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篇》第一百一十二章 性格大變

　三天之後，董彥起床下地，在院中行走的時候無意間踫到正在練劍的姚離。

　姚離雖然一身修為仍在，但為了消減自身戾氣也刻意不用法力活動，僅僅是用自己的劍在院子裡面比劃。

　“好劍！”姚離舞劍之後董彥不由脫口而出。姚離施展的劍法比起他在金泉峰所見的那些講師們還要高明，似乎只有金泉峰頂的那位前輩才能夠比肩。

　“醒了？”姚離上下打量僅僅穿著一身裡衣的董彥︰“聽說你還想要修仙？”

　“不錯！”董彥心下一動，或許這位前輩可以教導自己？

　“太虛道宗的人，玉泉經會背吧？去抄三百遍。”姚離不願多話，提了要求後轉身離開。

　董彥心中一定，面色大喜立刻便回房間抄寫經文。聽說那些前輩高人都有些脾氣，自己完成他的要求是不是就可以傳授仙法了？

　《玉泉經》這是天陽仙君當初口述的一篇經文，也是道門三百二十篇正統道藏之一。跟玉青微傳承的玉泉仙人可以說是同出一脈，是那位仙人對天地大道的理解，被天陽仙君轉述後成為道門修行的根本典籍。“玉液九轉”這個行丹要術就來自於此。

　董彥回去之後憋了三天才完成玉泉經的抄錄。

　“《六合經》五百遍。”

　“《五氣道解》一百遍。”

　每當董彥完成一部分經文的抄錄後，姚離就會佈置新的經文，總之就是不讓董彥閒著。而董彥看到姚離這般高冷態度，反而欣喜不已認為姚離是要傳授自己仙法的前奏，故而安安生生在姜府養傷。

　……

　“所以，你要幫他一把？”琅嬛殿千機閣。姜元辰把這個弟子的情況隨口說給伏明後，伏明問道。

　“是有這個念頭，雖然是人妖之子，但若是好好指導也可入道。不過是我們太虛道宗不收罷了。”但也不需要結成仇家。

　姜元辰煮了靈茶，給伏明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吃著曹長老送來的點心。

　“你打算以私人的名義教導他？《北冥歸藏》？”伏明揣測之後自己搖頭︰“北冥歸藏經雖然是你創造，但上面有著我們道宗萬氣歸藏法訣的影子，你也是在此根基上面演化玄功，掌門不會讓你將此功法輕易外傳。即便是你在翼州那邊也僅僅是一個特例而已，那個小丫頭不能夠拜入太虛道宗的正統玉牒，但卻跟我們有著頗深淵源。而且，那邊還有衛宮指點照顧，逍遙派也算是我們的分支門派了。”

　借助太虛道宗的功法自創法門，如果是合乎太虛道宗核心理念的法門就可以融入《太虛紫陽金章》流傳後世。但如果這門功法分屬道門卻又因為各種原因跟太虛道宗的理念不合，便會開出來一條支脈。靈州十二靈門中有三個靈門就是太虛道宗中的弟子演化，荀陽和伏明各自作為一個靈門的創始人，是他們在外收下的弟子坐鎮。

　“分支也不行？”姜元辰皺眉，的確，他的想法就是讓董彥修行北冥歸藏經順帶給他作為修行參考。畢竟北冥歸藏還不完善，需要更多的人來彌補修繕其中不足。

　“不行，師門不會容許的。”伏明搖頭︰“太虛道宗裡面這些功法都不許你傳授，更別說關乎根本的萬氣歸藏了。你若真想幫他就從天門界的那些法門中傳授他一門算了。”

　“這是本座以琅嬛殿殿主的身份給你的警告，明白麼！”最後。伏明一臉肅然：“這個人妖之子讓其自生自滅是我們道宗高層下達的處置，你要幫他就不能夠借助道宗一份力！”不然。因果牽扯之下太虛道宗仍然要被卷進去。

　“弟子明白。”見伏明難得對自己動真格的，姜元辰趕忙起身行禮。

　“坐下吧。”伏明看姜元辰態度誠懇，語氣恢復平和︰“你帶回來的那個緋龍小子我們檢查過了。老夫專門給他做了一個項鏈戴在脖子，控制之法交給你，你好好看管他的。他也是先天道體呢，不知道是在黑蓮中得到催生還是本來便是如此，總之他的肉身之堅固堪比我這個層次的天一境界修士。”

　天一境界？這麼厲害？姜元辰驚訝不已。

　“不過，他的魂魄的確有些問題。”看姜元辰要問話，伏明搖頭接著說︰“不是有什麼靈魂上面的傷勢，也不是外力造成的失憶。而是他的靈魂本身如同新生兒一樣，是最初最純淨的‘無’之形態。似乎是天地間新生的靈魂一般，完全沒有外力作用的痕跡，你只需要後天教導就行了。”伏明面色有些許古怪︰“對了，那傢夥被曹師弟帶走，你去那邊找人吧。”

　看到伏明臉色古怪，姜元辰隱約猜出不對勁，趕忙去曹長老那邊找人，可結果讓姜元辰哭笑不得。

　“呦！長明！”緋龍滿口嚼著食物，給姜元辰揮手打招呼。

　“……”姜元辰木然不語，把曾經那個乖乖青年跟如今的這個陽光少年對比。

　“小子，這個不錯，你嘗嘗！”曹長老笑瞇瞇將自己做的烤雞遞給緋龍，緋龍接過來一邊道謝一邊對姜元辰示意，似乎在問姜元辰吃不吃。

　“……”姜元辰擠出來一個笑容︰“謝了，我找曹長老有事，你自己慢慢吃。”說完，他拉著曹長老來到角落佈下禁制︰“長老，怎麼回事！”

　曹長老是伏明的師弟，也是七代弟子中負責看守山門的最高負責人。

　“沒什麼啊，就是看這小子死氣沈沈，幫他一把而已。”曹長老一副無辜模樣︰“僅僅是教他怎麼吃東西罷了。我們雖然是修士，但是從靈食藥膳中采取精華不是很正常嗎？畢竟我學的就是食膳啊。”

　不錯，在各種旁門技能中，曹長老最精通的就是烹飪靈食藥膳，供修士們使用的藥膳具備跟丹藥一般的能力。當初姜元辰在五味食肆踫到的火娘子也是這種技藝，屬於丹藥的分支。

　“我們是修士，總不需要天天吃東西吧？”姜元辰咬牙，而且看緋龍如今的模樣，這幾天沒少在曹長老這邊吃東西呢。而且性格啊！他的性格變化怎麼這麼大！

　“老頭常年一個人在山門口待著，自己做菜自己吃，好不容易來一個人我招待一下還不成？”曹長老對姜元辰哭訴說道。

　曹長老是跟寧真人一輩的存在，他的輩分在目前太虛道宗很高，即便是姜元辰的幾位師叔過來也只能夠做弟子禮，對曹長老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好評價。姜元辰這一輩，大多跟曹長老不熟。伏明這邊有姜元辰接班，魏宏那邊有楊陵接班，而曹長老這邊卻是孤零零一個人。就在前幾天他去伏明那邊的時候正巧看到緋龍。

　緋龍根骨極佳，再被伏明確定沒有隱患後曹長老動了將他收入門下的打算。當然不是列入太虛道宗的玉牒，而是想要他幫忙鎮守山門，陪自己打發時間。畢竟王崇那小子，他不怎麼看得上眼，就算王崇天天在他面前轉悠賣好，他也不願意理會。王崇性子不堪，在跟曹長老攀扯交情的時候明顯帶著目的，曹長老雖然赤子心性但又不是傻子，怎麼猜不出來？

　守山人，曾經的曾經這應該是守山靈獸幹的活計。因為太虛道宗的守山人和靈獸在上一次魔劫被誅殺乾淨，曹長老後來才只好一個人負責山門的鎮守。但是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一個緋龍，他二話不說用靈食將他拐走，至少有人陪自己不是？

　“你是三歲小孩嗎？”姜元辰聽明白究竟後暗自惱恨緋龍。才幾天時間就把最初的人格確立了嗎?放著自己這樣的人物不學，居然學曹師叔祖的性子？

　“師叔祖，伏明師叔祖的意思是讓我看管緋龍。”姜元辰語氣強硬起來。曹長老是老小孩性子，真跟他待幾天，緋龍的人格還能要麼！

　“但是你本尊留在山裡教導外門弟子，他去那邊做什麼？不如跟我在這邊看守大門，順帶嘗嘗我新開發的藥膳？”曹長老笑瞇瞇道︰“當然，他算是你的人，記在你的純陽道宮名下，每日采氣之後你讓他來陪陪老頭就是。”最後，曹長老越說越可憐，眼角擠出兩滴虛假眼淚。

　所以才不願意給你打交道啊！姜元辰暗中苦笑。七代弟子的五人中。寧掌門的性格脾氣自然不用說，能夠作為一派掌門自然是行為舉止中正大氣。伏明的性子要軟和不少，斯斯文文，張弛有度，常年在琅嬛殿研究功法。魏宏掌管內門庶務，性格剛毅嚴謹，為人公正。蘭芷婆婆對女修們頗為偏愛，對姜元辰這些徒孫一輩的人物也很照顧。唯有曹長老他看守山門，當初實際上是被羽微真人給貶謫出來的，是這位長老性子跳脫，活寶一般的人物因為口食之欲誤事才被送來山門看守。

　其他四位長輩，姜元辰可以有理有據的應對，但是踫到曹長老就不行了。面對這位長輩撒潑耍賴，姜元辰也沒好辦法，畢竟姜元辰的性子守禮也不好跟這位前輩對沖，只能夠定下約定讓緋龍每天中午來這邊轉轉。

　隨後，姜元辰強行將緋龍拉走。僅僅呆了多長時間緋龍的性子就立刻大變，如果再待下去還能看麼？

　不過在走之前，曹長老給緋龍打包了一大堆的靈食讓他帶回去慢慢吃。

　“不勞長老費心了。”姜元辰婉言拒絕，假笑說︰“我等修行不當以口食之欲為主，回去之後弟子自當好好教導緋龍各種禮數。”

　“飲食大欲乃眾生之根，天道之理，你等強行磨滅自身天性，這才不是我們道人所為呢！”曹長老搖頭，他對修行的理解，仙乃山中人，仍然脫不得人的概念，所以人的各種欲望也應該適當保留。

　“存正去邪，凡事有度，這是弟子的態度。”姜元辰這時候也不走了，坐在曹長老對面跟他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