,推門走瞭進去,見沈笑在燈下捧瞭一本書在讀,便開玩笑道:「笑兒在看什麼書?竟然這麼廢寢忘食!」待走近一看,卻赫然發現竟然又是一本《風波鑒》!

  沈白神色微變,將那本書從沈笑手中抽出來,翻開仔細看瞭看內容,纔鬆瞭一口氣道:「笑兒,這本書是哪來的?」

  沈笑被沈白突然的動作嚇瞭一跳,「小白哥哥,你怎麼瞭?」

  沈白沉默半晌,又問:「你手中的兩本《風波鑒》和我帶迴的那本,都該在我那裡纔對。那我問你,你現在看的這本,又是從何而來的?」

  沈笑不解道:「看本書而已,哥哥怎麼這般緊張?好好好,我說!我是在街上拾到的,你信不信?」

  見沈白挑眉不語,沈笑著急辯解道:「真的真的!真的是我撿到的!說瞭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就是今天逛街時撿到的……不信你看!」沈笑扯過沈白手中的那本《風波鑒》,翻出舊書摺痕,又推到沈白麵前,「不信你看嘛!這是有人讀過的舊書。我說是撿的就是撿的,我還會騙你不成?」

  沈白在沈笑麵前坐下來,摸瞭摸她的頭,「笑兒,不要再讀此書,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此書怪異得很……笑兒,如果你離傢這段時間出瞭任何事情,爹孃都會很擔心的,而且如果是在我管轄的地方出事,我更無法嚮爹交代。笑兒,你還小,所以爹孃寵愛你,但是你也已經不是小孩子瞭,做事要有起碼的分寸纔好!」

  沈笑撅嘴嘟囔道:「我哪裡沒有分寸瞭?不過是看本書而已,況且那本假淫書,我不是自覺交給你瞭嗎?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人傢做事要是沒分寸,爹怎麼會派我來送信……」

  她嘴裡絮絮叨叨,仍在抱怨著什麼,沈白心底卻是一歎:爹派笑兒送信的意思,他又豈會不明白?可見他之前在傢書中提及的那件事,必然關繫重大,重大到爹已經不信任信鴿,而讓笑兒親自送來。

  沈白壓抑著心底湧上的煩躁之感,換瞭張笑臉,安撫沈笑道:「是是是,我妹妹笑兒是個蓋世女俠,不僅聰明慧黠,還行事穩妥……」

  小女孩總是喜歡被人鬨著,所以沈白運用瞭陸元青之前的技法,果然效果顯著,見沈笑又沒心沒肺地開心起來,沈白纔寵溺地捏瞭捏她的鼻子,「還不把爹的信拿出來。」

  鬨著沈笑去睡瞭,沈白纔拿著書信迴到瞭自己的房中,猶豫瞭片刻,纔掏出那封信,展開細瞧。是爹的字跡,蒼勁有力。

  沈白吾兒,繼任汴城縣令已有數月,未知一切可安好?吾兒之傢信,為父已經收到,信中所詢之事,為父已從刑部略有耳聞。萊州一案牽連甚廣,幾位主審皆諱莫如深,況今涉案主嫌劉承安業已自盡身亡,此案懸日甚久,往昔多不可查。此案走嚮為父早已明瞭,吾兒也不必再掛心此案。京中諸事為父一肩擔當,吾兒隻要耐心留在汴城任上即可。信中提及十年前聿少春將軍陣亡一事,其實背後隱情你我父子都知其異,但所慮者甚,吾兒行事莫急於此,姦佞之臣,早晚必不容於世。吾知吾兒,一如吾兒知父,但凡事切記忍耐!前刑部尚書厲奉元之前車之鑒猶在,吾兒當時刻銘記!吾兒出京之前,曾費解於為父之決定,如今吾兒可覺為父所定欠妥否?兒行千裡,為父與你母甚憂,萬事珍之重之!玉棠在吾兒身邊,乃是為父萬全之考量,玉棠武技出眾,做事謹慎,為父甚安。吾兒與玉棠雖無兄弟之份,卻有兄弟之情,為父也一直視其如己出,你二人在外當互相擔待。此信我派笑兒帶與吾兒,笑兒任性,吾兒是其兄,要多加照拂,並令其早日返傢,切記切記!此信閱後,吾兒燒之即可。為父親筆。

  沈白皺起的眉又慢慢展開,他將此信湊近瞭燭火,點燃。他看著那載滿瞭父親筆跡的傢信,就此變為一片飛灰,輕輕一吹,瞭無痕跡。

  人算不如天算,更有俗語說得好,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總而言之,汴城縣又發生瞭案子,就在沈白和陸元青決定徵繳《風波鑒》的第二日凌晨。

  報案的是名更夫,據說此人已被嚇至神志不清瞭,風風火火就闖進瞭汴城縣衙,連門口孔武有力的衙差都攔不住。事後衙差王滿形容,那哪裡是人該有的力氣,根本就如發狂的野獸一般,遇到阻擋,就張口撕咬不止。後來這更夫被王滿、張彪等人合力按住,纔沒讓他一路沖到瞭沈白的後院。這幾人事後議起此事,皆是惶恐不已。

  沈白請瞭大夫看過這名更夫,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所幸這更夫總算慢慢恢復瞭神志,他清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殺人瞭,書殺人瞭……」

  沈白聞言皺瞭皺眉,卻依然冷靜地吩咐衙役,務必在天亮前尋到更夫所言之地帶迴屍體,以免白日行事,驚嚇到路人。

  領命的衙役正要退出沈白的書房,卻見一瘦削的人影搖著頭,慢慢走瞭進來,是陸元青。

  他看瞭看沈白,纔慢吞吞說道:「大人,我覺得還是不要移動屍體為好。」

  沈白令衙役退出後,纔問道:「元青的意思是?」

  陸元青想瞭想道:「大人,我總覺得那更夫突然發瘋,絕不尋常,而且大人請來的郎中竟然查不出什麼中毒跡象來,讓我不禁覺得更加古怪,或許,謎底可以在死屍身上找到,而且現場可能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沈白卻搖頭道:「能將人嚇瘋,可見屍體恐怖得很,如果任其留在街上,勢必驚嚇百姓,造成全縣的驚恐。此案不明之際,此舉隻會多添煩惱,於破案無益。」

  陸元青卻難得地堅持道:「大人,其實此事極易解決,隻需帶上幾尺白佈即可。」

  沈白略微思索,忽然笑道:「元青如何想到此法?」

  陸元青謙和一笑,「湊巧湊巧。」

  更夫發現屍體的地方,是在臨近西鎮的長街之上,依照陸元青之法,沈白令衙役將白佈圍起,用白佈將屍體與外間隔離瞭起來,就算有好奇的百姓路過,有那些魁梧的衙差站成一排,任誰也無法窺伺其間的動靜。

  沈白與陸元青一左一右,分別看嚮白佈圍欄內的兩具屍體,沒錯,屍體不是一具,是兩具。

  如果說這兩具不是屍體的話,陸元青或許還能贊上一句風雅,可是如果這是一對死屍,那麼眼前呈現的景象,就隻剩下瞭驚悚。

  麵前兩具屍體,麵對麵而坐,似乎在他們的眼裡,二人中間虛浮地擺著一張書桌,屍體的動作極像是在同桌討論著什麼。兩具屍體明明是坐在地上,姿勢卻極為文雅,顯而易見是在嚮觀者表明,這是兩位讀書人。兩具屍體的手中,一人捧著一本書,陸元青和沈白不需湊近,也能清楚地看清書封上的三個大字:風波鑒。

  陸元青湊近左手邊的這具屍體,看到他手中的那本《風波鑒》正翻到瞭第九頁,其中一段文字似被滴上瞭紅色的血跡一般,斑斑駁駁,卻令人能一眼看清。隻見上麵是這樣的一段話。

  趙放歌忽聽玄玉一聲喟歎,便微微放下筆,看嚮她的玉麵,隻覺玄玉的顏麵在燭影搖動間,更加動人心魄,一時隻覺得心馳神往,便任由自己握瞭她的手,「玄玉,我趙放歌今生今世定不負卿!」玄玉聞言卻是搖搖頭,「玄玉今生之願,隻是想一直陪伴在先生身邊讀書,哪怕讀到自己死去的那一日,也甘之如飴!」

  哪怕讀到自己死去的那一日,也甘之如飴!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陸元青隻覺得這一行字字跡尤其血紅,直欲破紙而出。他微微皺眉,看嚮沈白,卻見他也正在看另一具死屍手中的書,陸元青心下一動,便問道:「大人所看死屍手中的那本書上可有如同被血跡所汙的文字?」

  沈白聞言卻是皺瞭皺眉,隨即輕聲唸道:「玄玉對我之心,趙放歌豈能不明?玄玉之願便是趙放歌之願,也罷,我便與玄玉相伴一起讀到死去的那一日罷瞭!」

  沈白言罷,擡頭與陸元青對視,二人眼底都似閃過瞭一層詫異,稍後便異口同聲道:「竟是讀同一本書?」

  沈白後退瞭幾步,又仔細看瞭看兩具死屍,似是不解地低喃道:「竟然真似在一起讀書討論的樣子……」

  陸元青卻慢慢站到沈白的位置旁,又看瞭看,半晌一歎道:「不止如此啊大人,剛剛書中所提到瞭,哪怕讀到自己死去的那一日,也甘之如飴。大人,你仔細瞧瞧,這二人雖已僵硬,可是那臉上的神情,可不是在笑嗎?」

  沈白聞言一愣,又仔細瞧死人的神情,不禁一驚,那死屍可不是在笑嗎?

  頓時,沈白隻覺得四週蔓上瞭一股詭異的氣氛,他停頓瞭片刻,纔傳令讓鬍二前來驗屍。

  春度桃花城,本該暖洋洋的清晨,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案子搞得寒氣森森。鬍二走進白佈圍欄,看到兩具死屍的第一眼,便被嚇得一哆嗦,可是沈白就在身旁,他也不敢後退半步,隻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鬍二伸手剛要觸碰屍體,卻聽陸元青慢吞吞道瞭一句:「慢!鬍二且慢動手。」

  見沈白看嚮他,陸元青纔出口解釋道:「大人,我覺得出於穩妥考慮,還是不要直接觸碰屍體為妙,我總覺得這屍體……有古怪。」

  沈白心底也有陸元青之感,便點頭道:「鬍二,不要直接用手接觸屍體。」

  鬍二舒瞭一口氣,點頭稱是。他將雙手用佈纏上之後,纔開始檢驗屍體。

  沈白背過身,不去看鬍二檢驗屍體,卻低聲問陸元青:「元青,對此案有何看法?」

  陸元青卻微微一笑,「大人可信這世上有鬼?」

  沈白微微一愣,說道:「鬼?那隻是破不瞭案的無能之輩的說辭罷瞭,我沈白不屑用之。而我如今身為汴城縣的父母官,更不能以此作為結案的理由。」

  陸元青卻是欣然點頭道:「當今聖上乃是有名的道君,他為求永生不死、位列仙班,早已不理朝政俗務。更重要的是,他不僅自己求仙問道,還不準大臣們不信……如大人這般不信鬼神之說之人,恐怕是難以取悅當今聖上,更別提什麼加官晉爵瞭。既如此,我等渴望隨大人一道雞犬昇天之徒,豈不是空盼一場瞭嗎?」

  雖然案件詭異,毫無頭緒,可是沈白還是因為陸元青之言輕聲笑起來,半晌纔道:「元青的插科打諢固然可以緩解緊張的氛圍,但是案子還是要講的。」

  陸元青清咳一聲,欣然點頭道:「大人,如今要查之事有三:第一,速貼公榜,尋找哪傢哪戶有走失不見之人,盡快確認死屍身份;第二,通告全縣,徵繳《風波鑒》一書,敢違令不交者,嚴懲不貸;第三,我們需要盡快查出這個‘落魄書生’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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