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篇》第三百二十一章 水君行洪

　　“道友，現在我們——”許慕華望著獨自鎮壓地氣的慕容婉兒，面帶憂色。

　　“我們離開吧。”姜元辰忽然道：“別忘了，我們是仙，而不是神。”不知是對韋康等人再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慕容婉兒不理會姜元辰的話，專心疏利地氣，不讓地氣暴動。眼前火海中的煞氣逐漸增多，鵝黃裙衫被煞氣腐蝕，裙角化作焦黑色。

　　姜元辰最後看了慕容婉兒一眼，率先走出地窟飛上雲龍山上空。之後三人看看，一個個也跟著姜元辰離開，只留下這位大地女神默默鎮守地窟。時不時有氣泡爆裂，火氣沸騰。

　　神之道，在於守護，這是慕容婉兒的選擇。

　　……

　　雲龍山外，當韋康三人出來後看到靈禁宗無數弟子入魔癲狂，不少人眸子赤紅沖向他們。

　　“玄心正法，金光伏魔。”韋康施法道法，以金光驅逐身邊入魔弟子。

　　姜元辰的聲音遙遙自天邊傳來，一道天梯打開雲龍山的通道：“三位，還請你們離開雲龍山，去山下疏散人群並且跟前來查看情況的諸位同道說一下情況。”

　　韋康三人相互看看，順著通道離開雲龍山，對遠處觀望的修士們說起這邊的情況。

　　藏淵等人雖然顧忌靈禁宗一個個離開，但都沒有直接歸去而是在千里之外觀望情況。

　　從外界來看，雲龍山中一條白雲凝龍盤踞仙山，武嵐擅長禁法，面色微變：“雲龍山的主禁被激發了？這是他們最強防禦禁法‘龍守’，據說連元神真人都難以破開。”

　　程世離一驚，隨後釋然：“依照師兄手段。當可從容脫身。”

　　這時姜元辰打開通道送韋康三人出來，藏淵等人上前詢問情況。

　　韋康和藏淵有一段交情，匆忙道：“靈禁宗銀靈子擅動地脈煉法。如今地火蠢蠢欲動，地震不時爆發。還請諸位搭把手將雲龍山周圍百姓移走。”

　　“什麼？”藏淵趕緊和赤霄劍派聯系，在中州赤霄劍派是最強門派之一。不多時幾位劍修御劍而來，為首劍修是赤霄劍派真人之一藏輝。

　　藏輝望著雲龍山：“好重的魔氣！”只見白色雲龍雲氣身上的雲氣白光逐漸從無瑕白色慢慢染紅，然後變黑。

　　命令身後劍修去救人，對韋康問道：“你說玄皓在山中？”

　　“不錯，好像還有一位天魔道的修士也在。”

　　“天魔道？九州哪裡來的什麼天魔道統？”藏輝盯著逐步化作黑龍的禁法體系：“莫非是神霄帝庭帶進來的？”

　　九州界的魔道之中有不少從道門墮落，但每一個魔道宗派都有自己的教義，或滅情。或噬天，但都沒有天魔一脈沈淪眾生的理念，他們的目的仍然是超脫得道，只是劍走偏鋒罷了。

　　藏輝沈吟道：“玄皓有夢界在，應該可以逃離出來。就是那位神女——”搖頭嘆息：“當初玄皓帶回來瀚海界的神道歷史，我們也都看到過瀚海神道的覆滅。無他，只為捨身故。這種死法，對這些神靈而言也算死得其所吧。”

　　……

　　雲龍山雲端，姜元辰面前有摩天太子還有一位華髮老叟。

　　打量老者銀靈子，姜元辰搖頭：“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沒想到前輩居然也沒看破，沈淪其中墮入魔道。”

　　銀靈子魔氣外溢，自身魂魄靈光被摩天太子汙染大半。已經算是半個天魔眷屬。由此，整個雲龍山禁法體系也開始向魔域演化。

　　銀靈子見姜元辰一臉悲憫模樣，觸痛心中最敏感的地方，面帶厲色：“你懂什麼！老夫在五百歲的時候被天藏老鬼斷定生死，當初到七百歲大限的時候日夜惶恐，生怕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直到後來得到靈藥延年益壽才終於突破最初的壽元限制。”

　　“可就是這樣，想起天藏老鬼八百歲壽定斷也每日從入定驚醒，每日精打細算度日。”銀靈子面色怨毒，哪裡還有剛開始和姜元辰見面的高人風度。

　　“如今老夫突破他的預言。過兩天繼承金靈洞天成就元神，便是你家靈虛來了。又能拿老夫如何？”色厲內茬，掩蓋內心軟弱。

　　“所以前輩這些年過得養尊處優。極盡享樂之能事，恨不得將一天當做兩天用，就是為了珍惜每一天的生活？”姜元辰話鋒一轉：“但這不是前輩私通神霄帝庭的藉口，更不是前輩抽取地脈練法的理由。”

　　“神霄帝庭？算人者，人恒算之。你怎知老夫不是借此打入敵人內部？這不過是先拿點利益好為我們九州界興衰努力罷了。

　　至於雲龍山，老夫抽取自家地脈跟你們這群多管閒事的偽君子有什麼關系！當初那些前人一個個借助地氣練法，憑什麼老夫就不行！不就是多幾次地震，對我等修士有什麼影響？”銀靈子高傲道：“死幾個凡人算什麼？我等這般存在超脫凡俗，何需擔心螻蟻生死？”

　　舒一口氣，姜元辰道：“看來這樣也不能說下去了。既然前輩用你的道德尺度衡量眾生萬物，那麼貧道用自己的道德尺度來衡量你，想必前輩也沒意見。不，也不準你有意見。”姜元辰面前浮現一根法尺，法尺輕輕一勾，銀靈子頓覺魂魄震動，一縷命火從他身上不斷抽離。

　　“生死符法？”銀靈子臉色一變，想起姜元辰曾經用過的一門秘術。以北斗七星轉生注死勾銷壽命。銀靈子本來就到大限之時，就算抽取地脈靈氣滋養也僅僅添壽三十年。被姜元辰輕輕一抹，自身壽元一年一年往下消減。體內法力乃至精氣也不斷流失，本來就衰老的面容越發蒼老起來。

　　“小子，你居然敢——”銀靈子連忙掐動禁法，操控雲龍山禁法對準姜元辰攻擊。

　　黑龍扭動龍身，剛剛對準姜元辰後只見姜元辰在空中消失不見。或者說，出現在銀靈子看不到的層次。

　　摩天太子望著沒有移開一步的姜元辰：“法則真域。觀法天地，自得真如。”果然，自己如果真的僅僅在元神之時降臨阻道。未必能夠成功。按照玉恒大道君的標準，這位夢君已經合格。在虛空諸界中也可獲得極高評價。

　　在元神之前具備觀摩真實法域的資格，虛空諸界中不超過三百人，這些人都是道門中的精英之輩。

　　任銀靈子再怎麼占據地理優勢，在姜元辰的幻術中進入虛妄，被天地萬象迷惑，根本看不到姜元辰乃至摩天太子。

　　隨著壽元一點點散去，身邊兩人消失不見，這位老者心神崩潰。開始對著姜元辰求饒。

　　然而雲氣舒卷，空中黑煙湧動，空中全無回音。

　　面色扭曲：“玄皓小兒，這是你逼我的！”銀靈子眼見姜元辰死不鬆口，體內一道七星符箓抽除壽元，立刻轉變態度，在空中下跪禮拜摩天天魔。

　　“殿下，老夫願意做你眷屬！”銀靈子言語惶恐。一言出，魂魄中的魔氣侵染瞬間完成，額頭出現一朵黑蓮。和燕姬額頭的蓮花一模一樣。

　　“哈哈——”摩天太子一陣大笑，身上一股魔氣注入銀靈子體內，銀靈子眼前場景一變。再度看到摩天太子以及對面的姜元辰。兩人遙遙對峙，彼此都不動手。銀靈子借助摩天太子的天魔之力，窺見真域一鱗半爪。

　　“魂魄徹底魔染，冇自身墮入魔道，葬送靈禁宗數百年基業，這又是何苦？”姜元辰望著下方，不少人被摩天太子以魔氣侵染。低等的泯滅神智，以本能行動；次一等的，保留靈智。心性被天魔扭曲；再高一等的，靈智俱全。甚至借助魔種法力大進。

　　銀靈子根行淺薄，加上這些年驚懼於死亡性情大改。所以入魔之後靈智保留，甚至比起一般魔修更陰毒。

　　“殿下，還請您恩準，讓老奴將這道人擊殺。”銀靈子自感得到天魔賜福，可以窺破姜元辰的幻術，自信心瞬間爆棚。

　　“憑空得到這些法力，你能駕馭得了？”姜元辰曬然一笑，勾勾手指。忽然七星光柱從銀靈子體內爆發，星光刺目，在頭頂盤旋北鬥七星伏魔陣。伏魔陣中萬千銀針玄華射向摩天太子和銀靈子。

　　太子右手在面前化圓，一面盾牌輕輕立在跟前。隨著摩天太子舉起盾牌，拳頭大小的盾牌霎時化作十丈見方，將摩天太子乃至銀靈子護得周全。只是銀靈子被七星伏魔陣擠壓，肉身早已破敗不堪，七個大洞不斷流出腦漿鮮血。

　　摩天太子和姜元辰似乎很克制彼此行動，都拿銀靈子作為自己交手的載體。見姜元辰滅殺銀靈子，星光正在腦中毀滅魂魄，摩天太子念頭一動，一朵魔種蓮花在銀靈子腦宮內部盛開，逐步從後腦勺突破並且綻放。

　　“黑蓮魔體。”姜元辰想起自己在如來佛土看到的黑蓮太子。不愧是同出一源，兩人的功法很類似。

　　姜元辰皺眉：“太子，這種垃圾貨色你也看得上眼？”

　　“他是雲龍山禁法的核心，只需將他化作人柱就可魔染一片界域。”一寸大小的黑蓮魔體出現在摩天太子掌中，銀靈子似要掙紮，但被摩天太子順手一捏，化作光球投下。

　　“你也知道，我不敢真正降臨天人法力，以免引起那位地祖的攻擊。但以眷屬之身前來，勉強可以打一個擦邊球。”太子身邊一團黑色火焰點燃，化作黑色鳳凰展翅飛翔。摩天另一個天魔眷屬西門沖也被他傳遞過來。

　　“燕姬難以承載你的魔念，所以用西門沖的肉身來承載？”姜元辰頭頂一面寶鏡轉動，隨著寶鏡引動夢界之力，整個雲龍山的禁制體系徹底暴動，無數壓力湧向姜元辰。

　　每一個門派都有自己的防禦體系，可以排斥外人的窺探。在姜元辰的夢界於世人眼前亮相後，不少應對措施跟著誕生，在雲龍山就是一道道驚夢禁法。

　　禁法撼動靈識，姜元辰察覺白龍的龍吟之聲化作聲波攻向自己，嘴角泛起冷意：“真以為區區一點禁法就可影響夢界？”

　　“天樞宰天，天璇鎮地，天璣承人，天地人三才歸一，三星動！”姜元辰手指星光閃爍，三顆星辰從頭頂寶鏡一一飛出，只有三星定在頭頂演化三才震碎禁法。接下來無邊夢思之力從寶鏡湧動，還有北海玄冥之水浩浩蕩蕩倒灌而下。

　　海水彌漫雲龍山，化水龍和下方白龍禁制體系對撞。

　　完全的暴力，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以北海無邊水力碾壓雲龍山禁法體系。

　　摩天太子臉色微微一變，在北海之水借助夢界傳送過來後，西門沖的火靈之體也被影響，黑炎慢慢消弱，在對面一尊玄服神靈走出後，黑炎化作煙氣散去。

　　漫天水汽在雲龍山上空化作密集雲層，水君化身從寶鏡踏出後，龍虎如意舉起勾勒神文：“繁雨。”天空雲層雷光閃爍，綿綿細雨化作銀針靈網破壞雲龍山的所有禁法。

　　以一神之力對抗整個雲龍山的禁制體系，姜元辰不敢大意，水君化身手段盡出。

　　“怒洪！”綿綿細雨化作充斥毀滅力量的狂洪怒濤，將雲龍山一座座宮殿乃至禁法沖垮。

　　“靈禁宗的禁法很巧妙，但只需要壓過它的上限，再高明的禁法也要給孤破去！”隨著水君霸道宣言響徹山脈，白龍在水龍乃至無邊洪水的洗刷下逐步縮小，甚至身軀禁法出現一個個缺口，被洪水填灌徹底將此地化作澤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