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拷問 ...

　　林海，某處山巒之端。

　　“真美！”艾倫盯著某處，輕輕的低喃道。

　　山巒之巔，雲層深處，有絲絲縷縷罕見的陽光穿透陰霾的天空，揮灑在某片範圍不大的草地上。

　　沐浴在晨曦中的吸血鬼，裸露在外的臉頰、脖頸、手掌在傾瀉的陽光下，散髮出碎鑽般的霓虹幻彩。稀薄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分不清是陽光照亮了他的臉龐還是整個天空因他的容顏而灼灼生輝。這是一張只有在夢中才能夠想像出來的臉龐，俊美到極致的五官。美麗，孤傲，優雅，毫無瑕疵。尤其引人矚目的是他一雙金黃色的瞳仁，澄澈通透，一如在地底孕育千年的琥珀，盡是不屬於人間的絕代風華。

　　陽光下，雲霧中，他的全身散髮著聖潔的光輝，恍然如神子降臨，讓人產生頂禮膜拜的念頭。

　　“這就是你們不能夠在陽光下出現的秘密嗎，愛德華？”艾倫震懾在這前所未見的美麗之中，低聲道：“原來這就是傳說中吸血鬼畏懼陽光的來由，這會讓人知道你們的不同對嗎？就像是……鑽石一樣。”

　　“是的。”愛德華展開雙手，就像是要將稀薄的陽光完全納入懷中一樣。

　　吸血鬼走進巫師，在他的耳畔低喃道：“親愛的，如果我像鑽石的話，你願意當作最珍貴的寶物，時時刻刻的帶在身邊嗎？”

　　吸血鬼笑了，他的淡金色眼睛中充滿了愉悅。可是，他很快就要笑不出來了，因為此時艾倫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狂熱的光芒，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裹裡取出一個水晶瓶和一把小刀，眼中泛出狂熱的光芒看著愛德華閃閃發亮的肌膚。

　　“艾……艾倫，你這是……你這是幹什麼？”看著一步步逼近的艾倫，愛德華心中湧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早該想到的，愛德華。”艾倫好像是餓狼發現了綿羊一般，虎視眈眈的看著吸血鬼：“吸血鬼的皮膚能夠在陽光下出現這樣的特質，說不定也是某種有效的魔藥材料，要好好研究一下。還有吸血鬼的頭髮、血液、指甲、獠牙、毒液……這些都是罕見的魔藥材料啊。”

　　看他那個樣子，分明是拿著特質的合金手術刀在尋思著從哪裡下手，吸血鬼男友在他的眼裡也成了一個移動的魔藥倉庫，還是隨取隨用，保證材料新鮮的那種。

　　“艾倫，別……”愛德華被魔藥大師赤-裸裸的狂熱目光看的汗毛盡乍，哆嗦著往後退。

　　“沒關係愛德華，我知道吸血鬼的恢復能力很強。我保證以後每個月只取一次，就一次。”艾倫開始準備著束縛咒，以防愛德華逃跑。

　　“嗨，艾倫。”吸血鬼的恢復力雖然強，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身上的毛髮、皮膚等等可以割了再長。愛德華忍住想要逃跑的慾望，提起某個被遺忘在一旁的生物體：“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解決了它再說。”

　　一隻被束縛咒制住的大型狸貓被愛德華提著後頸送到艾倫的面前，哆嗦的樣子很快轉移了艾倫的注意力。

　　魔法生物循硌狸貓，罕見的數量使得它們身上的部件其實是比吸血鬼更加珍惜的魔藥材料。

　　灼熱目光的對象由吸血鬼換成了某只可憐的狸貓，逃過一劫的吸血鬼暗暗擦了一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暗自決定以後還是低調些以免引起某個對魔藥有著異乎尋常狂熱巫師的興趣。

　　折騰了一晚有些累，艾倫坐在一處乾淨的草地上，有些疲憊的半靠在愛德華的身上，而愛德華則一早殷勤的把外套鋪在地上。

　　在審問某貓之前，艾倫留戀不捨的摸了摸愛德華璀璨如鑽石一般的肌膚，又一次成功的令愛德華打了個寒顫。

　　“嗯哼。”雖然對愛德華的速度有信心，但是艾倫依舊沒有解除循硌狸貓的束縛咒，以防一個不查讓它跑了。

　　“姓名！”審判官一號艾倫。

　　“露……露露。”淪為階下囚的某貓顫顫的回答道。

　　“我問的不是這個名字。”艾倫冷冷地說道。他臉上泛起猙獰而邪惡的笑容，輕柔如絲綢一般的聲音說道：“我是問你的真名，那個可以用來以靈魂發誓的名字。”

　　凡是身帶魔力的生靈，無論是巫師還是魔法生物，他們的名字都是極為至關重要的，至少有不下兩百個黑魔法的詛咒是以真名為媒介的。因此在前世的世界裡，伏地魔再厭惡自己的名字，他在魔法部的戶籍備案裡依舊是湯姆．馬沃羅．里德爾，無法跟換自己的名字。

　　“西格，我的主人給我取名叫西格。”循硌狸貓畏縮地說。

　　主人？難道是巫師？

　　“你為什麼幾次三番要害貝拉，無論是先前迷惑她接近和觸怒吸血鬼，還是之後的車禍，你都是想要借刀殺人對吧。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艾倫切入了主題。

　　“……”循硌狸貓舔舔自己的嘴脣，並不做聲。

　　微微示意一下，助紂為虐的審判官二號愛德華從艾倫手裡接過了承載著某貓恐懼的玻璃瓶，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某貓的身邊。見某貓還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他慢慢的擰開瓶蓋，速度雖慢，臉上的微笑卻極其邪氣。

　　“不要……不要！”西格眼見紅色的番茄醬即將傾倒而下，趕緊嚷嚷著：“我說，我全部都說。”

　　愛德華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我和我的主人生活在……嗯，據人類的說法而言是中世紀，他是一位巫師。”西格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見愛德華離開在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這才不再哆嗦著，話語也流利了許多。

　　“很多年以前，我的主人被教廷的那群偽君子追殺，被攻進了藏身的城堡……”說道這裡，西格的語氣有著很深的憤恨和不屑，雖然沒有講明，但是聽過卡萊爾講過巫師歷史的艾倫知道那些所謂的‘偽君子’應該就是傳說中教廷的神聖騎士。

　　“當時主人雖然藉助魔法陣的力量擊退了那群偽君子，但是本人也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在這之前主人運用最後的力量將城堡整個封印起來，又將同樣受到重傷的我傳送出去……”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暗害貝拉，不是問你和你那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主人的故事。”艾倫不耐煩的打斷道，心裡卻在想：本土巫師的遺留下來的城堡，說不定會有不少這個世界十分罕見或者是已經消失了的魔藥材料，如果能夠據為己有……

　　“你……”西格剛想要發火，眼見艾倫輕哼了一聲，接過愛德華手中的番茄醬在它面前晃了一下，立刻鎮壓了它的不滿。

　　“戒指！主人的戒指就在她身上！”西格尖叫道。

　　“戒指？”艾倫皺起了眉，貝拉的手指上確實帶著一枚戒指，這是幾年前蕾妮送給她的，據說是家傳的寶貝。他也見過，可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之處，難道竟是本土巫師的煉金產物。

　　“那個戒指和你要暗害貝拉有什麼相關？”艾倫逼問道。

　　“當初，當初主人在把我傳送走的時候特地交給我的。”西格有些憤憤不平道：“主人用魔法陣將城堡封印，想要解開封印就必須用那枚戒指作為媒介，可是當時我也受了很重的傷害，那枚戒指在我逃避教廷追殺的時候遺失了。”

　　“我的主人是一位最偉大的巫師，他曾經發明過一種藥劑，可以讓生命體陷入長久的沉睡來治癒所受到的傷害，而且身體不會因時間的流逝而產生變換……”

　　“當時，我就是靠著主人的藥劑陷入沉睡治療身上的重傷，同時躲避教廷的追捕……”

　　“誰知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千年的時光流逝，巫師們都已經不再現世、教廷的神聖騎士不見蹤影、原本的魔法生物、精靈、矮人等統統不見蹤影，我原本想要回到主人的城堡去看看主人的遺骸，也想要以後就躲避在那裡度過餘生。可是，我必須要找回主人的戒指才可以。後來，我遇到了貝拉，發現了她手上帶著的……”

　　“等等，千年時光，茫茫人海……”艾倫懷疑的看著它：“你怎麼就能夠恰好找到貝拉呢？”

　　“因為血契魔法！”西格激動起來，黑色的貓瞳中顯出狂熱崇敬的光芒：“主人是最偉大的巫師，他在戒指上留下了血契魔法，無論戒指身在何方，我都可以藉助血脈的力量感應到！”

　　“就算你想要奪回戒指，以你的能力或搶或騙，總可以得到，何必像現在這樣麻煩？”艾倫還是很懷疑：“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先接近貝拉？還有，你為什麼總是要借刀殺人，用別人的手除掉貝拉，為什麼不自己動手？”

　　“這是血契魔法的漏洞！”西格苦笑道：“雖然我和戒指之間有血契關聯，但是這個魔法本身就有漏洞。它一旦被別人帶上，除非那個人死亡或自身同意贈送，否則根本就不能夠被別人取走，就算取走了，也不能夠運用裡面開啟城堡的魔法陣。”

　　“那枚戒指是主人煉金的產物，上面的血契魔法對我有制約，我不能夠直接傷害它的所有人，否則我將會受到魔法的詛咒反噬的。而那枚戒指也是貝拉家祖傳的寶物，她不可能送給我。”西格低聲道：“我不能夠親自動手，所以只能夠借刀殺人，之所以接近她，也是為了尋找機會。”

　　“你知道愛德華和他的家人是吸血鬼，所以才用你的天賦魔法迷惑貝拉，讓她接近他們，好借他們的手殺死貝拉！”艾倫冷冷的問道。

　　“是的。”西格老老實實的交代：“我的主人曾經有過幾個吸血鬼朋友，所以我對吸血鬼的味道也算熟悉，就慫恿貝拉接近吸血鬼，可是我沒有想到，您……竟然也是一位巫師，一位我原本已經認為滅絕的巫師。”

　　“哼！”艾倫冷哼了一聲。

　　“想必您也發現了。”西格被艾倫森冷的目光看的直打顫：“貝拉的體內蘊含著極為充沛的魔力，這也是因為那枚戒指的緣故。”

　　“那枚戒指原本是主人用來研究魔法的煉金道具，可以儲備大量的魔力。貝拉的體質和精神力都要遠遠勝過常人，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個的原因還是因為戒指上的魔法陣歷經千年有些損毀，那裡面蘊含的龐大魔力盡然流入她的體內被儲藏起來。這使得貝拉的血液蘊含了大量的魔力，能量異常的充足，對於某些……”它小心翼翼的看了愛德華一眼：“對於某些以血液為食的生物……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特別是當貝拉還疑似某人‘歌者’的時候！艾倫暗想著，瞪了面露無辜的愛德華一眼。

　　“可是我沒想到那群吸血鬼竟然控制住了想要傷害貝拉的意願，因此……因此我就只有用魔法魔法迷惑了泰勒，製造了一場車禍……”眼見艾倫臉色不對，西格生怕遷怒到自己，越說越小聲。

　　“啪啪啪——”拍了幾下巴掌，艾倫冷笑道：“好，不錯的手段，真是值得稱讚。”

　　“……巫師先生，求求您！我已經離開了主人近千年！我真的希望能夠回到主人的城堡，收斂主人的遺骸！我求求您！”西格眼淚汪汪，激動地噴著口水：“整整千年的光陰，我真的渴望可以回到家園，但我沒有辦法！沒有！直到我重新發現了開啟城堡的鑰匙——主人的戒指！”黑亮的眼瞳突然綻放了閃亮的光：“巫師先生，這是命運女神的恩賜讓我遇見了您！看在與我的主人都是巫師的份上，我懇求您，向貝拉說說情，把戒指還給我吧！”

　　艾倫沉默地瞪了瞪這個大贊命運女神的狸貓半晌，呲起一口白牙：“主人的戒指？我希望你明白，那枚戒指——現在屬於斯旺家。”

　　西格聽得鬍子一翹，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艾倫上下打量了一番愕然的狸貓，嚴肅地問：“倒是你，西格，打算怎麼向被害人的家屬支付賠償？！我不介意你以身代債。”魔法生物身上的東西，哪怕是一根毛也可以當作魔藥材料。現在深為魔藥材料稀少而頭疼的巫師早就覬覦很久了。

　　明白了艾倫話裡意思的愛德華，生怕巫師把注意裡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連忙退到角落裡，盡量抹殺自己的存在感。

　　狸貓被艾倫的話一噎，險些沒有背過氣去，怒吼道：“那是主人的戒指！怎麼可能會屬於斯旺家！而且車禍傷害的是貝拉，我憑什麼向你支付賠償？！”

　　裝滿酸甜美味番茄醬的瓶子伸到了某貓的面前，能屈能伸的魔法生物立即義正辭嚴地說：“密室，主人城堡的密室有一屋子的珍貴魔法書和魔藥材料，只要你帶我回城堡，同時能夠得到城堡承認的話，這些珍貴的寶藏就會屬於你！”

　　“魔法書和魔藥材料的密室？！”艾倫的眼睛亮了。

　　“是的，只要你能夠得到城堡的承認，不僅主人的遺產都可以由你繼承，而且也會自動成為我的下任主人。”西格膽戰心驚的看著在面前不斷晃悠的一瓶番茄醬，顫顫的說道。

　　“好！”興奮的搓著手，艾倫少見的激動起來，但他依舊沉下臉：“你敢保證你說的話都是真實的麼？”

　　那瓶番茄醬還威脅性的晃了晃。

　　“是，是的。”西格結巴的說道。

　　“我現在就去向貝拉借那枚戒指。”艾倫兩眼泛光的說道。

　　西格張開嘴，欲言又止，終於低聲道：“你現在真應該去看看，她有沒有被那三個流浪的吸血鬼吸乾了！”

　　“你說什麼！”艾倫瞪著它，同時看向了愛德華。

　　愛德華皺了皺眉道：“確實有些吸血鬼沒有自己的家族，喜歡四處亂逛。這群吸血鬼被稱為吸血鬼中的流浪者，他們許多都毫無顧忌，喜歡傷害人類，不過他們一般都不敢輕易進入其他吸血鬼的家族駐地。如果真的有流浪的吸血鬼來到福克斯，又恰好聞到了貝拉身上的味道的話……”

　　艾倫惱怒的將番茄醬灑出一些倒在西格的面前：“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福克斯出現了三個流浪吸血鬼！”

　　西格幾乎要哭出來：“對不起，我也是剛剛才想到……”

　　“那三個吸血鬼呢？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只是昨天偶然在學校附近看到了他們，不過他們在貝拉出車禍的時候並不在現場。”

　　艾倫點點頭，站起身對愛德華說：“好了，不管那三個吸血鬼有沒有發現貝拉，我都必須要去看看貝拉。你……”他指了指西格：“先帶它回去，我馬上就去找你們。”

　　“可是我不放心。”愛德華擔心道：“如果你遇到流浪的吸血鬼怎麼辦？他們一旦發起狂來你絕對無法抵禦的。”

　　“你是小覷了我的實力，還是太喜歡操心。”艾倫不耐煩的揮手道：“卡萊爾就在醫院，我不會有事的。”

　　西格知道巫師不放心自己，因此在巫師和它簽訂了某個對它而言很苛刻的魔法契約時並沒有怎麼反抗。

　　西格正準備老老實實的跟著愛德華走，突然看見艾倫古怪的看著自己，好像在簽訂契約的時候發現了什麼。

　　“怎……怎麼了？”西格小心的問道。

　　“沒什麼。”艾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它一眼，露出促狹的笑容：“你白天是可以顯出人形的對吧，還是顯出人形和愛德華回去吧，否則這麼一隻大貓，實在很惹人注目哦。”

　　“對……對哦。”西格看著體型足可和狼狗相比的自己。

　　“可惜，這裡沒有超短裙給你穿，難道你要光著身子。”艾倫撓了撓頭。

　　“超短裙！！！！！！！！！”西格像是受到什麼羞辱一般吼叫起來起來：“我堂堂一隻公貓，怎麼可能穿超短裙！……幹嗎？那樣看我幹嗎？”

　　艾倫的指尖飛出一點白光，顯現出了一副圖像，正是露露的樣子，雖然沒有穿超短裙，但的確是女孩子的打扮。

　　“堂堂，公貓？”艾倫困惑的打量著它，就連愛德華也是一副憋笑的樣子。

　　“這不能夠怪我！當時我剛剛甦醒，又要去找戒指，急需要一個可以在這個時代生活的身份，剛好撿到那個叫做露露的女孩的身份證……”西格急急的解釋，然而艾倫明顯沒有耐心聽它說完，對愛德華點了個頭就離開了。

　　沒有顯出人形，西格不得不被愛德華用外衣包裹了起來抱在懷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