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篇》第二百四十一章 水舞長姬

臭氣熏天，陰氣森然，隱約可見鬼草白骨暴露。兩個僕人打扮的壯年將一卷草席扔到亂墳崗後匆匆離去。

“快走快走，真是晦氣！”

“王大，說起來你從這賤人身上拿了不少東西吧？怎麽，回頭請哥們喝一場？”

“哪有什麽東西！”另一人竭力否認。

“別裝了，她身上那些首飾不都是你拿了？你也夠可以的，真不怕被她傳染啊。”

“切，餓死膽小的，撐死大膽的。改明兒請你喝一頓、”

……

　兩人越行越遠，不知過了多久，草席微微一動，爬出一個滿臉膿瘡的邋遢女子。女子一副虛弱模樣，頭髮脫落大半，見了周圍環境後目光流露恐懼之色。亂墳崗，這是她幾天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奮力向外爬去，身上的膿瘡因為和大地摩擦紛紛流出黃臭膿水。空中蠅蟲飛舞，下面也有螞蟻在她身上攀爬。

　強忍著心中的惡心感，只有一股活下去的念頭支撐女子。逐漸向亂墳崗的入口爬去，十丈、八丈、六丈、五丈、四丈、三丈……

最後沒了力氣，在距離亂墳崗入口僅僅一丈之地停下，任由身上蠅蟲爬動。

“這就要死了麽？”女子雙目無神，望著近在眼前的入口。

驀地，心中升起一縷倦怠：“爬出去又如何？我有傳染病在身，回去了難道再被扔出來嗎？”

　“至於我賺的那些銀兩，也都被媽媽拿走了吧？”嘲諷苦笑，努力翻了個身望向天空。空中雲氣變化，天意無情俯視眾生。

　“下輩子無論如何也不再做這煙花行當。”女子似乎大限將至，回憶自己這一生的經歷。除了小時候跟母親在一起的生活還算不錯外。隨著母親身死，父親續弦，自己被後母賣到青樓之地做妓。在青樓摸爬打滾幾年好不容易成為花魁笑弄風塵。結果又染上一種怪病，為了防止自己傳染給旁人。老鴇直接在自己重病時扔到亂墳崗。平日裡姐妹相稱的人一個個躲躲閃閃不再靠近不說。那位和顏悅色的“媽媽”見自己沒有價值後直接搶了自己所有銀兩掃地出門。甚至一個從來都對自己恭恭敬敬的雜役都敢出手摸了自己身上所有首飾。

一陣涼風吹過，女子不由蜷縮起來：“該感謝他們好歹留下一身外衣遮蔽寒風嗎？”

　“喂，還沒死呢？”眼簾倒影一個紅髮青年。赤髮垂下，雙目澄澈，藍色瞳孔如同大海般深邃。兩相對視，女子自慚形愧，似乎這一生的汙穢都被他看在眼中。

　努力眨了兩下眼皮，就見青年欣喜不已：“那就你了！”不等女子說話。一朵白雲將她裹住，隨後兩人瞬移離開亂墳崗。

……

“領路人，領路人。”緋龍轉悠一陣兒，拿著一袋子果干啃食。

姜元辰和緋龍輕易擊殺洪夜後前往星墜海深處修行月許。之後兩人才找了一座定島打探情報。

　瀚海界的島嶼分為兩種，浮島和定島。定島是有著地脈凝聚的島嶼，和大地相連屹然不動。而浮島和蓬萊州類似，僅僅是修士以法力造就的漂浮島嶼，時不時就會改變位置。故而瀚海界用來定位的島嶼就是定島以及海面可能長久存在的各種礁石標桿。

　羅浮島是一座定島，是星墜海最靠外圍的一座島嶼。姜元辰二人上島後，姜元辰就讓緋龍前去打探情報。而他在收集羅浮島的土質以及植物進行研究。

緋龍轉悠半天。因為吃東西而差點誤了正事。本想去城裡找人，但見郊外亂墳崗邊上的女子就走上前去。

“還有口氣。”緋龍上前，女子身上的飛蟲蠅蟻自動退散：“還沒死呢？”

女子睜開眼。眨了兩下。

“那就你了！”緋龍打了個響指，拖著女子瞬移到姜元辰身邊。

姜元辰正在收集標本，見緋龍回來後走上前去，瞥見緋龍腳下的邋遢女子：“怎麽帶回一個快死的人？”

“能引路就行，還管什麽其他。”緋龍聳肩：“區區一點小病，你幫她治好不就行了？”

　姜元辰搖頭，盯著女子打量，神色一動：這女子的根骨挺不錯。正好可以試驗一下自己為這個世界所研究的一門功法。

“你叫什麽名字？”女子瞬移後腦中一片空白，隨後聽到一男子的聲音響起。

睜開眼。眼前出現一位玄服男子，以暗色調為主的華貴衣飾。

大金主！長姬腦中憑空有了這個念想。隨後自嘲：這時候了，還想這些做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男子第二遍問。

“長姬。”女子嘴唇微張。說出自己的藝名。

“長姬？”姜元辰掐算一番，算出女子的來歷：“可惜了，若是在人族之地或許已經被人挑選修行去了。”

“想死還是想活？”一縷法力落在女子身上，讓女子這段時間的疲憊散去，重新煥發活力。

“活！”女子眼中爆發一縷生的希望。這兩位莫非是水族的大人們？

　“那你這條命就歸我了。往事一切隨煙塵而去，今後你名水舞。”姜元辰右手有一灘藍光靈水凝聚，清流緩緩在女子面前滴落。“喝了。”

水舞、長姬？女子勉強擡頭將姜元辰的靈水飲下。

靈水下肚，一股熱力從下腹流遍全身，如同火焰般燃燒，女子不住呻吟。

姜元辰冷眼旁觀，緋龍更是沒心沒肺的性子，拿著果干打牙祭。

　一個時辰後，女子褪了一層烏黑外皮，內裡有著新的白皙肌膚。面色紅潤，秀髮重生，一身怪病也被姜元辰祛除。

見女子赤著身，姜元辰伸手一指，一套白袍上身。女子很知機的拜倒姜元辰面前：“水舞拜見主人。”

“起來吧，我第一次來羅浮島，跟我講解一下。”

　水舞長姬整理思緒：“羅浮島乃水族統治島嶼，島中央有一座仙城乃水族大人們的修行地。此外島嶼四方有三座凡人居住的小城，前面不遠處就是奴家的衛三城……”

　在水舞的講解下，姜元辰看出水族這邊的文明形態。半奴隸制，在水族的控制地人族類似於奴隸工具一樣為水族提供各種生活所需。

　“不過比起天妖宮那邊要好多了。”姜元辰默默想道：“至少墜星海的水族不會隨意殘殺人族，想來也跟昔年的七海盟約有關？”

　墜星海的浮島定島都是水族們掌控，這裡的人族仰他人鼻息生存，除了飲食、用具等生產外對水族再無其他幫助。

“倒是合你口味。”聽了一陣，姜元辰對緋龍道。

凡人文明運轉的核心是服務水族們，保證水族的享樂，緋龍這個大胃王也可以一飽口福了。

　“在三座衛城中有一個說法。當我們某一方面的技能得到審核後，就可以進入主城作為上等人繼續為水族們服務。”

水舞見得兩人打扮，似乎猜出兩人並非人族，身上的氣息她在衛城和水妖作樂時也曾見過，那是海水的味道。

“升級？”

　“廚師可以烹飪靈膳，歌姬可以媲美水族海妖，畫師可以假亂真等等……達到這些標準後就可以進入主城生活，對衛城具備絕對統治權。”

這已經達到入道的層次了！

緋龍咽下一個梅子干，疑惑：“那麽除了這些具備各種技藝的人外，其他人族都不可進入主城？”

“也可以，主要有水族大人們傳授靈術即可。”說著，水舞偷偷看著姜元辰。

姜元辰微微一笑，伸手按在水舞頭頂：“這是天舞妙法，你似乎很擅長歌舞，這法門你或可用的上。”

一門以歌舞入道的功法傳授水舞，姜元辰有意借助水舞研究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

　這個世界的修行和九州界不同而又近似。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被稱為整個虛空諸界的修行體系，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每一個世界所倡導的主流理念。

　在煉精化氣，這個世界和九州界一樣都是藏精養氣築基心動然後玉液成丹，有區別的就是每一個境界的些微差距，因為法則不同而造成效果不同。

　不過比起九州界百家爭鳴還有其他諸多修行法門外，這個世界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元嬰大道。金丹前期中期後期對應蘊丹、化元、玄光，然後元嬰對應出竅、天一以及凝神。到了煉神返虛的階段再度恢複和九州界同樣的境界模式。

　元嬰大道比起金丹大道還要速成，更沒什麽九品丹六等丹的說法，只要能夠成就元嬰即可。而且元嬰作為元神的元胎版本，更可作為元神的跳板。

“只是在後面的元神層次會多些坎坷。比起我界以成仙問道為主，這個世界講求實力，修的是不滅元神？”

　眼界的問題，在瀚海界多久沒人成仙的？成仙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幻象，所以他們的目標是元神。這跟九州界從一開始的合道慢慢退化到成仙，目標一步步降低類似。

　“這個世界的爭鬥激烈，資源搶奪遠比九州要強。所以在功法上面也更注重殺伐和力量？而不重視大道修行？”姜元辰思量後，對水舞道：“你帶我二人前往羅浮島主城。”

未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姜元辰要在羅浮島修行了。