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也曾經認真地思考，是否應該和李璿保持距離，但是目前的情況卻不允許。

　　李璿只依賴他呀！看著李璿依賴的神情，他就無法撒手不管。

　　日復一日 ，謝恩的情感愈陷愈深，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可他仍自欺欺人地認定，李璿就是他疼愛的弟弟，是他應負起的責任的義務。

　　「……嗯……」輕歎一聲，李璿悠悠轉醒。

　　他橕起因為昏睡過久感到有些酸疼的身體，不住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是哪里？」他感到納悶。這裏既不是醫院，也不是他原來的房間，那麼他在哪里？

　　他驚訝地發現，即使身在陌生的地方，他卻沒有預期中的感到恐懼。

　　他喜歡這個房間，簡單樸素的擺設和充滿房內的鮮花，都讓人看出屋主的用心。

　　最主要的是，這房內單一色系的淺綠，讓他覺得內心平靜，就像謝恩陪在他身旁地令他安心。

　　想到謝恩，李璿立即搜尋著他的身影。他人在哪里？

　　確定想見的人不在房裏，李璿定定地注視著角落的門：心中天人交戰。

　　怎麼辦？他想要去找謝恩，可他又不敢離開房間，誰知道外面是怎樣一個避孕藥形？

　　他只好坐在床上，用力地瞧著門板，似乎想在上面弄穿一個洞。

　　仿佛感應到他心裏的呼喊，那道門倏地打開。

　　他又驚雙喜，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謝恩？」

　　他雖然很高興門打開了，但要是進來的不是謝恩，甚至是壞人該怎麼辦？

　　想到害怕處，他不禁將整個身體都縮到被窩裏去，只露出耳朵探聽狀況。

　　來人發現李璿幼稚的舉動，掩不住笑意地走向上床上隆起的小山。

　　「怎麼把自己包得跟餃子一樣，不所悶壞嗎？」他掀開小傢伙身上的蠶絲被。

　　「謝恩！」李璿立即欣喜地撲到他身上，像只小貓般地在他懷中磨蹭。

　　「好了，別這樣，真是個愛撒嬌的孩子。」謝恩嘴裏這麼講，卻疼愛有加地摟著懷裏的小精靈。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謝恩有些擔心地查看著。

　　「沒有不舒服。不過睡得太久，全身都好痛。」李璿嘟著小嘴抱怨。

　　「誰叫你動不動就昏倒，這是教別人替你擔心的懲罰。」謝恩壞心的笑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好象含著湯圓似的，李璿的話愈說愈含糊。

　　他昏迷時隱隱約約地聽到謝恩擔心的叫喚，他很想回話，可是卻開不了口。

　　讓謝恩替他擔心，他也覺得很愧疚，到底要到哪一天，他才不會再給謝思古添麻煩呢？他懊惱地心想。

　　「還翹！」謝恩惡作劇地彈了彈李璿嘟起的嘴唇。「再翹下去都可以掛衣服了。要不要我去拿件衣服來掛？」謝恩繼續戲弄懷中不停抗議的小人兒，想獨龍族占與他相處的每一刻。

　　討厭，謝恩欺負我！」面對謝恩的玩弄，他隨即換上婆娑的淚眼攻勢。

　　一看見李璿的淚水，謝恩只得笨拙地向他培罪：「璿，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別哭了好嗎？」

　　若是說名震八方、看似無敵的冷面帝王有什麼弱點，那也只有李璿的淚水了。只要李璿一哭，他有天大的怒氣也不好發作。

　　「嗚嗚……」持續裝哭的李璿邊看著謝恩的窘樣，邊在內心偷笑，不料得意的神情一時不掩，讓謝恩逮個正著。

　　「好啊！你竟敢裝哭！看我怎麼罰你。」

　　說完，兩隻八爪章魚手便往李璿腋下滑去，搔得他笑到下氣不接下氣， 連聲討饒。

　　「哇哈哈……我不、不敢……哈俁……了、饒……命！哈哈哈……」

　　謝恩滿意地視察他紅透的臉蛋，這才住手。

　　「謝恩好討厭！才剛脫離摩爪的李璿又鬧起彆扭。

　　「好，我討厭，那我走羅！」謝恩立即起身，作勢要離開。

　　「不要！三句話嚇得李璿連忙扯住謝恩的衣袖，不讓他走。「我說錯了，我最喜歡謝恩了！」

　　退化為幼童的心智之後，李璿反而能夠毫無顧忌地對他吐露隱藏已久的心意。

　　「真的？」謝恩眉開眼笑，重新將李璿攬到懷裏。「我也喜歡璿。」這也是他的真心話。

　　兩人親密地靠地一起，好象一對情侶一般……多想就這樣一直躺在謝恩的懷中，李璿陶醉地想著，但是他馬上就察覺到這種想法的破壞性和不可能，但是，他不想放開謝恩。

　　謝恩似乎也感受到了李璿的想法，將手緩緩地伸進李璿的衣服裏面，輕輕地愛撫起來，那細緻的肌膚，多麼讓人愛不釋手……李璿偏過臉，不敢迎向謝恩熾愛的目光，他期待，但是他也害怕，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自從上次短暫在碰過這嬌小的櫻唇之後，謝恩就難以忘懷那柔軟的觸感，他多想再一次，只要一下就好，這對李璿應該不算冒犯吧？他是那麼地惹人憐愛，而且就在咫尺，他只要低下頭，就可以碰到了。

　　「不要……」李璿輕聲地抗議著。

　　不過，已經無法阻止了，那股熾熱的情感，在兩人之間迅速地燃燒起來。謝恩再次封住李璿的小嘴，更久、更濃、更激烈。

　　李璿雖然不想，但更不願停止……「好了，鬧夠了，肚子也該餓了吧。」謝恩不舍地離開了李璿的唇。

　　經謝恩提醒，李璿對發現自己早已饑腸轆轆。

　　「那我們去吃飯吧！」於是謝恩牽起他的小手，兩人一起前往餐廳。

　　真是很不可思議，只要和謝恩在一起，那道看似不可開啟的門竟輕易地讓他穿越了，而門外的景物也不像他所想的那般令人畏懼。

　　和謝恩挽著手走向餐廳的途中，李璿好奇地東張西望，心想這棟房子到底有多大？

　　剛醒來時，他就已為寬闊典雅的房間感到無比驚喜，沒想到房外的一切更讓他著學不已。

　　到處擺外有高貴精緻的傢俱，處處可見的藝術品，都讓他不禁掙脫謝恩的手，流連忘返、沉迷其中。

　　最後他跑到一幅貴婦像前停下，一雙黑溜溜的眼不住盯著畫面。為什麼這副畫會讓他想起過世的母親？其實兩人根本就不像呀！

　　一個是高貴有氣質的美麗少婦，另一個卻是枯乾瘦黃的母親，其實兩人根本就不像呀！

　　他知道這兩人是不能相提並論的，但這少婦的笑容好溫柔，好象媽媽，讓他不禁淚眼朦朧。

　　「別難過了。」

　　李璿突然就陷入一雙溫暖寬厚、令人安心的臂膀。

　　「謝恩……」李璿哽咽地低喃謝恩的名字，自己只剩他一個人可以依靠了。

　　「不要丟下我……」李璿一半自喃一半哀求著。

　　「不會的。」謝恩試圖撫平他低落的情緒。我會一直在這裏，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謝恩知道，此時李璿想必是憶起母親了吧！」

　　對他而言，拉拔他長大的母親就是他的一切，失去他也就等於失去自己立足的地方。

　　況且現在李璿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母親的店、熟悉的家都已經不在了，他更強忍心丟下孤苦無依的李璿，自己是他唯一的依靠呀！

　　如果丟下璿，他一定會死的，在沒人知曉的情況下，就一個人悄悄地消失了。

　　想到李璿幽然而逝的情景，謝恩就一陣心慌，他絕對不讓這件事發生，他絕不讓李璿孤單地走。

　　「璿。」謝恩再次溫和且堅定地說道：「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會在你身邊。」就算死時也一樣。最後這句話雖然沒說出口，卻是他心裏堅守的承諾。

　　他會陪著李璿，不論生前死後，都不會改變他許下的承諾。

　　李璿感動地點點頭，不停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什麼都看不清。

　　但他不怕，就算未來是一片茫然，只要有謝恩陪伴，他定能勇敢面對，一步一步地下走下去。

　　「咕嚕嚕……」還陶醉在這份感情中的兩人，被李璿肚子裏饑餓蟲的抗議聲打斷。

　　「好了。」謝恩忍住笑意再度牽起李璿的手，「去吃飯吧！」

　　「……好。」李璿低著頭，臉像熟透的蘋果般地鮮紅欲滴。

　　他埋怨著自己，為什麼肚子這麼不 爭氣，偏偏喜歡挑這種時候搞議呢？存心作對嘛！

　　也搞不清楚接下來又經過哪些地方，等他們停下時，兩人已經立在餐廳裏。

　　房子大，果然餐廳也大，中央一張大大的宴會桌可同時坐下二三十人吧？李璿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比他家還大上數倍的餐廳：心中百味雜陣。

　　他向來最鄙夷這種侵佔土地資源，揮金如土又粗俗下堪的有錢人了，他們往往仗著自己有錢，盡作些壓迫其他老百姓的壞事，令人噁心。

　　「咦？難不成謝恩是個有錢人？」李璿終於想到這個問題了。

　　他知道謝恩人長得帥，博學多聞，個性又好，還是個做生意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有錢到今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看李璿遲遲沒人坐，謝恩以為他被偌大的餐廳嚇到了，哪里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快坐下吧！」我弄點東西給你吃。

　　聽到謝恩要做飯，李璿馬上恢復清醒。

　　「我來弄吧。」好歹他也是個廚師，就算要下廚，也應該是他來做才是。

　　「不用了。」謝恩笑著替他拉了張椅子坐下。「我來弄就好，很簡單的，不過就是將東西微波一下而已。」

　　雖說李璿是廚師，謝恩可不願讓他還在生病的他舞刀弄棍。

　　謝恩走進隔壁的廚房，打開冰箱取出兩人份的冷凍食品放進微波爐。

　　李璿想不透，你謝恩這樣的美食家怎能忍受吃這種沒營養又難吃的微波食品？不須他提出問題型，謝恩立即為他解答了疑惑。

　　「這是淩特地弄的確良。」將香噴噴熱騰騰的義大利面放在桌上後，謝恩說道。

　　其實謝恩也很驚訝，怎麼才一段時間沒回來，就多了兩個冰箱，不僅如此，裏頭還塞滿了淩親手做的微波料理。

　　「這是怎麼回事？」那天下飛機後將昏迷的李璿安置好，謝恩便詢問兩個拚命將食物往嘴裏塞的弟弟，但他們忙得不願意將嘴空下來回答，他只得耐心等待著他們酒足飯飽，才又再次發問。

　　「那兩個冰箱是怎麼一回事？」他趕緊問，深怕這兩個好不容易填飽肚子的傢伙經不起起睡魔襲擊，馬上就倒頭睡去。

　　「還不就是淩弄的。」雷恩猛打哈欠，萊恩更是直接去睡他的美容覺了。

　　」他才回到家又接到另一個工作，說什麼可能半年內不會回來，若不是我們硬要他弄了這堆食物，搞不好等他回來，我們全掛了。」

　　在知道他們可沒大哥那麼好運，遇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廚師。淩不在的時候，他們簡直是像非洲難民一樣度日。

　　「原來如此。」謝恩頗為同情地點點頭，「但是家裏也不需要用到三個冰箱啊！」

　　謝恩倒也不是小氣，只是他認為這是不必要的開銷。

　　「大哥你要搞清楚。」雷恩一臉正色道：「以後淩像這樣不在家的機會會更多，也就是說，貯藏食物對我們來說就變得更重要。這樣你還認為我們浪費嗎？」

　　「……這倒也是。 」被雷恩這樣一說，謝恩也無可反對。

　　又要半年見不到淩啊！謝恩有些洩氣，本來想說一回到家就要向淩請教李璿的事，沒想到他又出門工作了，而且一去就是半年。

　　這樣一來他就得自己一個孤軍奮鬥。想到接下來的日子，他得一邊照顧李璿，一邊掌管公司事務，就覺得一陣頭昏眼花。

　　「會累斃吧！」他苦笑，但是他不能認輸，既然他答應要負起照顧李璿的責任，就必須有始有終，反正只要橕過半年，事情再糟都一定會有轉機吧！

　　抱著這樣的心態，謝恩開始了與李璿在紐約的生活。

　　「好吃！」李璿驚叫。他不可思議地瞧著眼前冒著熱氣的食物。

　　「好吃吧！」聽到李璿的讚美，謝恩像是自己受到讚揚似地咧嘴而笑。「 這是淩特製地義大利面哦！」他得意地介紹。

　　李璿沒有回話。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那個叫淩的人做的料理真是人間極品，即使經過冷凍和微波，也依然不失風味，這麼說他當場的料理可不更勝千倍百倍。

　　「我根本就無法相比。」李璿悲哀地想著。沒想到淩的廚藝真的如謝恩所說，甚至更好。

　　「你快點好起來。」謝恩說道：「等你病好，不再這麼怕人，我就送你去上料理學校。

　　他看著李璿呆楞的反應，又道：你想成為一級廚師吧？我很期待唷！」

　　謝恩知道！李璿感到一陣狂喜。謝恩知道他的夢想！

　　「我會加油。」李璿噙著眼淚快樂地笑開。為了謝恩，再辛苦他也不在意，只要有謝恩一句話，他就會加油到底。

　　一定要實現夢想！為了謝恩，也為了自己。他一定要拿到執照成為一級廚師。

　　這感動沒持續多久，「謝恩，你好象很有錢？！李璿不確定地問，搞不好這裏是謝恩的朋友或親戚家也不一定。

　　「嗚！」沒想到李璿會突然這麼問，謝恩差點噎到。將思緒稍微整理一番。

　　「……怎麼說才好？」謝恩搔搔頭，「應該說是家族企業吧……」

　　「家族企業？謝恩，你姓什麼？」李璿這才想到，謝恩從未提過這一方面的事。

　　「吉亞斯。」他小聲說。

　　「什麼？」李璿表示沒聽清楚。

　　「我的全名是謝恩•魏•吉亞斯。」眼見瞞不下去，謝恩也只有從實招來。

　　「什麼？這次他真的嚇到了。沒看這豬走路，至少也知道豬這種動物。李璿就算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名聞天下的吉亞斯企業，和令人聞風喪膽的吉亞斯總裁。

　　可是眼前的謝恩跟那個吉亞斯的謝恩的同一個人？他怎麼樣也難以接受。

　　怎麼會？大家都說吉亞斯的總裁是個沈默寡言、嚴肅殘忍的冷面帝王啊！李璿再次認真的打量著眼前尷尬笑著的男人，「你怎麼看都不像他啊/」

　　這也不能怪李璿，自己給外界的印象的確是那樣，不過尋也只限于面對工作時，加上媒體的加油添醋，只是他也不甚介意，就任記者們胡亂報導。

　　不過看到李璿疑惑的態度，他決定不能再放任這些記者們這樣胡寫。謝恩首次體會媒體訓導大眾所帶來的困擾。唉！真不知他的小傢伙會這樣看待他。

　　「你真的是吉亞斯總裁？」李璿再問，語氣裏儘是不信的質疑。

　　除了質疑，李璿眼裏還有一絲……鄙夷？不會吧？他該不會認為自己在假扮名人騙他吧！這小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沒錯。」謝恩舉起雙手投降，他受不了李璿不信的目光，他可不能讓這小傢伙認為他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

　　「我真的是吉亞斯總裁，那個傳說中沉默寡言、冷酷無情、操縱國際、操勞業界興衰、人人聞風喪膽、換女人好比用衛生紙的謝恩。」他一口氣說完，不讓李璿再提出任何疑問。

　　聽他將一串外界對他的流言講盡，李璿不禁發楞。

　　「不過那些全是媒體胡說的。」謝恩繼續無奈地笑道。

　　李璿點點頭。但是有人深知媒體如何渲染，仍放任他們繼續造遙嗎？李璿迷惑了，真不知謝恩是真的無動於衷還是少一根筋。

　　或許就因為他有這種異于常人之處，才讓他能舉攻下國際市場，操縱世界的經濟吧！李璿重新評估眼前的男人。

　　「我知道了。 」李璿的態度令謝恩感到驚異，這小傢伙竟然這麼乾脆地就放棄用問題繼續轟炸，他真的瞭解嗎？

　　「你真的瞭解？」謝恩不放心，誰知道李璿表面上說明白，骨子裏卻又對他產生了什麼奇怪的疑問？他可不希望李璿對自己存有任何誤解，尤其是對他的異性關係。

　　「嗯！」李璿篤定地點著頭，「我瞭解，那全都是媒體亂寫的。」就算不是，我還是相信你。他在內心補充著。

　　看李璿沒有一絲遲疑地回答，謝恩總算放下心。他不想讓李璿感到不安。

　　之後，李璿又提出一連串的問題，謝恩也一一地為他解惑，好滿足他的好奇心。

　　這也難怪，原來沒有交集，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如令處在同一座屋簷下，這教李璿怎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呢？

　　面對李璿一連串的問題，謝恩沒有絲毫不耐煩。他喜歡看李璿提出疑問時眼裏閃耀著光芒的模樣，更喜歡看他得到解答時的燦爛笑容。

　　李璿拚命地發問。他想知道謝恩的事，就算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也足以讓他快樂許久。

　　如此一來，他們應該更近了吧！不再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了吧！

　　如果一個人願意讓他人瞭解自己到這般地步，那是不是代表那人對他的意義不再是單純的朋友？

　　李璿自問著他可以期待嗎？期待這麼一天，謝恩不再對他有所隱瞞；期待自己成為謝恩託付真心的對象；期待他倆之間不再有距離。

　　即使心智已經像個小孩，李璿仍抱有一絲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飯後，謝恩打橫抱起李璿因昏昏欲睡而癱軟的身體。

　　「想睡了？」謝恩輕聲地詢問。眼裏儘是滿足的笑意，他喜歡被李璿依賴的感覺。

　　「……還不要……」李璿掙扎著想保持清醒，他還不想睡，明明還有一肚子的問題，為什麼身體卻不受控制，直想好好睡上一覺？

　　將與睡神搏鬥的人兒放在柔軟的床上，謝恩的大手溫柔地覆上他惺忪的睡眼。

　　「睡吧！」如中提琴般悅耳的嗓音響起。

　　「可是……」李璿仍不死心地想睜開雙眼，卻被阻止。

　　「有什麼話明天再講。」他停了一下。「我會待到你睡著為止。」

　　李璿點點頭，雙唇卻仿佛想說些什麼似地微開。

　　謝恩不停地輕撫他的背脊，説明他入睡。

　　隔著睡衣感受大手傳來的溫度和脈動，一陣安心湧上心頭，沒多久，李璿便進入夢鄉，甜甜睡去。

　　直聽到輕淺有規律的呼吸聲傳來，謝恩這才起身離開。

　　步行在寂靜的屋中，他的表情凝重，像是在擔憂什麼。

　　「唉呀」他歎了口氣。明天才將要開始……」面對沉默的夜，他低聲自喃。

　　在漆黑一片的房中，謝恩情情沉重地凝視著睡在床上的瘦小身影。

　　看到李璿臉上未幹的淚和蒼白的面頰，他的眉頭益發皺縮，足以夾死一隻蚊子。

　　連歎息都顯得無力，他真台技窮的黔驢，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李璿一次次地哭到脫水、發燒昏倒，卻不知如何是好。

　　他早預感這條路不輕鬆，沒想到實際的情況卻比預期的還難以掌控。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為了李璿，他做了放無怨設想和安排。但幾天下來，事實證明他的徒勞無功。

　　身為吉亞斯總裁，他不可能一天24小時都陪在李璿身邊。

　　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非得讓這小傢伙習慣他不在身邊的日子。

　　為此，他特地物色了幾個優秀的傭人，保母，甚至還雇用一流的醫生和看護，不僅如此，他更命令田穎片刻不離地緊跟在李璿身邊，在防他出事。

　　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畫，無奈當事人卻不領情，短短不到半天時間就全破了功。

　　醒來卻找不到謝恩的身影，再加上突然冒出的一堆生面孔嚇壞了毫無心理準備的李璿，縱使有田穎的陪伴和安撫，他仍是淚流不止地哭泣。

　　田穎天真的認為：只要是哭累了，李璿就不會有事，反正他現在像個小孩嘛！還不就是那樣。

　　但他徹底錯了！

　　即使嘶聲力竭、呼吸困難，李璿仍是哭個不停，等到一夥人發覺情況不太妙時，李璿已經昏過去了。

　　經醫生診斷，李璿因為哭得太凶，導致脫水和發燒，必須立刻幫他補充水分。

　　話說的容易，但要怎麼做？

　　昏睡中的李璿仍然淚流不止，就算幫他補充水份也馬上排出體外，根本無濟於事，除非有人能讓他停止哭泣，就因為這樣，許久不曾回到公司的謝恩，在上午一場重要會議開始還不到兩個鐘頭，就被田穎急電招回。

　　這一次大哭，足足讓李璿臥床三天才漸漸恢復。

　　謝恩後悔極度了，他怎麼會這麼自信！

　　看來他是過分著急了，畢竟李璿的病情不是三兩天就能好起來的，還是按部就班，慢慢來吧！

　　他輕撫李璿滾燙的頰，心中翻攪的情緒無以言喻。

　　看到李璿的眼淚，就讓他心口一窒，幾乎無法呼吸，那種感覺，是心痛，是懊悔，是不舍。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感覺？這種既喜又憂、似酸似甜的心情是什麼？他不懂，難不成他也生病了？

　　看來改天他也得去跑醫生約個時間了，謝恩在心中自我調侃。

　　有了先前的經驗，謝恩不敢讓李璿一個人在家。等他好不容易身體復原，謝恩便帶著他一起去上班。

　　雖說帶他一起上班，繁忙的謝恩卻無法一直陪在李璿身邊。

　　「總不能連開會的時候都帶著小傢伙吧！」謝恩心想，便將李璿安置在辦公室內，並嚴禁任何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