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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馴夫記》第92章
☆、094 以理服人

 關秀秀知道,這是吳氏的炮仗體質又發作了,誰碰誰倒霉,她退了一步,看著吳氏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姆媽,爹爹怎麼惹你生氣了?」

 轟——

 吳氏一下氣炸了:「怎麼惹我生氣了,你問他,你問他做了什麼!」

 吳氏猛然站起身,雙手捶打著關家老爹,關家老爹舉起雙臂,掩住了頭頸,看上去甚是可憐。

 吳東來趕緊上去拉架,吳氏怒罵道:「家裡的麥子全部要重新種,這個老實頭倒是好,把家裡的米糧種子全給了老大家,你讓我們娘三怎麼活?!」

 關秀秀呆住了,若是按照自家爹爹的行事風格,這的確有可能。

 吳東來把吳氏扯開,吳氏猶然氣惱不休,伸手指著關槐忿忿罵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反正能回娘家求救?告訴你,這次甭想老娘開口!」

 關槐鐵青著臉,猛然站了起來,吼道:「賣地!那就賣地!總不能讓我看著自己老娘餓死!」

 吳氏愣了下,顯然沒想到這已經判了死刑的人還敢出口反駁,下一秒,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出聲。

 關秀秀看看爹,看看娘,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平心而論,關家老爹這事兒做的不地道,誠如他所說,見不得祖母餓死,那就把祖母自己接到家中奉養好了。

 老爹分明是想要幫襯大伯一把。

 若是前世,最後應該還是賣了地吧,關秀秀隱隱約約的記得,自己家似乎就是從這一場水災開始衰敗的。

 吳東來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勸勸姐姐。還是先揍一頓姐夫。

 關秀秀小大人樣歎了口氣,開口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你們忘了,我還有兩錠銀子呢。」

 關家夫妻同時一愣,關家老爹臉上現出歡喜之色,吳氏卻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休想,誰也別想動我們家秀秀的嫁妝!」

 關秀秀趕緊解釋:「我在小舅舅的鋪子裡入了股了,分紅就夠咱們家吃飯的了!」

 吳東來一怔,趕緊搭話:「是啊,秀秀都拿來入股了。」

 吳氏和關家老爹的神色同時緩和下來,吳東來猶豫了一下,勸道:「不如你們和我回城裡。鋪子剛開張。正需要人手幫忙呢。」

 關秀秀踮起腳尖到了吳氏身前,捉住了她的胳膊,「是啊,姆媽,郭家叔叔說了。想讓哥哥明年下場考試呢,要是咱們住到城裡去,剛好可以照顧哥哥。」

 吳氏心一動,既可以幫襯著小弟的生意,又可以照應著關大寶,的確不錯。

 關家老爹見吳氏的神色緩和下來,方纔的氣概立刻消失無蹤,他看著吳氏囁囁道:「他娘,你說呢?」

 吳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還不去收拾東西?!」

 關家老爹立刻歡歡喜喜的應了,麻溜的進了屋子,關秀秀歡天喜地的叫著:「爹爹,我來幫你!」

 ……

 郭浩儒把手裡的試卷遞給李氏,笑道:「我原本覺得扶風性子太耿直,老大又過於討巧。本還想磨練他們幾年,今日看了他們的答策,真是大有進步啊。」

 李氏抿嘴淺笑,視線在手裡的試卷上快速的巡視,她贊同的點了點頭:「扶風是正直而不呆板,老大也知道收斂鋒芒了。」

 郭浩儒哈哈大笑:「看來他們結交大有好處,彼此之間取長補短了。」

 李氏笑著附和:「可不是呢,彬哥兒和梁直每日通信,兩個人也較著勁呢。」

 郭浩儒眉飛色舞的道:「說不定這一場就出了兩個十四歲的舉人了!」

 李氏掩唇輕笑,頗有深意的看了郭浩儒一眼:「那也比不上十八歲的探花啊,當日遊街,應天府都空了。」

 郭浩儒感懷往事,喟歎一聲,卻恰好瞥到娘子的唇角耷落了下去,轉眼之間,他便知道了原因,趕緊湊趣道:「所以才能博的赫赫有名的李才女的青睞嘛!」

 看到李氏小巧的唇角再次勾起,郭浩儒暗中擦了一把冷汗,這陪娘子說話可真是個技術活。

 李氏放下手中試卷,笑道:「聽說關家嫂嫂搬來住了,我們不妨去探望一下,相公也好告訴他們扶風的學業進境,讓他們高興一下。」

 郭浩儒應了,出門去叫了個馬車,臨上車前,郭志彬卻蹦了出來,死活要一起去,沒得辦法,只得把小兒子也捎帶上,夫妻二人從街上買了盒點心,逕直奔著吳家的新鋪子去了。

 到了鋪子前,郭浩儒先下了馬車,又扶著李氏下了車,郭志彬跟在爹娘身後,好奇的東張西望,夫妻二人在門口張望一番,卻只見了個小夥計,郭浩儒皺眉問道:「你的東家呢,幫忙通報一聲,故人來訪。」

 小夥計滿臉賠笑:「這前面就剩下我一個了,要不您自己往後面找找?」

 李氏拽了拽郭浩儒的袖子,夫妻二人一起往布莊後面行去,這布莊亦是前店後房,只是吳東來新婚不久,現在還和老父老母住在一起,前幾日關家一家進城後,便讓給了他們住。

 郭家夫妻剛邁進院子,便看到關槐和小舅子二人拉拉扯扯,一個要走,一個要留。

 郭浩儒趕緊緊走兩步,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兩個人訕訕的住了手,關家老爹歎了口氣道:「艾,你這店裡的情況我也看到了,說什麼分紅呢,我們根本就是吃的本錢!」

 原來那十日水災雖然對縣城影響不大,對周邊的農戶多多少少卻都有了不小的影響,城裡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關槐雖然老實,卻並不呆笨,來了幾日後便摸清了情況,再也過意不去,執意的要回家種地。

 吳東來言辭懇切的道:「誰家還沒點難事呢。親戚不就該拉一把麼,姐夫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

 關槐越發過意不去,一旁的郭家夫妻面面相覷,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僵持間,門簾一掀,卻是吳氏牽著關秀秀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臉無奈的許青蓮,滿含歉意的看了吳東來一眼。

 吳氏板著臉到了吳東來面前,「你姐夫說的對,我們也不能白吃白喝。現在回家還趕得及補種一茬春菜。也不至於顆粒無收。」

 吳東來見姐姐姐夫心意已定,歎了口氣,道:「那我把銀子退給你們,回去總是要花錢的。」

 這一次,吳氏沒有再拒絕。她伸手摸了摸關秀秀的腦袋:「艾,對不住我們秀秀了,姆媽將來一定給你補上這份嫁妝。」

 郭志彬一下跳了出來:「沒關係,沒有嫁妝我也會娶秀秀的。」

 滿院子的大人登時都笑了,唯有關秀秀撫住額頭呻吟一聲,什麼叫陰魂不散,什麼叫賊心不死,她今日總算見識到了。

 關秀秀打定主意,和爹娘回到鄉下後。這次就好生種田了,再也不往城裡來了。

 看到小姑娘一臉不快,李氏站出來打起了圓場:「不妨就讓我們夫妻做東,給你們送行。」

 吳東來趕緊道:「怎好勞煩嫂嫂,既然是在我家鋪子,自然是我做東。」

 許青蓮上前一步。卸下了吳氏手中的包袱,關家爹爹也被郭浩儒攔住了,一家人無奈,眼看著天也近晌了,便應了下來。

 乃至吃到酒足飯飽,把關家三口送上馬車,郭浩儒醉眼惺忪的拉著妻子滑嫩的小手上了馬車,看著妻子因吃了兩口酒而飛紅的雙頰,忍不住湊了過去,雙唇在妻子臉頰上蹭了蹭。

 李氏羞惱的推開他:「孩子在呢。」

 兩個人動作同時一僵,不約而同的向旁邊看去,卻哪裡有郭志彬的身影!

 ……

 吳氏緊緊抱著手裡的包袱,得意的看著身旁的關秀秀,死丫頭,可算被她搞到手了吧!

 她隨即又歎了口氣,這次要買種子,要買糧食,那一錠銀子怕是要用去一半,心疼的吳氏的臉都皺到了一起。

 車子一個顛簸,吳氏險險的扶住關秀秀,卻從車廂一角的油布中滾出了個小子,兩個人同時一驚,待看清是郭志彬,吳氏立刻將他扶起,拍打了身上的灰,惱道:「彬哥兒什麼時候上的車?!」

 郭志彬朝著關秀秀呲牙一笑:「你們吃酒的時候,我就上來了。」

 這邊話沒說完,卻聽到外面驚呼一聲,吳氏探頭出去,因關槐自覺有些醉了,便和車把式一起坐在了外面,吹吹涼風,醒醒酒。

 此時關槐卻已經跳下了馬車,身邊是兩個關氏族人,俱都一臉憤憤不平。

 吳氏趕緊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其中一個族人看了她一眼,板著臉應道:「衛所的那幫混蛋跟我們搶地!」

 話罷,三個關家族人調頭向著河道方向行去,關槐邁著大步走在了正中,這種時候,就是要擰成一根繩。

 吳氏心中一驚,慌忙下了馬車,一腳深一腳淺的追了上去,關秀秀皺眉跳下了馬車,郭志彬好奇的張望著:「秀秀,他們做什麼去了?」

 關秀秀卻無心回答他的問題,衛所,那可是一幫兵痞,爹爹他們,怕是會吃虧。

 關秀秀一咬牙,提起裙擺,向著爹娘的方向追了去,郭志彬不明所以,撒腿跟在了她後面。

 河道離村子並不遠,三撥人很快前後腳的趕到了,一眼望去,以河水為界,衛所的軍戶們佔據了河的一邊,關家村的族人則是佔據了另外一邊,其中男人們站在了河溝邊上,女人和孩子們則是站在了一旁的高地上。

 看的出來,雙方還處在僵持階段,不斷的有雙方各自的幫手加入到陣營之中。

 關秀秀機靈的鑽進了人群,立刻聽到身邊的族人們的議論聲:

 「這些當兵的也忒是無賴。」

 「雖然是淤泥覆蓋了田地,那也不能算作荒地啊!」

 三言兩語間,關秀秀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這一次連綿的小雨,之所以會導致發水。是因為河道被淤泥堵塞,水便向著兩岸蔓延。淹了不少的田地。

 幸好村子的地點高,才沒有波及到。

 而漫水的同時卻也捲起了不少河底的泥沙,把一片大好田地沖刷的不成樣子。

 前幾日,對面的軍戶們便當做了荒地來墾。

 關家村人發現後,立刻前來阻止,雙方從口角到動手,最後紛紛的呼叫幫手,才有了今天的傾巢而出。

 關秀秀瞇起眼睛,仔細的向著對面望去,見對面的軍戶大多提著棍棒一類。登時心中一鬆。看來對方也無意鬧出人命。

 她又回頭看了看自己這一方,心中一咯登,卻見族人們大多拿著斧頭鐮刀。

 不由心中埋怨,那些軍戶只怕是巴不得鬧出點事來,人家可是有兵器的。只是沒拿出來罷了,真打起來,關家村定然吃虧。

 眼見雙方人越聚越多,氣氛越來越緊張,關秀秀一咬牙,橫出一條心,跑到了河邊上,吐氣開聲,朝著對面喊道:「喂!按照大明律。軍戶不得侵佔有主良田,你們速速退去,否則我們就要報官了!」

 此時雙方都在和親友私下交談,她一個小女孩猛然喊出這麼一段,嚇了眾人一跳,卻沒人聽到她在說什麼。場面頓時尷尬起來,軍戶那邊已經有人笑出聲來:「那關家村真是沒人了,竟然派個小女出來,哈哈!」

 關秀秀臉色鐵青,她只恨自己人小聲不足。

 吳氏已經發現了惹禍的小女兒,心急的從人群中往外擠。

 郭志彬看著關秀秀氣惱的樣子,忍不住上前一步,雙手在唇邊擴成喇叭,扯著嗓子喊道:「喂,按照大明律——」

 這小兒的聲音中氣十足,又吐字清晰,小河兩岸,無論是關家人還是軍戶們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關秀秀詫異的看著郭志彬,卻吃驚於他只聽了一次就背誦的一字不差,郭志彬小兒腦子也不差嘛!

 河兩岸一片寂靜,吳氏的腳步緩了下來,又是擔心又是激動的看著自家小女,真真威風也~

 片刻之後,關家村族人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聽聽,這可是大明律裡說了的,俺們有理,俺們不怕見官咧。

 族人們第一次用著新奇的眼光打量著關槐家的六歲小女,都說這小女得了聖上稱讚,有了小才女的名號,今日一見,果然厲害的緊。

 對面的軍戶們議論紛紛,一個壯漢站了出來,他滿臉胡茬,耙了耙腦袋,非常無恥的喊道:「這是他奶奶的有主良田,分明就是無人的荒地,看看這泥巴,厚的都插不下腳!」

 軍戶們大聲應和,紛紛戲謔的看向了對面的小女,有眼神好的調笑道:「陸老六,那小女娃倒是精乖,不如給你兒子討來做媳婦吧!」

 陸老六是個憨人,當即眉飛色舞起來,朝著對面喊道:「等俺們開完了地,咱們就是鄰居了,那個啥,不如結個啥啥之好——」

 吳氏已經到了關秀秀身邊,清楚的聽到小女不屑的糾正對面男子的發言:「還啥啥之好,連秦晉之好都說不出來。」

 吳氏正要揪住關秀秀耳朵,卻覺得這樣未免落了自家小女的面子,猶豫間,關秀秀已經再次大聲的喊了出來:「哼,對面那老漢,離關家村最近的衛所也有一百五十里,大明律裡明文規定了,衛所墾荒不得超出衛所周圍一百里!」

 郭志彬雙眼閃亮的看著兩頰微紅的關秀秀,小女身著一身紅色裌襖,搭配同色長裙,迎風而立,從容鎮定,別有一番英姿颯爽,身後是數百撐腰的壯年男子,此情此景,當真配得上巾幗英雄四字,若是再加一個字,那就是小巾幗英雄。

 他調轉頭,毫不猶豫的再次朝著對面喊道:「哼,對面那老漢——」

 軍戶們面面相覷,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妖孽,竟然對軍戶墾田的規矩知曉的如此清楚,幾人拍了拍陸老六的肩膀:「老頭,算了,回去吧!」

 陸老六提溜著棒子,有些不甘心就這樣被個小女三言兩語逼退,卻又說不過那滿口大明律的小兒,若是換了旁人,他早就提著棒子上了。可眼前分明只是個垂髫的小女,他又如何下的了手。

 鬱結間。卻見對面小女一個踉蹌,險險的摔倒在了河灘之上,已經挪動腳步的軍戶們同時住了腳,而對面的關家村族人則發出了驚呼聲。

 郭志彬嗷的一聲,撲向了河邊的一棵歪脖子樹,三兩下爬了上去,從上面拽下了一個半大的小子,兩個小兒很快滾做了一團。

 關秀秀揉著被彈子擊中的腳踝,怔怔的看著打在一起的兩個小兒,在郭志彬身下那小兒明顯比郭志彬還要大些。此時卻被郭志彬打的還不了手。

 郭志彬雙眼赤紅。一拳接一拳的猛出,怒吼聲聲:「叫你欺負秀秀!叫你欺負秀秀!」

 關家村的族人趕緊上前,三五大漢一起動手,才分開了兩個小兒,對面的軍戶也涉水過來了幾人。

 其中一人看著陸老六一臉同情:「看來你這小兒媳婦也保不住了。」

 又有一人壓低了聲音道:「這小子夠狠。竟然壓著棋風打,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我們也未必穩佔上風。」

 這些鄉人雖然不及他們的拳腳功夫,但是若要拼起命來,也極是難纏。

 原本隔了條河不覺得,走近了才察覺這些軍戶俱都身材高大,過來的幾人,都比關家村的族人們要高上半個頭去,尤其是中間那頭髮亂糟糟的大漢。拳頭跟個海碗似的,看著十分滲人,族人們不約而同的退了半步去。

 那大漢掃了一眼被關家村人拉開的兩個小兒,啐了一口,大巴掌一伸,拎起了那先前爬到樹上暗算關秀秀的小兒。罵道:「格老子怎麼就養了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整日裡就會使些詭計害人,那小兒比你還小,你居然打不過他!」

 聽了這莽漢的話,眾人皆面面相覷,這大漢跑過來,竟然只是怪自己的兒子打不過旁人麼?

 陸棋風掙扎兩下,陰狠的看著郭志彬叫囂道:「再來,看老子不踢爆你的卵蛋。」

 陸老六居然鬆了手,把兒子往前一鬆,朝著對面喊道:「對,再來!」

 幾個一同過來的軍戶勾肩搭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陸老六這人最擅長胡攪蠻纏,一般的人可纏不過他。

 郭志彬掙了幾下,同樣叫囂道:「來就來,老子也要踢爆你的卵蛋!」

 一旁的關秀秀眉頭一皺,剛誇他聰明伶俐,這學起髒話來居然也很伶俐。

 關秀秀撫著腳踝,掙扎著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兩小兒中間,先瞪了郭志彬一眼,又看著陸棋風,展顏一笑,嚇得陸家父子齊齊退了一步。

 陸棋風駭的臉都變了色:「爹爹,這小母老虎要做甚?」

 陸老六慌忙搖頭,仗著身子比兒子要高上許多,狠狠的往後又退了一步,家裡的娘子每次一笑準沒好事,乃至於陸老六神經如此大條之人也生生的鍛煉出來了。

 關秀秀微微下躬,行了個福禮:「這位小哥有禮了。」

 陸棋風閉緊小嘴,警惕的看著她。

 關秀秀看著他,不急不緩的問道:「方纔可是小哥打的我?」

 陸家好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除暴安良沒啥見不得人的,陸棋風痛快的點了點頭。

 關秀秀聲音朗朗:「那請問小哥為何打我,我可是擋了小哥的路?」

 陸棋風搖了搖頭,拽著自家老爹的衣襟,大聲道:「你欺負我爹!」

 欺負他爹?

 圍觀眾人看看站在陸老六身前顯得越發小巧玲瓏的小女,頓時無語。

 連陸老六也覺出不對了,他一拍兒子的腦袋:「傻瓜,說什麼著,她那麼小,怎麼能欺負你爹!」

 關秀秀笑了,真是一對憨貨,她大聲道:「既然你爹爹都不承認我欺負他,那你就是無緣無故的打我!這種行徑,可是好漢所為?!」

 她也看出來了,陸家這廝頗以大俠自詡,她便以大俠來壓他。

 陸棋風徹底的說不出話來,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卻還是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關秀秀一指腳踝,痛快的看著陸老六道:「還請叔叔把湯藥費給賠了吧!」

 陸家父子登時傻眼,這怎麼怎麼回事,怎麼繞著繞著,繞到銀錢上面了。

 明朝實行灰常嚴格的戶籍制度,就是家裡種地的,那就祖祖輩輩都得種地,當兵的,就得一直當兵,同時呢,又鼓勵軍戶自行開墾農田,實行自給自足,所以明太祖還是挺狠的,又叫牛幹活,又不用給牛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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