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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臉師爺》第28章
採花郎(25)採花之恨

  陸元青小心翼翼地順著垂下來的繩子往院中爬,一邊爬一邊慶幸當政者對於城牆高度的限製,甚至百姓院牆的高度都是有嚴格規定的。朝廷可以不管貪汙,但百姓的院牆高度卻是個牽涉君臣綱常的大問題,不能不管,故此尋常百姓傢中的院牆都修得不高。

  蕭宅雖是小康之傢,但是比起衙門裡的院牆,還是遜瞭許多,所以陸元青爬得不怎麼費力,他慢吞吞地爬下來,而後又慢吞吞地落地。這整個過程,站在下麵的綠袖都認認真真地看著,一臉崇拜之態。

  被「崇拜」的陸某人自認親和地對綠袖一笑,「多謝綠袖姑孃的及時繩,解瞭在下的困境,實在感激得很。」

  綠袖居然不好意思地垂下臉傻笑道:「沒有找到公子想要的梯子,是綠袖不好意思纔是。」

  陸元青心底一歎,真是個可愛的姑孃,可惜瞭……他略微轉開視線看嚮依舊打鬥中的蕭邵二人,目光一沉,邵鷹的武功走的是極剛猛霸道的路子,反觀蕭情,不,應該說是蕭憶,她的武功路數卻極為詭祕,看似陰柔無力,可是卻詭譎多變,令人防不勝防。言談之中,邵鷹此人頗為自負,想必也從未吃過什麼大虧,一切彷彿盡在掌控中,這樣的性子纔最容易吃暗虧。陸元青暗暗皺眉,照目前的情勢發展下去,邵鷹恐怕是要吃虧的……

  他看瞭眼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蕭員外,又目光下移看瞭看他無力垂落的雙腿,心中一動,輕聲問道:「蕭員外似是行動不便?」

  蕭海平苦笑地搖搖頭,「先生是衙門裡的人,是嗎?」

  陸元青欣然點頭,「正是,在下汴城縣師爺陸元青,那與你女兒打鬥之人,就是本衙門的總捕頭邵鷹。」

  蕭海平悲歎一聲後道:「我早知會有今日,可是憶兒如同入魔一般,根本聽不進我說的話。」

  陸元青聞言卻微微轉頭對綠袖一笑,「在下能否煩勞綠袖姑孃去個地方?」

  綠袖顯然對這個表演瞭「爬繩絕技」的公子頗有好感,立刻連連點頭,「公子要我去哪裡?」

  陸元青微笑道:「請綠袖姑孃速去汴城縣衙門,通知沈白沈大人,就說陸元青有難,讓他速帶衙差前來蕭宅。」

  綠袖顯然對這位公子文縐縐地說著的「有難」十分不解,但她聽得懂是讓她去衙門找一位沈大人,所以忙點頭道:「綠袖知道瞭,梯子我沒有,但是綠袖認識汴城縣衙門。」說著,一溜煙就跑出去瞭。

  這邊的動靜顯然引起瞭蕭憶的注意,她輕喝一聲,隔開邵鷹的刀勢,扭身嚮陸元青撲來。陸元青嚇瞭一跳,連忙往蕭員外身後躲藏,陸元青料定瞭蕭憶不會傷害她的父親,索性和蕭憶圍著蕭海平捉起瞭迷藏。

  隔著蕭海平,蕭憶不敢施展短笛,怕誤傷蕭海平,可是這呆頭呆腦的小子委實狡猾,她每一次將要抓到他,卻都被他或跌倒或彎腰地躲開,如果不是看他滿臉的驚慌之色,和遍身塵土的狼狽不堪,她會以為這個呆書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邵鷹在一旁也是看得驚疑不定,他見陸元青極為狼狽而驚險地躲過瞭蕭憶側身的一抓,摔倒在地,不由得也出瞭一身冷汗,忙縱身欺上前來,隔開瞭蕭憶隨後的一擊,兩人再次纏鬥在一起。

  陸元青長舒瞭一口氣,一屁股坐在瞭蕭海平的身側,卻聽蕭海平焦急道:「憶兒,你莫要犯糊塗,一錯再錯,你聽爹說……」

  卻忽聽身側之人笑起來,蕭海平疑惑地看嚮前一刻還狼狽不堪此刻卻是朗聲笑起來的陸元青,驚問:「先生笑什麼?」

  陸元青不顧渾身的狼狽,隻顧笑得痛快,「我笑蕭員外迂腐至極!」

  「你……」

  陸元青止住笑,一臉正色道:「蕭員外,你的女兒蕭憶,心狠手辣,多傷人命。她已經迴不瞭頭瞭,可你居然還妄圖說服她?如果你能說服她,如果她肯聽你的,員外如今會無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眼睜睜地看著嗎?難道員外的腿不是你女兒蕭憶的傑作嗎?」

  蕭員外沉痛一歎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陸元青卻趁機問道:「為何蕭憶要以蕭情之名嫁進劉府?蕭情是因何而死的?蕭憶怎麼習得這一身武功?蕭憶又為何對劉府公子恨之入骨?」他心底對這一切其實早有猜想,但是他想親自得到證實。

  蕭海平道:「憶兒從生下來身體就不好,請過無數的大夫,旁門偏方也用過不少,可是都沒有效果。我和內子都以為這孩子不能成年,所以對她從來都是千依百順、不曾拂逆,這孩子自小就任性慣瞭,對誰都是頤指氣使,可是唯獨對她妹妹情兒疼愛有加。本來她們兩姐妹相處得好,我們應該開心的,可是……唉,也不知道是病痛的折磨,還是我們太過寵愛憶兒,她的脾氣暴戾而古怪,對情兒的關心也是。情兒小時候養瞭一隻鳥,可是有一次開籠子的時候,小鳥飛瞭出去,情兒傷心得大哭,後來小廝將鳥又追瞭迴來,憶兒看著傷心的妹妹卻一把奪過小鳥,將小鳥的翅膀雙雙折斷,又將那奄奄一息的小鳥放迴瞭鳥籠中,對情兒安撫道:這樣小鳥就不會再飛走瞭。情兒當時被嚇得就不哭瞭……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我和內子都覺得憶兒還小,隻不過是嬌慣瞭一些,長大瞭就會好些的,可是……」

  「憶兒八歲那年,病情突然加重,我和內子雖然早知會是如此,又怎捨得自己的孩子?那段日子心力交瘁,我此生都不願再去迴想……後來聽聞京城近郊天清觀香火鼎盛,說是許願靈驗,我和內子權將死馬當作活馬醫,就帶著憶兒去瞭天清觀。天清觀的功德錢也捐瞭,願也許瞭,可是一切還是沒有絲毫的起色。從天清觀迴來的當夜,憶兒就發起瞭高燒。我和內子明白,這是無力迴天之相,隻得抱著女兒放聲痛哭,正哭著,忽聽有人口誦:無量天尊!邊唱邊行,竟已到瞭憶兒的房門口。我和內子擡頭一看,原來是一位年輕的道姑,她慈眉善目,緩緩走到憶兒的床旁,看瞭半晌纔道:不知二位可捨得我將此女帶走?」

  「我夫婦二人忙問那道姑可是有法子救治小女。那道姑隻是對我和內子說,小女由她帶走,讓我們權當憶兒已死。我夫婦心中悲痛,可是又有什麼法子?隻得眼睜睜看著那道姑將憶兒帶走瞭。」

  蕭海平憶及舊事,滿心的傷感,「一直過瞭十年,這十年間,內子因為思念憶兒,患病不起,到瞭第九個年頭,就撒手人寰瞭,隻留下瞭我和小女蕭情。情兒這個孩子自小就懂事,待人客氣有禮又溫婉,還孝順,也算是上天可憐我吧。這些年,我一個人照顧情兒,生怕她受瞭委屈,所以我做生意,開染坊都隻是為瞭讓情兒過得更加無憂無慮。可是我沒有想到,我本以為已經死瞭的大女兒蕭憶,十年後迴來瞭,她活著迴來瞭。」

  陸元青皺眉片刻,隻是點點頭,示意蕭海平繼續說下去。

  蕭海平又道:「憶兒變瞭,和記憶中的她不同,雖然她還是恭恭敬敬地叫我爹,還是對情兒那麼好,可是總覺得心裡有些東西變得越來越遠瞭……不瞞你說,我雖然是憶兒的爹,可是有時候我卻很怕她。」

  「憶兒迴來瞭,卻不常在傢住,她往往住上一段日子就離開。我也問過她離開傢去瞭哪裡,憶兒隻是說迴師父那裡,我再問深些,她就閉口不答瞭。每到這個時候,我就在想,不怨憶兒,是我和她孃先捨棄瞭她……後來,染佈坊的生意出現瞭問題,我很憂慮,正巧,吳媒婆上門為憶兒提親瞭。」

  陸元青插話道:「為蕭憶提親?」

  蕭海平點點頭,「是,憶兒離傢這些年的事情,我也很少對外人提起,所以外人都隻知道我有一對孿生女兒,隻是其中一個一直生病臥床,不怎麼出門。每每情兒出門,因為識大體、懂禮儀,往往被誤以為是姐姐蕭憶,所以最初吳媒婆上門是為蕭憶說媒。說實話,染佈坊的生意陷入困境,我急需銀兩週轉,所以我希望憶兒能嫁入好人傢,順便幫幫傢裡。可是我隻是將這個消息對憶兒略提瞭提,卻立刻被她拒絕瞭。很快,吳媒婆帶來瞭消息,說提的是劉府的老爺劉大成,在這汴城縣是出瞭名的富豪,鰥居多年……我陷入僵局中,日夜發愁,然後情兒突然對我說,她願意嫁入劉府做劉大成的續弦夫人。我知道情兒懂事,可是劉老爺和情兒的年齡差距又讓我極為不忍。可是我終於還是同意瞭情兒的要求,親事就這麼定瞭下來,這段日子,憶兒都沒有再迴來過。」

  「情兒嫁入劉府的前夜,出瞭事情……」說到這裡,蕭海平的神色突然痙攣般痛苦,「情兒她,情兒她……」

  蕭憶冰冷詭異的聲音傳來,「我那無辜良善的妹妹蕭情,被採花賊柳音姦汙瞭,當夜就懸樑自盡瞭。」

  陸元青和蕭海平一驚,擡頭看嚮蕭憶,她一步步慢慢走過來,她的短笛上往下淌著血,一滴、兩滴……滴個不停。

  陸元青一驚,忙去尋邵鷹,卻見他倒在地上,無聲無息,不知是生是死。

  蕭憶一邊慢慢走近,一邊陰冷地笑著,「爹,怎麼不繼續說下去?」又看看陸元青,「你想知道真相是嗎?哈哈哈,死之前我就成全你。紅衣那個小賤人是我殺的,因為她竟敢愛上那個劉立陽。劉立陽就是柳音。這個吃裡爬外的狗東西,竟然敢動劉立陽的心思,她就該死!妹妹對紅衣多好啊,她竟敢背棄妹妹,她該死!她還拿走瞭我手裡的那片柳葉,那片妹妹床頭的柳葉……她還懷瞭孩子,也許就是柳音的孽種,她還知道瞭我不是蕭情的祕密,我怎麼還能留她?」

  陸元青看著如同地獄惡鬼一般猙獰嗜血的蕭憶,平靜地問道:「是你將昏迷在劉府內湖邊渾身濕漉漉的紅衣帶走的,對嗎?」

  蕭憶冷笑一聲後道:「我迴到房中,發現瞭柳音留在妹妹枕畔的那片柳葉不見瞭,我猜想是紅衣那個賤婢拿瞭,這陣子她天天如同被勾瞭魂一般往返湖心閣,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發現瞭劉立陽的祕密,總之我是特意去瞭內湖,卻意外發現瞭昏迷的紅衣。」

  陸元青點頭道:「然後你將紅衣帶迴瞭你的房間,不,不是你的房間,你把她帶到瞭一個隱祕的地方,然後你將她囚禁瞭起來,逼問柳葉的下落,對嗎?」

  蕭憶眼底利芒一閃,「不錯,我的房內有個密室,這些年來劉大成沒有進過我的房,我在房中藏瞭一個密室,他都不知道。我將紅衣關在瞭密室中,她求我放過她,她說她猜到我其實是大小姐,不是二小姐,說她有瞭孩子,請我放她一條生路,她絕不會把一切說出去……她竟然求我放她一條生路?你說可笑不可笑?」

  陸元青平靜地看著她,「所以你根本不需動手做什麼,你隻是不給她飯吃,然後剝去她的衣服,讓她在寒冷和恐懼中等死。」

  蕭憶冷笑道:「你說得不錯。我就看著她罪惡的生命慢慢結束瞭,看著她痛苦無路,求助無門,我要讓她嘗嘗我妹妹曾經的絕望和痛苦。」

  「你凍死瞭紅衣之後呢?又做瞭什麼?」

  「沒做什麼,隻是幫她洗個熱水澡,洗去她一身的骯髒和罪孽罷瞭,然後讓她乾乾淨淨地出現在大傢麵前。說起來我還該感謝她,要是沒有她,單憑那些佈料、那些頭發也根本不能引來官府的追查,我該謝謝她將自己的屍體貢獻出來,哈哈哈。」

  「你佈置好瞭一切,然後又故意演出瞭那一場暗夜中的採花,引我和沈大人去查劉府?」

  蕭憶冷冷地看著陸元青,「你都猜對瞭,那又怎麼樣?」

  陸元青看著瘋狂的蕭憶,又慢慢問道:「所以劉立陽腦中的透心針也是你刺進去的?」

  「不錯!」蕭憶淒厲地笑起來,「我本來還不確定情兒的死與劉府有關,可是我和劉大成新婚大喜之夜,劉立陽進瞭我的房間,你猜他對我說瞭什麼?他說我怎麼這麼不知羞恥,明明已經不是完璧之身瞭,還敢厚顏無恥地裝作清白女子嫁進劉府,他問我怎麼不去死?他說昨夜的教訓還不夠嗎?那一刻我突然懂瞭,他就是柳音,這個劉立陽就是昨夜在我妹妹枕畔留下一片柳葉的採花大盜柳音!」

  「我心底的恨就如翻江倒海,我想立刻結束他的性命。可是我聽到瞭腳步聲,劉大成來瞭……我改變瞭主意,這麼死瞭,太便宜劉立陽瞭,我要他痛苦地活著,眼看著被我毀滅卻無能為力,我要他父子反目,永墮地獄!」

  陸元青默然地看著蕭憶,「你成功瞭,他們父子反目,劉立陽被他爹打傷瞭,還被他爹軟禁在瞭湖心閣。」

  蕭憶冷哼一聲後道:「劉大成還是護著他的兒子,而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趁劉立陽養傷之際,去瞭趟湖心閣,我就讓他眼睜睜地看著我將透心針拍入瞭他腦頂重穴,我將他變成瞭一個傻子,我任意地踐踏他。」

  陸元青歎口氣後道:「可是你還是不解氣,所以就有瞭那夜你在我和沈大人麵前表演的那幕‘深夜採花’,你故意留下天竺佈料和頭發,引我們去查劉立陽。」

  蕭憶冷笑道:「你這狗師爺倒不笨嘛。不錯,劉大成不是護著他那做採花賊的兒子嗎?他越不想讓人知道,我就越要鬧得滿城風雨。柳音欺凌瞭多少女子,他喪盡天良、罪有應得,我不過是送他上路罷瞭,何錯之有?」

  陸元青卻搖頭歎道:「劉立陽固然有錯,他觸犯瞭國法,自會受到製裁。可是你濫用私刑、居心叵測、草菅人命、手段狠辣,比之那劉立陽,隻在其上,不在其下。說到底,你和他一般,都是視大明律法於不顧,肆意妄為,草菅人命之徒。你和他根本沒有任何差別!」

  「你住口!」蕭憶瘋狂地叫起來,「我怎麼會和劉立陽那廝一樣?!我和他不一樣!不一樣!」她的眼中有一種叫做瘋狂的東西在閃爍著,連她的眸子都像被染成瞭血紅色,她冷笑道:「你該知道的都知道瞭,那就安心地去死吧!」

  說罷,她的短笛嚮陸元青的頭頂猛砸下來,可是眼前的書生既沒有躲閃,也沒有驚慌,他隻是悲憫地看著蕭憶瘋狂的眼睛。蕭憶心中疑惑,不由得慢下瞭動作,不過是這一瞬間,一縷華光帶起耀眼的寒芒,似奔蕭憶的雙目而來,蕭憶大驚,急忙閃身後退,退後的同時又似不信般舉笛再擊,這次傳入耳中的是兵器相接的刺耳聲響。蕭憶倒退瞭數步纔穩住身體,她擡頭看去,隻見一名男子身姿挺拔,彷彿手握一段月光,靜靜站在瞭陸元青的身前。他的臉背光,所以有些看不清楚,可是他的劍尖在月色下微微顫動,閃爍著幽冷的光芒。

  陸元青欣然一笑,招呼道:「宋護衛,好劍法!」

  宋玉棠冷哼一聲,「你這書呆倒鎮定,人傢都要打爆你的頭瞭,還優哉遊哉地站著不躲,活得不耐煩瞭嗎?」

  陸元青慚愧地低頭道:「躲,我是想躲,可哪裡能躲得開?」

  身後傳來沈白戲謔的笑聲,「元青有難?那沈某可算來得及時嗎?」

  陸元青迴頭看著沈白笑道:「大人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

  他二人這廂說話,宋玉棠和蕭憶卻已戰在瞭一處,一柄長劍,一支短笛,在他們每一個閃躲騰挪間閃出光華來。

  陸元青微微皺眉道:「宋護衛……」

  他沒說完,沈白卻瞭然一笑道:「放心,玉棠或許沒有元青這般喜歡動腦,可是他在劍術上是下過苦功的,不必擔心。」

  陸元青聞言點頭一笑,又過瞭半晌,見沈白關注宋玉棠與蕭憶的打鬥,沒有注意其他之時,便小心翼翼避開瞭沈白,慢吞吞挪到瞭邵鷹倒下的地方,看瞭半晌,纔莞爾一笑道:「邵捕頭,地上冷得很,還不起來嗎?」

  邵鷹微微動瞭動,纔悻悻地爬起來,懶洋洋地拍瞭拍身上的土,「老子打得累瞭,躺地上休息一會兒不行嗎?」

  陸元青隻是一笑,也不理他,邵鷹卻自動靠過來,「你這書呆又是怎麼知道老子沒事的?」

  陸元青神祕一笑,「我隻是覺得邵捕頭怎麼也不該如此不禁揍纔是。」

  邵鷹摸瞭摸自己的左肩,微微咧嘴道:「不過剛剛那一下,還真……迴去要包紮一下瞭。」

  隨後,邵鷹又神祕地低聲道:「你剛剛……是怎麼躲開那蕭憶的‘厲風爪’的?」

  陸元青聞言眨眨眼道:「你以為我身懷武功,所以故意詐敗,將我送給蕭憶那個瘋女人,以做試探?」

  邵鷹聞言乾笑一聲,摸摸鼻子,「你看出來瞭?」

  陸元青歎氣道:「我根本不識什麼‘厲風爪’!天知道,我差點兒讓那瘋女人的那幾下子給嚇死。本以為邵捕頭英雄瞭得,纔邀邵捕頭一起前來的,沒想到啊……人心叵測!」

  邵鷹嗤笑道:「別轉移話題,你不說我也會查出來的。你這小子的來歷,定然有趣!」

  「哦?」陸元青聞言不怒反笑,欣然點頭,「在下隻是一介窮書生罷瞭,能有什麼來歷?倒是邵捕頭的來歷更加有趣些。」

  邵鷹一怔,「我有什麼來歷?」

  陸元青眨眨眼道:「那日邵捕頭在魏忠明身上點的那幾下,呵呵,極為高明啊!想必邵捕頭必是精於用刑和審訊之道啊!放眼咱們大明朝,以酷刑酷吏最為聞名的,隻有一個地方。」他略微頓瞭頓,見邵鷹皺眉看嚮他,纔輕聲吐出幾個字:「錦衣衛所屬之北鎮撫司下的詔獄。」

  聞言,邵鷹瞬間呆若木雞,他僵硬地看著陸元青從他麵前大搖大擺地走過,走過之時似乎還自言自語道:「自己本身就是一身祕密的人,還是不要妄想知曉別人的祕密為好,否則嘛,嘖嘖,不好啊,很不好啊!」言罷,還用力點點頭。

  邵鷹不由得氣結,黑著一張臉,再不多言。

  沈白所言不差,宋玉棠的劍法確實高明,不可一世的蕭憶在宋玉棠環環相扣的劍招之下,隱有衰敗之勢。宋玉棠已經佔盡優勢,可是他不急,他要慢慢逼得對方焦躁,逼得對方慢慢露出破綻,然後一舉成擒。

  蕭憶漸漸控製不住怒氣,她的招式越來越快,似乎想瞬間就在宋玉棠的頭頂上戳個窟窿,可是她的氣力慢慢不濟。剛剛與邵鷹的一戰,已經耗費瞭她不少的精力,而她作為一名女子,走的又是陰柔的路子,長久戰本就是吃虧的,所以她漸漸開始氣息紊亂。她自知不久就會力竭,不由得更加焦急,本有些散亂的招式被她再度逼緊瞭腳步,她寧可自傷,也要宋玉棠陪葬。

  宋玉棠的劍花迎麵而來,蕭憶卻不閃不避,蕩笛如棍,橫掃宋玉棠的麵門。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蕭憶打碎宋玉棠的頭骨之時,也是宋玉棠將蕭憶穿心之刻。

  宋玉棠等的就是她門戶大開的一刻,他刺嚮蕭憶的劍勢未緩,卻將右手的劍遞到瞭左手,並用右手快速地一扭劍柄,那柄劍竟從中間一分為二,從一柄硬劍變成瞭一對兒軟劍。宋玉棠雙劍在手,藉著互壓劍身的那一刻彈力,將劍平掃,蕩嚮蕭憶的脖頸。蕭憶不承想宋玉棠的劍中有如此名堂,大吃一驚之下再想變招已是來不及,隻聽噗的一聲細響,宋玉棠的軟劍已如填飽墨的筆,快速地在蕭憶的頸間畫下瞭一抹細小的紅痕。

  紅痕隨著蕭憶痛苦睜大的眼而慢慢變粗,數不盡的血猶如噴薄而出的霧,將蕭憶雪白的前襟染紅。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喉中發出不甘心的「啊啊」聲,慢慢地扔掉短笛,跪在瞭地上。

  蕭海平悲痛的聲音傳來,「憶兒,我的女兒……都是爹的錯……都是爹的錯……」

  蕭憶的身體慢慢地軟倒下去,終於躺在瞭地上,她的耳邊似有稚聲稚氣的女童聲音劃過,那是五歲的蕭情的聲音:姐姐,我的小鳥飛走瞭……

  蕭憶的喉中發出怪聲,似是在說:妹妹別怕,姐姐幫你去捉……

  她的血不斷滲出來,又被饑渴的大地急迫地吸進去,她想她是終於可以和葬在桃樹下的妹妹相見瞭,她的血會流過蕭情早已腐朽成泥的屍體,終和她融為一體。

  孿生姐妹啊……蕭憶帶著滿心的遺憾閉上瞭眼睛,對不起,小情,如果當初姐姐願意嫁到劉府,就不會有後麵的這些事瞭……對不起……小情,姐姐來陪你瞭……別怪姐姐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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