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郎有情,妾無意陳五夫妻
張芳娘有兩個哥哥,三個姐姐,當她及笄時,兄長早已經娶親,姐姐們也都出嫁,雖然說高門嫁女,父母怕她辛苦,還是找了門當戶對的兵馬司家的小兒子。
哥哥們蘀她相看過了,那人生的玉面桃花,一表人才,因為是小兒子,也是寵大的,有點風流的小毛病,不過在她嫁過去之前,那人已經主動的把通房侍妾都打發掉了。
現在後院裡乾乾淨淨,只等著女主人入住。
單這一點,就讓哥哥們滿意無比,男人在婚前誰還沒個通房,這通房一般還都是從小伺候到大的大丫鬟,為的是心更向著男主子一些。
這樣的通房和男主子間也往往有著些許情分,就算要打發掉,那也是長輩出手,像是陳五這般,完全由自己下手的,極為少見,更可看出他對這門親事的重事。
當時張芳娘就是被哥哥們這一句給誤導了,歡歡喜喜的待嫁,歡歡喜喜的穿了自己親手繡的嫁衣,上了花轎。
然後那一雙修長如玉的手從蓋頭下伸出,牽住她手中紅綢的另外一端時,她的心一下定了,夫妻間琴瑟和鳴的所有憧憬都落到了實處。
拜了堂,她嬌羞的低著頭,等著新郎來揭開蓋頭,陳家五郎沒有讓她失望,撇下了一班灌酒的兄弟,興致勃勃的來看新婚妻子的容貌。
當蓋頭揭開的那一瞬,兩個人同時愣了愣,張芳娘是沒想到五郎生的如此顏色,修長挺拔,容顏俊美,她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卻沒注意到新婚夫婿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陳子賢把蓋頭一丟,直接回到了前面,卻是和一班兄弟喝了個人事不醒,張芳娘小心翼翼的把他頎長的身體搬上了床,又沾濕了帕子,給他擦了手臉,在丫鬟的幫助下褪去衣衫,帶著滿心嬌羞躺在了他身邊。
陳子賢夜半醒來,口渴無比,叫了一聲水後,身畔的人餵著他吃了一口茶水,嗅到那一股子的清香,他習慣性的握住她的手腕一拉,完全按照本能行事,倒也行了周公之禮。
第二日清早,張芳娘拖著沉重的身子下了床,打扮整齊後,咬著下唇等著床上那人醒來,不時的看他一眼,悄然別過臉去,過了片刻,又忍不住再向他看去。
陳子賢醒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張含羞帶怯的臉,他厭惡的別過臉去,這次真是被親娘坑了,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沉魚落雁。
夫妻二人敬完了茶,張芳娘在房裡坐立不安的侯了一個白天,到了夜裡,陳子賢便把她陪嫁的丫鬟裡容色最好的薔薇給睡了。
一個月後,除了兩個容色一般的,所有的陪嫁丫鬟都爬上了新姑爺的床,張芳娘這才曉得,陳五郎親自打發掉那些通房侍妾,為的不過是去了舊人換新人。
除了新婚第一日,陳子賢卻是再沒進過她的房。
正當張芳娘一顆心漸漸死去時,陳子賢卻又突然對她和顏悅色起來,也連著在她房裡宿了三日,她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看著他一張溫和的俊臉,對她溫柔的笑著,不由生出了奢望,也許,浪子也會回頭吧。
所以當陳子賢向她開口,說在外面惹了麻煩,急需銀錢救急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舀出了鋪子的產權。
舀了鋪子產權後,陳子賢再次從她眼前消失了,如是再三,凡是他急需銀錢時,就來陪她一陪,溫聲軟語,說盡甜言蜜語。
她後來也學會了自欺欺人,若是用銀錢就可以留住他,那把嫁妝都貼光又如何!
直到那一日,她午睡提前醒來,喚不到人,便從床榻之上下來,卻意外的聽到了兩個大丫鬟的竊竊私語。
—「奶奶真是個傻的,五爺對她哄一哄,她就信了。」
—「這幾日五爺都沒回府,怕就歇在新置的外室家中了。」
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聽著那兩個死蹄子吃吃的笑著,說什麼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那張床榻,陳子賢早帶著丫鬟滾過了無數遍,登時一陣噁心。
從那以後,她死死的攥住了手裡僅剩下的嫁妝,而陳子賢徹底的不再邁入正房,她一日又一日的煎熬著,每每看到陳子賢納入的新歡,便忍不住發作一番,卻搞得自己越發憔悴醜陋。
她僅剩下死死的抓住陳五奶奶的這個頭銜,哪怕家中的事情在其他人眼裡早就是個笑話,依然挺胸抬頭的行走在夫人奶奶們的交際應酬間。
漸漸的,她聽說了郭府新娶的二奶奶的諸多彪悍事,莫名的,對於郭二奶奶起了一絲微妙-的情緒,直到在郭府親眼見了二奶奶,又交流一番,才是真正的服了。
從郭府回來,她也想通了許多事情,當下便迫不及待的施行起來,首先把身邊的丫鬟都叫了來,「你們也知道,爺根本不往我這裡來,所以要是對爺有意思的,現在就可以出來,我把你們打發到爺身邊去,剩下的,可就要一直陪著我這個失了寵的奶奶了。」
幾個丫鬟先還屏聲靜氣,以為她是假仁假義,待她真的打發了兩個生的有幾分澗色的去了書房伺候,餘下的幾個有點顏色的便站不住了,轉眼間,她房裡只剩下了些容貌平平的。
陳大奶奶倒是賢惠,很快又給她補齊了伺候的人,陳五奶奶堅持親自挑選,只要了幾個容顏一般,看著老實的。
接著,她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一番,以前為了爭寵,她很是弄了些顏色鮮艷的料子,只是這些料子卻並不適合她,索性全給了先前打發出去的那幾個丫鬟,這下算是把好人做齊了。
接著跑了趟陳子賢的書房,反正他不學無術,乾脆的把書搬了個半空,只留給他幾本典籍權充門面,左右對這位爺來說,書房不過是交換的新奇地點。
陳五奶奶也推了許多應酬,只偶爾去學士府上和郭二奶奶一敘,閒下來的時間,倒是根據天氣變化來安排自己的行事,若是下雨,便推開窗戶,賞一賞雨景,天晴,就去賞花,心情卻是越發鬆弛下來,臨睡前泡個花瓣浴。
她心事放下,作息穩定,人卻是看著一天比一天嬌嫩了,有時候丫鬟誇她兩句,也坦然受了。
這一天,她看外面夜色晴朗,一輪滿月掛於天上,不由起了心思,叫丫鬟在院子裡擺了琴架,沐浴焚香,披散著一頭青絲,便彈奏起來。
陳子賢不知道陳五奶奶發的什麼瘋,竟然把身邊那幾個顏色好的一起打發了出來,他卻不那許多,到嘴的肥肉還能吐了去?這一個多月卻正是熱乎的時候,每天倒也回府安歇。
隔壁是大奶奶的院子他習慣性的拐了個彎,耳邊卻傳來了一陣若有似無的琴聲,琴音渺渺甚是動聽,他忍不住令小廝趴下,自己踩著小廝的背爬上了牆頭,一眼看到一個青衣女子,身材窈窕,如瀑的青絲傾洩而下,舉手抬足間別有一番韻味。
癡癡的看了半晌,陳子賢滑下了牆喃喃道:「五奶奶什麼時候藏了這麼個美人?」
那美人一身青衣自然不會是自己那令人厭惡的妻子。
陳子賢按捺住心中癢意,打定主意明天趁著五奶奶不在,就把人弄回來。
到了第二日他令人假傳了口令,只說大奶奶有事找,待小廝來報五奶奶已經出門,便迫不及待的過去了,一屋子大丫鬟都叫了起來,連小丫鬟也沒有放過,卻沒有一人,是他心中想的那個。
陳子賢發了通脾氣,怏怏的出了門,抬頭卻見一青衣女子,站在花園之中,正低頭看著一池荷花,青色衣領下,露出半截雪頸,光滑的渀佛最上等的瓷器,看的他吞了口口水。
陳子賢大步的走了過去,笑嘻嘻的喚了句:「美人。
看什麼哪?」
那青衣女子立時抬起頭來,兩個人同時一怔,陳子賢看清楚美人的臉,心中本能的厭惡起來,正要發作,卻見自家娘子清清冷冷喚了聲相公,便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陳子賢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娘子那裊裊婷婷的背影,莫名的起了一股煩躁,當下便出了府,直接去了新看上的美人那裡,連續宿了一個多月。
每到夜深人靜時,腦海裡卻莫名的浮現那青衣的身影月下彈琴時的樣子,又或者站在荷花池邊,安靜的讓人心沁的模樣。
當那美人終於叫她把自己接進府的時候,陳五爺一下開了竅,陳五奶奶是他明媒正娶的,相公睡娘子,乃是天經地義,他何必如此糾結!
陳五爺興致勃勃的回了府,到了院子前,卻又進鄉情怯,遲疑了許久,終還是邁了步子進去,一眼看到自家娘子只披了件外衫,穿了身白色裡衣,雲鬢半解,歪躺在床頭隨意的翻著書籍。
那白色裡衣鬆鬆垮垮,露出了她半截精緻鎖骨,顯得她肌膚越發通透,陳五爺頓覺口乾舌燥,以往辦事,因厭棄陳五奶奶的澗色,每每都是熄了燈燭,在黑夜中行事,卻沒想到陳五奶奶的肌膚如此誘人。
隨著丫鬟的一聲叫喚,五奶奶也發現了他的存在,雙眼抬起,輕輕的瞥了一眼,隨意的叫了聲相公,便別開了視線,重新回到了書卷之
這清冷的一眼卻莫名的勾魂,讓陳子賢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慾火,他蹬蹬蹬走到了床頭,叫了一聲娘子,便大張手臂,等著伺候。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自己的這位是個醋罈子,丫鬟碰他一下都要惱怒半晌。
陳五奶奶卻只是抬起頭,隨意的掃了一眼,吩咐道:「給五爺更衣。」
便有兩個丫鬟沉默的上前,悄無聲息的伺候起了他。
陳子賢惱了:「五奶奶,你不伺候我麼?」
張芳娘看了他一眼,對著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薔薇叫來。」
薔薇,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如今的通房丫鬟,素來最得陳五爺的喜歡。
陳子賢是徹底的惱了,他一揮手,把一屋子的丫鬟都打發了出去,伸手捉住了五奶奶的雙手手腕,不由分說的朝著早已經眼饞半天的雪頸親了下來。
娘子的一身皮肉果然生的極好,摸著細嫩粉滑,舒服至極,只是那一雙眼始終清冷,未曾被情慾渲染,卻是不足了,陳子賢躺在床上,抱著一身軟玉,不由自主的回味著,身下不自覺的硬了,抱著陳五奶奶,硬是又弄了一遭。
陳子賢喜滋滋的出了門,盤算著等晚上回來,再弄上一弄,這次等不及天黑就匆匆的回了府,卻被告知,大奶奶回娘家去了,晚上要在那邊過上一夜。
陳子賢哼了聲,調頭就往岳家奔去,張家老爺和舅哥大為詫異,這位妹婿可是除了三日回門,一直都沒上過門。
陳子賢臉上的笑都要僵掉,終於看見自家娘子走了出來,這次卻是一身淺紫長裙,看著父兄,臉上也帶了淺淺笑意,渀佛雪山初融的雪水,倒是讓他看的呆了一呆。
到了車裡,迫不及待的把五奶奶拉到了懷裡,就要弄上一弄,陳五奶奶卻伸手阻了一阻,淺笑道:「莫急,我給相公準備了禮物,回府再說。」
陳子賢便暫且饒了她一遭,只是手伸入她衣襟中,很是揉捏了一通。
回到府裡,他才知道陳五奶奶給他的驚喜是什麼,一水四個俏生生的丫鬟排成了一排,任君採摘。
陳子賢臉一沉,當下就甩了袖子出去了。
過了幾日,自己按捺不住,又悄悄的回了府,先喚來管家,問五奶奶可是茶飯不思,卻被告知吃的香甜,睡的也好,一股子火氣就冒出來了。
陳子賢直接去了後院,這一次,卻見自家娘子坐在荷花池邊,手裡舀著朵花,一下下的撕著花瓣丟入池水之中,那眉眼沉靜,十指青蔥,和手裡粉紅的花瓣形成了鮮明對比,竟是看的他呼吸一窒。
陳子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著了魔,陳五奶奶越是對他冷淡,他就越是想要湊上去,而把這麼個清冷的人在床上玩出嫵媚的樣子只要想一想,身下就燥的慌,已經連續宿在五奶奶房裡兩個月了,卻還是沒夠。
他腳下不停,直接奔入了主院,到了臥室門口,腳步一頓,卻見陳五奶奶半靠床榻之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明媚春光,笑道:「五爺,妾身有喜了。」
有喜了?
沒等他消化這個消息,陳五奶奶素手一指旁邊的幾個通房:「這段日子就叫薔薇她們伺候五爺了。」
陳子賢終於回過味來,敢情她那麼開心,是因為不用再伺候床事了,一股怒意莫名而起,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小爺就要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