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篇》第七十九章 大世變革

　靈州北地的這個原翼州聯盟沒辦法折騰姜元辰，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

　雷州，黃天宮。慕青婉兒祭練山河印，有感仙林妃到訪親自迎接︰“姐姐怎麼來了？可是甘露體系不順利？”

　“尚可，幾位道友同意這種體系，畢竟莽山王這些年也在研究這個。”仙林妃坐上雲床“五露體系由你開闢，不過聽說靈州那邊也有一個白陽丹的體系，由龍淵開啟，你們倆倒真是默契。”

　龍淵，這是雷州對靈州姜元辰的稱呼。聽到姜元辰的消息後，慕容婉兒面色有些復雜︰“白陽丹體系？可是以丹藥替換靈石？”

　雷州這邊，慕容婉兒可能跟姜元辰真的有所默契，她創造了一個甘露體系，玉露，玄露，星露，月露，日露，取天地間的星辰精華煉制靈晶，借助神靈制造的甘露取代靈石。

　“不錯。”仙林妃看看慕容婉兒，見這位一副深思的模樣，暗中一嘆。前不久莽山王和她聯手推演姜元辰這仙道晚輩的命數。察覺他的命數的確跟神道有緣法。當初慕容婉兒因為得到太虛道宗一份傳承，去靈州尋找懲惡人皮書，那就應該是姜元辰跟慕容婉兒的第一次接觸。如果姜元辰不走仙道之路就應該在慕容婉兒的點化下進入神道，然後兩人氣運相合可以共修神道。

　但是偏離了，這個最初的命運被人心偏移，因為姜元辰有了向道之心投入太虛道宗，後面的事情一環接一環都發生變化。

　“如今已經成了這般局面，妹妹無須在想什麼了。”仙林妃安慰道。

　“這點自然。”慕容婉兒回過神︰“小妹僅僅是想著他這個貨幣體系罷了。不完善，至少白陽丹還不能夠真正取代靈石。”

　“白陽丹是不錯，採天地日精而成丹。或比靈石要持久許多。但可惜還差一點！”慕容婉兒慎重道︰“白陽丹再好，也只能夠取代一方面而已，靈石體系取代最初的元氣菁英體系成為這三千年的貨幣主流，當然有其優勢所在。靈石可以匯聚靈氣，可以佈陣煉器，刻畫符。用途比這種丹藥要大！”

　“所以你認為白陽丹體系差了一步？”仙林妃若有所思，術業有專攻，在這方面她的確不比慕容婉兒了解。

　“就跟我們的甘露貨幣一樣。如果太虛道宗能夠想出來一個辦法，用類似的法器將白陽丹化作人造晶體，用來儲能，用來佈陣，那麼白陽丹體系就真正成了！”慕容婉兒一臉肅穆。人造甘露晶體古就有之，但是成本問題使得它難以取代天地孕育的靈石，但是這些年雷州神道研究之後以神道秘術凝練天地星辰精華。已經完善雷州的甘露體系。

　從大地中的靈氣轉移到空中，的確可以延續修真文明。至少大地地脈被妥善保護，雷州這邊的神靈們無須擔心地脈的損耗。至於空中稀薄的靈氣，只需要保持一定的平衡也不會有太大影響。畢竟七大星辰也在轉化虛空靈氣進入九州界。太陽諸星中的力量比起大地中的靈石要多很多。而且天地交感，諸神可以抽取些許靈脈之力恢復天地元氣。而仙道更有殺劫消減元氣，只需要限定白陽丹的數量便夠了。

　“大不了日後再進行更替，將星華用靈石取代。千年一輪回，想來也足夠長久下去了。”慕容婉兒默默想道。

　“對了。山河印煉化的如何了？”仙林妃道︰“這口山河印鎮壓的是居延哪一個部分？”九口山河印，頭顱、四肢、身軀、道果、神魂、神力分別封印。

　“是右手。”慕容婉兒屈指一點。山河印中飛出一道虛影，顯化一隻枯敗的手臂︰“不過這枚弈王殿的山河印，鎮石在哪裡根本找不到，很難從九個封印空間取出來這一部分的身軀。”

　九口山河印僅僅是鑰匙和鎮器，居延天神被分割在九個小空間對應九口山河印，需要不斷用山河印溝通地脈進行鎮壓加固才行。

　“弈王殿到時候會動手吧？我們必須知道具體的封印地。才能夠在雷澤王救出居延之前將他擊殺！”仙林妃目光冰冷︰“如今被雷王和魔道攪和，道門九口山河印的順序被打亂，甚至日後的封印都難以辦到，不知道會有幾處封印鬆動，自動破開？”山河印。必須去對應的空間進行加固才行。弈王殿即便得到太虛道宗的那一面多余山河印，也需要去對應的新的封印地，所以目前神道復出的危機已經逼近了……

　大涉國，三位景陽道派的修士站在山巔觀望三國氣運。

　“你們倆覺得如何？”為首的大紅袍修士對身後兩人道。

　“師尊，這白陽丹體系錯漏多多，未必長久。”左邊修士鞠躬道︰“這件事無須您親自來靈州走一遭。”

　“你怎麼看？”紅袍修士不置可否，對右邊弟子問道。

　“師尊遣派化身過來，想來不單單是看這個體系如何，更是在關注推動那個體系的人！”右邊的青年沈聲道︰“此子必須要除去，如今就可以看清大勢，日後必然是我派大敵。”猶豫一下，又道︰“而且太虛道宗對他也是全力支持，這三國之事太虛道宗雖然沒有插手，作為他的歷練，但是應該最後也會為他買單。”

　“師弟想得太多了，如果他這件事失敗，師門那邊的評價也要打下去吧？”左邊那修士比起右邊那位要大上幾歲，玉樹臨風，跟右邊的平凡青年氣質截然不同。

　“師兄。類似這種真傳弟子每一個人都會得到些許的師門照拂吧？當初小弟外出歷練，師尊賜下十枚上品靈石，言道讓我以此為本賺回三十顆上品靈石。但是即便是我因此失敗，恐怕也無大事吧？十顆上品靈石作為弟子的歷練，師尊這點損失也承擔得起。那麼，反觀太虛道宗呢？”

　“一百顆上品靈石。”為首的紅袍修士悠然道︰“不管這個體系能不能夠完成，依貧道對太虛道宗的了解。太虛道宗的底線應該是一百塊上品靈石吧。只要損失在此之下，就難以傷及這小子在太虛道宗的根基。”

　實驗啊，太虛道宗僅僅是借助姜元辰在三國之地做實驗。成了，固然可喜，但是失敗了，總也超不過一百顆上品靈石的損失吧？

　“固化而思變。太虛道宗，紫陽之火，不愧是我九仙門中最擅長這種變革的呢。”紅袍修士指著三國之地中的龍淵湖道︰“說實在的，本座挺欣賞這小子的。這小子雖然狂妄，但是挺對貧道的脾氣。至少他很懂得自己的身份，我們是仙啊！經過數次天地沈浮，我們早已經不是曾經的逍遙仙道。如何救世，這點是我們所要努力的。”

　仙道，即便是九州仙道也經歷過幾次大的變革。一次變革和一次變革不同，仙道的本質也在不斷變化。

　最初的仙道，不過是原始大陸的殘留者。隨著天陽仙君入世重開仙道，這時候的仙僅僅是超凡的人罷了。力量越大，責任越大，這最初的九州仙道是庇護人族，直到最後的人妖之爭。

　隨後，人族大興。仙道功成身退，高居遠人深山逍遙悟道。時不時去幾位仙人大尊處聽講道法，時不時遊歷九州四海尋訪仙友，好一派逍遙安逸。這時候天地修行資源頗多，仙道之間鮮有爭鬥，甚至連最初的魔道吞天魔宗也僅僅是異類之仙，吞噬天地靈氣固然被人取笑。但遠不像如今這般墮落吞噬活人。

　但人心不足，王朝為禍，有人皇欲罪不斷，欲要真正君臨九州之地，將天地逍遙諸仙神納入掌控。逼迫仙神臣服，故而仙君震怒，天神降世，聯合幾位大尊聯手廢除統一王朝。

　仙道至此進入第三個時代，仙神統治，道法顯聖，有家有國，卻無有一個統一王朝。此刻之仙，仍然求逍遙之道隱遁於世，由神道代替王朝統治眾生。神道掌控，仙道逍遙，兩者互不侵犯。

　然而第三個時代也沒有長久，隨後仙神因理念不同而爆發戰爭，說不上誰對誰錯，只是最後神道退入雷州，仙道親自走上前臺掌控天地乾坤。這便是第四個時代。仙道再不是人族的守護者以及逍遙世外的仙家，而是一群管理者。

　可仙道避世長生，管理眾生非仙道之長，故而沒多久便有了仙道之亂，九州靈氣沒有神道調和之後轉眼衰落，仙魔分裂。左道中人悉數入了魔道，始有第五時代的純陽歷紀年。幾大門派各自守護一方，九仙門浮浮沈沈鎮壓諸地。但內部的理念仍然有所分歧，故而九州分而治之各自為政，只以仙道之大義統合起來。

　“開拓之仙，逍遙之仙，教化之仙，曾幾何時我等這些逍遙世外之人要親自上臺算計著種種糾葛？”大紅袍真人苦笑︰“若論及諸種仙道，那逍遙之道才是我仙道之根啊！”

　然而，世界不會容許仙道選擇。在世界開闢之初，若是仙道退讓了，如今便是蠻荒時代，人族作為妖族的血食，連仙人都僅僅自保。而王朝之亂的時候若仙道退讓了，那麼仙道只能夠作為王朝的統治工具，成為人皇的武力象徵。

　可是如今教化眾生，此乃仙道所求不成？若神道和睦治世，若王朝謹守本心，仙道也樂得逍遙世外呢。

　“真羨慕蓬萊州那些道友們。蓬萊州自化仙山，乃昔年海外仙府所在，不像我們大陸這邊爭鬥紛亂啊。”真人嘆息。如今也就是蓬萊州一系仍然是逍遙仙道的路子吧？隱世修行，不管外界之事。

　“但是又能夠持續多久呢？五千年後，九州界墜落歸墟，難道那些仙人還逍遙的起來？”

　身邊兩位弟子想到自己仙道的演變史也不住默默不語，是啊，要是隱世修行就能夠成仙問道，那麼他們何必為了門派而斤斤計較？何必為了世界能否繁衍長久而糾結？如今，世界需要的是一群救世者，能夠挽回這萬年變遷的損失，能夠打破瀚海界牽扯九州界墜入歸墟的局面。既然諸神不在，天人不存，那麼只能夠是這些修仙者挺身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