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叫你哥哥來

　　顧笑言收拾起小提琴走出音樂教室，俯視著幼兒園龐大的花園和草坪，以及標準的操場，幼兒園的建築就像一座小小的城堡，若是從高處俯視，非常壯觀漂亮。

　　草坪上，一群還未被家長接回去的孩子們打滾嬉鬧，顧笑言輕輕一笑，如果畢業後在這裡當一名老師似乎也不錯啊，尤其是學師範的女生們。

　　「笑言，你最近沒睡好？學習很忙嗎？」顧笑妃老遠就看到自家弟弟趴在欄杆上發呆，走進後發現他眼底濃濃的黑眼圈，雙眼稍顯無神，明顯是睡眠不足。

　　顧笑言抬手輕揉雙眸，瞧見顧笑妃臉上的擔憂，無奈地歎息：「不是，只是……最近剛學會了玩遊戲，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下次我會注意。」

　　「你這孩子，姐姐不是反對你玩遊戲，但是要注意休息。」顧笑妃失笑出聲，她這個弟弟從小就格外安靜聽話，家人眼中的乖小孩，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反倒是她這個姐姐成了大家眼中的女漢子。

　　「嗯。」顧笑言點點頭，忽然微微皺起眉頭，「小睿和樂樂去洗抹布和倒垃圾了，怎麼還沒回來？我下樓去看看。」

　　顧笑妃頓時頭疼地揉揉額角：「你快去看看吧，上午剛吵過架，別又打起來了。」

　　顧笑言輕「嗯」一聲，快步往樓下跑去，余景睿這個混世小惡魔，天生跟何茗樂犯沖，一天不把人家欺負哭渾身長刺似的，早上還把人家的娃娃杯打碎了，何茗樂整整哭了一個上午。

　　不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前一刻還滾在地上打架，後一秒拿點小糖果引誘一下，立馬又親親密密地暱在一起，稍有不順再繼續打。

　　只是這一對歡喜冤家，卻是余景睿單方面暴躁，何茗樂的性格與他截然相反，比班上的小女孩還乖巧聽話，說話輕聲細語，靦腆害羞，十分有禮貌，學習和小提琴都很用功。

　　剛走到位於幼兒園偏角的垃圾房附近，顧笑言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哭泣的何茗樂，抹布被丟在一旁，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將哭得無比淒慘的小孩扶起來。

　　顧笑言拍撫著他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怎麼了，樂樂？小睿呢？」

　　「顧、顧老師……」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顧老師……對不起，我、我把垃、垃圾桶弄丟了……我不是過意的……」

　　垃圾桶弄丟了？

　　顧笑言詫異地眨眨眼，撇頭掃過四周，的確沒有看到垃圾桶，不過在垃圾房不遠處的花壇邊，看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可疑小身影，瞬間眼皮直跳。

　　回過頭來溫柔地安慰著小孩，撿起抹布站起身，拉起小孩的手說道：「樂樂乖，顧老師陪你去找垃圾桶，垃圾桶才不會長腳自己跑掉，一定是被哪只小貓藏起來了。」

　　「藏起來了？」小孩子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睜著一雙眼淚汪汪的眼睛望著他。

　　「對，顧老師幫你抓那只藏垃圾桶的小貓好不好？」顧笑言牽著他的手往花壇走去，瞧見身邊的小孩終於破涕為笑，而花壇後的小影子卻在慢慢移動。

　　顧笑言停下腳步，故作嚴肅地大聲說道：「余景睿，你確定還要躲起來嗎？我數到三，你再不把垃圾桶還給樂樂，我馬上打電話給你哥哥，一、二、三，出來！」

　　等了一會兒，花壇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余景睿鼓著一張包子臉，慢吞吞地自花壇後站起來，緩步走到他們面前，將一個精緻的小垃圾桶擺到何茗樂面前。

　　顧笑言彎腰摸摸何茗樂的頭：「乖，快把垃圾桶拿回教室，老師還在教室裡等著你，放好垃圾桶，擦完桌子後，讓老師送你去校門口，樂樂的媽媽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你了。」

　　「好，謝謝顧老師，顧老師再見。」何茗樂笑容滿面地拿過垃圾桶，不忘狠狠瞪了一眼余景睿，歡快地跑回教學樓。

　　顧笑言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望著余景睿：「我覺得我有必要給你哥哥打個電話……」

　　「不要啊，顧老師，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混世小魔王聲嘶力竭地撲了過來，一把抱住顧笑言的雙腿，使勁磨蹭，抬著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笑言，如果你還愛我，答應我，不要打電話給那個暴君，不然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顧笑言扶額，余景行能不能不要再給這傢伙看連續劇了？加減乘除、課文、兒歌和樂譜不會背，連續劇的台詞倒是背得滾瓜爛熟，還能運用恰當。

　　這小屁孩什麼時候把這股勁道用在學習上，相信所有的老師都會感到欣慰，調皮搗蛋不要緊，只要少點捉弄其他孩子的心思，老師們就謝天謝地了。

　　「我可以不打電話給你哥哥，不過這個星期天的牛排取消。」顧笑言決定壓壓這個小魔王的氣勢，不好好教育一下，明天照樣欺負別人，尤其是何茗樂這個可憐的小傢伙。

　　「笑言，你果然不愛我了，我的心好痛……啊啊啊，顧老師，我錯了，別掐我的帥臉。」 小惡魔動作迅速，看到顧笑言伸出手來，立刻一蹦跳離，雙手摀住自己的小臉。

　　顧笑言哭笑不得，走過去拍拍他的頭，牽起他的手：「回教室拿好你的帽子和書包，我送你去校門口，今天誰來接你？」

　　「布吉島啊……」

　　「說人話！」

　　「不造啊……呃？不知道啊，要麼我們去問問笑妃姐姐。」小屁孩蹦蹦跳跳心情愉悅，「如果沒人來接我，我今天就跟笑妃姐姐回去。」

　　這小惡魔絕對是故意的，人家小孩子都迫不及待等著家人來接，這傢伙偏偏反其道而行，每天都巴不得沒人來接他，好去他姐姐家裡稱王稱霸。

　　「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顧笑言開玩笑地問道，「我覺得你和你哥哥一點都不像，你該不會充話費送的吧？」

　　「你才充話費送的，你全家都是充話費送的，不對，暴君才是充話費送的。」小屁孩鼓著包子臉，「那要不這樣吧，把我弄到你的戶口本上，我做你們家的孩子好了。」

　　「不要，你這麼不聽話！」顧笑言恰似為難地皺起眉頭，瞧見小惡魔苦哈哈地望著他，輕笑出聲，「好了，別鬧，就算我們家肯收你，你爸爸媽媽也捨不得。」

　　「這還差不多！」小屁孩立刻得意忘形，擺出他的招牌動作，「請叫我睿少爺！」

　　顧笑言搖頭，將搭配幼兒園統一制服的帽子蓋到他頭上，小書包丟到他懷裡：「書包背好，我打個電話問問你的笑妃姐姐。」

　　這會兒小屁孩倒是很聽話，乖乖地背好書包，顧笑言滿意地撥通了顧笑妃的電話，隨即笑著掛上電話，邪氣地望著面露期待的小屁孩。

　　「顧老師，你笑得真奸詐，人家心裡好怕怕。」小屁孩煞有其事地摀住胸口。

　　顧笑言親暱地摸摸他的頭：「乖，寶貝，你哥哥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你了，我們走吧，別讓你哥哥等久了。」

　　幼兒園的混世小魔王立刻垮下了一張臉，扭扭捏捏跟個小媳婦似的，慢吞吞地跟在顧笑言身後，顧笑言低頭輕聲一笑，果然只有餘景行才克制得了他。

　　校門口，還穿著一身學院制服的余景行看到他們出來，推開車門下車，身邊的小惡魔看到余景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顧笑言蹲下身小聲安慰道：「只要你以後聽話一點，乖一點，不再欺負班上的同學，尤其不准欺負樂樂，我保證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你哥哥，要不要拉鉤？」

　　小屁孩喜滋滋地抬手圈住他的脖子，俯到他耳邊說道：「那顧老師星期天還帶我去吃牛排嗎？你說好星期天讓哥哥送我去你家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嗯，快上車吧，只要你乖乖的，你哥哥不會罵你。」顧笑言輕笑著起身，將人送到余景行面前，「抱歉，余會長，今天輪到小睿做值日，耽誤了一點時間。」

　　「沒事。」余景行淡漠地點點頭，打開後座門，讓余景睿坐上車，隨即轉頭看了一眼朝著余景睿揮手的人，「再見。」

　　「再見！」顧笑言目送著車子離開，這才轉身進了幼兒園，打算拿了小提琴，跟顧笑妃說一聲，就步行回學校去。

　　車子裡的余景行透過後視鏡，忍不住多看了顧笑言幾眼，這段時間跟他似乎特別有緣，廣場散步都能遇到，而且家裡的混世小魔王天天在他耳邊念叨著顧老師。

　　能讓小魔王喜歡的人可不多，看來這個顧笑言有他的獨特之處，剛才看他們倆親密的舉止，很明顯，自家弟弟喜歡粘著他，不僅如此，還很聽顧笑言的話。

　　「哥哥，星期天你會送我去顧老師家嗎？」余景睿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小心翼翼地問，「哥哥上次答應要送我去顧老師家裡的，哥哥絕對不能反悔哦。」

　　余景行微微挑眉：「喔？我明明記得你的顧老師上次說過，只有通過了下堂小提琴測試，才准許你去他家裡，你的小提琴測試通過了？」

　　「星期四才測試，我一定可以通過。」

　　「就你拉的那些噪音？」

　　「你這個暴君，絕對是你的欣賞能力有問題，我拉得那麼悅耳動聽。」余景睿伸出一雙白嫩的小手狠狠掐住余景行的脖子。

　　「坐好！」余景行沉著臉命令道，見小魔王立刻鬆手彈回後座，雙腿併攏，小手擺在膝蓋上，無奈搖頭。

　　「再說了，你認識去顧老師家的路？抱歉，我可不認識，除非你能帶路。」

　　余景睿皺起了一張包子臉，忽然興奮地晃起雙腿：「給顧老師打個電話，問一下地址不就行了，我書包裡的記事本上有顧老師的手機號碼，晚上你給我手機，我給顧老師發信息。」

　　余景行勾唇淺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