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篇》第十一章 北斗七星

　　鏡子，在道門有明心伏魔的寓意，在夢界更是虛實對立的門戶象徵。姜元辰以鏡子立在蓮花池和夢宮兩方，以溝通兩界夢界。

　　只見夢宮端立的鏡面蕩漾金光漣漪，姜元辰從對面從容走出。

　　夢界上空七星照耀，日夜通明。忽然一道流星從陰暗面破界而來，姜元辰心中一驚，隨即看到流星墜落在搖光星中。心中有感，姜元辰掐指一算，驚訝道：“不會這麽巧吧？”匆匆趕向搖光星。

　　七星之上各自有一塊玉碑石臺用來擺放七件仙器，如今最後一座搖光破軍臺上憑空插著一把破碎神槍。神槍血氣逸散，不時有靈光從神槍散入破軍臺。

　　水君化身在姜元辰操控下出現在夢界，兩身同時站在搖光星上盯著血禳槍陰沈不定。

　　“本以為憑借因果牽扯，可以讓這口神槍提前被我感應，以搶占先機取得破軍槍。沒想到天道直接將此物送到七星臺。”望著冥冥天空，姜元辰深深感覺天道莫測。或者說，這就是天道的眷顧。

　　“也好，省了我一番爭奪的功夫。”姜元辰本欲上前觸摸血禳槍，將其煉化成破軍槍。忽然停下腳步，站在破軍臺邊上笑道：“那位太子不是這麽容易對付的貨色，他怎麽會看不出來我求這把神槍多時？說不得早早留下暗手等我中計。”在神槍旁邊不住轉圈，最後姜元辰操控水君化身前去拔起血禳槍。

　　霎時，一聲龍吟從槍中爆發，血龍自槍身蜿蜒而起，透過水君神體沖向神魂，以血煞之氣將化身神魂汙染，甚至沖向姜元辰本我意識。

　　“小子。本殿的神器豈是那麽好拿的？”戲謔聲在耳畔響起，血禳槍中一縷縷靈性散去，紅光籠罩。仙器開始自爆。

　　“就因為知道你這神槍不好拿，所以才是化身觸摸。”水君自語。本我在第一時間遁回本尊仙道身，只有一縷靈識鎮守水君化身。本尊腦後一顆紫微星升起，伸手一指：“定！”

　　搖光星銀華大照，光輝震動，其他六顆星辰同時共鳴，還有紫微星垂下先天氤氳紫氣蕩開血氣，抹除陳昕的印記。破軍臺化作銀液裹住血禳槍，把搖光星上即將自爆的血禳槍封印。血色長槍在星光洗練之下化作銀白之色。銀白色的槍桿上出現靈篆“破軍”二字。

　　貪狼劍、四靈門、祿存盤、文曲尺、廉貞鏡、武曲印、破軍槍，七件仙器終於齊聚。

　　姜元辰望著天璇巨門星上的門戶：“這件仙器名諱不好，不如改名為巨門柱。”話音一落，七星靈光齊鳴，巨門星上的四靈門戶逐漸變化，四座門戶對應四方逐漸化作一根四面玉柱。方形柱，高三丈三尺三寸，四面有龍鳳麟龜四種瑞獸。仍然是破空挪移的功能，僅僅是外觀改變，換了個名字。

　　至此。七星仙器終於圓滿。

　　轟隆——轟隆——

　　七星仙器同時爆發威能，七星高速旋轉將夢界中的夢魔怨氣凈化，夢界再一次得到七星光輝的祭煉。逐步成為真正世界。而夢宮中央寶鏡對面，無數怨氣被強行抽離至七星天域凈化成純粹星光再度落入寶鏡中。那是對面陽溟界的怨氣！

　　黑水河中的怨靈黑水不斷湧向蓮花池，隨後在蓮花池的鏡子裡湧向夢界七星，轉化成為星力後再度飛入蓮池底部沈積銀色星華。

　　蒲玉書和羽成正在聊天論道，蒲玉書雖難以進一步修行，但有八千多年閱歷，對羽成很有啟發。兩人瞧見寶鏡中星華不斷灑下，同時一楞。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蒲玉書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好一個順天之舉。日後貴宗必得此界天眷。”

　　這方世界日星不存，姜元辰將黑水河的怨氣凈化趕緊煉制星華。打算重新托起星辰以分晝夜。這是順應天地所需的順天之舉，幽暗的陰間本能降落五彩霞光湧入蓮池底部。

　　遠處冥河中的少年神靈望著對岸：“好濃郁的天眷之力。不過他的目標似乎是陽間？”知道星辰不會出現在陰間，因此冥河不在理會其他，專心祭煉自己的神器。在長棍粗胚裡隱隱可見一縷幽冥神力在流動。原本粗細一致的長根逐漸變成上粗下細的模樣。

　　九州夢界，姜元辰默默感應自己和七星的聯系。這七顆星辰借助夢界和仙器的力量，已經完全凝成實體，七顆銀色星辰瑩瑩爍爍，就等著姜元辰元神之時高舉天空。

　　但他旁邊水君化身的情況並不好，被陳昕遺留詛咒所害，這是神霄帝庭秘傳咒法。水君神體已經被血氣腐蝕大半，左半身散發一股惡臭，臉龐被黑氣腐蝕大半，乃至神魂都被咒力損毀逐漸衰敗。

　　姜元辰雖有些惋惜水君化身的遭遇，但他深深明白自己根基所在。他的本道是仙，所謂神道不過是用來提升輔佐仙道修行的手段而已。即便水君已經被他打造成就元神雲鵬之體，但對他而言也僅僅是一個工具，不能因此而主次不分。

　　“太子，你認為用詛咒算計了我？”姜元辰搖頭：“這尊水君化身捨了就捨了！”伸手一推，靜靜站立的水君化身被姜元辰送回北冥海抹除詛咒。

　　“詛咒根深蒂固，想必需要百年時間來化解？”姜元辰仰望北斗七星：“到時候暫時封印化身的聯系，我以本尊直接成就元神以求探入大羅秘境。”

　　姜元辰掛記太虛道宗的情況，從夢界山河殿轉入太虛道宗，直接前往紫霞洞天。

　　靈虛真人有感姜元辰前來，命陳麒在門口迎接。姜元辰微微點頭，跟著道童進入靈虛洞府，只見三位真人還有荀陽都在，甚至林子軒都難得從閉關出來，坐在荀陽邊上。

　　姜元辰行禮後，靈虛真人道：“方才我等感應天地，只見界外有人干涉本界天命，讓大陳氣數得以延續。”

　　姜元辰了解經過，皺眉道：“那把血禳槍自主出現在我的夢界，想必是陳昕以此物祭獻天地了？用仙器來換取命數延續？但這麽一樣，九州界運轉天機被攪渾，鐘明身上天眷大運要打折扣。”按照太虛道宗的計劃，待鐘明覆滅大陳之後可以明了前世專心修道。但如今天命已改，他身上氣運消減，功德不曾圓滿，這輩子也難以有大成就。

　　“只能等下一世了。或許這也是陳昕太子的預謀。”荀陽面色不佳：“我等以轉輪丹轉生，只能讓魂魄輪轉三世。若是下一次轉世衛宮不能覆滅大陳，豈不是讓大陳氣數得以長存下去？”

　　姜元辰無言，下一世應該是衛宮最後一次機會。

　　“對了，轉輪丹所用各種靈藥都快齊了，只差蓬萊那顆神木。”林子軒這幾年在輪回樹下修行：“弟子見輪回花開，已有果成之相。”

　　“司空師弟這幾年傳授紀純熙和張子沐弈棋之道，有意讓他們倆前往蓬萊完成昔日賭約。如今已經啟程，待兩人歸來之後即可煉制轉輪丹。”荀陽點名姜元辰：“長明，你這些日子且留在師門，待事情了結再思其他。”

　　“是。”

　　“玄沖，大秦之事交由你看顧，你先下去吧。”荀陽命林子軒離開，三位真人這時候才開始詢問陽溟界的情況。

　　姜元辰想想，道：“弟子有意在彼界成道時誕星鑲天。”

　　“兩界一同進行？”

　　“不錯。”姜元辰面帶嚴肅：“九州界乃我等本土，有諸多盟友在此，還有一座座七星臺定位，當可順利進行。只是陽溟界雖得天地眷顧，還需幾位真人出面幫我掠陣。”七星臺是姜元辰準備的後手之一，捨了面皮在各州搭建七星臺，早已準備就緒。

　　靈虛真人算計下，道：“屆時我等以仙器為你加持，幫你攔下那三位魔道真人。”

　　“三位魔道真人？”姜元辰面帶難色，苦笑道：“老爺子，那方陽溟界有一位天魔修士，似乎是他化天子一脈。”

　　“他化天子號稱天魔之主，跟他有關系怎麽了？”靜元真人疑惑問道，顯然沒有聽出姜元辰隱含之意。

　　“他化天子以他化魔染而著稱，陽溟界似乎是他其中一個目標。”姜元辰只得繼續補充。

　　靈虛真人霍然起身，一臉震驚聯想到什麽，隨後又坐回位置：“你懷疑我們已經涉足那兩位的爭鬥了？”

　　“應該吧。”姜元辰難得失措，問道：“真人認為我們要如何應對？”

　　“你們一老一少說人話好麽？”靜元真人抱怨起來：“別仗著自己精明些，就把我們撇在一旁。”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走一步看三步，靜元真人顯然沒有想到太多。

　　“那是師叔你！”寧真人沒好氣道：“別把我們跟你拉低一個檔次。”兩位掌門人處理事務，自然和一心修行的靜元不同。寧真人問道：“長明的意思是，老爺子找到陽溟界有浩然聖人在背後指點？”

　　“應該是這樣。”

　　“甚至弟子還懷疑，神霄帝庭無巧不巧來到我界的時機。這不正是當初我們定計前往陽溟界教化之後的時間段？”

　　“敢情這場九州大劫，還是我們太虛道宗引起的？”荀陽無奈搖頭，看向靈虛真人這位頂梁柱：“老爺子怎麽看？”

　　關乎整個太虛道宗的前程，必須這位守護太虛道宗千年的老前輩做主。

　　多少次了，面臨道宗一次次的大決定，關乎前程大事的時候都需要自己來承擔這份壓力與責任。靈虛真人暗嘆，心中盤算這件事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