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北鬥三聖

“長明帶著緋龍去北極了？”靈虛接到玉瑤天傳音，手中棋子突然一頓。

　對麵和靈虛下棋的伏明臉色一變：“緋龍那小子不是不能離開靈州？”他身上有靈虛設下的咒法，隻要離開靈州就會爆體而亡。

　“不能離開靈州，但若是他沒有離開呢？”靈虛若有所思：“長明的幻術居然到了這般地步，連我施加的咒法都能迷惑過去。”隻要在緋龍身邊施加幻術，模擬靈州地氣，讓咒法誤認為緋龍還在靈州，咒法自然不會爆發。

　“隻是他們這一路恐怕不好走。”靈虛真人算計下：“長明閉關三年，想來有很多人想要試探一下他的根底。順帶緋龍也是一個目標。”不過靜元目前在北極，或許可以開解長明的心結？靈虛真人想到此，有心放縱一下。畢竟薑元辰和玉瑤天聯手，怕得何人？

　“有娘娘和我聯手，路上便是無生老祖也可應對。”金輦行駛至翼州，薑元辰笑著道。

　目光向下看去，大陳帝朝中的陳昕本尊早已離去，隻有一尊化身坐鎮帝朝。赤龍在帝都盤踞，龍首對準西方。

　“看大陳整裝待發，戰火不日將起。”薑元辰沉思：“龍族是指望不上。當初四方合圍的局麵被打破，大陳和東方千光大陸聯合，我秦國也需和齊楚七國聯手才可應對北方的壓力。”

　玉瑤天不通戰略，大局觀不佳，隻道：“曾聽靈虛提及，有意尊大秦為主，讓大秦統治靈州。當然，王權分離。下有諸侯國，僅僅是調動龍氣統禦戰局，不能插手各國內政。”

　“隻是名義上尊奉大秦為帝嗎？”薑元辰不置可否：“秦國雖是我親族，但真人隻需秉公辦理即可，無需擔心我的立場。至於師妹那邊，卻需要問一問。”

　大秦帝國有幾大貴族。除了皇族薑氏外，還有紀、木等姓氏貴族，和太虛頗有淵源。尤其木氏乃楚國皇族，世代和大秦聯姻可謂“後族”。

　“靈州沒有千年王國，卻有千年世家。”薑元辰淡道：“無非是看在自家血親的麵子上保下一脈傳承不滅罷了。”

　也僅僅如此，畢竟畏懼紅塵因果，太虛道宗的修士們不會過多幹涉人間事。隻要不是被人斷了自家血裔，那興衰榮辱不過一場笑談。甚至在數百年之後連這一點執念都可斷去。自家不爭氣，滅了也就滅了。無須強求。

　突然，前方黑雲阻路，薑元辰一愣，暗中以河圖演算，心中有了底，笑道：“老祖，您居然真來了。怎麼？天魂融合完畢了？”

　說完，一縷無形殺機纏繞元神。薑元辰皺眉運功，上承星光落在華蓋。銀色光輝從華蓋灑落。包裹整個金龍輦。

　“元神五重的歸元境界，精氣神完全融合為一點本源，甚至三魂合一有第六重的味道。莫非這位老祖還能成就半仙之尊不成？”薑元辰心中沉重，魔道多出一位半仙，對道門可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吞天魔宗的那位不出手，單單這位便可以抵抗天門老祖的壓力。這次殺劫又有變數。”

　太極圖轉動。盡顯道門逍遙意味。隻是內一座魔國鬼蜮若隱若現，還有點極樂超脫的味道。反而不倫不類，讓人心中警惕。

　無生老祖出現在金輦之側。“隻是過來看看小友，如今殺劫已起，昔年因果要好好清算。”一邊說。一邊以無生殺道鎖定。

　但薑元辰所在地仿若一片星空，氣息內斂，難以尋得破綻。

　“這就是星辰道法嗎？”無生老祖心中驚訝，他和無足聯合後，也拿到瀚海界研究的部分資料，其中對薑元辰的星辰道法很詳盡，還有誕星鑲天的法門。

　“你我二人因果有三，一者是周老鬼仙一脈。你的魔國沉淪無數鬼仙，和鬼仙因果糾纏。此劫之中不是鬼仙滅絕，便是你魔國毀滅。”薑元辰淡淡道，袖中紫微星鬥暗扣，亦在借助貪狼天樞星的力量鎖定無生老祖。

　隻是老祖猶如一抹幽影，站在彼方卻又不在彼方。“雖見其形，不見其蹤跡，此乃無間身法，往生殿的至高法門。”玉瑤天皺眉，也用自身輔助道術籠罩方圓十，青光散落，仍然難以尋覓無生老祖的蹤跡：“這老魔這些年果然更厲害了！”

　昔年無生老祖雖然被紫陽真人壓了一輩子，但這位老祖魔威滔天連紫陽都連連誇讚。無生劍道，無間身法還有他的往生魔國以及陰陽之法，這位魔道真人足以稱得上一聲“大宗師”。

　兩方相互顧忌，無生老祖也道：“因果其二，是老祖和你、姚離之間的生死劫。不殺了你二人，我往生殿顏麵何存？”

　“其三，是我們太虛道宗和往生殿的因果？”薑元辰驀然爆發，袖中絢爛星光貫穿長空，浩浩蕩蕩掃向無生老祖。

　頓時星海籠罩，無生老祖被星鬥定住，四麵八方星光如潮水湧動。

　無生老祖身後太極圖一動，陰陽二氣護持自身抵消星光攻擊。一道無形之劍破開虛空，輕飄飄遞到薑元辰脖頸：“斬天！”

　無生劍道第三招——劍斬天道！

　此劍克製天法，對薑元辰威脅巨大！

　薑元辰不欲硬接，胸口星光耀目，北鬥七星緩緩升起，右手一抓，七星以盾牌的模樣擋下劍意。

　噹——

　劍意爆發，星光燭照，兩者在光輝之後同時抵消，天空落入黑暗，三息後才恢複光明。

　“所以，你我二人這次殺劫隻能留存一方。”無生老祖說完，身形散去，消失不見。

　薑元辰皺著眉頭，持星盾的右手不住顫抖，顯然反噬之力不小。

　“繼續駕車。”薑元辰平靜吩咐，紅菱操控五條墨蛟行事。

　路上經過大陳以及西梁乃至北方燕國地域，薑元辰取來河圖掛在金輦旁邊：“若有異動，直接打死了事！”可能是河圖震懾的結果。也可能是大陳和翼州神道正在積極備戰，於是諸方都沒異動，讓薑元辰順順利利進入北極陽溟大陸。

　陽溟大陸位處九州寒淵，以大陸填了寒淵缺口，作為世界的最北部。世界的邊緣便在大陸最北方的雪山之側。

　“這座雪山是陽溟界新生，原本陽溟界北方是沒有雪的。”薑元辰指著極北雪山輕輕道。這座雪山高聳雲霄。可以說是北方天柱。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這根雪山神柱子支撐著天地胎膜的一部分，是北極大陸鎮運之物。

　陽溟大陸的神道情況比薑元辰預想要好。在羽成強力壓製下冥河神雖然和他們反目，但被牢牢壓在南部難以占據大勢。甚至神道運行也在穩步進行，一點慌亂都沒有。比靈州那邊還順利。

　“下去看看吧。”緋龍輕咳道：“正好體驗一下異域風情。”

　薑元辰想想，吩咐周圍：“我跟緋龍下去就好，你們在上麵等會。”星光、水光飛入人間，幻化兩個剛剛及冠的青年。

　默默走路，看著周國百姓的生活。緋龍拿出不少金銀買了許多小玩意。

　“吃麼？”一串糖葫蘆遞過去。

　“算了。你吃吧。”薑元辰打量四周，周國百姓的生活似乎比他想象中好了許多。很平靜，沒有預料中的怨憤情緒。

　“話說，一會兒去金陽山嗎？”緋龍眨眨眼，探著口風。羽成目前就在那。

　“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們為了九州付出太多……”薑元辰歎道：“所以，我完全沒有發火的立場。隻是我在惱恨自己，若是能夠早一步抵消千光界的壓力，何必用四界融合的辦法？？”

　沒辦法恨。寧真人完全是為了九州著想，最後身化而死。羽成距離死亡也近了。隻要再過百年就要和大陸融合，意識湮滅。

　看著周圍，突然前方有喧鬧響起，兩人走過去一看，卻是一座道觀建立。

　“九皇祠？”緋龍輕笑：“你我倒真是有緣。”

　“有什麼可看的？”薑元辰可不樂意去看自己的神廟。但緋龍強拉著薑元辰走入祠堂，隻好不情願的跟進去。

　九皇祠並不大。僅僅是這個小鎮的居民自發建造，除了一座主殿外隻有幾座偏房和一個後院。

　主殿祭祀三尊神像，左麵一尊手捧雙劍，右邊一尊手持長槍，中央一尊手托星鬥。麵色莊嚴，此乃九皇祠祭祀的北鬥三聖。

　緋龍看看中央那尊，又看看身邊薑元辰，笑對一旁的廟祝：“老人家，我二人自南方而來，人生地不熟，不知這北鬥三聖指的是何人？”

　廟祝正在招呼人手打理祠堂，聞言看了看兩個年輕人，兩人皆是黑服打扮，心中有了猜測：“你們是幽地那邊來的吧？”幽地，指的是幽冥教統治的地域。

　緋龍笑笑，拱手道：“還請老翁解惑。”

　“此三聖乃北鬥之神。小哥你可看到空中的那片星域？北鬥三聖便居住在星域之中，乃司掌群星天命的主神。為首者，號稱紫微天君，又名北鬥九皇上聖。是周國至高神，曾有救世之功。”

　薑元辰神色微動，開口道：“聽說我界不久前遭逢大變，其中便有這位天君的影子？”

　廟祝臉色一變，又看了看兩人，才道：“不管你們幽地如何想。但對中原而言，若沒有這位天君濟世，我界早已被魔頭染指，哪還有如今的安樂生活？至於你說的那件事，我也清楚。那是廣濟天師出的手，據說是為了挽救上聖所在的世界，將兩個世界融合在一起，正好解了上聖危機，擊退一個大邪魔。”

　“但到底失去主權，不是麼？”

　“失去了什麼？我怎麼沒感覺？”旁邊一個過來上香還願的孕婦笑著道：“小哥莫不是被幽冥教那邊給洗腦了吧？對我等凡人而言，什麼世界戰爭很重要麼？我這愚婦隻知道在我祖母那一代，大家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正是九皇救世才有如今安樂生活。”

　百姓質樸，薑元辰心中一顫，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