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謝家辰第一次跟一棵菜說話,感到莫名。將車鎖好後,抱臂說,「有什麼指教?」
保鏢說,「讓我們邊走邊說。」說著就往停車場外走,說,「謝先生,你單獨跟少爺在一起的時候,尤其是晚上,要保證他在你的視線裡。」
謝家辰略蹙了一下眉,抬眼看到等在停車場外的那個踢著石子的人影。說,「他是不是被綁架過?」
保鏢,「是。少爺小時候被綁架過一次。歹徒把他帶到一個高層建築的頂層,把他懸掛在外面,威脅老闆。那一次以後,少爺就落下了恐高症。」
謝家辰,「童年陰影嗎。他怎麼不早說?」
回想起賀哲的種種反應,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保鏢默然點頭,說,「少爺跟情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允許我們靠近,你記下我和阿徹的電話以備不時之需……」
謝家辰,「你們給他每個情人都留號碼?」
保鏢,「不。但是他的每個男性情人長得都很像你。我們想少爺這次終於找到正主了。」
謝家辰一時失語。
保鏢口氣平靜地說,「當時把少爺從歹徒手裡救回來的人是我和阿徹。我們是看著少爺長大的。只准他甩你,不准你甩他。如果你對不起他,就打斷你的腿。」
謝家辰嗤笑一聲。
賀哲兩手插著口袋,將石子往欄杆縫裡踢,鐺地一聲踢到桿子上。見謝家辰跟保鏢一起出來,便道,「快點,兩隻烏龜。」
謝家辰笑著踹了他一腳,便聽到保鏢咳嗽。
謝家辰,「……」
賀哲,「阿翔,你感冒了?那你回去吧,沒有強盜會來這裡的。明天七點半來接我上班,白白。」
保鏢,「是,少爺。」
然後往後一退隱到黑暗裡去了。謝家辰心想他大抵是會一直默默跟著,也不去管。
二人走進了樓裡。賀哲認路,往電梯口走,謝家辰想起他比起樓梯更怕電梯,趕緊攔住說,「這裡。」
賀哲莫名跟他走進安全樓梯,問,「幹嘛啊你?」
謝家辰想了想,說,「半夜坐電梯容易撞見鬼。」
賀哲噗地笑出來,說,「你神經病啊?」
謝家辰也笑,說,「我是有病了。來,我背你上去。」
賀哲,「操!五十二樓??你背??」
謝家辰,「快點,好話不說第二遍……操!」
剛彎下身子,賀哲就毫不客氣地跳上來,把謝家辰壓了個結實。說,「那就背吧,是男人就別停。」
謝家辰笑一聲,「背給你看。停了就不是男人。」
賀哲樂了,把手伸進謝家辰衣領裡,抓著他的胸肌亂摸。謝家辰托著他的屁股一拍,「老實點!」
十樓,謝家辰與賀哲你一句我一句地鬥嘴,樓道裡不得安靜。
二十樓,謝家辰與賀哲你一句我兩句地鬥嘴,樓道裡多了粗重的喘氣聲。
三十樓,謝家辰聽著賀哲調侃,時不時來一句氣喘吁吁的「臥槽……」
四十樓,賀哲說話也說累了,抱著謝家辰的脖子無聊地瞅著樓梯一格格往後挪。
五十樓,賀哲快睡著了,一點頭醒過來,發現勤勞的豬八戒還在苦逼地背著他走。心血來潮說,「家辰,我們同居吧?」
謝家辰想也不想地說,「成。幫我擦把汗。」
賀哲用袖子幫他抹了一把,說,「我要把Joe也帶過來。他三天見不到我會把我房間的傢俱都咬壞。」
謝家辰心中說,「操!」嘴上說,「成。」
賀哲,「正好他在減肥,每天跟著我們一起上下樓梯身體好。」
謝家辰累得翻白眼,喘著說,「成,每天背你。」
賀哲,「哦,那好。省得你每天晨跑鍛煉了。」
謝家辰,「那不成。呼——你每天跟我早起跑步。」
賀哲,「我——不——要——!」
樓道回音:要~~~~要~~~~
五十二樓,謝家辰一手撐住扶手,嘴裡罵了句「臥槽……到了……」賀哲心滿意足地跳上地面,謝家辰的腿便軟了,蹲在地上直喘氣。
賀哲笑瞇瞇蹲在他面前,把手伸給他道,「走,回家。」
許久沒人對謝家辰說過「回家」。他累得半死不活,抬起眼看到那張笑臉,不知怎麼心窩子熱得很。笑了一聲,握住了那隻手。
翌日下午。C城第二醫院門口。
一輛嶄新的亮橙色奔馳Smart停在了院門前,後頭跟著一輛悶騷的黑色寶馬。車裡的人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謝家辰與另一個女醫生從醫院大樓裡走了出來。
謝家辰看到門口停著的亮橙色迷你車,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示意女醫生稍等,自己走到那輛車前,敲開車窗。與車裡的人交流幾句以後,只見謝家辰抓狂說,「臥槽——你就算買新的也買一輛像一點的,人家原來那輛是國產車好嗎,人家肯要嗎?!」
賀哲帶著副墨鏡,道,「都是二人座的,幹嘛不要。她那車我扔都扔了。牛奶亂噴你讓我怎麼好意思拿到廠裡去洗啊?」
謝家辰咬牙切齒,「那你讓我帶回去洗不就好了……」
賀哲調皮地捏了一下謝家辰的臉,「放輕鬆啦,不就是少買一件西裝的錢嗎。你學姐呢?……嗨,美女!」他從車窗裡探出腦袋,摘下墨鏡,對著朝這裡張望的女醫生露出迷人的笑容。打了個招呼後,踩下油門,讓車滑出一個漂亮的弧形,車門正好對著那位女醫生。
賀哲,「陳涵小姐嗎?」
女醫生頓時臉紅,茫然點頭。
賀哲,「這是你的車。」手指一勾,將車鑰匙送出車窗外,「不上來試試嗎?」
陳醫生,「……我、我的車?」
賀哲下車,瀟灑地扶著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道,「你的車很漂亮,我很喜歡。跟你換一輛可以嗎?」
圍觀大眾:我們似乎明白了什麼……
陳醫生迷迷糊糊進了車。
寶馬車,「嗷嗚——」
賀哲回頭呵斥,「Joe,別吵!」
謝家辰趕過來,「操,你帶了什麼?」
賀哲,「不是要同居嗎?我把我的生活用品都帶過來了。兒子也帶過來了。」
學姐:=口=?!!
圍觀大眾:=皿=!!!
謝家辰見他都脫口而出,便咳了一聲,紅著臉對目瞪口呆的學姐解釋道,「學姐,這個,我老婆。」
學姐的下巴匡當落地。
賀哲也不反駁。見女醫生收了車,便撒手不管了。拽著謝家辰邊走邊說,「走,今晚上哪兒吃?」
謝家辰,「叫老公。」
賀哲,「老公………………公,今晚上哪兒吃?老………………爺爺,今晚上哪兒吃?老…………嗚哇!阿翔!那蠢蛋打我!」
保鏢,「少爺,我是阿徹。要幫你揍他嗎?」
許久沒人纏著謝家辰問晚飯吃什麼,早飯怎麼辦,幾點鐘睡覺,明天天氣怎樣。獨居慣了的年輕醫生雙手抄著口袋,看著那小子,心窩子裡就發熱。拽他到身邊,悄聲說,「回家,今晚餵飽你。」
賀哲,「哪種餵飽?」
謝家辰,「哪種都管飽。」
二人相視,猥瑣一笑。
從今以後,賀家少爺與草根醫生就過上了衣不蔽體,沒羞沒臊的悲慘生活【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