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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環》第10章
  荒村

  林旭一路上跟著翠娘在山林裡穿梭了很久,直至日近三竿,大霧這才全部消散。荒蕪的野林子也稍微露初了些許江南應有的柔和。翠娘終於把林旭帶到了一個稍微有些人煙的地方。雖然說是有人煙的地方,不過一走進,才發現其實那裡只是一個小山村,不過因為戰爭,這裡已經成了一個。到處都是屍體和啃死屍的老鼠,瀰漫著一股腐爛殆盡的惡臭。

  翠娘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只是有的時候她會努一努嘴,像是強忍著哭出聲。然後回頭看看走過的路。林旭感覺到她無時無刻都在警惕著身後,而他也是一路無言的跟著她。她看著荒村裡的一家廢棄的茶灘說:「這裡吧,我去找找有什麼吃的和可以帶的東西。我姥姥的,可餓死了。」

  林旭把長板凳上的灰塵擦掉,然後放下自己的醫藥箱。他看著這四周,除了廢墟還是廢墟,還能依稀地看到一些屍體七倒八歪的躺在不遠處,歪脖子樹上還有一個吊死了的女人。被樹下的狗拱的不停地晃來晃去。翠娘找了半天最後罵罵咧咧地走回來說:「罵的,小日本真是一群畜生,連一隻雞,一個蛋都沒給咱留下。」

  林旭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實在的他已經快兩天沒吃飯了。突然翠娘眼睛一亮,幾個箭步鑽進一個枯草堆裡。居然從草堆中揀出一把步槍,而最幸運的是這槍裡還有子彈。翠娘看著槍像是看到了鮮蘑燉小雞,她把槍遞給林旭說:「拿著,你不是當兵的麼?打些野味來吧。咱們別再這裡呆這裡,怪嚇人的。好歹撿了這把傢伙,不算虧。」

  林旭接過槍,上堂之後發現這槍的確能使,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踏實。他點著頭說:「我去那林子後面抓些野兔子什麼的。不過現在是冬天,能不能打到就不知道了。」

  翠娘連忙拉住他說:「別,別回去!咱們不能走回頭路。和我一起往前走,我再看看實在不行我看能不能撿到釣魚的傢伙。這裡靠河,應該家家有打漁的。」

  翠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神神叨叨,讓林旭的反感和疑問到達了爆發點,他冷著臉問道:「你到底怕什麼?你們到底在躲什麼?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

  翠娘咬著嘴唇看著林旭,林旭被她這樣一盯,居然心又軟下來,他歎著氣直搖頭。翠娘見他如此便開口說:「咱們先去前邊,你別讓我在一群屍體邊上談這個。我就算是倒斗的,也是一個女人啊。」

  林旭聽到她那麼一說,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他不好意思的搖著頭說:「是我有些情緒化了,我們先往前走,估計再過去一點我們就可以穿過地界,那個時侯也會稍微好一點。」

  就在他們二人準備起身離去之時,林旭發現從廢墟的裡有一個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他舉起步槍對著廢墟喊道:「什麼人,快出來。」

  廢墟裡頭則毫無聲息,翠娘躲在林旭的身後,他們兩個人一點點靠近廢墟,最後從廢墟裡猛的跳出了一隻猴子,感覺像是雜耍身邊跟著的。也許雜耍的死了,而這個猴子就在這裡東躲西藏的,它很通靈性,知道林旭手上的東西很危險,他唰地跳到一邊,虛張聲勢得對著他們齜牙裂嘴。發出那種很刺耳的聲音。

  翠娘歎了一口氣說:「猴子啊,我還以為是鬼子呢。得了,今天就吃它吧,據說猴腦是賊好吃的。」

  林旭沒有放下槍,不過也沒有開槍。這個猴子彷彿聽得懂人話,它感覺到這個娘們對著它直嚥口水,也知道是把它當盆菜了。發出更加刺耳的尖叫,鬧得本來就詭異的荒村,顯得更加的緊張。林旭感覺到這座看似已經死亡了的村子裡還有什麼活著的東西躲著,在草垛、在殘片亂瓦之中窺視著他們。其實他一直都覺得有一雙眼睛陰冷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林旭沒有扣扳機,他放下步槍說:「這猴子好歹也是中國猴子,而且還特有靈性,咱們放了它吧。回頭我去抓野兔子。」

  出乎林旭意外的是,翠娘並沒有表示抗議,反而聲音有些顫,她疑神疑鬼地湊近林旭低聲說:「那麼咱們快走吧。這裡我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

  林旭問道:「你說這村子有問題?」

  翠娘蹙起秀麗的眉頭說:「是啊,這村子不正常,你沒發現麼?死的都是女人,居然見不到一具男人的屍體。」

  林旭馬上抬頭往四周看去,發現果然趴在地上的都是女人的屍體,連一具男人的都沒有,這很不正常。歷史上有過許多的屠殺,有些是殺光搶光,有些則是殺光所有的男人。搶走所有能生孩子的女人。而單單只殺女人的,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林旭疑惑道:「那麼那些男人都去哪裡了?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殺還沒出來?不對啊。」

  翠娘握緊剛才從邊上撿到的柴刀,緊挨著林旭說:「別說了,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啥怪事都不奇怪。走吧,總之這裡太邪乎了。」

  林旭不再多言,背上步槍,翠娘從角落裡又摸到了沒用過的火折子,兩個人就那麼徑直的穿過這到處是屍體的詭異村莊,而那只古怪的猴子卻沒有逃走,而是一直跟著,保持著三米左右的距離。有的時候發出一兩聲古怪的吼叫,但是更多的是沿著殘垣斷壁緊跟著林旭二人,在林旭看來,這種猴子彷彿是躲避著陽光一樣。

  就當林旭、翠娘快速的撤出了荒村,周圍的景色也越來越荒蕪,一路上別說野兔子,連一隻飛鳥都沒見過。不過他們知道他們都一直沿著秦淮河走,秦淮河是南京的母親河,由內河與外河相連,內河貫穿整個南京市,外河東連華寶山,南通東廬山。本來素有「桃葉映紅花,無風自婀娜」之贊。不過現在這裡荒涼之極,別說是漁船、桃花。就連野菜也挖不著。

  一路上林旭只是跟著翠娘走,而翠娘時不時的用手做了一個涼棚,看看太陽,然後思考半晌帶著林旭繼續趕路。她說他們先要到皇姑山山下的一個叫做旦里餘的地方,那裡會有人來接頭。總之他們就是要無論如何都活著到達那裡。

  他們很快來到一片水域,因為是南方,即使大冬天,但是還是有魚的,而且個頭都還算不小。林旭找了一跟竿子,翠娘從自己的包裹裡掏出一個荷包上面別著幾根繡花針,她抽出一根拗彎了,又抽出一根線來繫在竹竿上,林旭把蚯蚓捏碎了然團成一團扣在針上就開始釣魚。

  翠娘生火,冬天的魚本來就沒啥吃,見到魚餌也顧不得啥直接就咬上來,所以釣魚倒是比林旭打野兔子來的容易。林旭草草的刮乾淨魚內臟、魚鱗就放在火架上烤。很快香味就傳開來。

  此時兩人餓的肚子都在亂叫,誰都不嫌誰沒出息。魚剛熟,還冒著白眼就開吃了,囫圇吞下魚肉也不管魚肉裡的魚刺可能會卡住喉嚨,這真的是餓極了的樣子。

  吃得差不多了,林旭打了一個飽嗝,而翠娘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個女的,開始秀氣的一點點撕開魚肉挑魚刺。而不是像前面那樣嘴巴呸呸的亂吐。

  林旭拿起魚竿又去釣了一些,然後搞乾淨內臟用枯樹葉包裹著放進箱子裡,此時那只一直跟著他們的猴子也被這魚香勾的躲在遠處抓耳撓腮的。林旭噗嗤的笑了出來,見這隻猴子真的十分有靈性,便把剛釣上來的一條大魚扔給了猴子。

  猴子試探的用手推了兩下,見沒有危險便大口大口的嚼起來,林旭意外的發現這猴子的吃相和翠娘還倒有幾分相似。想到這點便不住的偷偷笑了起來。翠娘見他在偷笑,便扔了一根魚骨頭過去問:「你笑啥?不就是和一個猴子打成一片麼?」

  林旭沒有笑下去,他見時間不早便說:「不早了,咱們繼續趕路吧。現在應該不會遇到鬼子,你說的那個地方到底在哪裡?」

  翠娘蹲在路邊,看著還在不停吃魚的猴子,她低聲的問道:「不遠了,我看你是有學問的,我問你件事……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麼?」

  林旭並沒有馬上否定,他搖著頭思考片刻說:「我相信這個世界是有因果報應。」

  翠娘咯咯的笑出聲,聲音聽上去非常的嘲諷。她說道:「報應?什麼是報應?人人都說我們盜墓賊都不得好死,說我們缺德,但是你以為我們生來就想當掘墓的?」

  林旭做在她邊上,翠娘說:「其實我不是一開始就是幹這行的,我過去的職業還要見不得人,老娘是個窯姐兒。呵呵,沒想到吧,我們這種下九流的根本沒啥盼頭,天天就是做著皮肉買賣,但是我殺了人,我把一個客人給捅了。他媽的就是一個變態,天天點我,用沾著鹽水的鞭子天天抽,我再那麼下去遲早也要死在他手裡,還不如乾脆把他給捅死。」

  林旭發現翠娘的眼神中閃出了一種深刻的恨意,她眼睛暗下來說:「後來我就逃了出來,成了個要飯的,這日子比狗好不了哪去。你們當官的不知道咱們這種人的活法,第二天睜眼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喘氣,呵呵,後來我認識了虎子哥,他見我可憐,說收我當師妹,然後教了我許多關於盜墓這行的規矩,不過他從來不讓我下鬥,我只是替他望風和做飯。在別人眼裡我不是他妹子,我是他女人。其實……我也想過……」

  翠娘聲音越說越小,隨後便不說話了。林旭知道翠娘喜歡虎子,但是虎子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要她,難道是因為她過去是□?林旭不好說,也不好問。只有等翠娘自己往下說。

  翠娘說:「咱們白天只是普通的山民,到了晚上虎子哥會去白天踩好的點下鬥。有的時候可以帶上來一些金元寶,有的時候什麼都沒撈到,還帶了一身的傷。但是日子雖然又苦又下賤,但是還是那麼過下來。直到後來鬼子來了。咱們日子根本沒法過,只有跟著大夥一起逃難,這事其實就是發上在逃難的路上的……」

  翠娘話音剛落,就聽到本來還安靜的猴子,一下子開始嘈雜起來,它不停地打滾、抽搐,然後居然兩腳一蹬嘴裡吐出了許多的血沫,林旭大叫不好:「魚肉有毒?」

  他連忙拿出自己多釣的幾條魚肉,發現這些魚都是很普通的鯽魚。而且他們吃的要比這猴子多很多,為什麼他們沒有事情,但是猴子卻一命嗚呼了呢?

  翠娘湊近看這猴子的死狀,她咦了一聲說:「太奇怪了,這猴子的死狀怎麼那麼像被……被屍毒給毒死的。」

  林旭扔掉這些魚肉,去看已經翻白眼的猴子,發現這猴子的嘴唇已經黑得發紫,牙齦都在不停的出血,而且身上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不臭還有些香甜,感覺就像是大閨女的頭油。

  林旭見猴子轉眼就已經死了,他轉而去看那些魚肉,發現生魚肉非常正常,肉質還很有彈性,那麼為什麼就猴子突然中屍毒暴斃了呢?

  這讓翠娘和林旭心裡非常恐懼,因為畢竟他們吃了那麼多魚肉,本來還意猶未盡的香味現在別提有多噁心排斥了。

  翠娘搖著頭說:「這是一隻公猴子,你瞧還有□。」

  林旭不知道她這個時侯研究起猴子身體做什麼,他沒有理睬翠娘的話,但是翠娘接著說:「林旭,你說……這會不會和那村裡沒男屍有啥關係?」

  林旭頓時一凜,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翠娘搖著頭說:「我只是覺得可能有聯繫,又不一定。你看著我幹嘛,不過說真的這猴子死的太邪了,而且我敢肯定他是中屍毒而死的。不過屍毒一般性都是那些死得極其怨念的老屍,新鮮的屍體沒辦法聚積那麼厲害的毒。」

  林旭喃喃道:「屍毒?」他思考片刻,便從醫藥箱裡取出一把手術刀,他當場劃開了猴子的肚子,頓時猴子的腹腔內散發出一股更加濃重的異味。林旭說:「既然是中毒,我們先看它的肝臟,如果肝臟裡有啥變色,說明的確是中毒,而且可以根據顏色來辨別時間,這樣就能夠知道到底是不是魚肉有問題。」

  翠娘嗯哼著表示同意了他的看法,催促他快點下刀子。林旭一刀劃開猴子的肝,發現肝臟並沒有任何的異常,非常的正常。林旭抬頭疑惑的看著翠娘說:「不是中毒……」

  說完他只有再看胃部,看看到底這猴子吃了什麼東西。因為消化最少的時間也要三小時,最長的蛋白質甚至需要8個小時。所以能從胃裡看出它吃了什麼。

  林旭一刀剖下,就發現本來已經閉眼的猴子突然一聲怪叫,眼中閃出一道詭異的光線,隨後就狠狠的咬了林旭一口,林旭馬上縮回自己的手,但是依然被猴子的爪子蹭掉了一塊皮肉,鮮血直流。翠娘見已經死的猴子居然會由此反映,馬上大叫道:「鬼!有鬼啊!」

  林旭捂著手制止道:「不是,也許是它大腦還沒完全死透,所以才會出現的條件發射。你別怕。」說完他用另一隻手解剖開猴子的胃,發現這胃塞滿了剛吃下去的魚肉。混合著一些非常噁心的白色渣滓。林旭用手術刀在它的胃裡翻攪著,突然發現它的胃裡居然有一截人的手指,看樣子是一個女人的,因為指甲上染了紅色。(中國很早就有塗指甲的習慣,青春少女會用紅色的鳳仙花作為染料塗在指甲上)

  林旭用刀挑出那截手指,發現這是一個女人的小手指,而且是最上的一節。林旭對著翠娘說:「這猴子吃過人肉?」

  翠娘說:「這不奇怪,那裡只有女人的屍體,它餓的不行,自然會吃屍體。」

  他們把該查的都查了一個遍,但是也沒啥不正常的地方。只有把猴子的屍體挖個坑埋了。隨後林旭包紮一下自己的手說:「走吧,可能是我們多慮了。」

  翠娘勉強地點著頭,跟著林旭繼續走,就在他們轉身離開的時,發現有一雙長滿黑毛的手在拚命地拽著那已經被開膛破肚的猴子屍體。把屍體本來就露出來的大腸、內臟什麼的拖了一地。非常噁心、怪誕。

  林旭二話不說舉槍就是一個點射,那雙手卻比林旭的反映還要快,就差那麼一丁點,他連忙鬆開手飛快的往荒村跑。猴子的屍體重重的摔在地上,體內的內臟還在不停地往外翻。

  翠娘別過頭不去看那猴子,想要想要追那個東西,林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說:「別追了,我們快點走。這裡不正常。剛才那個應該是個人……」

  翠娘愣了下,被林旭一把拉了回來,她問道:「人?人能有這種爪子?」

  林旭被她問懵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即使是靈長類動物都不可能那麼奔跑啊……「翠娘被他的話給嚇著了,也沒接著問,她拿起包袱說:「啥都別說了,走吧,魚也別帶了。」

  翠娘把那些魚連同內臟一腳踹進了了秦淮河,魚肉和內臟都沉入了湖水,把本來清澈的湖水攪渾了,繼而那些細小的碎片則漂浮在河面上。

  林旭背上槍,拿起地上的醫用箱。但是他發現翠娘卻死死的盯著河面,神情非常的複雜,她捂著嘴自言自語道:「屍體……這些魚……天哪……它們吃屍體!」

  林旭問她這些魚怎麼了?翠娘只是臉越來越白,最後呃的一聲,把前面吃下去的魚肉全部都吐出了出來。這讓林旭的胃部也一陣噁心,差點也要跟著一塊吐。

  翠娘伸手去啦林旭,林旭發現她的手都在哆嗦,林旭問道:「你沒事吧,到底怎麼了?這些魚……」

  剛說完魚字,翠娘轉頭又是猛的一陣乾嘔,不過實在沒東西可以吐了,只有吐白水。

  翠娘說:「這些魚……太噁心了。河底全都是屍體!到底誰那麼缺德啊!」

  林旭沒聽明白,翠娘指著那村說:「你知道為什麼那個村沒有男人麼?」

  林旭搖頭,翠娘強忍住湧上心頭的噁心,她說:「其實這個村的男人女人都死了,沒一個人活著,是真正的鬼村。」

  林旭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村莊在密集的樹幹中顯得非常隱蔽,現在看上去更加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林旭重複了一邊:「鬼村?你的意思是其實男人的屍體在河裡?它們吃男人屍體?」

  翠娘搖著頭道:「沒錯,男人的屍體的確是在河裡,那些魚吃屍體,但是這只是屍體而已,男人的陽氣比女人要來的重,所以如果他們怨念起來,就會變成魑。女人死亡之後怨氣過盛會變聲魅。它們就是地上和水裡的冤魂。無法投胎。」

  林旭無法理解翠娘這種支離破碎的解釋,索性哦了一聲,安慰道:「是有些噁心,畢竟是吃死人肉的魚,難怪你會這樣。不過人死了也就是一塊肉,魚吃餌,咱們吃魚,其實都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但是卻沒想到翠娘又一次把腦袋搖成撥浪鼓,他指著那些魚肉沫說:「這些魚吃的是男人的屍體,但是它們的魂魄是那些女人的,你看那些魚的眼睛,這不是魚的眼睛吧,分明是人的眼珠子啊。

  林旭不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就是那些女人的呢?也就是這眼珠子長的像人一樣而已。」

  翠娘哎的罵了一句,她說:「哎!怎麼就遇上你這種實木頭,我不是說了麼,女人死後化魅,魅為陰鬼,是活在水裡的,聚集陰氣的地方便是它們的窩。所以這些魚其實都是那些女人的冤魂,而……而男人的鬼魂則是……則是剛才的那猴子。魑為陽鬼,我敢說這裡有很多的猴子,這些猴子其實都不是猴子。而是魑魈啊。男人的魂魄依附在猴子的身上,類似一種傀儡。這些猴子擁有那些死人的記憶和思考能力。所以他才會一直跟著我們。還多少保留著人類的動作。」

  林旭還是沒有搞懂,翠娘也沒心思對他普及,只是說道:「這個村子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不過動手腳的是不是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男人的屍體沉入河中成為女人魂魄的餌食,女人的屍體倒在村裡,成為男人魂魄的食物。這……這其實是一種邪術……」

  林旭問:「什麼意思?」

  翠娘還未來得及開口進一步的解釋,就聽到四周傳來了一陣陣淒厲的嘶吼,而秦淮河裡的魚開始不停辟里啪啦的甩水。翠娘道:「不好!快逃!那個東西又靠近了!」

  說完跌跌撞撞的拉著林旭跑,林旭跑的時候他瞥了一眼翠娘,發現翠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露出一種非常惡毒的笑容,那種笑容就像是一種報復得逞的陰笑。而且整張臉蒼白的像是石灰。林旭嚇得甩開翠娘,翠娘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此時他發現翠娘並沒有異狀,只是臉色的確有些蒼白,但是絕對不是那種鬼魅般的蒼白。他捂著太陽穴,翠娘見他這樣也沒幹去拉他。林旭終於稍稍緩過神來,他一把拉過翠娘的手,拉著她繼續趕路,而那個古怪的村子和互相以對方軀體為餌食的魑魅,漸漸的消失在樹影婆娑之間,變得越來越遠。但是林旭感覺那種被窺視的陰寒感覺卻一點也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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