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篇》第五十七章 大夢情滅

　聽到笛聲，剛剛進入洞房的李文撇撇嘴︰“師兄也真是的，好好的日吹什麼哀怨之音。”

　不想，李文剛剛說完那笛聲一轉音調，化作靡靡情愛之音侵擾過來。

　“！”

　李悶哼一聲，宮玉兒受到姜元辰的琴音感染也不由情動。

　“師兄，明白再去找你算賬！”李咬牙，身體火熱，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催動下跟宮玉兒走上鴛鴦床，然後拉下簾……

　姜元辰站在一塊山石上，伴著涼風吹著骨笛將笛聲傳到全峰。

　靡靡之音，除了林軒和楊陵這兩個修為跟他仿佛的人外，其他諸人紛紛受了笛聲困擾。李夫婦順勢正好洞房，但是其他人卻只能夠鎮守心神。

　楚朝雲正在幫助李天豪構建自己的修行之所，聽了笛聲之後立馬拿出來兩個耳塞遞給李天豪︰“自從大師兄送了姜師兄惑神骨笛後，師兄的笛是徹底不能夠聽了。師兄將十音驚神之術融入這種笛聲裡面，便是我等金丹修士也要小心翼翼對付。”

　十音驚神，姜元辰學會這種音殺之術後更是專門將此融入自己的笛聲，專心琢磨遠程操控人心的手段。雖然師門對此頗為不喜，但是看姜元辰性不移，其他道術神通也沒有放下，便暫時默許了。

　“還有，姜師兄入道之時受到司空師叔的影響不淺，對琴棋書畫這類藝頗為精通。他的笛聲不能夠聽，他的書畫也不要看。”楚朝雲好為人師對李天豪講道︰“咱們這位三師兄最喜歡玩幻術，將幻術融合到了畫畫之，他那每一幅畫就是一個幻境。賞畫的時候需要小心提防其的幻術以防出醜，真心累啊！”

　............

　木青舒精神恍惚，在笛聲的引導下眼前場景一轉。

　“楚國王宮？”到底也是修行數十年。木青舒敏銳察覺不對勁。

　隨後便看到御花園一道服少年吹著木笛，而旁邊那個院落又有琴聲合奏。

　“師兄？姐姐？”木青舒上前一步，忽然察覺自己如今的情況不對勁。

　何等熟悉的場景！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不就是曾經自己躲在的那個角落嗎？因為跟母妃吵架，所以偷偷跑到御花園躲了起來，然後就聽到那陣笛聲。

　木青舒情緒反復，接著她身形一變重新變作當初的模樣。身上的法衣也變成了昔年那女童的公主服。

　“是誰！”木青舒心驚懼，以為是心魔降臨，趕忙念誦清心咒語。

　不過在姜元辰和木青漪聯手的幻術之下根本沒有她逃離的可能。

　漸漸地，陷入幻境。琴音戛然而止，少年姜元辰也將木笛擱在一旁起身離開。

　仿佛有一種莫名力量在驅使，木青舒上前將木笛拿走。這時候年少的木青漪也從對面的庭院走出來，帶著侍女們離開。

　木青舒本來也想要離去，但是雙腳如同生根一般停在原地。當初自己就是偷偷跟著木青漪走了，最後拿著木笛跟後來尋找笛的師兄錯過……

　如今重頭再來的話——！木青舒暗自有了個念想。

　“姑娘。那笛是我的東西，可否還給我？”少年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木青舒下意識握緊笛，扭頭看向背後。那清秀的少年郎，不正是自己幾度夢迴所夢到的那人？

　將笛遞給少年姜元辰，姜元辰明亮的雙眸看著木青舒︰“方才就是姑娘在彈琴？”

　不是——！但是這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木青舒掙紮一陣，方才道︰“不錯。是我彈得。”

　一見鐘情，當初木青舒僅僅是少時見了姜元辰一面。便再也忘不了月空下的那瀟灑少年。

　“我等求道之輩，逍遙於天地之間！”那少年的灑脫讓木青舒牢牢記在心。

　之後。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一樣，她帶著姜元辰進入木青漪的庭院，笑著說︰“方才我就是借助姐姐的琴彈得。”不知道為什麼，木青漪的庭院居然沒有一個侍女在，只有木青舒和姜元辰二人。

　撥弄琴弦，跟方才一般無二的音律響起。曾幾何時。木青舒效仿木青漪彈琴書畫，不管是筆也好，琴技也罷，竟似乎是一人之手。

　這首曲木青舒偷偷彈過很多次，自然沒有在少年姜元辰面前露出破綻。隨後二人又合奏了其他諸多樂譜。兩人間相互也漸漸熟悉。

　最後少年離去，木青舒隨著少年腳步踏入仙門。而木青漪遠嫁他國，並沒有跟著妹妹一起拜入仙門。之後，木青舒在仙門跟曾經的少年郎重新相遇。二人一起在小寒山練劍，一起找到長明師叔的天門沙盤，一起進入天門界……

　“她是徹底將自己當做你的替身了！”一塊山巖上，姜元辰和木青漪站在一起，姜元辰苦笑道。

　少女懷情，這種情絲果然是最難斬斷的啊！

　木青漪皺眉︰“不過是這丫頭的任性罷了。”不單單是木青漪，甚至木青舒將自己還帶入了元清這個角色，陪著姜元辰在青林鎮過了兩年時間。

　從天門界歸來，二人齊齊踏足金丹境界，隨後在太虛道宗舉行雙修大典。

　姜元辰笑了，李文的大喜之日姻緣之氣濃郁，正好勾引情絲萌發，這也是姜元辰為什麼選擇在這時動手。借助李文的雙修大典引動木青舒的念頭。

　“師妹，準備好了嗎！”姜元辰對木青漪道。

　“好了！”木青漪將自己書畫的一張畫卷打開，其是山河變遷，太虛道宗山門破滅之景。姜元辰為了保護太虛道宗引爆山門靈脈跟魔修同歸於盡。

　“不要！”木青舒大悲之下心如刀絞，隨後眼前場景一變，再度回到曾經的御花園。

　同樣是少年吹笛，木青漪彈琴，然後木青舒自己撿起笛，接著木青舒再度冒頂木青漪的名分跟少年攀談。不過因為方才的教訓。木青舒無意踏足仙道，便強拉著少年姜元辰走上科舉考試做官成家的道路。

　外面，姜元辰感知木青舒的念想後冷哼一聲，繼續演化幻境。

　“自家這位師兄道心之堅，豈有被人干涉的余地？”木青漪暗暗搖頭。妹妹單單是幻境的這道念頭也足以引來這位師兄的不喜了。

　姜元辰是一個喜歡佔據主導地位的人，他意指大道。問道求真，豈會被小兒女之態干擾？尤其是有人想要干涉他的決定，這位表面謙和之下脾氣可大得很呢！

　幻境以木青舒的念頭作為主導，姜元辰運轉幻術，木青舒揮動太陰靈幡輔佐。

　幻境演化，當木青舒嫁給已經成為駙馬的姜元辰沒多久，木青漪一次跟姜元辰照面，兩人一見鐘情，在楚王的屬意下生生將木青漪這位長姐擡為正房。接著。木青舒獨守空房，看木青漪和姜元辰和和美美度過一生，再度出現御花園的場景。

　這一次，木青舒刻意將木青漪早早嫁人。但是照樣的，在嫁人之前木青漪和姜元辰見了一面，兩人再度步入愛河。無數年後，一個是別國王后，一個是楚國將領。這居然也能夠走到一起。

　“這丫頭對我很畏懼呢！”木青漪笑道。念由心生，僅僅是這條路的演化。就說明木青舒自己的底氣不足，她認為自己比不上自己的親姐姐。甚至她認為木青漪和姜元辰才是一對，不管如何，她總是弱了一等。

　一次次的演化，不是元清憑空出現拉走了姜元辰，就是姜元辰立志求道不理會木青舒的追求。再不然是木青漪跟姜元辰走過一生。不管木青舒怎麼安排，最後她跟姜元辰的結局都不會好。

　“緣分天定，豈能扭轉？”十數次之後，看著作為寡婦的木青漪還能夠跟姜元辰踫面，木青舒嘆息道。

　眼前再度出現御花園的場景。當身後的少年叫住她︰“姑娘，那笛是我的東西，可否還給我？”

　“好啊！”木青舒回頭，看向少年。

　一模一樣的容貌，但是如今的女早已不是當初那無知少女。不知何時，木青舒的身形變了回來，不是幼年記憶裡面的女童，而是一位身披法衣的仙道修士。

　輕然將笛交給姜元辰︰“剛剛你跟姐姐合奏的不錯，現在心情舒服多了。謝謝！”恬靜一笑，轉頭走回自己的宮殿。

　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雲消霧散，木青舒一舉堪破幻境，望著空明月。

　“今天的月亮真美啊。”不自覺，木青舒將姜元辰曾經掛在嘴邊的話念叨了一遍。

　從懷掏出一個保養很好的木笛，回憶姜元辰曾經吹奏的曲伴著月色吹唱。

　月下笛人，一念情故。夢迴千轉，終是陌路。

　吸吸鼻，木青舒將滿面淚痕抹去，對不遠處的山巖輕輕一拜，將手笛輕巧放下，踏足歸入自己的洞府。

　“我欲閉關悟道，此生不成金丹永不出關。”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著山巖上隱身的二人所言。

　“閉死關嗎？借助這一次的情滅之際，正好穩定心神可一舉渡劫。”

　“師兄，你覺得她——”

　“表面上被你我二人點醒，但情思深埋之下日後還有一場劫數呢。”只不過，這劫數不牽扯自己就是了。

　“木青舒這丫頭終究不及你灑脫啊。”在姜元辰認識的幾位女修，元清是最乾淨的一位，一塵不染的蓮花精靈。慕容婉兒是氣魄最大的一位，立志振興神道，甚至不惜冒險盜取山河印。而木青漪是最灑脫的一位，說放下就放下了。反觀木青舒，卻需要姜元辰親自動手點化。

　姜元辰想想，將自己的龍虎如意遞給木青漪︰“你幫她護法啊，她的劫數也是風劫。”

　說完，姜元辰也回去真正破開自己的情劫去了。

　木青漪托著如意，看兩位同門的的身影再看看地上的木笛，輕輕一點。木笛入土演化，隨後一根青竹破土而出化作丈許高。

　“這就算是我們姐妹兩個的了結吧？”木青漪低聲感懷。

　姐妹二人同時聽一首曲而入了仙道，如今那人成為金丹修士立志問道求真。姐姐瀟灑斷去情念，妹妹立下大誓閉關。

　只留一根青竹在夜空隨風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