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美好的轉折

　　蘇染拎著早餐晃晃悠悠走進辦公室，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戌子舟還要好幾天才能回來，等他回來都過年了，兩個人相處沒兩天又要各奔東西各回各家過年。習慣果然是可怕的東西，尤其是這個人一直都在身邊關懷備至，一旦少了這份關切，立刻覺得身邊空洞起來。

　　柳離這件事在轟轟烈烈了幾天後，終於慢慢恢復平靜，不過這件事導致的後遺症，可不只是柳離再也不敢出現在二次元，連他都幾天沒上微博了。

　　戌子舟爆了他一張朦朦朧朧的照片後，大家對他簡直驚為天人，微博的粉絲暴漲，評論急劇增加，當然，如果只是一些簡單的讚美，他也不會不敢上微博。

　　只是他低估了二次元妹子們的可怕屬性，各種調侃他和戌子舟的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層出不窮，千奇百怪，足於用驚悚來形容，節操下限什麼的壓根不存在。

　　好在他平時就不怎麼發微博，大家習慣了他在二次元的沉默，不過依舊在他和戌子舟的微博底下蹦踏得很歡脫。

　　一邊啃著燒餅一邊打開電腦，IMO一登入就彈出一大堆群聊，305不知道又受了什麼刺激，滿屏幕刷著血紅色的啊啊啊。蘇染幸災樂禍地笑著，悠閒地咬了一口燒餅，將燒餅放到一邊，再拿起豆漿喝了一口，這才瀟灑地敲下三個字。

　　總公司資訊部07：藥別停！

　　ST305資訊課員：總07小騷年終於來了，快給神仙姐姐抱抱，神仙姐姐今兒個心情倍兒棒，連帶著人品值也直線上升，你猜，神仙姐姐我今天遇到了什麼好事？猜對了，神仙姐姐給你寄一包菊花茶。

　　ST147資訊主管：= =

　　總公司資訊部05：何棄療？

　　ST305資訊課員：你猜？當然是為了把床位讓給147小夥伴了呀呼。

　　總公司資訊部07：【蠟燭】恭喜147小夥伴為職業躺槍生涯再貼輝煌一筆。

　　ST305資訊課員：來了來了來了，我又看到總07小騷年家的高富帥了，還真特麼酷帥狂霸吊炸天，簡直就是總裁很忙裡的男主角，總07小騷年可有福氣了。

　　總公司資訊部07：……

　　ST147資訊主管：【蠟燭】點給總07小騷年。

　　蘇染最小化IMO群，眼不見為淨，專心地將早餐吃完。他差點忘記了ST305還有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漢子在，戌子舟前天就跟他說過，已經到達ST305了，等到巡視完305，這次行程就只剩下最後一家了。

　　最後選擇的那家是位於S市的ST101示範賣場兼培訓基地，是所有連鎖賣場中業績和服務最好的賣場，到時候全國各地分賣場的總經理都會到達ST101。戌子舟會總結本次巡視的結果和年關將至需要注意的事項，之後才能返回F市。

　　蘇染輕輕歎了口氣，鼠標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資訊系統，做個領導者也不容易，雖然平時各個分賣場都有營運部門分區管理，但是如果給他們太大的權利，就不好掌控。

　　他平時見戌子舟忙碌的時候，都會工作到凌晨，而他也只能幫忙整理一些簡單的數據和報表，在生活上照顧戌子舟。不過跟戌子舟在一起久了，學會了不少戰略企劃部助理的一些工作，戌子舟還跟他開玩笑，以後可以當他的貼身小助理了。

　　戌子舟不在，總覺得有點提不起精神，微博不敢刷，遊戲渣著也沒勁，偶爾在群裡扯幾句，305那傢伙總是把話題扯到他和戌子舟身上，害得他更加想戌子舟，於是一上午就在發呆和戌子舟的幾條微信中度過。

　　對於戌子舟的感情，也許比他想像的還要深厚吧，蘇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未來的事情。戌子舟這邊完全沒有阻礙，所有的問題就只剩下他的家人了，戌子舟很體諒他，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可是越這樣，他越愧疚，愧疚戌子舟的感情，同樣也愧疚養育他的父母。

　　但是要他兩者之間選擇其一，他肯定放不下戌子舟，不知道到時候父母會有何反應，難不成會斷絕關係？蘇染趕緊搖頭，父母從小把他捧在手心裡長大，不會那麼狠心，只要他和戌子舟好好跟他們談，說不定就答應他們了。

　　錢盛傑脫下工作服馬甲，準備叫蘇染一起去吃午飯，一轉頭見蘇染對著辦公桌愣愣出神，拍拍他的肩膀問道：「想什麼呢？吃飯去了，喔，我知道了，高富帥不在，你空虛寂寞冷了。」

　　蘇染回過神來，翻翻白眼：「妖言惑眾！」

　　錢盛傑聳聳肩不置可否，樂呵呵地看著惱羞成怒的蘇染，心中的疑慮卻不斷擴大。戌子舟出差好幾天了，蘇染的微信和電話又多了起來，毫無疑問，又是戌子舟的消息，否則哪有那麼巧合的事？

　　雖然他們經常在群裡調侃蘇染和戌子舟，但那都是玩笑話，包括他和305，只是開開玩笑罷了。不過他現在無法確定了，蘇染和戌子舟的相處實在很曖昧，戌子舟不在，蘇染明顯精神不佳。

　　難道蘇染和戌子舟真有什麼？錢盛傑腦補了一幕兩人擁抱的畫面，頓感後背微涼。

　　下午本來也沒什麼事，結果被營運部門的專員叫去ST147幫忙擺設年貨大街，147資訊主管那傢伙正被美工拖著爬上爬下掛燈籠。看到他們來了，簡直像落水之人看到了浮木，抓著他們不放，把拎在手裡的大紅燈籠往他們手裡塞。

　　清閒的一下午瞬間變得格外忙碌，蘇染剛把一隻燈籠遞給高高爬在梯子上的錢盛傑，放在工作服馬甲兜裡的手機就想了，一手拿燈籠一手摸出手機接電話，看到來電顯示，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容：「戌時大大忙完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戌子舟頗為無奈的低沉笑聲，蘇染這傢伙自從揭穿他的身份後，特別喜歡調侃稱呼他「戌時大大」，不過這樣的蘇染確實很可愛。

　　「嗯，想念我家戌夫人了，我在想我家戌夫人是不是又在偷閒了，渣遊戲？群裡聊天？刷微博？還是打著去147幫忙的旗子，在147閒逛？順便再大包小包地拎一些零食回去？」戌子舟的話語充滿濃濃的笑意。

　　「瞎說，我明明在147掛燈籠，擺設年貨大街好麼？」

　　「喔？這麼勤快，值得表揚。」

　　「那是。」蘇染輕笑出聲，一臉得色，伸手往旁邊摸下一隻燈籠，卻摸到一隻胳膊，嚇了一跳，轉身見147資訊主管一臉欠扁地豎著耳朵偷聽。

　　「怎麼了？」聽到蘇染的輕呼聲，戌子舟立刻急切地問道，「掛燈籠注意安全。」

　　「沒事，被一隻汪星人嚇了一跳。」蘇染看著147瞬間黑了的臉，得意洋洋地轉身躲遠點，「 你巡視結束了？上午聽305說看到你了，激動得在群裡發瘋，戌時大大果然魅力非凡。」

　　戌子舟輕聲一笑：「夫人不必吃醋，為夫心裡只有夫人。」

　　「請圓潤地！」

　　「乖，順毛。」戌子舟調侃夠了，才正色道，「晚上回酒店後跟你說點事情，關於我原先那部廣播劇的事，待會兒開完會就沒事了，休息一晚，明天去S市，等我回來。」

　　「好，你也注意休息，別熬夜了，出差回來可以休息兩天嗎？」蘇染有點心疼。

　　這段時間戌子舟到處奔波，每家分賣場停留不超過三天，晚上跟他打電話，都能聽出淡淡的疲倦。每次都逼迫戌子舟早點休息，口頭上是答應得很好，可是他看不到戌子舟，根本不知道戌子舟有沒有早點休息，說不定又熬夜查報表到深夜。

　　「乖，我會注意的，要過年了，沒法休息，不過，你可以換種補償方式。」

　　「什麼補償？」蘇染微微蹙著眉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兩三米外一直妄想偷聽的147資訊主管，聽到蘇染低咒一聲「請圓潤地」就咬牙切齒地掛了電話，還可疑地紅了臉，眼神微微閃躲，羞澀的模樣蠻可人。

　　147狐疑地看著蘇染惱羞成怒地揪著一大串燈籠朝這邊走來，難道蘇染被戌子舟調戲了？賣場裡很吵鬧，根本不可能偷聽到什麼，但他就是很肯定電話是戌子舟打來的。

　　察覺到147的注視，蘇染假裝鎮定地假咳一聲，越過他，將燈籠遞給錢盛傑。

　　戌子舟這傢伙越來越不正經了，他可以想像戌子舟現在是怎樣得瑟的表情，雖然說起來，他和戌子舟已經很親密了，也知道那種……咳咳……事情遲早要發生。不過也不要在電話裡這麼光明正大地說出來了，什麼叫身為夫人的責任和義務？別以為他聽不懂。

　　等等，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決定？憑什麼他必須是夫人？而且他還毫無抗議就默認了那麼久，害他差點以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了。蘇染不滿地皺眉，戌子舟為什麼不可以是「蘇夫人」？對，就該這樣，下次戌子舟打電話來，就直接把稱呼甩過去——蘇夫人！

　　做了一下午的苦力，蘇染還是很沒骨氣地被戌子舟說中了，和錢盛傑在147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去。回到公寓，做了兩菜一湯好好犒勞自己，美美地吃完晚飯，打掃乾淨廚房就回房間上網。見QQ裡戌子舟的頭像亮著，邪氣地咧嘴一笑，抖了個屏過去。

　　未時：蘇夫人，晚上好，來，讓為夫麼麼噠。╭(╯3╰)╮

　　戌時：……

　　戌時：戌夫人，為夫不介意回來後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還是戌夫人希望為夫用實際行動證明一下？摸下巴，為夫還是比較認同後面那條，夫人覺得呢？^_^

　　未時：o(￣￣o＃)威脅我沒有用，我一點都不介意，為夫等著夫人回來，到時候讓為夫好好伺候夫人。

　　戌時：戌夫人，把你前面那個傲嬌的小表情去掉，這句話看起來還有魄力一點。^_^

　　未時：蘇夫人，請記住，我是腹黑強攻。^_^

　　戌時：= =

　　戌時：乖，摸頭，這個問題等為夫回來，會身體力行地告訴你答案，別著急。我們現在來談談下午跟你說的那個問題，關於廣播劇的事。

　　未時：╭(╯^╰)╮說！

　　戌時：順毛，別傲嬌，知道你最近都沒上微博，大概也不知道廣播劇的事。之前那部廣播劇的主役受是柳離，柳離出了那樣的事後，大家在餘音繞樑的官博要求更換主役受，本來這部劇的干音已經收齊，後期也在製作中了，如今不得不換人。

　　未時：差點忘了這件事，你的干音交那麼早，我都忘記了。現在整個網配圈都知道柳離這件事了，若是不換人，餘音繞樑自己都說不過去吧，就算發劇了，也得不到好評，等於毀掉了整部劇的心血。

　　未時：也許柳離配得非常好，但是一個人的聲音和人品做比較，根本微不足道，連人品都不過關，再好聽的聲音，再出色的演技都沒用，我可不想你的辛苦被毀掉。

　　戌時：對，所以微博裡強烈要求戌夫人來主役受，讓戌時和未時再度合作。

　　未時：Σ( ° △ °)︴

　　戌時：中午時，餘音繞樑的策劃私敲過我，讓我來跟你談談，希望你能接這部劇。未時，你聽過我之前錄製的FT嗎？知道我最想合作的CV是誰嗎？我等了5年，就等這一刻。

　　戌時：就讓我的網配生涯，與未時開始，再與未時結束，好嗎？

　　未時：好！

　　蘇染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戌子舟的這句話，突然紅了眼眶，並非是一句多麼感人至深的話語，更不是一句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語，卻能感受到戌子舟強烈的內心。

　　離開網配圈這麼多年，準確地說，他根本就不算網配圈的人，也許早已找不到當年配音的感覺，但是，就算為了戌子舟一個人，他也要努力一下，讓「戌時未時」的網配生涯，畫上最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